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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略感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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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确实很自闭。
长这么大,他就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回到家,何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状随口问:“又去哪儿鬼混了?”
何意冷漠地问:“爸,你爱我吗?”
何父调低音量,侧过头来:“你刚才说什么?”
何意:“没什么。”
何父一脸摸不着头脑:“好好说话,怎么跟我打起哑谜了。”
何意深呼吸:“你能为了我收购庄氏吗?”
“那我还是选择不爱你吧。”何父同样冷漠地回答。
何意:“。”
翌日。
睡过一觉,何意重新恢复精神。
昨天他看起来太过失魂落魄,像是下一秒就要远航,把郑竹吓了一跳,对方连夜甩给他无数鸡汤文章的链接,旨在让他发现生活的美好和人生的意义,不要冲动之下做无法挽回的事情。
何意点开几个链接,发现内容毫无营养,于是给郑竹回了个句号,表示无语。
庄念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看着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何意微微蹙眉,接通:“你谁?”
本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想到对方声音响起时,竟有那么几分耳熟。
“我是庄念,昨晚见过的,冒昧打来电话,是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庄念。
何意大脑运转片刻,终于回忆起昨晚令他社死的 家伙,似乎就是叫庄念。
何意:“。”
他看了眼时间,冷酷无情地说:“你确实很冒昧。”
庄念笑了一下,继续说:“放宽心,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提,而且,你就不想了解一下我小叔吗?”
“不久之后,你们可就要结婚了。”
小少爷语气透着蛊惑,像是笃定何意会同意这场约会。
然而,何意对庄昀山的好奇心并不大,甚至称得上是没有兴趣。
他语气不变:“庄少身份尊贵,有的是人陪你吃饭,我这种小喽啰还是算了。”
说完,不等庄念再说什么,何意就挂断了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几秒后把这个电话号码拉黑。
和庄昀山有关的所有,他都抵触得很。
何意一脸晦气地给郑竹打电话,约对方出来玩,然而郑竹以有事为由回绝了他。
一时间,何意没了玩伴,有些索然无味地划动屏幕,开始寻找适合厮混的狐朋狗友。
何家底子厚,虽然前阵子差点被毁了根基,但到底还是撑了过来,重新恢复平静,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再起波澜。
因此,多的是人愿意陪何意一起玩。
不过一个小时,何意就出现在了热闹的台球厅,几个同龄人围着一张桌子,正用细长的杆子打球。
见何意来到,他们纷纷停下游戏打起招呼。
何意摆摆手,从旁人手中接过球杆,也参与进来。
他球技还算可以,选了个刁钻的角度,把一颗球打进洞,然后像巡视自家山头一样,围着球桌开始找新的合适角度。
何意喜欢挑战难度,很快盯上了一颗看似绝无可能进洞的球,略微调整角度,手指撑在桌面上,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颗球。
也是在这个时候,庄昀山从楼上往下走。
合作方还在笑声恭维,可他的目光却透过玻璃,落在了台球厅里的那道身影上。
毫无疑问,不管走到哪里,何意都在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吸引人去关注他。
此刻他弯腰趴在台球桌上,工装裤被臀部撑起一圆润的弧度,让人忍不住落下目光。
周遭的一切声音远去,庄昀山的目光移动,顺着何意宽大的卫衣,来到对方的脸上。
少年人长得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在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凌厉,如在草原肆意奔跑的猎豹,透出一股气势汹汹。
这样的何意,是生动而鲜活的,让庄昀山忍不住想起不久前,对方冲他竖中指骂脏话,也是格外灵动的。
从未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何意是第一个。
虽然庄昀山感到不悦和冒犯,但没有做出什么惩罚,因为那样的何意很漂亮,让人挪不开眼。
欢呼声响起,他关注的人起身,和同伴击掌,面上浮现出一抹轻松得意的笑容,看起来比阳光还夺目璀璨。
见庄昀山停下脚步,合作方摸不着头脑,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试探着问:“庄总也想玩两把球?”
