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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敦嘉大长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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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边疆地区,有一车队伍正顶着烈日赶路,每个人饥渴难耐,无比渴望休息,但就连离着最近的驿站还有段路程。
女子一路正襟危坐。
底刺镶边齐胸宫装,艳红而张扬。头顶着高高发鬓梳的整齐,上面插满金钗流苏,妆容精致而不乱,桃花眸长而不显,不管天气再炎热,她始终仪态矜持。
外头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毕竟里头坐着的,可是大越最尊敬的大长公主殿下。
不容他们怠慢。
……
啪——
金鞭鞭打在梁柱上木屑横飞,大堂上桌椅混乱倒在一侧。战场中间那两人还在打斗,对对方皆是下的死手。
“姓左的你简直不是人!山中无老虎你个猴子还想称大王,为老不尊的老王八蛋!”
鞭子挥出缠绕住他剑身,一下限制对方的活动范围。
“你简直不可理喻!”离冤死死拉住鞭子,乘机破口大骂。
她本如往常去药房拿给修一治伤的伤药,不料她去了才知道药房连准备都没准备。
她火上心头险些砸了药房,这才被告知药材原是被这老东西苛刻了。
姓左的早看她同修一不爽,她也没当回事,平日她被针对也就算了,现在他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修一身上。
“小小侍女也敢动教主手武,你简直胆大妄为,修侍卫身体抱恙,更何况教内周转不开,他做点牺牲又怎么了。”
一个侍女也敢跟他动手,左掌门眉毛气得直抖。他就是故意想借此报复修一,要是他借机死了也是最好不过。
“你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自己穿金戴银却要他人吃糠咽菜,在不把药材交出来,我就把你脑袋给绞下来!”
“无法无天,你简直无法无天!我是教内掌门你敢动我下试试!”
左掌门说着有些发怂,离冤鬼神在手,背后又有教主撑腰。
别说绞杀,就算给他大卸八块,可能教主都不会去怪罪那个女人!
“教主手谕鬼神为我所用,你违抗教主的话,私自插手教内开销乃是大罪,教主不在,今日我就替教主治治你那以下犯上的毛病!”
大堂有多热闹,外头就有多少人在看戏。
“我们要不要进去?万一……”
那人没说完,见路长老来了,拉着对方就跑:“走走走,练功练功!”
教内众人早对左掌门积怨颇深,那老家伙惯会耍赖,让别人帮忙做事完后酬劳却只字未提,属实可恨。
左掌门的所作所为,不止一人对路长老提起,但他老人家早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众人本以为路长老会出面,没想到他躲在人群中不言不语。
“……你,……居然真敢对我动手,来人啊……快来人啊!”
呲的一下,他颤声跌倒在地。
空中飞舞的发丝飘落在地,鞭落则发断,他要再慢一步,那掉落的就是他的项上人头。
眼看着下一鞭就要抽在自己身上,他这才赶紧求饶。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药材我这就派人……送回去。”
离冤居高临下冷眼嘲笑,手里长鞭用力挥下,他身侧的剑不知是哪买来的次品,直接应声而断,用其惨状警示他。
还真当她好欺负?
“要是到午时我要还没看见东西,这就是你的下场!”
她目中无人与其他人擦肩而过,左掌门被搀扶起来时双腿还在发颤,他不敢不听离冤的话,立即叫身边人去送还伤药。
“真拿自己当回事。”左掌门推开那人,不怀好气地对着门口啐痰。
教内人许是怕殃及自己,左掌门一路过来没看见半个人,但他自己也没注意太多,只当是自己行事小心所致。
“魏清狂不出两日便会回教,待到那时定留你不得,这药你留着,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历烊见对方别疑有他,眼里透着的狡诈,不自觉流露出些来。
左掌门倒是听话,将自己多年潜伏在魔教得的剩下半张地图,全数交给历烊。
“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嗯不错……”
历烊见他藏着掖着,戳穿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至于解药……等你脱身后,我自会给你。”
“大……”
左掌门刚准备说些什么,面前的人却已没身影。
几日后马车即将抵达京城,城门大开百姓围观,场面好生热闹。
大将军顾瑨身骑俊马,奉皇命领兵迎接敦嘉大长公主回京。
“顾将军?”隔着帘子,女子高扬略带些尖锐的嗓音传出,说话间不时露出的高人一等。
马背之上腰杆硬直,顾瑨锦衣而着,却也难掩将相之风范,边上人群纷纷驻足。
人并未见影,他们君臣有别。“末将奉命在此,特来迎大长公主殿下回京!”
