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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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中午时分从宣政殿出来，本想直接回东宫。郑筝单独留在那里，他总不是很放心。
他进了内廷，抬头看见仁寿宫的脊角，脚步就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就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此时正在佛堂念经，听见宫人说太子来了，便让他在正殿略坐一会儿。她仍旧跪在蒲团上，手里的念珠转个不停，待一炷香烧完，才起身出了佛堂。
“皇祖母。”
楚修见太后进来，赶忙站起来，快走了几步，扶着她老人家。太后常年礼佛，身上总有一股檀香味。
“你今日来，是为了郑家那丫头吧？”
在宫中生活了多年，太后反而把事情看得很开。就像昨晚郑筝留宿东宫，若是放在寻常人家那里，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可是在宫中，一切都不算什么。
楚修点点头。
“郑家出了事，筝儿心绪不宁。留在宫中，日日强颜欢笑，她是做不到的。还请皇祖母让她回家住些日子，待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太后捧着茶碗，看着楚修。觉得他到底是在民间长起来的，不太懂宫中的规矩。这宫中，向来是跟红顶白。
“不妥。”
太后说罢，一脸严肃地看向楚修。
“你可知道为何不妥？”
楚修摇摇头。
“我向来不问前朝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这次郑家断然会平安无事，说不准回来之后还要加官进爵。可是外面的人不这么想。筝儿贸然出宫，他们只会觉得郑家被皇家所厌弃。”
楚修这才恍然大悟。
“再住几日。横竖过几天我要去皇恩寺礼佛，到时候再让筝儿回家。毕竟年轻姑娘，太过清净的地方还是少沾的好。”
“多谢皇祖母。”
楚修觉得自己还是过于年轻，想事情不够周全。
太后笑了笑，虚指了一下楚修。
“倒是你，喜欢人家姑娘，倒是要让她知道才是。”
楚修本来有心这几日就与郑筝袒露心事，谁承想遇上郑家的事情，他便不好多说。
“孙儿明白。只是现下这当口，还是过些日子吧。”
“倒也不急，筝儿还小呢。倒是回去之后，她独个在郑家，也不好。正好我这宫里的黄掌事年岁已大，出宫又没个家人照应，倒不如跟着她回郑家。有我的人在郑家坐镇，谁还敢欺负了她去！”
太后想得周全，楚修起身行了个礼，倒是惹得太后直发笑。
“这还哪儿都没到哪儿呢，倒是先护上了。行吧，这礼我就先受着了。”
太后调侃了楚修一句。
楚修本来也是不放心郑筝自己在家，想着要不要往郑家安排些人手。既然太后说了，倒是给他省了些事。不过楚修觉得，侍卫还是要安排一些的。
郑筝的衣服，是清晨楚修吩咐宫人去仁寿殿新取来的。他早晨摸过郑筝的额头，热度已经下去了，想来是出了一夜的汗。
镜前，宫人捧来首饰匣子，郑筝看了一眼，只选了一个碧玉的簪子。她还有些头疼，不想头上沉甸甸的。
郑筝忽然怀念起自己的院子，生病的时候，好几天不出门。穿着在家的常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起来。不似在宫中，穿得规规整整，最好病容都不露出来。
东宫的宫女，各个都出色。给郑筝梳头的姑娘，就有一双巧手，很快就梳好了发髻。郑筝起身，就去了书房。到底是太子的内殿，她不好多待。
楚修的书房，有各色书籍，郑筝选了一本，坐在靠窗的交椅上。宫人悄悄走进来，送了一杯茶就立在一边。郑筝看书入了迷，听见外面的动静才回过神来。
她往窗外看去，见是楚修回来了。初春的东宫，院子里开满了桃花，微风吹过，落英缤纷。楚修一派威严，从花下走过，落了些许花瓣在肩上，倒是中和了一些，整个人温柔起来。
“太子哥哥。”
郑筝放下书本迎了出去。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等楚修回家的。可是她站在大殿门口，看着楚修逆着光走来，忽然就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郑筝就想到父亲每每出征回来，母亲在院子里迎接他的样子。
楚修一脚踏进大殿，就看见郑筝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略微有些清冷的东宫，因为这一笑，忽然就暖了起来。
他每次回来，都觉得孤寂，而今日，却觉得格外热闹。其实这宫中，不过就是多了一个郑筝而已。
楚修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要把郑筝娶回来。
“好点没有？”
