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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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人付蓉在闺中的时候，京中都知道她姿容出众，就连后妃都做得。是以那妇人的话，并未让郑筝觉得她与母亲是旧相识。
那妇人看郑筝上前，又仔细端详了她一番。
“不过呢，与其说你像你母亲付蓉，倒不如说你更是像付蘩多一些。”
郑筝听到这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付蘩是她姨母，很多以前就已经过世了。知道她姨母的人，肯定认识她母亲。只是眼前这个人，郑筝确定她母亲从未与她提起过。
“你回去与你母亲说，舒姐姐想她了。”
郑筝听到这个名字，更加确定她没有听她母亲提起过这个人。
远处有人在喊郑姑娘，郑筝听见之后，看了一眼那妇人，就转身抱着年糕跑了出去。
她迈出大门，又跑了几步，这才回身看。如果那座大殿此时从她眼前消失，郑筝也不会觉得意外。
孟春时节，天空澄蓝，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头上。郑筝这会儿才觉得身上有了一些暖意。之前在那片旧殿，阳光虽然也在，可是却让人冷到骨子里。
年糕在郑筝怀里动了两下，郑筝摸摸它的头，让它安静下来。
碧云带着人走过来，就看见郑筝在哪里站着，她松了口气。
“姑娘。”
郑筝见碧云欲言又止，知道她身后的旧殿怕是有什么忌讳。
“我刚找到它，你们就来了。”
“姑娘，回去吧，这太极城，不好乱跑。”
郑筝点点头，就与碧云一道回去了。
楚修这会儿与太后也说过话，刚出来，就看见郑筝回来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刚才与太后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这么一会儿，她就自己回来了。
“太子哥哥。”
郑筝快走了两步。
“你那儿的铁笼子，分我一个可好？”
她说着，把年糕举了起来。
“这小家伙太淘气了，得关它一阵子才是。”
郑筝本想问楚修旧殿的事情，可是她忽然想到这里是仁寿殿，说不定就会传到太后耳朵里。她暂居宫中，不好乱跑，被太后知道了，虽然不会说她什么，但是也难免有些不美。
“知道了，回头我让怀恩送来。”
楚修说罢，略带歉意地看着郑筝。
“本想过来陪你玩一会儿，晚上再和皇祖母一起用饭。可是父皇那边忽然有紧要的事情，我只能先过去了。”
郑筝知道楚修过来，肯定会陪她的。乍一听到他的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高兴了？”
楚修略弯下身，看着郑筝的眼睛。
“过几日，等再暖和一点了，我陪你放风筝，好不好？”
“好。”
郑筝说完，还想和以前一样，与楚修拉勾。她刚要伸出小拇指，忽然想到这是在皇宫，而眼前的人，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大哥哥了。
“怎么了？我说到做到。”
楚修见郑筝欲言又止，还只当是她怕自己反悔。他伸出手，又抓住郑筝的右手，两个人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骗你就是小狗。这下放心了吧。”
郑筝见自己还被楚修当作小孩子一样，有些脸红，可是内心有很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希望楚修一直这么对自己好下去。
“晚上我让人过来送笼子，年糕先不要放它出来了。这么调皮，回头惊了宫中的人，就不好了。”
楚修又与郑筝说了几句，这才带着人走了。
晚上，郑筝让碧云值夜，其他人都在外间休息。碧云穿着家常衫子，吹熄了两盏蜡烛，披着衣裳坐到了脚踏上。
“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
郑筝正想着如何开口，见碧云这么问她，很是惊讶。
“姑娘，这宫中但凡能挣出一些脸面来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揣测人心。”
碧云看着眼前穿着胭脂色锦缎里衣的姑娘，内心很是羡慕。这般天真单纯，肯定是在家中被好好地教养，娇宠着长大的。
郑筝腼腆一笑，是啊，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今日，我去寻年糕路过的那个宫殿，好像并不是冷宫，怎么如此破败不堪，宫中不修缮一下吗？”
郑筝回想着那扇斑驳的朱漆大门，太过破旧了。
“姑娘可知道甲申年的事？”
碧云小声问道。
郑筝点点头，就是那一年，楚修被抱到了郑家。
“那宫里，住的就是二殿下的母妃，云贵妃。”
