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诗恐[无限流]》七月在予

115、第五首诗：神曲

　　什么情况？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苏醒了！
　　一个巨大的影子从冰湖中升起来，科奇土斯冰湖的冰面出现了四十五度的倾斜，三人看到影子立即抓住旁边突出的石头，然而所有的石头都开始慢慢断裂，他们碰到哪块石头，哪块石头就断裂。
　　“抓住冰柱！”许格梧喊。
　　然而，他们抓住哪根冰柱，哪根冰柱就断碎。
　　“啊——”明嘉嘉往下滑，滑向那个巨大的黑影。
　　“抓住我的手！”晏执抓住明嘉嘉的手，可是冰面还在倾斜，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滑向那个巨大的黑影。
　　许格梧抓着晏执的手，他的匕首插在冰面上，也支撑不了多久！
　　“晏执，许格梧，谢谢你们！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活不了，我的血书给你们，还有两次可以使用的机会！好好利用！”明嘉嘉将血书塞进晏执的手中，随后推开了晏执，自己向着冰面滑下去。
　　“啊——”
　　她的声音回荡在陡峭的冰面上。
　　“明嘉嘉——”晏执捏着血书。
　　“快拿血书问一下撒旦的弱点。”
　　“好。”晏执一手打开血书，一手咬着血书，弄破手指头，他在血书上艰难地写下一行字：撒旦的弱点。
　　上面没有任何的信息。
　　晏执朝许格梧摇摇头。
　　“没有？是你用不了还是这个问题它不能回答？”
　　晏执再次摇摇头。
　　“问它怎么离开第九层地狱。”
　　晏执往上写了一行字，科奇土斯冰湖冰面已经树立成了九十度，他们两人悬挂在冰面上，匕首划出了一道一米长的裂纹。
　　快点啊！我也快坚持不住了！许格梧咬着牙，握着斩界的手掌流出了血。
　　晏执只瞥了一眼，血书便被一阵火烧着了，他立即甩开叼在嘴里的血书。
　　“没事吧？血书上怎么说？”
　　“从撒旦头顶的岩壁离开。”
　　“好，我明白了。等一下我会把斩界拿出来，你抓紧我的手。”
　　“好！”
　　许格梧从冰面拔|出匕首，两人立即滑下去。
　　啊啊啊——
　　他们坐过山车一般往下滑，科奇土斯冰湖轻微的摩擦力根本不足以拦住他们，两人直接滑进了地心，落在崖上，底下是滚烫的岩浆，撒旦被铁链缚在滚烫的岩浆上，巨大的黑色六翼在身后张开。
　　“又来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撒旦巨大的身躯江静一半淹没在岩浆中，他长得青面獠牙，扭曲的面部与石头融合在一起，崎岖不平，沟壑纵横。
　　晏执这一次压在了许格梧身上，他爬起来看着撒旦的巨大身形，没有理会，他拍拍许格梧的脸：“许格梧！你还活着吗？”
　　“哭什么！我没死呢！”许格梧睁开了眼，感觉眼前的火光有些刺眼，等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幻境的光线，撒旦的六翼在火焰中张开，他背后有一个楼梯口。
　　他立即在心里盘算，如何绕过撒旦去到那里。
　　“我没哭。就是喊你一声。”晏执将人扶起来。
　　“渺小的人类，你们打不过我的，把我放了，我也可以送你们离开。怎么样？”撒旦在火焰中开口。
　　“怎么放了你？”许格梧问。
　　“把我身上的铁链砍断就行了。对于你们来说，这可比我杀死要简单得多。”
　　许格梧看着六根手臂粗的大铁链子，要砍断它们也不容易，但是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吧？他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指针还是停在凌晨一点钟的地方。
　　“别看了，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你们就算花十万年在这里把我的铁链砍碎，出去之后也还是你们那个时间。”
　　“你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许格梧问。
　　“我……太久了，我也不记得了，只听见那人最后的一句话，他说，要把我扔进最深的坑，地狱的最底层，叫我永世不得翻身。可笑，现在我还不是等来了将我解放我的人！”
　　“好，我们答应你。”
　　“你确定？”晏执拉住他的手。
　　“嗯。我们确实打不过，既然有交易为什么不能做呢？至于撒旦和上帝的恩怨，又关我们什么事呢？”许格梧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个游戏，我们在但丁的诗歌里，不要忘了这个大前提。”
　　撒旦伸出巨手将两人拎到一根铁链上，许格梧拿着斩界一点点锯着铁链，他们站在最高的一根铁链上。
　　撒旦的眼睛并没有盯着他们，显然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两个人会突然逃跑，而且这里距离悬崖和深厚岩壁上的楼梯都很远，谅他们也跑出去他的手掌心。
　　“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许格梧锯着铁链问。
　　“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要是我们能锯断这六根铁链，应该都能平安离开。”
　　许格梧露出了个略带讽刺的笑。
　　“你怎么又这样笑了？难道我很可笑吗？”
