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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梁元嘉心里不承认他有在刻意等待江桃的到来,他只是那么认为她一定会来。
      整晚宴会,梁元嘉不仅没有看见江桃的人影,也没有听到她的名字。这很正常,豪门圈里的人都不太欢迎她,也不喜欢她这个人。
      她在这个圈子里没有朋友,没有交际,没有任何值得被探讨的话题。除非她又做了什么听上去就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

      言池看见梁元嘉站在阳台上发呆,走过去叫了他,“他们在打游戏,你不上去?”
      梁元嘉收回目光,“走吧。”
      二楼的客厅,有个专门用来打游戏的小客厅。
      赵恒和顾明辰已经坐在沙发上占据好优势地理位置,江黛坐在他们中间,手里捧着块刚切好的蛋糕,不紧不慢的咀嚼,吃相斯文恬静。
      赵恒不爱吃甜品,看见蛋糕就觉得齁,“阿黛,你要不要喝水?”
      江黛对他笑了笑,“好的。”
      赵恒从沙发上站起来,穿上拖鞋去餐厅给她倒了杯温水,他从小就将江黛当成亲妹妹看待,家里都是调皮捣蛋的男孩,就没有像阿黛这么听话柔软的女孩子。
      纤细瘦弱,不堪一击,当然需要他们的保护。
      况且她善良又过于善良,根本不知人心险恶,若不是他们私下照看,阿黛早就不知道被江桃害死多少回了。

      江黛很擅长撒娇,她的娇气也很难分辨出来是天生,还是演出来的,“我想喝冰水。”
      赵恒用手指头敲了她的脑袋,但是根本没有用力,“女孩子得喝热水。”
      江黛微微垂下眸,她的睫毛长又浓密,乌黑的睫毛浸润浅薄的水珠,像有层雾气挂在上面,楚楚动人。

      梁元嘉换了件家居服走进来,嘴唇紧紧抿着,神色出奇的冷漠,一言不发坐下,有些漫不经心,“玩什么呢?”
      赵恒瞥了眼他的表情,觉得他不对劲,但是梁元嘉几乎每天都是这么冷淡的表情,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怀疑。他说:“阿黛不太会玩别的,那不然就五人斗地主?”
      五人斗地主的规则比起其他的要简单多了。抽到做了记号的牌的那个人,就是地主的卧底。
      简单来说,就是二打三。

      梁元嘉和赵恒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迁就江黛,她和他们可以说是从出生就认识,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小时候读幼儿园,江黛就特别喜欢追着他们跑,软乎乎的胖妹妹,抱着他的腿,要和他们一起玩。
      梁元嘉还承担过照顾他的角色,有回不知道生什么气,置气不肯搭理她,闷头往前走。
      小男孩穿了条背带裤,冷峻又软萌,听见背后小姑娘声嘶力竭的哭泣,摔了一跤,额头磕出了个伤口,缝了两针,留下了疤痕,只是痕迹淡的看不出来。

      梁元嘉心不在焉,疲倦叹息了声,挺拔的身躯往后仰了仰,“可以。”
      淡淡的两个字,熟悉他的人,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其实没有什么兴趣。
      他很烦躁,又想到了江桃。
      江桃也喜欢吃蛋糕,喜欢吃甜品,喜欢做一切丢脸的事情,她的吃相很难看,大口大口的,就像这辈子没吃饭。
      但就是那么丑陋的吃相,偏偏就看上去食欲很好。

      她每年送给梁元嘉的礼物,也都很难以启齿。
      一些常人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的玩意,加了芥末的整蛊蛋糕,自我感动的十字绣作品,绣工很烂,针线走向歪歪扭扭,完全看不出来她原本想绣的是什么玩意。
      她还能当成宝贝,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不仅有创意还有心意,妄想用那些可笑的东西打动他。

      梁元嘉越想越气,不动声色黑了脸,他少有如此沉默的时刻,阴沉沉的像一场压抑等待着爆发的暴风雨。
      他更气自己为什么就偏要想起江桃,那种人分明不值得让他记忆深刻,可他就是记得比别人都要清楚。
      念念不忘。
      呵,念念不忘。