宫中沈彦卿还在面见朝臣,为商讨国事,实在脱不开身。
但他的皇姑——敦嘉大长公主回京是大事,他只能派顾瑨前去迎接。
才刚谈完要事,沈彦卿捏住眉间放松片刻,许久后顾瑨才回来禀告——
“大长公主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身子欠佳,就回公主府先行安置,特让末将替公主传达,向皇上问好。”
沈彦卿:“那皇姑可还有说些什么?”
“……这”
顾瑨沉声道:“……公主有问起景王爷,问……为何没去迎接她,是不是不敢见她?”
沈彦卿厉色叹气:“还没有皇叔的行踪?”
眼看顾瑨没反应,沈彦卿就知道什么意思。
沈晏忱消失良久了无音信,就连王府都没有回,此次皇姑回京必会召见,到时找不到人,皇姑又不知该怎么生气。
他们不知的是,此刻的沈晏忱已经回到王府,大理寺案子堆积如山,他不能只在陆家上发愁。
何况沈晏忱的目的在未清狂,而未清狂已经回了魔教……
连夜翻看卷宗,沈晏忱还是没有看完。
桌角一封回信紧紧压在那,信开口已经撕开,沈晏忱想也知道信那头,宁坚汕的反应……
沈晏忱将信处理好,他总是这么谨慎,以防自己落下把柄。
陆家案子没有什么实际证据,光凭易侯嫣的证词,也无法将宁坚汕定罪。
沈晏忱不以为然,自己既已销毁一切,宁坚汕就大可不必担心,这世间注定没人能让陆家沉冤昭雪。
沈晏忱看的正是厌烦,书房外却有人通报,皇帝急召他进宫,说是有重事商议。
能有什么重事?无非就是有关大长公主。沈晏忱心知肚明,却也只能乖乖进宫。
“朕久不见皇叔,皇叔前段时间怎么都不在府内?”
沈晏忱云淡风轻道:“陆家之事牵扯不清,臣作为大理寺少卿,自然要调查清楚,就是查了良久,依然不见所获。”
沈彦卿听见他说道,只提及让他以后悠着点。
江湖中的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不好多加表态,免得到时两面为难。
“不知皇上召臣过来,所言的重事是什么?”他浅笑赞许间话锋一转,不以为然地问道。
皇上也才反应过来:“皇姑多年未见皇叔,甚是想念,刚回京就念叨皇叔……”
“而大漠那边……也已经给出解释,但朕不知该怎么跟皇姑谈及,怕其触景伤情。”
想念他?那女人惯会刁难他,只怕两人就算见了也不会有啥好脸色。
沈晏忱虽这般想,脸上却换上笑容:“皇姐她定能体谅皇上的为君不易,皇上就别太过忧心。”
敦嘉大长公主温婉贤淑,乃是大越尊敬的嫡公主。
后来却代表大越,远赴大漠和亲,成为大漠可汗正妻,协理可汗治理大漠。
两人夫妻感情和睦多年,对外也是如此。
事实却然也,前不久使者回访,大越这才知晓公主与可汗之间早就和离。
可汗退位让贤,公主派送回京,谁也不知道为何。
“朕日理万机,对皇姑她……只怕会稍加忽视,到时愧对父皇,那也是朕之不孝……”
沈晏忱听着他说的有模有样,脸色也是一沉:“皇上所言也罢,但臣也实在脱不开身,要不就让顾将军去吧!”