郑筝只知道废太子平反之后，很多涉及其中的官员被斩杀或者流放。因为皇家素来不兴老子杀儿子，二皇子看守皇陵，这辈子也算是废了。只是她没想到，二皇子的生母，居然还活着。
“云贵妃怎么还一直生活在那里？”
郑筝压抑不住好奇心，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姑娘也瞧见了，那披香殿破旧不堪，里面早就没人伺候了。内侍省按着采女的规制，往里面送东西。婢子听说，皇帝说了，有的人死了反而是给她个痛快，长长久久地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
郑筝回想起那妇人的样子，按年龄，不过比她娘亲大上七八岁，可是观样貌，倒似比她娘亲大上一辈似的。
“虽然位分还在那里，可是依着婢子说，倒不如死了痛快。”
碧云说罢，朝着郑筝吐了下舌头。她在郑筝身边久了，谨小慎微的性子改了很多，说话略微有些放肆起来。
“那位云贵妃，闺名里可有一个舒字？”
郑筝想着那句舒姐姐，好奇地看向碧云。她在宫中这么久，肯定能知道。
“那位云贵妃，倒有个好名字。范明舒，多美。可惜，心肠歹毒得很。”
“确实。”
郑筝这才发现自己给碧云改的名字，其实犯了那位云贵妃的忌讳。不过宫中的人，没有一个和她说这件事情，想来除了皇帝和太子，其他人早就把那位云贵妃给忘了吧。
“那位云贵妃的娘家，因为参与其中，膝盖以上的族人，都被斩了。余下的小孩，被流放到岭南，这一路艰难，恐怕也都不能活了。”
碧云看了眼墙上的自鸣钟，站起身来。
“姑娘，天晚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碧云看着郑筝躺下，帮她放下床幔。
郑筝躺在那里，并没有太大的睡意，她想着今日遇见的那位云贵妃，就算是她犯了大错，依着她娘亲的脾气，也不会一句不与她说。而范家，京城早就没有范家了。
她原想着要不要去信问娘亲，可是一来着算不得什么大事，二来她的书信经历那么多关卡，若是被人看去了，是要出事情的。所以郑筝决定等她娘亲回来了，再去问问。
郑筝翻了个身，忽然想起来楚修并没有派人送笼子过来，又有些不高兴起来。他忙于政事，东宫又不是没有别人，可见还是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想着想着，郑筝便睡着了。
这一日，郑筝从归秋苑回来，就听见屋里有叮铃叮铃的声音。她踏进大殿，就看见年糕脖子上系了个小铃铛，走路的时候，叮铃作响。
“姑娘，”惊蛰笑着把年糕抱到郑筝眼前，“太子殿下遣人送来了笼子，还有这个铃铛。说是年糕戴着它，走到哪儿都有动静，不怕寻不到。”
年糕对自己脖子上的玩意好奇得很，一直用爪子扒拉。郑筝抱过来，见它并不反感铃铛，笑着戳戳它的脑门。
“让你乱跑。”
年糕喵的一声，也不知道它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二月，京中越发暖了起来。这一日，宫中采选的宫女进宫，楚佳好奇，非要拉着郑筝去瞧热闹。郑筝也没见过这阵仗，犹豫了一下，就跟着楚佳一起去了。反正她是公主，出了事情，有她在前面顶着呢。
宫中采选宫女，不似选秀，个头模样都要挑齐整的。这批宫女里头，有一些很是粗壮，想来是做些粗重活计的。不过里面也有白皙纤细的姑娘，看上去就不是干活的人。
“六公主，这些人能做什么啊？”
郑筝看着站在前几排的姑娘，有些好奇。她们一个个婀娜漂亮，嫩得跟把水葱似的。有几个，郑筝觉得京中的世家贵女也不过如此。
楚佳微微一笑，忽然心头生出了一个主意。她眼睛一转，凑到了郑筝耳边。
“这些宫女，自然不是都用来干活的。太子年岁渐长，我那其他几位兄弟也到了该成亲的年岁，自然选一些漂亮的放到他们那里。”
楚佳的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太后今年确实想在新的宫女当中，挑几个给诸位皇子。有楚修在前面压着，他们不好成亲。但是挑几个漂亮姑娘给他们，总是可以的。
至于楚修，太后觉得他在郑家生活了这么久，与其他皇子不同。好容易培养起来的关系，她要慎重对待才是。
郑筝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懂，楚佳说完她就明白了。
“东宫那里，也要放吗？”
郑筝看着那些漂亮姑娘，想到东宫没什么宫人伺候，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得劲。
“这就不知道了，太子身边的人，要慎重才是。”
她们两个人在这边窃窃私语，怎么可能瞒住宫中掌事的眼睛。不过她们见是六公众与郑筝，就没说什么。这两个人，一个母妃深得皇帝喜爱，一个投了太后的缘。不过就是来看个热闹，不管也罢。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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