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永远是团宠》珞风音

124、第 124 章

　　蔚少扬拉着她的手很温暖，让她在这寒风刺骨的山顶有了一丝暖意，她跟着蔚少扬走出了一小段路，蔚少扬也终于停下了脚步，问道：“怎的忽然做这种决定？我看你并不开心。”

　　慕玄歌微微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有什么可开心的？今日瓶雨想除掉瑾翊，我想着如今时机还算成熟，宣尊帝和翙明皇后都已经回来了，借着空间战蓄势待发的空档，再不动手，难道要等他们也在这里熬上几百年再说吗？”

　　蔚少扬伸手抚上慕玄歌刚刚被瓶雨打到的左脸，说道：“但是玄歌，我只在乎你开不开心，我以为除掉炎海人会让你变得开心。”

　　慕玄歌蓦地抬起头来，对上蔚少扬的眼睛。

　　是啊，已经不知道多久过去，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开心。

　　蔚少扬一如既往地因为接受了宣尊帝当年的灵能而对惑明人忠心不二，连带着歆渊也觉得自己受了惑明人的恩惠，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早已将幻北的炎海人所有灵法和波段都摸得门清。

　　然而他们蔚家的一切憋屈起因也都是因为她，不轻不重的一句：“你会帮我吗？”

　　她重生过，以为自己重生以后能够根据上一世的教训轻易复仇，然而这个战线一拖却拖了这么多年。宣尊帝和翙明皇后也重新投胎了，投胎过后依旧还是保留了应有的记忆，虽然他们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光复惑明这件重要的事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但至少他们都是惑明人，他们无理由该为惑明事业做出牺牲。但蔚少扬和歆渊并不是，她无时无刻不因这等事感觉到不安。

　　蔚少扬似乎从她复杂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许抱歉与难过，忙不迭说道：“就算没有你，我一样会帮惑明。”

　　但蔚少扬为了惑明人，可是没少受瓶雨的锤楚。

　　他和宋谨尘不同，他自开始得罪了幻北帝君之后，炎海人即便慢慢对他没了太多提防，他始终是在炎海人那里挂着号的。

　　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炎海人眼中都会被放大化，甚至是往坏里想。

　　在彼桑夫人扭动时空的帮助下，她不得不承认宋谨尘和瑾翊的一些事，与她和蔚少扬有着极其的相似之处，甚至有时候她总怀疑历史在重演。

　　但她见过彼桑夫人，彼桑夫人不仅否认他们进入循环的事，甚至是提示过她，若是宋谨尘和瑾翊的重生无法为他们带来质的突破，她会再找其它人加入他们。

　　但慕玄歌真的累了，她不希望任何人再被卷入这场极尽血腥的纷争。

　　他们活在灵界的每一个人，都历尽艰难。这样的事情他只该早早结束。

　　“少扬，对不起。”她伸手紧紧抱住蔚少扬，将头埋在他尚且因为山风被吹得冰凉的肩上：“我觉得惑明和炎海的纷争，是时候该结束了。我们去梦图将冷觋和林嘉骗过来。这两个人结束之后，只需要再解决一个幻北帝君。”

　　“你打算如何骗？”

　　“林嘉只需傅皓出卖色相，傅皓这些年和你学的暗能量多少有些用处，将林嘉传送进蔽水山脉自是不在话下。至于冷觋......咱们俩走一趟，我有办法。”

　　慕玄歌的神色变得冷厉：“少扬，无论遇到天大的事，你保全自己最重要。”

　　蔚少扬的微微笑了一下：“放心。”

　　这时瑾翊忙不迭跑了过来，问道：“二位前辈，如果现在杀了她，会不会影响二位前辈的安危？”

　　“赶紧杀，你们两个等在这里，一会儿冷觋和林嘉都会过来。”慕玄歌的神色极其平淡以及不苟言笑，她说道：“不用叫我前辈，我以前都是叫您先祖奶奶。”

　　此话出口，虽然慕玄歌脸色不好，瑾翊却是生出了一丝尴尬之态：“啊？”

　　慕玄歌见她一脸懵的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辈分乱了，您叫我名字也可。”