      赵恒抬起胳膊碰了他,“你怎么了?”
      梁元嘉回神,“我没事。”
      赵恒提醒他:“这把你是地主。”
      梁元嘉没有表情,“知道。”

      这牌打的不是滋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梁元嘉不在状态,连着输了几把,他露出些许倦意,“改天再继续吧,时间已经不早,都先回去休息吧。”
      赵恒说:“才十一点。”
      言池也附和:“就是啊,以前也不是没有通宵过。”

      梁元嘉撂下手中的牌,淡淡地说:“我累了。”
      赵恒无奈,“那就下回再继续。”
      他看了眼江黛,问:“谁送你回去?”
      江黛说:“我自己可以回去。”
      赵恒不放心,言池也放心不下,“我们先把你送到家吧。”
      “太麻烦啦。”
      “你麻烦我们的事情又不止一件两件。”
      江黛恼羞成怒跳起来要打她,赵恒笑起来就没了板着脸的凶相,他难得一笑,“我又没说错。”
      言池抬起手轻而易举摁住她的脑袋,“是啊,你哭鼻子那天我们可都在。”

      那大概是江黛刚刚得知自己不是江家的女儿,惶恐无助,浑身冰冷,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很迷茫,又很恐惧,自责羞愧。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父母赶出家门,也不知道前路何去何从。
      哪怕母亲跟她说过会一直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她也无法安心,怕自己再一睁开眼,就彻底失去了一切。
      江黛不敢在父母面前哭,只敢去他们面前哭,抹眼泪说自己以后走了也会回来看他们,拉钩钩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赵恒从那个时候起就记恨上了还没出现的江桃,默默发誓不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都只认江黛。
      被戳穿糗事的江黛,羞的满脸通红,“我不要理你们了。”
      赵恒让江黛上了他家的车,让司机将她送到江家的院门前,目送她进了屋,自己才回了家。

      江黛的心情其实不好,今天梁元嘉问了江桃的下落,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很不舒服,怕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还是会被江桃慢慢夺走。
      她想要和以前一样,很多很多的宠爱。
      独一无二的宠爱。

      可这些人好像已经渐渐把目光转移到江桃身上,这个曾经不讨喜的姐姐,变化巨大,肉眼可见的变漂亮了。
      艳丽清纯的美貌算不上巨大的威胁,那股子自信张扬才是最闪耀的光芒,也是最值得忌惮的点。

      梁元嘉没有谁,站在卧室的窗边静静看天上悬挂的月亮,夜色宁静,偶有几声蝉鸣,深邃的目光眺望的很遥远,眼珠是黑色的,里面的神情是镇定的。
      楼下客厅古老的挂钟敲响了声音,足足有十二声。
      凌晨过了。
      梁元嘉什么都没有等到,江桃没出现,他的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有关她传来的音讯。

      梁元嘉面无表情关上窗户,拉紧窗帘,冷漠将月光遮挡在外,黑暗之中,一声冷淡的嘲讽似的笑声划破了静谧的夜晚,他轻轻扯起嘴角,不知道是在嘲笑江桃,还是嘲笑自己。
      原来口口声声的喜欢,不过也就如此。还不是说停下就停下,算起来,总共也没有几年。
      他曾经觉得江桃下.贱,好像现在他自己也很贱。
      没有骨气,也许会传染。
      梁元嘉恶狠狠关掉了卧室的灯,睁着双眸空望,汹涌的怒气像海水浪潮,又逐渐平息。

      江桃毫不知情梁元嘉这天晚上的心里挣扎,更没有想过这个把自己当成过街老鼠的男人,会等着她的出现。
      江桃认为自己不再恬不知耻继续纠缠梁元嘉,他应该很庆幸才对,换做自己,是要买鞭炮来放庆祝的程度。
      让她回头看她曾经对梁元嘉的所作所为,确实很很招人烦,非常没有数,无所不用其极,无孔不入,什么空子都钻。
      当然梁元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分之狠心,冰库说扔就扔,隐隐约约也有点抱团霸凌小女孩的意思。

