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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朱雀卷 黑暗中的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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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曾在一次会谈时说过,宇智波斑是唯一能与他心意相通之人。
——木叶杂记
Ps:此次访谈被收录后,作为二代目的扉间聚聚曾经登报澄清此心意非彼心意,但是略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来,您的豆皮寿司!”老板将碗碟送到斑面前,隔壁的小女孩将百合花插进细颈瓶里,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斑一早下山就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直到这会儿,老板还在和客人津津乐道,斑拿起手边的酒皿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他们闲聊。
昨天和柱间在南贺川一别,回了山上就接到任务,就着夜色下山,将木叶边境一个独立小国里唯一一支成气候的势力剿灭,一夜之间生灵涂炭,听闻来寻求说法的邻国皇室形容昨夜鲜血染红穿过国土的河流,年迈的宗家首领的首级高悬于月下,宗家一脉无人得一全尸,连泥土都被染成了别样的深邃颜色。
根据躲在草丛里的流浪忍者说,昨夜斑站在月下逆光对着满地尸体露出了一个很纯粹的笑容,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瞥见了宇智波斑的样貌还侥幸逃生。
那流浪忍着说得绘声绘色,酒客之间也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宇智波斑那天发现了那个忍者,却不知为何没有动手,和他擦肩而过,直接掠过了。
“这也太过狂妄,听闻此人长得也很是可怖,也难怪被人称为忍界修罗。”有一酒客发出一声喟叹,低头打了个酒嗝,“但是我们木叶不怕。哈,我们木叶有火影大人,要说这宇智波斑再猖狂也不敢再回木叶了,宇智波家有这样的败类……还不是被火影大人降服了……”
戴着面具的斑看找皿中清澈见底的酒液出神,他稍稍歪了些身子靠到边上的墙板上,下半张没有被面具覆盖的脸也被阴影吞噬,没人看到他抿着的嘴角。
“你可少说几句吧。”老板手里捏着饭团,“你……啊,客人,欢迎光临!”
纸门被拉开,门口的铃铛被风吹响,外面残余的月光顺着青砖台阶攀爬进来又消融于一室的灯火通明,柱间走到吧台那,其实夜间最热闹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会坐在吧台,一般都是独身前来或不愿同人说话的客人。
这一轮吧台也只有坐在老板正对面的柱间和坐在转角靠墙位置的斑,斑的目光定格在柱间身上,看他频频回头回应和他打招呼的村民。
柱间的亲和力,就是他当年成为火影的基础,斑默默地观察着这个男人,从他的太阳穴,眉间,脖颈,左胸胸口,结印的手。
“老板,麻烦,温壶酒,再拿两个小菜。”
柱间点完菜,低下头,也许是一天压得他喘不过气,到这时候才叹了口气,从斑的角度看去,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火影大人这时候犹如梨花落在湖面上。
老板温酒的时候,想起了角落里的斑,问道:“这位客人,您的酒凉了吧?我替您续一盏?”
斑笑着说:“替我换一盏,和火影大人的一样。”
“好嘞。”
柱间笑着打了个招呼,干脆坐到了他旁边:“想不到又见到你了。”
斑翘了翘嘴角,将酒皿推到他面前,侧目看他。柱间也没在意斑是不是喝过,拿起来就将冷酒喝了下去,转头就看到斑拿着一个豆皮寿司吃得专心致志,那一口咬得大了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这样的侧脸,让柱间有一瞬间很想看看他面具下的眉眼。
“没想到你还喜欢吃这个。”柱间笑着,“我听我弟弟说,我吃到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吃的很认真。”
斑的笑意没有散去,“小孩子吃东西才会很认真吧。你是小孩子吗?”
他感觉到四周有些目光随着柱间的靠近跟着转了过来,他低头微微收了收笑意,借着老板上酒菜的时候,又往墙那边靠了靠。
柱间主动替他斟满酒,把自己的小菜往他面前送了送,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一起吧。”
斑其实并不太习惯和别人共食,但却拒绝不了眼前这个男人期待的眼神,他拿筷子夹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嚼碎,就听到柱间问:“怎么样?好吃吧?”
