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炮灰与多重人格小师叔》神俏

18、黄泉问道-17

　　金家不愧是名门，召集人的速度就是快。

　　大家都集中在金府最中间的大院里，这里雕梁画栋，屋檐上装饰着金箔，墙壁上也是金粉彩绘，入口处的飞龙影壁更是绝世灵玉所镂，这气派就算是凡间皇府也无。

　　来了不少仙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很多因问道大会而来，还未撤走的年轻人。

　　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都猜到是盟主案有了眉目，低声说着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是下五宗的人干的。”“绝对是魔族绝对！”“我看可能是……自导自演。”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一个藏头露脸的坏胚，温薰没有戴白面具，她陌生又美丽的容颜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金佑却一眼认出了她，“寻姑娘，听说你知道凶手身份了，敢问是何许人也？”

　　温薰眼皮子不禁一跳，不明白金佑为何会一眼看穿自己的双重身份，心下犯怵。

　　但既然人都到齐了，她也不能退缩，索性站直了，逼自己抬头，朗声宣布：“阴阳宗长老，千明。”

　　阴阳宗就是商不思所在的门派，其已故宗主商骜，是正道盟建立以来，在位时间最短的盟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几乎从未在意过的白袍人身上。

　　阴阳中有五大长老，千明只是其中之一。他生得十分老迈，白发苍苍，但皮肤红润，额头丰隆，很符合凡人对仙者的想象，有一种年画，上寿桃仙翁的即视感，但在一众驻颜有术的真仙人之中，却显得十分突兀。

　　“休要含血喷人！”千明听着这话，当场表演了一个吐血三升。

　　“千明长老！”立马有小辈去搀扶，正是商不思，“你这人怎么胡言乱语，瞧你把我们长老气成什么样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负责吗？！”

　　商不思这个傻子，不但帮着凶手，还没有认出温薰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白面具。

　　温薰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想，难怪阴阳宗一直没有选出新的宗主，只让商不思顶着少宗主的名头却不让他正式上位，估计五大长老是想把他的权力给架空了，要是没有金佑这个好兄弟，估计他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其他门派的人也道：“千明长老德高望重，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年轻的后生休要污蔑长老！”

　　还有人质疑温薰的身份，“你谁呀？怎么突然冒出来指指点点？”“我都没在问道大会上见过你，你不是这一系列事情的亲历者吧，如何一口咬定幕后黑手就是千名长老？”“我看你才是那个幕后之人！”

　　“啧。”温薰不爽，蹙了蹙眉，最后只好从百宝囊中取出白面具戴上，众人一时哑然。

　　商不思愣愣道：“是你？”

　　“宋千明，原名李万，凡陆出身，曾是凡间富商巨擘，白手起家，富可敌国。可惜凡人再有钱也是有命赚没命花，若大家财也只能留给子孙，故而李万在发现自己是可修仙之体后欣喜若狂，终日沉迷于寻仙问道，没想到还颇有天赋，于耄耋年纪得道飞升。可惜……”温薰顿了顿，清亮的眼睛看向千明长老枯槁年迈的面庞，“他修仙太晚了。”

　　千明脸色铁青，“你讽刺老夫？老夫入道虽晚，但勤勤恳恳，早已有所成，你一个金丹期的后生，凭什么在这里高声喧哗？”

　　千明长老元婴后期，虽然在天才辈出的仙林里不够亮眼，但也非愚钝滞后之徒，要知道很多修士穷其一生也无法筑基。

　　“我不是讽刺你的修为，也不是嘲笑你的长相，而是……”温薰笑着摇头，“说你的心——它早已沾满了尘世的污淤，被金钱和权力所蒙蔽，根本放不下对这些东西的索求。就算你的身体已成仙，凡心依旧是凡心。

　　“而且你在凡间富甲一方，家里的财帛比国库里的还充沛，旁人敬你如敬财神，来到仙路后，你却得从头开始，还因外貌和修为备受冷眼，自是心有落差。

　　“且你尝够了金钱滋味，却从未品尝过权力之甘美，即便有着足够买下一个国家的泼天富贵，却整日理提心吊胆，担心皇帝抄家灭户，因此你对权力的欲望就跟无底洞一样，不惜杀掉所有坐在或者有机会坐上盟主宝座之人。”

　　“你胡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老夫的心里想法，你又如何得知？你言之凿凿、详致万分，仿佛老夫肚子里的蛔虫，有这文才，你还不如去说书！”宋千明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温薰抽了抽嘴，非是她文采斐然或深谙人心，这些都是书里对他的描述，她不过是转述了一遍而已。

　　众人附和着宋千明，金佑目光沉沉，末了还是道：“寻姑娘，查案终究还是要讲究证据。”