　　“走，速战速决，有话回来再说。”蔚少扬的面色时刻紧张着。

　　他并不觉得这个时机有多好，但既然慕玄歌已经将瓶雨弄来了，无论如何他们也得赶在幻北帝君没有反应之前将人全部解决掉。

　　蔚少扬意味深长地和远处的宋谨尘对视一眼，划了个虫洞带慕玄歌离开了。

　　梦图的风依旧温和，时隔多年重新站在傅皓这个算不得大的院子中，慕玄歌不由深深呼吸了一下这略带有甜香的空气。

　　原本在屋中看书的傅皓忽然感觉到外来能量，人落在慕玄歌眼前的时候，面色忽然冷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慕玄歌开门见山说道：“瓶雨已经在蔽水山脉了，要处理炎海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时间拖久了怕是幻北帝君会发觉。”

　　傅皓的眉头蓦地皱起：“出什么状况了？”

　　“她要杀了瑾翊。”慕玄歌道。

　　蔚少扬站在她身后，尚未开口，就见傅皓微微叹了口气：“其它人都好说，我将林嘉弄进去，至于冷觋......你们二人可以吗？”

　　“可以。”慕玄歌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早已无所畏惧，站在梦图的土地上，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比幻北更加踏实，她微微一笑，说道：“抓紧时间吧，成败就在今天了。”

　　提起此事傅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指了指慕玄歌：“我还顾不上跟你算账，此番事成也罢，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

　　慕玄歌极其不以为然：“师父，都到了今日这份上，难不成看着瑾翊去死？”

　　傅皓的情绪有些激动：“就算是事情不可控，你多少也要知会大家一声，如此一来，多被动？”

　　“知会你们开个会吗？一个个都缩在灵界，就算我临时知会，有几个能敢说自己做好准备站出来？师父，你在灵界待久了，愈发和周慕阳沆瀣一气了，不逼你们一把，你们怕是早将惑明人在灵界的这种处境当做了理所当然！”

　　慕玄歌说着，眼泪就哗啦落下：“我在瓶雨身边这么多年，我再不做些什么，只怕早晚要被他们消磨掉意志，你看如今活在灵界高处的惑明人少吗？又有几个人是始终一丝不苟伺机而动的？如今除了宋谨尘和瑾翊，在灵界的这些人里还有人正经在做事吗？包括你？”

　　傅皓眉头紧紧皱着看着失控的慕玄歌，刚想开口，蔚少扬却一把握住慕玄歌的手，低声道：“别哭了，这就解决所有问题。他们无所作为只是因为那些人太过强势暴戾，不是万全之策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走，我们去找冷觋。”

　　慕玄歌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强自镇定下来，抬手擦干了眼泪，说道：“师父，当年我进入灵界的时候，你拼尽全力护着我的样子，我至今记得。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像周慕阳一般消沉得让我害怕，我甚至在怀疑我自己，我不知道你究竟还是不是当年发誓要将炎海人赶尽杀绝的傅皓。今日之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尾，弄死这几个人之后，幻北帝君那里是什么状况我们还不得知，万一出了意外，你和梦图帝君的关系可否让他帮衬一二你究竟有没有数？”

　　傅皓听着她的话，眉毛更是拧得厉害：“你指望梦图帝君帮衬？你是不是疯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不到万事俱备的地步，不要和炎海人硬碰硬！如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你真的以为我们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就算这几个高阶灵裔都除掉，那幻北帝君在灵界这么多年，你能保证其他的理事都向着我们惑明？”

　　慕玄歌一时被他说得有些发蒙，其实今日这样的状况，她是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即便她在灵界多年也几乎将幻北的情况摸透，也分析过无数种幻北帝君的反应，她依旧觉得他们呆在敝水山脉一阵子是最安全的。如果说真的需要一个惑明人出面周旋，那么这个人就是傅皓无疑。

　　傅皓跟在梦图帝君身边多年，梦图帝君也对他很是宽纵，虽然幻北想来比梦图要高上那么一点，但梦图这么大的地界，也不是说灭就能灭的，梦图五个理事重，除了周慕阳，还有一个络竹，再加上傅皓，梦图至少有一半的灵能是在惑明人的掌控之下，若是再折了冷觋和林嘉，梦图帝君难不成还真的不保他们几个吗？

　　“至少梦图......”