庄昀山收回视线,摇摇头,抬起脚步,继续往下走去。
若有所感,何意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
然而走廊里人来人往,没有谁在此刻停留。
他没太在意,和旁人闲聊两句,又开始寻找合适角度打球。
一直玩到晚上,狐朋狗友提议去酒吧接着闹腾。
何意想到在gay吧的遭遇,生怕自己喝醉又被庄昀山逮住,于是谢绝了他们的邀请,一个人慢悠悠往外走。
已经是秋末冬初,何意穿着厚厚的宽大卫衣,双手插兜,惬意地走在马路边,看着道路两旁堆满的黄色银杏叶。
最近事情太多,他几乎没有闲暇时间来关注生活中的微小风景,竟不知银杏叶何时变黄又坠落,这让他有些遗憾。
何意低头,从地上捡起一片银杏叶,拿在手里仔细观赏,忍不住开始思索明天去陶艺馆该捏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喇叭声响起,打断了何意的思绪。
何意侧头看去,车窗落下,庄念的脸露出来,冲他微笑:“何少,真是好巧。”
他扯了扯唇角,心想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庄家人。
难道这个世界被姓庄的占领了吗。
面上,何意微微颔首:“庄少,好巧。”
“上车吧,我订好了餐厅,离这里不远。”庄念仍笑着说。
这样一来,何意也只能跟庄念一起吃晚餐。
他上了车,听见一段激昂的摇滚乐,有些诧异地问:“你也听这个乐队的歌?”
庄念意识到什么:“难道你也是?”
何意表情这才稍微好了一点,他矜持地略一点头,说:“他们的歌很有生命力。”
庄念表示赞同:“当初从小叔那里听到这首歌,我简直一下子爱上,直到现在还时常播放。”
这下,何意是真的感到意外:“你是说——庄昀山也听他们的歌?”
庄念跟着歌曲晃了晃脑袋,说:“意外吧,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正经的小叔,私底下居然是个摇滚迷。”
何意确实惊讶,难得对庄昀山产生了点好奇。
“那他还听哪个乐队的歌?”
庄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俏皮地眨了眨眼:“等你们结婚后,你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何意顿时索然无味,不再继续追问。
熟悉的餐厅,熟悉的位置。
何意坐在了昨晚庄昀山的位置上,对面的庄念冲他笑:“我都没想到,只是出来遛个弯,就能遇到何少。”
“确实,我也没想到。”何意随口敷衍道。
见过遛猫遛狗的,头一次见遛兰博基尼的。
大概是庄念从哪个共友口中得知他的动向,然后驱车去逮,为了这顿晚餐,庄念也是用心良苦。
就是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
现在何意对庄家人没什么好感,自然不吝啬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摩对方。
点好餐,趁着这个空档,何意双腿交叠,开始摆弄手机,一副不准备交谈的模样。
虽然刚才在车上一起分享了彼此的歌单,但回到熟悉的环境,让何意想起昨夜的糗事,他重新竖起铜墙铁壁,将自己团团围住。
庄念略微挑眉,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摸了摸下巴,显然看出了何意的抗拒之态。
这位未来的准小婶,似乎很不待见他们庄家人。
庄念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何意,虽然他远在国外,但听说庄昀山要跟对方联姻后,还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不少这位小少爷的光辉事迹。
比如,何意从小就是富二代圈里的刺头,跟那群真正的混子三天两头起冲突对着干,没少打了架。
又比如,何意出乎所有人意料去学了陶艺,是个正儿八经的艺术生,甚至天赋还挺高,拿了不少校内的奖项。
再比如,何意长的出色,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表白,但近几年似乎格外讨厌同性,是圈里众所周知的直男。
庄念打听到这些的时候,简直要笑疯了。
真是不敢想象,这样离经叛道的人和他那八风不动的小叔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现在看来,这分明是强扭的瓜。
不甜也就罢了,似乎还怨气冲天。
庄念摇摇头,啧了声:“说起来,还没好好做个自我介绍。”
何意这才勉强将自己的目光从手机挪到对面,看着庄念,听对方继续说:“你大概也知道,我爸妈很早就因为事故离开,我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去养着,偶尔才会回来一两次。”
这些何意倒是听父母提起过,庄昀山的大哥似乎是死于公司内斗,那时庄老爷子还有些自顾不暇,于是将年幼的孙子送出去避风头,没想到一晃多年,庄念也算是顺利长大。
“我也不是为小叔说情,”庄念冲他眨了眨眼,“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面冷心热,看起来生人勿近而已。”
说到这,何意又重新坐回去,划拉手机。
他听出庄念的意思了,无非是替庄昀山说好话,免得他再继续闹腾。
见何意不感兴趣,庄念眼珠一转,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小叔的糗事吗?”
何意还真不想知道。
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直到开始用餐,都没有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
直到庄念叹了口气,又说:“好吧,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了,那你就不想知道,该怎么和我小叔解除联姻关系吗?”
何意手指一顿,终于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