　　温薰觉得金佑什么都知道，但是他的话也没错，就算知道真相，没有证据也是没用的。

　　说实话，温薰真的很想把原书给变出来，翻开来让他们瞧瞧，省得她费心思考线索。

　　温薰转了转眼珠，终于找到了原书中没有提及的线索——原书中千名是直接被抓现行的，根本不需要证据。

　　“证据就是他身上留有鬼爪的痕迹。”温薰道。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原书中并没有提及这一茬，但她如今找不到证据，只好诈他。

　　宋千明面不改色，嘴角甚至微微泛起笑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老朽当众宽衣解带吗？”

　　虽然宋千明的年纪可能不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但毕竟是一副老人的躯体，让一个老人当众脱光，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尊老爱幼，而且辣眼睛，根本人想看。

　　温薰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长老既想要摆脱嫌疑，自然是要走这一遭的——金公子，可否安排人带长老去偏殿查验，若是在下弄错了，也好还他一个清白。”

　　金佑挑起半边眉，深深一笑，颧骨痣便陷入了泪窝，“好啊。”他微微偏头，吩咐手底下的人。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马尾也跟着倾斜了，显得姿态风流，少年感十足。

　　真可爱……长的。

　　金府的仙兵铁面无私，架起老屯儿就往偏殿走，老头大声呐喊：“休要无礼！松手！松手！老朽自己走！”

　　不一会儿，便有士兵来到金佑身旁，俯身帖耳地禀报：“确有鬼族留下的痕迹。”

　　仙兵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在场都是耳力聪达之人，不由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鬼族避世偏安，不轻易与他族斗争，宋千明身上怎么会有鬼爪的痕迹呢？”

　　“会不会是千明长老外出抓鬼，行侠仗义时所留下的呢？众人可莫要轻易冤枉好人呀！”

　　“各大宗门的长老都是不轻易外出的苦修之人，怎会外出行侠，还打得如此激烈？”

　　“到底有没有抓鬼这回事儿，只有阴阳宗的人能够说得明白。”终于有人想起了阴阳宗少宗主这个人物，便看向了呆呆愣愣的商不思，“商少宗主，敢问贵派的千明长老究竟有没有出门与鬼族产生过冲突？”

　　商不思看起来回不过神，嘴巴自发的回应：“没、应该是没有，我、本少主也不是很清楚。”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什么都不一样了。他的父亲死了，他想要继承宗主之位，但武大长老顾左右而言他，而他最信赖最喜欢的千明长老还有了害死他父亲的嫌疑。

　　千明长老明明是一个很和蔼慈祥的人啊，小的时候还给他买过糖葫芦。

　　商不思定了定神，“阴阳宗的人出入都有记录，在册容我回去查一查。不，我现在就命人查一查。”他终于想起，以自己的身份，是有资格差遣门人的，于是派出纸鹤传信，“子鸿，速查出山记录，看千明长老是否有过前往鬼族除害的任务。”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纸鹤传回了音讯：“启禀少宗主，并无此事。”

　　此时宋千明已经从偏殿出来了，对此他依旧有可分说，“这是一次我出山购置药材时，为收一罕见药材而误入鬼村，与潜在当地的鬼族缠斗而留下的痕迹。若是不信，仙历八千零二十二年，一查便知。”

　　商不思继续追查，纸鹤传音：“千明长老确实于那一年的六月二十三号下山采买过药品。”

　　商不思终于冷静了下来，看向温薰：“对此，阁下又有何说法？”

　　“呵，”温薰笑了，“宋千明根本不擅长制药，他是一个金灵根，制作兵器那是一绝，但是这丹药嘛还不如我一个木系小仙。”

　　“所以老夫才为之努力，不辞辛苦！”宋千明震声。

　　“那你说说，那一年你要制作的是什么药品，又用了什么药材，什么稀罕的灵山妙草，需要你去往人界的边缘？”温薰连连质问。

　　对药理一窍不通的宋千明：“这这老夫哪能记得，老夫年事已高……”

　　“修仙之人灵台清而头脑明，记忆力远胜凡人，敢问大乘后期的前辈如何将去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呢？”温薰笑着反问。

　　金佑大抵是不想听他们继续辩说无关紧要之事，便直指问题核心：“千明长老身上的鬼爪痕迹是怎么回事？如何能够证明他就是幕后之人？”

　　“很简单呀，他曾经伏击过白玉章，然而白玉章身边的婢女黛蛾不但是死忠，而且武艺高强仙法卓绝，出手伤了千明，将其打退，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婢女黛娥是个半人半鬼的异类。——众所周知，鬼族所留下的痕迹非神水不可解也，千明长老身上的伤口自是无法消去。”温询一口气解释清楚。

　　“白玉章……”金佑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一下子就幽远了。他漆黑的眸子像是满载星光的夜幕，既令人惊艳，又叫人喘不过气。

　　金佑一定很讨厌白玉章，后者是真正不世出的天才，但凡白玉章要跟他一争高下，那么他就绝无上位的机会。

　　白玉章已经回了玄清宗，人不在场，而在场人又都不确信自己能否叫得动他，于是只能够干瞪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