　　“算是吧，你挺天真的。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只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却依然相信事情会有转机。”
　　“事在人为嘛，如果自己尽力了，到最后也能死得瞑目了。”
　　“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事？”
　　许格梧脱下上衣挂在铁链上：“有点热！”
　　“我其实想说我还挺喜欢你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你……真的睡出了感情。”
　　晏执看着他：“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你觉得呢？”许格梧抓住他的手，右手将匕首掷向撒旦的眼睛，随后另一只手抓着衣服滑向撒旦，“我想跟你说的是，一切的转机都是用生命换来的。”
　　吼——“渺小的人类，你们胆敢暗算我！我要杀了你们！”撒旦摇晃着六根巨大的铁链，想把他们两个摔到岩浆里。
　　“抓紧了！”他抓着晏执从铁链的最高处滑向撒旦的头顶，撒旦扇动翅膀，卷起了无数的巨大岩浆扑向两人。
　　“你这样会激怒他的！”
　　“怕了？”
　　“怕你死了。”
　　“也是，我死了就没人救你了。晏执，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
　　“你要干什么？可别乱来，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然而许格梧没有理会，他右手抓着对方的右手，随后在距离楼梯口最近的距离时，他摇晃着晏执，将后者甩出去。
　　晏执看着自己飞过撒旦的头顶，飞向楼梯口，他一瞬间明白了许格梧的话，原来他一直在观察地理环境，表面上是在帮撒旦锯铁链，其实是在计算怎样最合适的路线。
　　他把活着的机会留给了他！
　　明嘉嘉曾经问血书他们有多少人能活着出去，血书回答只有一个，难道那时候许格梧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吗？
　　他落到楼梯口，在地上管理两圈，他爬到楼梯口，遍地的岩浆翻滚，红色的巨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岩壁。
　　许格梧松开左手，坠落在岩浆里。
　　别了，晏执！他仿佛还能看见他在对他微笑。
　　“许格梧！许格梧！你才是个笨蛋，明明自己能逃走……”
　　“许格梧！你再说一次，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对着岩浆大吼，然而岩浆和巨石的翻滚声已经淹没了他的声音，对于整个空旷的地心来说，他的声音在这里简直算不上什么。
　　看到撒旦回身盯着他，他捶了一下地面，决定扭头离开，他不忍心看到那人坠落岩浆，连最后的骨灰都没有，也不想让许格梧的牺牲白白浪费！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让他重新复活的办法的，就像第二首诗《兵车行》一样。他不相信许格梧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他沿着楼梯不断向下，向下。四周是漆黑的岩壁，热乎乎的，他猜测外面应该是岩浆吧。微星的灯火格外微弱，说明他现在心情滴落，内心压抑着自己的悲伤。
　　穿过楼梯，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了外面的一片星空，有点像来时的路。他继续往下走，看到了一片红艳艳的彼岸花，从楼梯一直开到河的另一边。
　　天空中飞来飞去的还有无数的灵魂碎片。
　　他的视线模糊了，他最终还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远处彼岸花的花丛中，矗立着一扇石门，门口似乎还坐着一个人影。他走过去。
　　门口的那人独坐在花丛中，身上爬满了地狱的黑色藤蔓，面容憔悴还带着绝望和悲伤。石门上头有一行字：天堂是地狱的倒影。字下面还刻满了很多竖线，像是有人在上面做标记。
　　晏执问他：“你是谁？”
　　“我是维吉尔。”
　　又来一个维吉尔，他想，也许这个是真的吧？因为维吉尔送但丁离开后，他还始终徘徊在地狱里。
　　“你为什么不离开？”
　　“我走不了，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你也找不到。”维吉尔抬头看着他。
　　“那身后的这座石门通向哪里？”
　　维吉尔双眼充满绝望，他没有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你来的地方，我试过五千六百一十六次。”
　　“上面的线是你刻的？”
　　“是啊，我重复了五千六百一十六次，最终绝望地坐在这里，等待下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但丁呢？”
　　“他死了，他没有走完这个旅程。”
　　“我不信。”晏执看着他身后的门。
　　“那你去试试吧，你会信的。”维吉尔慢慢起来，扯掉身上的藤蔓，给他让出一条路。
　　晏执举着灯推开门，他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