      周末结束,周一上课。
      江桃照例和沈辞秋一同上学,短短两天,她感觉沈辞秋瘦了点,本来她还不太确定,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才敢确信他又没好好吃饭!
      甜甜腻腻的香气都淡了许多。
      江桃觉着沈辞秋真的够瘦了,再瘦不行,她板着脸:“你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沈辞秋脸色苍白,喉咙发痒,很想咳嗽,他咽了咽口水将痒意忍了回去,“吃过的。”
      江桃耍起小女孩的脾气,默默往边上的挪了挪,“你骗人。”
      沈辞秋很怕她真的生气不理自己,茫然无措的神情很招人心疼,他说:“真的吃了。”
      就是吃的不多,也没空吃。
      很忙,很累,骨头都被打疼了。

      沈辞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去勾她的手指头,第一次被江桃甩开了。少女今天挽着丸子头,后脑勺看着圆鼓鼓的,头发蓬松柔软,脖子十分纤细,一只手仿佛就能握住她纤瘦修长的脖颈。
      散落的黑发没入后颈,碎发凌乱。
      少女姣好的五官清晰明艳,初出的阳光斜斜没过她的颈间,她微微嘟起嘴巴,稍显不悦。
      沈辞秋很没骨气看了怔愣,望着她水灵饱满的脸颊,忍住了上手捏一下的冲动,他又一次鼓起勇气,勾住她的手指头,
      江桃还是想甩开,沈辞秋斗胆用力按了下来,“别生气了,真没骗你。”
      江桃半信半疑,扭过脸盯着他的眼睛,确信他没有欺骗自己后,“那你怎么还瘦了?”
      沈辞秋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桃又问:“是不是你买的饭不好吃?”
      “嗯。”
      “哎呀,不好吃也得吃,知道吗?”
      “知道了。”
      “你好听话哦。”
      “嗯。”

      沈辞秋一点都不听话,也不是善茬。只是在她面前听话,乖的像另外一个人。
      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会真的生气呢。
      事情说清楚,气就消了。更多的是心疼他,独自生活,肯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她刚才不应该对他发小脾气的。
      江桃想着就有点愧疚,她主动跟沈辞秋说:“对不起。”
      沈辞秋有些茫然:“怎么了?”
      “我不该凶你。”
      沈辞秋神态轻松,对她笑了笑,“没事的。”
      真的没关系,不要不理他就行。

      江桃看他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心中就更愧疚了。怎么会有这么乖的男孩子?这辈子真就没见过几个。
      他为何就不是男主呢?她搞不懂,沈辞秋这种拥有良好美德,并且长相漂亮的少年,怎么就不能当男主了?
      不仅混不上男主,连男配都不是!
      作者没有眼睛。

      两个人今天因为“吵架”耽搁了点时间,走到学校门口已经迟到了。学生会的人拿着本子站在大门口查岗,他们身后已经站了几个迟到的惯犯,被拎起来示众。
      江桃有点近视,走近了之后才看清楚今天查岗的人是谁。
      非常不幸,是尊贵的学生会会长大人以及尖子班的言池。
      会长大人穿着校服,从上到下一丝不苟,穿戴十分整齐,西装裤,和笔直的长腿。
      他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淡淡抬眸,睫毛浓密乌黑,“名字,班级。”

      江桃不想被记名字,她自己无所谓的,但是沈辞秋的名字被记上去之后,就失去了评选奖学金的资格。
      这笔钱,对穷困潦倒的沈辞秋很重要。
      江桃想腆着老脸和会长大人讲旧情,她能伸能屈,“要不……你就当没看见我们?”
      梁元嘉收起钢笔,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她和她身侧的少年,“我不是瞎子。”
      江桃词穷,她知道高贵的会长大人非常不近人情,但也还是想试一试,“您能装一次瞎子吗?”
      梁元嘉似乎没有了耐心,加重语气,“名字,班级。”
      江桃也有点火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元嘉警告:“再废话我就记两次。”

      一次还是两次,对江桃没有区别,被记上黑名单反正都没有了评选资格。
      “江桃,十一班。”
      沈辞秋在她之后说:“沈辞秋,十一班。”

