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染尘梨浅白》月伴书影

2、玉华

　　近日村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原因是前两天有村民在村里发现几具尸体，而且死相很惨，有的身首异处，看着像是江湖中人，不知道有着多大的仇恨，手段太过残忍。这事闹的村里人心慌慌，就怕招惹了江湖的人。村里的人家里有老有少就图个平安稳定日子，只求在村子里远离江湖是非。
　　其实，这个村子还是很安全的，村子坐落在玉华山脚下，这玉华山是当今武林第一名门正派——玉华派所在之处，创派已经有三百多年的，以剑道为主，除奸扶弱，维护武林正义，在当今整个武林中颇有声望。门中弟子上千人，所修武功也精深，因此武林中许多世族大家名门正派也会拜师学习武功。因为陈家村就在玉华派的山脚下所以一直受其庇护，这一带还是很安全的，也让秋素溪度过了无忧的少女时光，只是对秋佩遥来说玉华派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让本来和江湖很远的他和阿姐卷入到暗藏汹涌的江湖之中。谁也不曾想过会将来会因为这村子里的两个少年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以前秋素溪不曾见过武林中人，也没见识过武功，但是听村里的人说过，山上有一个名门正派，里面都是习武的江湖中人，都是正义之人。直到现在，自己终于上了玉华山这才算开了眼见。村里的人种蔬菜果子会定期送往山上，而今天秋素溪是跟随陈大伯和陈阿大一起来，以前都是陈大娘和陈阿大一起陪着陈大伯送，最近陈大娘腰疼的厉害实在上不了山，于是秋素溪便想着帮忙，正好见见大家常说的玉华派。秋素溪一行人推着货车刚走到山脚就看到站岗询问的人，应该是玉华派的弟子约十八九岁，穿着青色道袍，手里拿着佩剑，见到陈大伯很是客气，因为陈大伯经常往山上送菜已经是熟人了，其中一人说道，
　　“陈大叔今天怎么带着小姑娘来了，这山可不好上”。
　　陈大伯憨憨一笑，“孩子他娘腰疼干不了重活了，正好丫头想到山上见见世面，这是村里礼大娘的孙女”。
　　“听说村里近日不大太平，陈大叔可要多留心，已经有村民来山上说过，想必近日会派人下山查看”，其中一个弟子说道。
　　“那可太好了，陈家村一直有你们保护这些年村民们才有安生的日子”，刘大伯充满感激的对两个弟子说。
　　“陈大叔不必如此，保护村民安全，锄奸扶弱维护武林正义本就是我派的责任”。一个弟子一脸正义又自豪的说道。
　　陈大伯和陈阿大听完对玉华派崇拜不已，秋素溪也对玉华派生出很多好感，以前总听别人说，如今一看这玉华派果真是正义之派。再往上走就是青石板铺的台阶，三人放下车只能挑战担子走。台阶旁边是茂密的树林，抬头望去玉华派隐藏在这山上的树林里，山上常年有一层淡淡的雾，在半山腰的时候能看见山上楼宇瓦舍，这景色犹如人间仙境。陈大伯和陈阿大担心秋素溪累走的慢中间休息了一次，三人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了玉华派的大门。大门并不像秋素溪想象的那般辉煌气派，只有简单的一个石门，上面苍劲有力的刻着“玉华派”三个字，望字让人生出一股肃然敬意。门口依然有守卫的弟子，和陈大伯也相熟，简单的查看之后秋素溪终于是进了玉华派的大门，三人推着货车往后厨走，一路上秋素溪看大过往的弟子，每个人都穿青色素衣，配了一把剑，每个人看上去都有少年的自信和朝气蓬勃的风姿，颇具正派之风。
　　三人到后厨送完菜之后，被后厨牛大叔叫住，知道陈大伯木工活好帮忙修补一些厨房用具，秋素溪与陈阿大在一旁等候，陈阿大想带秋素溪转转，便对秋素溪说
　　“小溪，我带你到前面看看，那边景好看”。
　　“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我们这样到处跑怕不好吧，别给陈大伯添麻烦”，秋素溪犹豫的说。
　　“没事，我以前来也一个人去看过，我和牛大叔说一声就好！”
　　“好！”秋素溪确实想见识一下高兴的说。
　　二人和牛大叔说了一下，陈大伯和牛大叔叮嘱二人别跑太远。
　　陈阿大倒是熟门熟路带着秋素溪走。
　　“小溪，咱们去前面广场，那是他们每日练武的地方”，陈阿大兴奋的带着秋素溪往前院走去。
　　还未走进，秋素溪就听到了弟子们整齐划一的习武声，两人站在练剑场的大石柱后面，呈圆形的广场上，约有百余人，每个人都穿着青纱色衣袍，手里拿着剑，整齐的舞动着，整个广场充满一种浩然正气，秋素溪被震撼到了，原来这就是武林正派！
　　在下山回家的路上秋素溪一直若有所思，陈大伯与陈阿大只以为她累了。三人刚到村门户的时候就看到秋佩遥蹲在路口处在地上写着什么，秋佩遥感觉是有人走近，忙抬起头一看，果然是阿姐！
　　“阿姐，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带着遥遥！”秋佩遥跑过去抓住秋素溪的胳膊说。
　　“遥遥在等阿姐吗，我和陈大伯和阿大哥去山上送菜了”，秋素溪温柔的说。