楚修说着走到郑筝跟前，自然地抬起手，又摸摸她的额头。好在一片冰凉，看来已经是没什么大事了。
“我都没事了，不用躺了。”
郑筝说罢，挨着楚修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太湖那边让不让我回家。”
楚修见她心心念念这事，觉得自己去太后那里是对的。
“放心，我已经和太后说过了。”
楚修把与太后的对话和郑筝娓娓道来。他的声音温柔，和着春日的阳光，让郑筝心生暖意。
“所以呢，过些日子就回家住上一阵，等太后从皇恩寺回来，我想郑将军，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楚修的语气笃定，让郑筝也充满了信心。
用过午膳，楚修这才让人送郑筝回去。宫中的事情，想瞒住人再简单不过了。就算看见郑筝，大家都会觉得她不过就是与太子用了顿饭而已。
郑筝回到仁寿殿，怕给太后过了病气，在殿外请安之后就回到了偏殿。年糕一晚上没看见郑筝，这会儿粘了过来。贴着她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
看见年糕，郑筝又想到那日见到的那个女人。想来她的心智也是足够坚定，皇帝摆明了让她自生自灭，她竟然一直活到现在。从养尊处优的宫妃，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郑筝觉得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她既然把坏事做绝，现在这样的处境也算是报应了。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郑筝揉了下年糕的头，想着自己在宫中最后这几日，一定要步步谨慎才是。
晚间，郑筝见宫人又端来了的汤药，眉毛皱到了一起。她刚想说什么，碧云就捧来了蜜饯，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边。一看就是楚修叮嘱过她，要盯着郑筝喝药。
郑筝无法，只得接了过来。不过宫中的蜜饯确实比外面的要好，入口就解了汤药的苦涩。郑筝的眉头，这才略微舒展一些。
碧云在一边瞧着，直想笑。太子倒是对郑姑娘了解得很啊。
宫内宫外的人，眼睛都盯着郑家。见太后仍旧留郑筝在宫中，这才重新又和郑简热络起来。不过郑简经此一事，识得了人心。那些前后态度不一的人，他虽然面上一如从前，但是心里已经划出来区别的。什么人能交，什么人不能交，他一清二楚。
又过了些日子，太后让内侍省准备往皇恩寺的东西。众人都知道，往年阴历四月，太后都要往皇恩寺住些日子，吃斋念佛，保佑皇家平安。
这人老了，都得有个寄托。
郑筝回了郑家，大家伙都不惊讶。年轻的姑娘，如果不是为家人祈福，还是少去寺院得好。青灯古佛，到底有些忌讳。不过太后把黄掌事给了郑筝，可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毕竟黄掌事身上，可是有品级的。站出去，比那些微末小官的夫人还要尊贵。
按理说，如果太后想要郑筝嫁给自己娘家，犯不上往自己娘家安排这么一尊大佛镇着。可是满眼望去，能与郑筝相配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不过郑筝没想那么多，她带着人回了郑家，碍着黄掌事的面，表面虽然镇定，但是内心已经非常喜悦了。
“方妈妈住在西厢房，旁边有个屋子是空着的。黄掌事就住在那里，再从家里找个聪明伶俐的丫鬟过来。”
郑筝坐在上首安排着事情，很是有些风范。黄掌事暗自点头。这样的姑娘，嫁进东宫，肯定能管好内务。
晚间，郑筝早早上了床。待灿星放下床幔，她激动地打了个滚儿。还是自己家最为舒坦，行动坐卧都不拘着。在宫里，郑筝只觉得自己后背仿佛被绑了一根棍子，就是睡觉也放不下来，每天绷得紧紧的。
虽然回了郑家。可是郑筝媒体还是要去归秋苑上学。世家贵女见她得了太后的青眼，就是有些看她不顺眼的，明面上也是和和气气的。郑筝倒是不理会这些，毕竟她祖父说过，人又不是银子，还能谁都喜欢啊。
郑家两位将军还是没有消息，凉州那边战事又吃紧，刚收回的土地，竟又让西夏人夺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京城中就传言郑家两位将军与西夏人暗中勾结，所谓的失踪，其实就是向西夏那边投诚。不过几日，这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郑筝知道以后，正好赶上郑简在家，她跑去他的院子，急急地询问此事。
“祖父父亲历来忠于朝廷，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太子今日也说，怕是有人想要削弱他的势力而对郑家下手。”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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