      梁元嘉用钢笔在本子上记下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去边上罚站。”
      江桃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能冲动,她拉着沈辞秋的手站到一旁,迟到队伍里一大半都是她的熟人。
      几乎都是十一班里的熟脸孔。
      小黄毛挤到她身边,对她挤眉弄眼,“你不是立志要当好学生?怎么也迟到了?”
      江桃说:“是意外。”
      小黄毛看见了沈辞秋,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情侣,真甜。”
      江桃:“?”
      他有病吧。
      小黄毛满脸“我磕到了”的表情,“迟到都一起迟到,路上肯定在打情骂俏。”
      江桃:“……”
      小黄毛感觉自己看破了他们,“不要挣扎,你们被我逮住了,以恶臭秀恩爱的罪名被逮捕。”
      江桃忍不住笑出声,“留在十一班都是有理由的。”

      小黄毛见她不肯招认,就去骚扰沈辞秋,“你和江桃在路上干什么了?”
      沈辞秋没有情绪,也没有感情,“没做什么。”
      小黄毛脑补了很多:“你们打啵了?”
      沈辞秋一脸正直:“什么叫……打啵?”
      小黄毛没想到沈辞秋竟然如此的纯情,搞得他好像很黄,“就是亲嘴。”
      沈辞秋听明白他的话,耳朵和脸颊都烧成了红色,烧红的耳朵滚烫热烈,“没有。”

      看看这表情,听听这娇羞的语气。这像什么?欲盖拟彰!
      肯定打啵亲嘴了!没跑了!
      小黄毛捂着胸口叹息,“沈辞秋,你完蛋了,你已经彻底被她勾住了。”
      沈辞秋在心底嗯了嗯,确实,他被一只可爱的桃子捕捉住了。同样,这颗香香软软的桃子也是他的。

      会长大人结束值日,便拿着本子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的衣着进行挑刺行为。
      梁元嘉的眼神从江桃的腿慢慢往上扫,“裙子。”
      江桃觉得他在公报私仇,针对自己,“我的裙子怎么了?”
      梁元嘉仅仅只是公事公办,“要改回来。”

      这个学校改短裙子的人,又不止她一个。江桃更加确定他就是在针对自己,“我们班都是这个版本。”
      梁元嘉一声冷笑落地,“那就让你们全班人都改回来。”
      这话江桃听了很刺耳,“一班的班长没有资格管十一班的事情。”

      语气很重,掷地有声。
      从来没人敢和学生会的会长这么叫板,蛮横的野性的,还有点小拽。小黄毛都想劝她算了算了。
      万一会长大人不高兴,联合老师把你给开了就得不偿失。
      这是私立的贵族高中,生杀大权,都在这帮有钱人的手里。
      梁元嘉盯着她的眼珠,漆黑透亮,丝毫不惧,他陷入了沉默,而后退让了一步:“随便你。”

      梁元嘉放过了他们,言池还是看他们不顺眼。
      新仇旧恨,让他在学校里都无法再继续伪装。

      言池暂且没有去找江桃的麻烦,而是将矛头对准了沈辞秋,这个小孽种长得更像母亲,完美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言池长得也好看,有几分女相,小时候上台表演还曾经被当成过女孩,他对沈辞秋笑了笑,“你和江桃,谈恋爱了?”
      一直以来,言池对他羞辱打骂,他都没有任何情绪,不会求饶,也不会表现的自己多痛苦,像个完美的假人。
      这样只会让暴力变得更加暴力。

      听见江桃的名字,沈辞秋的眼神才有所波动。
      言池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兴奋不已,因为偏袒江黛的缘故,他对江桃也非常厌恶。
      “你知道她以前像条狗一样追过梁元嘉吗?”
      “你见过她卑微下贱来讨好我们的时候,那副样子有多可笑吗?”

      江桃众所周知是笑话,模仿也模仿不到位,那些公主裙穿在她身上,都变得廉价。
      她急于讨好别人,失去了自尊。
      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问别人讨要。

      言池瞥了眼江桃,意味不明说了句:“不过你们两个倒是很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仿佛永远不会愤怒的沈辞秋,忽然间像疯了一样,揪住他的衣领,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一阵大力,不要命似的将他贯到地上。
      言池摔得眼冒金星,后脑勺落地,砸得生疼。
      沈辞秋扼住他的喉咙,哪怕此刻想掐死他,脸上的表情也淡漠至极,手腕皮肤浮现的青色血管,可见他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是真的要他死。
      沈辞秋不在乎自己被骂孽种,无论你怎么骂他,他其实都是没有情绪的,因为听习惯了,就不会有感觉了。
      孽种,杂种,这些字眼对他早就没有攻击力。

      但是沈辞秋无法容忍那些不好的词汇,被用在江桃身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是他很喜欢的人。
      沈辞秋的神情看上去很正常,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他又的确不正常,他是真的要把言池弄死。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小黄毛,言池被按在地上,呼吸逐渐困难,脸色已经开始不对。
      “沈辞秋!你赶紧松手,他快断气了!”