　　“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秋佩遥有些委屈的说，“下次我也陪阿姐去，阿姐不许留我一个人”。
　　“阿遥也想去吗，那等阿遥大些了我们一起去”，秋素溪摸着秋佩遥的头说。
　　而确实在不久后，秋素溪陪着秋佩遥上了玉华山。
　　自玉华派派来弟子到村里察看之后，村里之后没出现什么异常，渐渐地之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的生活又回到静谧安详。自入冬以来，黎奶奶大病了一场，起初是伤寒，吃了药一直不大见好，慢慢的有加重之势，秋素溪每天悉心照顾，秋佩遥也听话的很，帮着秋素溪干干活。黎奶奶精神一直不太好，难得今日冬阳温煦，黎奶奶靠在梨树下的藤椅上，秋素溪拿了被褥盖在黎奶奶腿上，秋佩遥坐在黎奶奶身边，安安静静的。秋素溪坐在黎奶奶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靠着。黎奶奶在阳光下头上的银丝格外显眼，因为这段日子病着脸色枯白，越发显得苍老，秋素溪抬头看着奶奶已经斑白的头发，突然感觉心疼、难过。其实，秋素溪渐渐地已经有了预感，奶奶自从病着，日子虽然还和平时一样，但是有时候秋素溪看到奶奶用一种特别不舍的眼光看自己和弟弟，奶奶是不是要走了······想到这里，秋素溪的眼睛渐渐发红，不自觉的就流了眼泪，她赶紧别过头擦拭。黎奶奶慢慢伸手轻轻的爱抚着秋素溪的头，满眼温柔慈祥的看着她，秋素溪握着奶奶的手，慢慢的把头靠在奶奶的膝盖上，又流出了眼泪。
　　“哈哈，溪儿都成大姑娘了”，黎奶奶轻轻拍着秋素溪的手淡笑着说。
　　“溪儿永远都是奶奶的小姑娘”，秋素溪又往黎奶奶怀里靠了一下说道。然后秋素溪慢慢抬起头依赖不舍看着奶奶。
　　“溪儿十三岁了吧，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以后定是个好姑娘。不知将来哪个有福气的娶溪儿啊。”黎奶奶怅然的说。
　　“奶奶不求溪儿大富大贵，只求溪儿幸福喜乐，无忧无虑，平平安安。”黎奶奶目光温柔的看着秋素溪说。
　　“奶奶，将来遥儿会保护阿姐的，一定让阿姐快快乐”，秋佩遥挺直腰板看着黎奶奶说。
　　“遥儿也九岁了啊，可真快！一眨眼遥儿也懂事了”，黎奶奶不禁感慨道，“遥儿要永远保护阿姐，不准让人欺负了阿姐，就是你自己也不行，遥儿能做到吗？”
　　“能！遥儿永永远远保护阿姐”，秋佩遥小小的目光坚定地看着黎奶奶郑重说道。
　　“遥儿乖，奶奶相信遥儿”，黎奶奶慈爱的摸着秋佩遥的脸。
　　“溪儿，将来不管去到哪里要记住守住初心！凡事不必追求完满，事留一分则圆，物留一分则裕，言留一分则远，兴留一分则趣，情留一分则深，才留一分则满。”黎奶奶语重心长的说。
　　“奶奶，溪儿记下了······”
　　黎奶奶的病一直拖到入春，催着春天万物复苏，黎奶奶近日精神也似乎好了许多，每日指点秋素溪做女红刺绣。
　　“身为女子不可少了才气与傲气，奶奶从小教授你学好刺绣，也是因为奶奶没什么其他的好交给你，学刺绣也算有一技傍身，再不济将来也不至于挨饿受冻。”
　　“奶奶我喜欢学刺绣”，秋素溪软声说道。近日奶奶身体好了不少，秋素溪也高兴，更是在黎奶奶指导下认真学习刺绣。
　　“奶奶，送给你的！”秋佩遥高兴的从屋外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拐杖。
　　“奶奶快试试合不合手，不行我再改”，秋佩遥迫不及待送到黎奶奶手里。这个拐杖秋佩遥认真做了有些日子，打磨了很久，为了让奶奶用着舒适上面仔细缠了厚厚的布。
　　“遥儿做的正合适”黎奶奶接过来试着拄着拐杖慈爱的说。
　　“哈哈，奶奶喜欢就好！”秋佩遥高兴的说。
　　接连几日下了两场春雨，黎奶奶受了凉，这一次来势凶猛病得下不了床，秋素溪连忙请陈大伯给请了郎中来看，郎中看完开了几服药后摇头叹息。秋素溪知道意味着什么，每日更是尽心照顾奶奶，和秋佩遥陪在奶奶身边。祖孙三人聊聊幼时的趣事，秋素溪和秋佩遥说，黎奶奶则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黎奶奶再没有过多地叮嘱，该说的改教的都已经做了，以后的人生终是要他们自己过，还是自己体悟。
　　春雨停了，春日温暖的阳光投放在整个村子上，黎奶奶坐在梨树下藤椅上，安详的走了。按照黎奶奶的遗愿火化后葬在了院里的大梨树下。而这棵梨树在今年开的花格外美丽，结的果子也各位甜。
　　自从黎奶奶走后，秋素溪也成熟了不少，做事说话更加稳重。秋素溪和弟弟相依为命，村里人都很照顾他们姐弟，日子倒是过的安详平静秋素溪自己也很知足。考虑到以后的生活，把自己的刺绣品请陈大伯去镇上时帮忙卖给绣庄换些钱，因为秋素溪的刺绣品精良绣工好，卖的价钱还是很好的。秋佩遥除了跟着村里的先生学习认字，其他时间跟着陈阿大学习木工，经常做一些小玩意送给秋素溪，当然也学会简单的修补桌椅板凳之类的。以前黎奶奶在的时候就特意送秋佩遥去学堂，不为以后出口成章考取功名，只要求识文断字就可。秋素溪看着弟弟渐渐长大，也在考虑以后，男孩子长大总是向往外面的广阔世界，村子毕竟小，若将来他出去要如何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