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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降天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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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拾尘觉得自己的这个主子耍起小性子来很像个顽劣的孩子,那些可怕阴暗的事仿佛半点都和他搭不上边。
“阁主,让属下守护您的安全,小指骨谁取都一样。”拾尘犹豫,不愿离开乾子归三步以外。
“本君自己会小心,快替我取回来。”乾子归毫不掩饰的震怒。
拾尘识趣地垂下了头,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昏迷的叶声塞到乾子归的怀中,这样一来,须弥山便不能趁虚而入了。
“你们可不要被他骗了,乾子归这个人什么都护不住,哪来的能力振兴我族!”拾尘的加入令谦叔应对得有些吃力。
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居然只用了几十年的功夫,修为一跃而起,成为生杀阁数一数二的杀手,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拾尘收入麾下,拾尘向来只听乾子归的话。
须弥山几位真人则是在一旁看戏,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按照江湖规矩,他们选择袖手旁观。
忘馐真人甚至从锦袋里摸出一把瓜子,此刻他并不太担心叶声的生命安全,虽然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叶声的新身份——乌娑族人,可是这个身份恰恰保住了叶声的性命,他相信乾子归刚才的话未必逞能,必当竭力相救。
说话分心,谦叔躲闪不及,被拾尘的掌风拍到了肩膀,趴在地上狼狈地咳出一口血污,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险些晕过去,已经好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这身老骨架怕是扛不了几招了,他气急败坏地骂道:“小兔崽子,你懂不懂得尊老爱幼啊,乾子归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他的狗吗?”
拾尘面色如常,仿佛没听到他这话似的,与众族人连连逼近谦执事。
“好!好得很啊!你们都是乾子归的一条条走狗!”谦叔震怒的声音响彻天际,他曾答应过乾子归的父亲照顾他的儿子,多年以来,他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好’,他本以为这个孩子很容易掌控,可现实超出了他的预想。
乾子归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与他的观念背道而驰。
于是,他暴露了野心,引来了乾子归的不满。
说时迟那时快,拾尘长剑一挥,龙吟出窍,只见那闪着寒光的剑已然砍下了谦叔的整条左臂,血溅当场,把身后的众人吓了一跳。
今日前来的乌娑族人皆是谦叔的手下,在刚刚一盏茶的时间之前才决定叛变,念在曾经主仆一场的情分上,他们只是作秀似的划破一些无伤大雅的血痕,他们认为,也许阁主今日在气头上,过后一定会将谦执事带回阁内处置。
万万没想到拾尘下手狠绝果断,竟然半分面子都不给。
“啊——”这么多年荒于修炼,他自知比术法,自己完全没有赢的可能,谦叔凝望着地上的断臂,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拾尘正对着那条残臂认真施法,取指骨,谦叔当然没傻到送上门去,所以,思索再三,他终究决定舍弃。
满目的怨毒直射在乾子归身上,咬牙道:“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乾子归面无表情地对上谦叔的眼神,他读不懂谦叔所说的“不义”指代什么,因为早在谦叔自作主张逼死小离的时候,就已经万分“不义”,如今除了京墨,他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阁主小心身后!”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生杀阁的暗卫尽数朝他涌来,乾子归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几道天火由上而下阻隔了暗卫的营救。
一道蜿蜒扭曲的天火从他的上方四分五裂地劈下,迸裂在脚尖处,乾子归不禁庆幸,幸好方位不够准确,不然他现在就燃成焦炭了。
无论他怎样躲闪,天火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他跑,符术无用,他丢下几张便燃烧几张,完全失去了威力,似乎让天火的火焰更为声势浩大。
乾子归躲避地有些脱力。
“阁主,祭出元神可分散天火的威力!”
“阁主,可释放草人咒成为替身,再用灵力将它击退!”
“……”
暗卫们被天火缠着,分身乏术,只好七嘴八舌地‘指点’乾子归,纵然他们也很疑惑,为何阁主只防不攻。
乾子归无奈地撇了撇嘴,难道要他告诉暗卫们,拥有无上修为的阁主如今只剩一个空壳,无法使出半点灵力?
他没有理会那些建议,被迫继续与天火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他甚至想把怀里的叶声推出去挨劈,最终想了想京墨,忍下了。
他也渐渐发觉,这熟悉的焦味,和从天而降的罪罚,都令他似曾相识,几百年前毁了乌娑族的天劫就是如此一点一点烧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他的父君以一己之力结下结界,为族人争取逃生的时间,最后献上生命。
难道不是天罚诅咒么,是人为?