      沈辞秋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只要眼前的人死。
      几个人去拽他的胳膊,都没有成功,反倒都被他眼神吓得冒冷汗,乌黑的眼珠,沉的有些可怕。
      江桃去扯他的胳膊,一遍遍“你先松手。”
      沈辞秋听见熟悉的声音,逐渐恢复了正常,他放松手指间的力道,依然皱着眉,他看着江桃说:“可是他该死。”
      江桃从后怕中回神,“我们先松手,好不好?”
      沈辞秋不愿意,怔松又有点委屈。
      江桃哄着他,“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沈辞秋点点头:“好。”

      他这才放过了言池。
      言池缓过气,看向沈辞秋的眼神变了又变,他知道沈辞秋刚刚是真想送他去见阎王。
      这个小孽种,不是言家的人,倒是比言家的人还狠。

      沈辞秋站直身体,背脊挺拔,骨架优越,像一棵屹立在风中的青松。
      言池的脖子留下一圈红色的指印,嗓子又辣又疼,“原来你真喜欢她?护的真紧。”
      沈辞秋不喜欢别人提起江桃,尤其是这种满怀恶意的语气,“你不要惹她。”他抬眸,低声说:“你们都不要惹她。”

      口气真不小。
      但这次没人会把他这句话当做是玩笑,见识过他刚才那股子狠厉的人,不会再想去招惹他的不快。
      小黄毛被吓得够呛,沈辞秋平时闷声不吭,病弱书生的样子,犯了病那就真是一条疯狗。还特么只有江桃能拉回来。

      江桃牵着沈辞秋的手,像带小孩似的把他带回教室。
      沈辞秋心中有些自责,他不应该让桃桃看见刚才那种画面,凶残暴戾,甚至血腥。
      他非常懊悔,低垂脑袋,微微抿直了嘴角。
      回到教室的座位,沈辞秋低头闷声问她:“桃桃,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江桃欲言又止,她没被吓着,但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
      沈辞秋更加自责,“对不起,都怪我吓着你了。”
      江桃没有怪他,这有什么好怪的?本来就是言池说话太恶毒,“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
      沈辞秋松了口气,“嗯,那就好。”
      江桃说:“我是担心你,不是不让你反击,就是……就是不能真的把人打出毛病。”
      沈辞秋也苦恼自己掌控不好这个尺度,在别的事情上,他有极致的忍耐力,但只有关乎桃桃,他就是不理智的。
      谁也不能动他的桃桃。
      碰也不能碰一下。
      沈辞秋:“好。都听你的。”

      下了课,小黄毛本来想找江桃说话,回过头正对着沈辞秋这张漂亮但有点锋利的脸,立马把她吓萎了。
      沈辞秋冷眼看他,“什么事?”
      小黄毛张开嘴,话都涌了上来,又不敢说——我找江桃聊个八卦?我要和你同桌聊聊天?
      不行,沈辞秋现在就是护食的狗!自己的人沾了别的味道,都要发疯。

      但小黄毛又憋不住屁话,非要讲出来才舒服。
      “沈辞秋,你跟我说说,你对江桃的喜欢有几分?”
      少年懒得理他。
      “五分?”
      “七分?”
      “八分?”
      观察他的表情,就知道都不是。
      小黄毛卧槽了声,“十分?”
      沈辞秋说:“上课了。”

      小黄毛这种差生,那是不可能会听课的,没有尊严。
      他一整节课都在琢磨江桃和沈辞秋这点破事,以他的吃瓜经验,他都看不出来江桃对沈辞秋是什么感情。
      小黄毛下课偷偷逮住了落单的江桃,神神叨叨把她拉到角落里去说话。
      “江桃,你不喜欢沈辞秋,是不是?”
      “你说的那种喜欢?”
      “谈恋爱的那种。”
      “是的,我和他是好同学!纯洁的友谊,你不要带头造谣传谣了。”
      “呵,你果然是在玩弄沈辞秋。”
      “???”