　　蔚少扬的心情倒没有慕玄歌那么沉重，毕竟此事他觉得成功的几率很大，就算是幻北帝君事后发觉，他和慕玄歌也不在惑明人的序列之中，就算怀疑，首选也是傅皓这等出头鸟。

　　倘若幻北帝君真敢到梦图这里要人，梦图帝君念着师徒情谊和梦图的尊严也不可能将人交给幻北。

　　只是瑾翊和宋谨尘有些危险。

　　“行了，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傅皓打断了慕玄歌的话，将目光放在了蔚少扬身上：“看顾好她，莫要再让她冲动行事。冷觋到了敝水山脉后，一切听我指令。”

　　“络竹和周慕阳要不要叫上？”蔚少扬问道。

　　傅皓摇了摇头：“不必带上那么多人。宋谨尘这些日子应当也掌控了幻北的一些东西，加上你手里的，幻北帝君立时也不能真的将你们二人怎么样。等人死透了，我自会向我师父和盘托出，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不会不管。”

　　蔚少扬知道傅皓向来是嘴厉害，事到跟前，永远都是那个最为敢于承担的人，不知怎么的，想起那两个在梦图活了许久却最为没用的人，他忽而冷笑道：“说起来，惑明人中，没用的确实比有用的多。”

　　傅皓不屑一笑：“真到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你再重新审度这句话。”

　　蔚少扬也知道此时不是和他理论那两位是否靠谱的时候，轻笑道：“前辈你对惑明人有着无限的信心是好事。先干正事吧。”

　　傅皓自是没精力去和蔚少扬讨论这种含有偏见的问题，一心都是讲人弄到敝水山脉之后，要如何处理后续。

　　慕玄歌倒是简单粗暴地省事，然而真正杀了这些人之后，如何在灵界善后，只怕比杀人还要困难得多。

　　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赶紧走。

　　冷觋的居所距离傅皓这里还不算近，他们二人向着那里走去的时候，冷觋只怕早能感知到，他们故而也并不遮掩，反倒大方行进。

　　“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两个人究竟还是不是存着光复惑明的心。我只是希望若是事发，不要波及蔚家，甚至是宋谨尘他们宋家。”慕玄歌一边走着，一边说出了她的担忧：“就算是幻北帝君真的丧心病狂结合他的手下将我们惑明人赶尽杀绝，蔚家和宋家都不该受到牵连。少扬。”

　　慕玄歌说着突然止住了脚步：“你出现在这里，若是幻北帝君有所感知，那......”

　　蔚少扬站在她身边，起初一直无言，因为他知道事到如今，慕玄歌已经替所有人迈出了预谋已久的这一步，无论得失，她都会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肯定反复的死循环当中无法自拔。

　　面对已经发生的事，他知道这个时候，慕玄歌只需要他默默站在那里，并不希望得到他的指责或肯定。

　　毕竟，这样仓促的决定不是万全的，或许也是会死自己人的。只不过目前为止他并不知道此番的危险究竟在哪一步。

　　蔚少扬兀自伸手握住她的手：“车到山前必有路，已经走到这步，就不要患得患失。无论事后付出何等代价，我相信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对自己的结局有心理准备的。”

　　是的，慕玄歌从进入灵界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随时为惑明事业死亡的准备。不论是她还是瑾翊、傅皓，甚至是宋谨尘，都会有这样的觉悟，即便是周慕阳或是络竹，在深居灵界数百年之后，也应当有着随时死亡的准备。

　　但蔚少扬不同。蔚少扬是当年被她拉进深渊的，蔚家从一开始，本就不必担这干系。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你会帮我吗？”轻易将蔚少扬带入深渊。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经历过几个轮回，或者是几个世界，也无法分辨始终存在的彼桑夫人究竟是敌是友，她只知道经历了不知道几百年之后，她的灵能有着很大的提升，虽然比不得瓶雨，但几世的波折让她更加迅速地增灵集灵，甚至在某些说不清的时空看到听到炎海人的谈话。

　　也是因此蔚少扬手中握着太多幻北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运行线，即便是真有事情发生，幻北帝君立时也不能将他和宋谨尘怎么样。

　　不同于蔚少扬，宋谨尘似乎从一开始，就一力将宋家照着蔚家的模式在幻北铺开，不仅如此，甚至是和瓶雨更亲密无间，即便他现在和瑾翊走得近，和惑明人有着更洗不脱的关系，在他看来，炎海人对宋谨尘的信任程度依旧很高。

　　瓶雨不过是看上了宋谨尘，除掉瑾翊只是为了更好地和宋谨尘在一起，但幻北帝君对宋谨尘的态度，蔚少扬始终是看在眼里的，他对宋谨尘的宽容程度绝对比任何人都要高。

　　他盲猜，此事若是宋谨尘前去顶包，会比傅皓结果好很多。

　　只不过那宋谨尘是宣尊帝，惑明人如何敢让他去亲自冒险呢？只怕傅皓即便嘴硬什么都不在乎，也是宁肯自己死上百次都要力保宋谨尘的。

　　“少扬，你对自己的结局有心理准备吗？”