这个想法令他手脚冰凉,混沌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冲击着原本的思维建构,他头脑发麻,心脏剧烈地跳动,那场折磨了他几百年的噩梦突然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直面死亡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而来。
脚步一错,他跌坐在地,无神的眼眶望着越来越近的天火,他有一瞬间想到了放弃,他不想挣扎了,努力了这么久,原以为是与命运抗衡,没料到最后的最后竟然被人一手毁灭。
那么,谦叔所说的献祭法阵,也是骗他的,根本没有什么法阵能平息上天的怒火,苍天从一开始就没有降罪于乌娑族。
乾子归闭上了眼,脑海里居然出现了那些死于生杀阁刀下的人魂,那么无辜那么绝望,他好像终于理解了他们死前的神情,他居然蠢到用这种方式报复天罚,恨了这么多年,才发现自己恨错了。
“对不起……”乾子归喃喃自语,为那些因他而死的亡魂,也为那个初心不复的少年之死感到抱歉。
他认命地蜷缩起来,把叶声护在怀中,以免叶声遭受无妄之灾。
就在他做好了偿命的准备时,感到一阵阴影倾洒下来,挡在了自己身前,他以为是拾尘救了他,却在睁眼的那一瞬间听到了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
乾子归猛然睁开双眼,怀里多了一个倒下的人,身上冒着火烧的焦味,刺鼻惨烈。
婉婉!他震惊地一时失声,在心头喊出这个名字。
成婉婉倒在他的怀里,一双美眸含满了泪水,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胸前早已血肉模糊,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朵亲手培育的欢奴,鲜艳夺目,却又无限接近死亡。
“义父……”成婉婉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看清了身旁同样和她一样满身血污的叶声,用微弱地气息说道:“要…救他……我…不必了……”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只是那拧紧的秀眉无论如何都舒展不开。
女儿最后一句话,不是怨恨,也不是原谅,甚至与乾子归无关,这才令他愧疚又遗憾。
“没事的婉婉,会好起来的,我带你回家。”他没有自称“本君”,言语看似在安慰成婉婉,更像在安慰自己,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乾子归清楚地很,成婉婉是凡人啊,结结实实地承受了天火的致命打击,活的概率几近为零。
谦叔说得没错,他什么也护不住。
“属下来晚了,请阁主责罚!”拾尘赶来的时候,乾子归正木然抱着两个人,一动不动。拾尘设下安全的保护结界,将天火阻隔在外,心想糟了,不会是天火把阁主烧傻了吧。
“不晚。”乾子归抬首看向拾尘,眼里的狠劲又回来了,“暗卫听令!灵犀谷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杀!”
“是!”齐刷刷的身影冲向灵犀谷,天火瞬间消失了大半。
“不出我所料!”参商真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道:“成婉婉与生杀阁果然关系匪浅!”
忘馐真人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的眼疾才好么?”
“?”参商真人一脸懵,他什么时候有过眼疾?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灵犀谷实力并不弱,也许在你我之上。”忘馐真人叹了口气,“可他们竟利用天火做这等坏事。”
“?”参商真人还是一脸懵,他都不知道为何那个面具男先开始对黑衣老人喊打喊杀的,现在又突然调转攻势来攻打灵犀谷:“师兄,那我们要不要帮忙呀?”
忘馐真人:“帮什么忙,你要帮灵犀谷?”
参商真人:“当然是帮生杀阁啊,灵犀谷那老东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忘馐真人:“生杀阁是邪道。”
参商真人:“邪道救了叶声。”
忘馐真人:“……老实待着,多读点书。”
参商真人:“?”怎么又让他看书,有什么关系吗。
忘馐真人:“数百年之前,也曾大规模地降下天火,乌娑族人因此颠沛流离,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灵犀谷便是幕后主使,他们常年避世,仙门对他们了解甚少,今日灵犀谷只怕是想故技重施,连带着毁了须弥山吧。”
参商真人听完后二话不说抄起新研制的毒粉冲了过去。
忘馐真人磕完最后一把瓜子,也加入了混战。
乌娑族本来会有完美的生活,继续与世隔绝,淡泊名利。
可正是因为众人的袖手旁观,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正义迟到了,乌娑族才会摇身一变生杀阁,走入这条没有退路的邪道上。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良心让须弥山无法置身事外,在正确的事情面前,他们对邪道似乎也没那么排斥。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是故意要洗白成婉婉
但是根据剧情走向,她必须死
我希望他能死得其所
谦叔多年以来瞒了乾子归的事就是秘密法阵
乾子归爱上莫离
为了让乾子归断了世俗的爱
谦叔撒下弥天大谎
谎称灭族的天火并非人为
用阴时阴月所生的人祭天可以让上苍赦免乌娑族
恰好,莫离与易初辞皆是阴时阴月之人
战斗打完了
明天直接五十年后哈哈哈哈
其实快结束了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番外
我可以试着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