      小黄毛初中和江桃就是同学,虽然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好歹也算老同学。他劝告她,“你别玩弄沈辞秋,这男的,不简单。”
      “我没有。”
      “听哥一句劝,这人你玩不起。”
      “我真没有玩他。”
      “我怕他知道真相会干死你。”小黄毛给她一通分析,“他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别像个神棍。”
      “反正我提醒你了,以后翻车你别哭。”

      江桃有嘴说不清楚,她看上去很像海王吗?
      确实,她一开始接近沈辞秋的目的不太单纯,馋他的身子,馋他的香味,但她有什么办法?这种崩人设的苦,不是人受的。
      她馋沈辞秋的香味,但是对他好,是真心的呀。
      不是为了对他好,而对他好。

      江桃在上课前回到座位,沈辞秋随口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被同学抓住聊了会儿甜。”
      “男孩子吗?”
      “不是。”

      江桃说完挠了挠头,她为什么要说谎?她怎么那么心虚?她怎么那么像被妻子查岗的渣男!
      好诡异,好气人。
      肯定是被小黄毛影响了。
      下次不听他放屁了。

      江桃偏过脸看了看沈辞秋的眼睛,为了以防万一,她说:“小南,我们是纯洁的友谊,知道吗?”
      “也可以。”沈辞秋望着她的眼睛,很宠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离开就不行。
      别的都好说,抛弃也不行。
      沈辞秋想过如果有一天,江桃再次喜欢上了别人,他应该会很平静,找间漂亮的大房子,把她关在里面。
      让她每天能见到的人只有自己。
      不许她出门,不给别人勾引她的机会。
      这样做虽然不好,但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会理解的。
      而且,沈辞秋这么聪明,早就发现江桃短时间内离不开他身上的味道,离不开这三个字,就足够让他兴奋。
      他不介意充分利用自己。

      江桃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本书最大的大反派盯上,日后想逃也逃不掉。她自以为是打完预防针,就能万事大吉。
      “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嗯。”

      非常好,她放心了。
      死黄毛,刚刚真的有把她恐吓到,可恶。

      眨眼就到了月末,再过半个月,又将迎来月考。
      尖子班和差生班的赌注,再度被人提起。
      江桃之前去一班找过梁元嘉,要求取消这么幼稚的赌约,当时她人都不在场,是别人顶不住激将法,接下的挑战,她才不要傻兮兮的买单。
      梁元嘉表现出罕见的强硬,分毫不让,“随便你参不参加,考不上第一,我会让学校给你办退学手续。”

      眼不见为净,也是上佳对策。
      既然她现在那么不想见他,就再也不要见。

      江桃给气笑了,“如果我赢了呢?”
      吃瓜群众听见她的大言不惭,憋着笑,没出声。江桃考一次第一,是运气是概率是捷径,但绝对不可能是实力。
      她好大的口气,不自量力。

      梁元嘉淡道:“我退学。”
      江桃不信他说的,梁家不可能让他退学。她说:“不用,我赢了我要全年一等奖学金。”
      梁元嘉皱了下眉,思考片刻,“我同意。”
      江桃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提前把钱准备好了。”

      她这些年又不是白学的!npc工具人在主角们进行剧情时,进行的划水项目就是疯狂学习。

      江黛看着这对剑拔弩张的人,他们之间的气场很冷,但她心里依然不安,她怕江桃真的赢下这场考试,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对她刮目相看,会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无法自拔。
      江黛说:“要不然算了吧。”
      她很好心:“退学这个赌注太大了,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可以吗?桃桃上个学不容易。”

      江桃不领情,“你放心,我退学了也能找到书读。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关心我。”
      江黛被噎的开不了口,气死她了。
      但江桃想考过梁元嘉就是做梦,他上次月考根本没有认真写,考了一半就去医院去看望他的表姐。

      江桃若是因此真的从学校里滚出去,无疑对她更有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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