　　慕玄歌忽然问道。

　　蔚少扬一愣。

　　他自然是不可能为了惑明人将蔚家搭进去。即便他发誓自己受了惑明人的恩惠，会为了惑明事业全力以赴，但并不代表他会和慕玄歌他们一样，将身家性命都搭进去。毕竟他身后站着的整个蔚氏家族上下数十亲眷，他们如此无辜，他由如何能为了一己私利将他们都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见蔚少扬犹豫，慕玄歌的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少扬，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不想让你再搅进来。无论事后结果如何，你划出虫洞之后，都先回幻北。”

　　蔚少扬也自知走到这一步，惑明人退无可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必然，但他若此时离开，在幻北也能有着足够的不在场证明，他和蔚家就都是安全的。

　　然而理智告诉他，他不忍心将慕玄歌一人扔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之下。

　　他为了慕玄歌已经跳下了惑明这个火坑，断没有在最后一刻将她扔下独自躲事一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蔚家在灵界这么多年扎根也很深，就算幻北帝君想动我，一时半会儿也很难下手。”蔚少扬紧紧握着慕玄歌的手：“玄歌，我自带你进入灵界的那一刻起，就发誓会护着你。如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让我独自躲开？”

　　慕玄歌被蔚少扬诚挚的神色所感染，然而却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感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挣开了蔚少扬的手：“少扬，蔚家上下几十亲信，你不能不顾，当初将你拉入水中我已然悔不当初，我不能因为惑明的事将你和蔚家全部搭进去。你听我的，这件事你不要参与，及时回幻北去。日后若我有什么事，蔚家单方写下休书即可。”

　　慕玄歌起初加入蔚家，她不得不承认除了爱上蔚少扬，她也存了受蔚家庇佑的私心，她知道蔚少扬为人纯挚，不会轻易背叛她，那时候她也从未抱着有朝一日会面临如此情况的心态，总觉得他们能够安然逢凶化吉。

　　然而时到今日她也知道，一旦炎海人出事，他们在灵界所处的所有惑明人都难以独善其身。蔚少扬和她在一起后一直在尽力掩盖她的身份，以至于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过她惑明人。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模式她能够悄无声息地办大事，却不料在瑾翊出现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完全脱离了她预期的轨道。

　　她并不怕事，也不怕死，但自从和蔚少扬成婚之后，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不仅会影响到蔚少扬的安危，更是要影响到整个蔚氏家族的安危，故而她做事愈发谨小慎微，甚至是有些畏手畏脚。

　　因为在炎海人的统治下，这个灵界、特别是幻北，几乎黑暗得让人窒息。

　　幻北的几个理事之中，除了瓶雨还有两个炎海人，她原本是想先解决幻北的人，然而细细想来，幻北的理事之中，只有瓶雨和她有所瓜葛，想要钓上其它人，只怕得借助宋谨尘，尚不如梦图这几个人来得直接。

　　她更是怕事情败露，会将蔚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件事上，她甚至是比蔚少扬更加谨慎的。

　　慕玄歌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我不想连累蔚家。”

　　蔚少扬冷不丁被她推了一下，并不生气，反倒无奈叹了口气：“他们不知道你是惑明人，你出现在梦图也算不得什么怪事，包括我，能解释得通。真正有危险的，是他们那些被众所周知的惑明人。”

　　“炎海人对你的信任尚不如宋谨尘，他是实打实的宣尊帝，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是情理之中，但你不一样，你并不是我们惑明人。”

　　蔚少扬微微一笑：“我身上的灵能起初不就是宣尊帝父子的吗？有何区别？再说，炎海人是暴戾，但幻北帝君失了手足，真的敢轻举妄动吗？这些年他身边的人又有多少能真心为他卖命的？我听闻宋谨尘身边还有个兄弟，早将幻北那两个理事搞定，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惑明人出身。你看幻北如今的形势，离了蔚家和宋家不过就是个空壳而已，没有经济和人力支持，他们炎海人空有一身灵能如今真的能统治灵界吗？”

　　说罢他见慕玄歌沉默着不说话，继而说道：“放心吧。如今的世道不是当年了，他们炎海人要的是整个灵界，不是和惑明人拼个你死我活。死上几个元老，幻北帝君就是孤家寡人，我赌他会屈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