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愚人节番外 ...
-
“苏。”爱莉希雅说，“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她的话语就像炸弹，在这看似平静无波的休息室里泛起了巨大的涟漪。帕朵立刻正襟危坐，实则努力地向爱莉希雅和苏的方向凑近，最好可以录个音拍个照，她相信黛安会给个好价钱；樱的耳朵竖了起来、就连伊甸也理了理头发。
但是在爆炸中心的苏平静地这样说：
“爱莉，愚人节快乐。”
“讨厌诶，难道人家和你告白、你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人家确实挺喜欢你的呀！”爱莉希雅收起她那如水的双眸，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她的回应证实了苏的说法，因此众人不免大失所望……不是，是松了一口气，没错，黛安如果真的和爱莉希雅打起来，恐怕基地得翻修一遍。原来只是愚人节玩笑，说起来，有多久没有过愚人节了呢？
帕朵决心趁此机会，去充实一波自己的小金库，反正今天是愚人节嘛！
察觉到对方目的的樱拎起她的后颈就把她抓了出去。
苏则继续着和爱莉希雅的对话：“我觉得，你对凯文这么说，可信度会更高一些。”
“哼哼。”她从鼻子里发出闷闷的气音，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这样报复少女纯洁的恋心，苏真是坏心眼啊~你对小黛安也是这样吗？”
“黛安？”苏回答：“我和黛安之间没有谎言。”
“诶，愚人节也没有吗？做涩涩的事的时候也没有吗？”爱莉希雅大失所望，“苏你还真是没情趣啊！”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上升到做涩的事的，但苏早已习惯爱莉希雅的说话方式，因此只是淡然地说道：“那还真是抱歉了呢。”
不过，硬要说的话，他其实对黛安说过一次谎。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对于人来说或许也不算太过漫长，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那确实是久远到陌生的时光。那时候的苏、凯文，以及黛安，都是再平凡不过的小学生，虽然苏不会这样，但凯文则对在愚人节戏弄一番黛安充满兴致。
鞋带掉了、老师找你去办公室、昨天明明留了作业你怎么没做，虽然幼稚得不行，但凯文还是锲而不舍，然而，黛安却一次都没有上当。
出身自孤儿院、缺乏养育的黛安，似乎保留了野兽般的直觉，因此拥有辨别谎言的能力，这也是苏没有试图捉弄她的原因，毕竟注定失败的话，确实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只是不甘心的凯文太过吵闹，他才妥协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对了，黛安，从明天起别来找我和凯文了。”
“这算什么，苏，你也太不走心……？！”
凯文的话语停留在中间。
因为黛安低着头，已经断断续续地发出抽泣的声音。
“不是吧，真的哭了啊？”
第一次，苏觉得凯文真的很欠扁。
当然，说出这种话的自己也一样。
撇开作为背景音的恬噪的凯文，苏手忙脚乱地安抚哭泣中的黛安，有些无奈地说道：“明明一下子就明白凯文是在说谎，为什么没察觉我只是在开玩笑呢？”
黛安是怎么回答的呢？
黛安用她那还带着泪痕的微红的眼眶，蒙上水雾的瑰丽双眸，坚定地回答道：“苏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那时候他不合时宜地想：这是多么令人怜爱的孩子啊。
那时候苏下定了决心：我永远不会再欺骗她。
在之后的时光里，他们之间不再有谎言：黛安或许连怎么说谎都不知道，她只会对某些事情避而不谈、比如悄悄地去找凯文，悄悄地加入逐火之蛾，不过这点苏也是一样的，所以他们半斤八两。
在躺上手术台、接受融合手术前，她说她会回来的；
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她说她会回来的；
每一次，黛安都遵守了诺言。黛安从不说谎。
苏不由得笑了。
“噫，我现在可算明白以前凯文的心情了，真的蛮恶心的。”背景音说。
“爱莉，这就是所谓的恋心呢。”另一个背景音发出悠然的笑声。
苏完全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他沉浸在回忆中——他回忆往事的时间越来越长，因为黛安显然比基本作为后勤人员的他更忙，留在基地里的时间更加短暂，苏还不太习惯她的离开，因此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过往。
“哎呀，真是一尊望妻石——”
那时候他相信，人类胜利的那天一定会到来。
现在想想，那是多么天真的想法啊。
天真到他相信了黛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谎言。
“没事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去往月球前，他们最后一次地拥抱了彼此。
交叠的手划过掌心，划过指根，在指尖处流连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会等你回来。”
黛安笑了。
“约定好了哦。”
他们挥别了彼此，苏就这样目送着黛安的背影，看着屏幕中升空的飞船，看着因为高浓度的崩坏能而停止运作的通讯画面祈祷。
——但是黛安没有回来。
多年以后，苏在须弥芥子之中，感受生命之火的逐渐平息。
他一定会想起过去曾经和妻子许下的约定——他当然明白只会避之不谈的黛安不惜说谎的理由：或许她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因此笨拙地想要一个约定。
即使我没有办法回来，你也要等下去——即使我离开这世界上，你也要活下去。
为了那个约定，也为了凯文、华和未来的人们，即使再悲伤他也坚持了下去。
那是漫长而又漫长的岁月，他挥别了凯文、挥别了华，独自一人迎接死亡的终焉。
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那个答案已经交到了后继者的手中，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未来的人们去解决吧。
他要用死亡去验证那最后一个答案，还有，他的最后一点私心。
“对不起，黛安，又一次欺骗了你。我没办法等你回来了。”
在前往深渊前的死亡之梦中，我是否能再一次看见你的容颜呢？
如果可以，那真是个幸福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愚人节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