沈彦卿感觉阻止道:“顾将军兵营操练新兵,怎能让其奔波,依朕来看不合不合……”
“然也。”
沈晏忱倒也不急,缓缓道:“本王是想着,顾将军同先皇君臣之谊,公主顾及先皇,肯定对顾将军体谅三分,倒是本王多虑了。”
沈彦卿开始有些纠结:“这……”
“边疆战事平定,顾将军想必也不用操急那一时……”沈晏忱点到为止,也就此打住:“臣好像……多言了。”
沈彦卿手指来回打点,心里有了主意。
……
“修侍卫双手经脉全断,只怕要细心养个好几年,都不见得能恢复原样。”
教内的药房里,离冤看着正来回抓药的大夫一脸愁苦问:“难道就没有什么药能让他好快点吗?”
修一对自己最自信的,莫过于那一身武艺,如今成这样,要他今后如何是好……
离冤想都不敢想。究竟是什么人,对修一下如此毒手 !
“如今给修侍卫用的药就已是极好,但如果有那传说中可以修经护脉的连经草,说不定老朽可以接好修侍卫的手。”
离冤立刻来了精神:“连经草?”
“连经草向来重金难求,有人寻找一生都无果,医书里也少有记载,老朽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大漠就有旅人侥幸获得过一株……”
离冤问:“大漠?我现在就出发!”
“啧……离姑娘如此莽撞,且听老朽说完!”离冤只能继续坐好,就见他不急不慢捋下胡子,才继续道。
“后来大漠为向大越求娶什么……什么公主,聘礼千珍万宝……那连经草也一同被献给了大越皇帝,现在的话……”
离冤自然明白他那意思,只不过自己现在已经与那皇帝不欢而散,现在又要怎么去拿那个连经草?
要不然……再盗一回?
还是那熟悉的宫闱皇墙,离冤警惕地四处张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正趴在哪个寝宫顶上,修一的手不容再拖,她也只能冒险一试。
飞身下来小心躲避,每走一步,她都有被发现的危险。
脚步哒哒响起,在如此安静的时候挠人心弦。
离冤小心避开他们,拿出提前找人寻来的皇宫地形图。
怎么……这张图看着如此怪异?有些地方跟她知道的完全都对不上……
“谁在那!”
……
糟糕被发现了 !
“靠!”
离冤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这次被发现得那么快?莫不是……肯定是那狗皇帝长记性,加强了防范。
容不得她咒骂几句,身后是成群的侍卫,她也来不及看地图只能四处逃窜。
比起侍卫的熟练,离冤还是逊色,很快前面也有侍卫围堵过来。
腹背受敌,要是被抓到,可是直接被抓进大理寺府严刑逼问。
到时不止修一等不及,就连自己都要小命不保。
“快抓住他!”
“快来抓刺客,别让他跑了!”
额头冷汗不停冒出,离冤慌乱之中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往里一拉,她来不及挣扎,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
“哪去了!去那边看看 !”
“千万别让他跑掉。”
屋内漆黑一片,离冤搞不清楚谁拽的自己,外头渐渐没了声音,对方却一直捂住自己的嘴,就是不撒手。
“啊——嘶——”
离冤手肘猛的往后痛击那人胸口,她本以为那人会反击,没想到那人痛呼一声,又担心侍卫听到声音返回,噤声倒地抽搐。
不会武功?那这一切不就可以任她为所欲为了。
离冤没给对方时间,凭借声音冲上前,伸手扼住对方的脖颈逼问。
“好好听我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不然……我就直接在这杀了你! ”
她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丝毫不管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刺杀天子可是大罪……”
男人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疼的闷声倒吸两口气。
听这声音,可不就是沈彦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