“嗯。还不错。”斑笑了起来,酒皿轻轻磕在柱间手边的酒皿边缘。
老板觉得这角落相比较来说有些暗了,他特意点了一根蜡烛放到了旁边,斑这才发现,柱间的脸上挥之不去的倦怠。
“你昨晚抓耗子去了吗?”斑微微低了低下巴,又拉了拉衣襟,他身上有一道疤,就在柱间垂眼细看就能看到的地方。
柱间垂头丧气:“……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像。”斑忍不住笑出声。
“没有,昨天我听了你的话,也有此想法,所以就想了想有什么可以互相牵制的。”柱间谈起正事就忍不住严肃起来,不似昨日那般张扬。
斑阅人无数,知道他是认真起来了,当即也跟着收了笑意,沉默地盯着眼前跳跃的烛火,火光将一切影子拉长,蜿蜒至与黑暗互通出,无声无息地落到两人并肩的空隙之间。
“我觉得……”他话没说完,烛火摇曳的幅度变大,光影搅拌在一起又狰狞着分开,斑条件反射地朝风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只是一个忍者的无聊忍术导致的。他闭了闭眼,看向了一旁也转头同时看过去的柱间。
这一阵无名风吹散了柱间想说的话,斑放松了肩背,也没有再打听下去。柱间回过神,又替他把酒斟满了。
不习惯分食的斑也不太习惯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但柱间的酒量却挺好的,酒过三巡,满屋的酒气泛滥开,柱间和他闲话几句间慢慢凑过来,说:“阿飞,你知道,身边空无一人,身后万人瞩目的孤独吗?”
“我有个弟弟。”柱间的肩膀慢慢伏低,“最初,我是想保护他,以和平告慰我死去的弟弟,保护我唯一存活下来的弟弟,这两年他虽然一直陪着我,但是知音难觅的空虚感,让我总是想融入万家灯火,找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斑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排斥柱间的靠近。
柱间说:“我心里有一块很大的空缺,就像一个空洞的伤口,但是我也不太知道怎么将它填满。”
“直到我遇到你。”柱间垂眼,斑不确定他有没有喝多,听拖着语调他喃喃,“虽然认识的时间不太长,但是我总觉得,若人生能得三两好友,有一知己,或许,你就是我的知己。你一句话,点破了我僵持的迷局。”
斑含着笑,借了三分他的醉意叹息道:“知己啊……”
“可惜,你不是忍者。”柱间嘴里含着一块香菇,“你如果是忍者,你的想法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出色的精英。”
说完,他仿佛是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自己先笑了起来。斑跟着他笑,微微眯起的眼里,装下的都是长发散落,明明是傻笑却笑出几分爽朗。
烛光落在眼角,就像是燃烧后的蜡顺着脸庞落到了衣领里,斑脸上的狐脸面具白底红纹,眼部的轮廓细长,眼尾上挑,红色的纹路跟着眼眶的角度在眼角延展卷曲,在昏黄的光影下配上斑尖瘦的下巴,晃出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妖艳。
柱间抬起手,却没有伸向斑,“我能看看你面具下的脸吗?”
斑握住他并拢的两根手指,低下头说:“你我不过萍水相逢,离知己或许还差一些距离。”
柱间失望地低下头,额头险些就要抵上他的肩膀,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了一点点距离。
就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这时候店里已经走了不少人,晃眼就到了深夜,留下的酒足饭饱,各顾各的,连门口有人来也没人在意了。
扉间进来的时候,斑本来扶着柱间的手松开了,另一只手被袖子挡住,露出一点苍白的骨节。
“哥,你在这干什么呢?”扉间冷着脸,他先看到柱间,又看到了斑。
柱间笑着,说:“你这次比之前还快,忍术有进步。”
扉间一脸隐忍,“很晚了。”
柱间撑着桌子边缘站起身,也不辩解,抬起手喊:“老板,麻烦结账。”
老板应了一声,柱间摸出钱袋的时候,斑也站了起来。柱间说:“他的我也一起吧。”
扉间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回了他身上,问:“这是?……”
柱间似乎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微醺,笑着引荐:“这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浪人,阿飞。飞,这是我弟弟,扉间。”
斑平淡地点了点头,告别说:“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先回去了。”
“你住在哪?”扉间暗暗观察着斑,“木叶村地形复杂,夜深容易迷路,可要我们送你一段?”
斑假意没注意到语气里的试探,只说:“没事,我在此处逗留了好几天了,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柱间伸手握住了斑的手腕,斑刻意没有躲开,露出的手腕与柱间的掌心相贴,贴出了一份滚烫,“要不你和我走,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吧。先前看你在南贺川那边,这么走去太远了。”
斑低头看着柱间的手,点了点头。
柱间开心地握住了斑的手就往外走,全然不顾扉间的脸色,兴奋地说:“走,先前我留了一盅好茶,我们秉烛夜谈,如何?我还想与你多聊一聊。”
斑沉默地跟着他回了他的住处。
尽管建立了木叶村,可柱间依然生活在千手一族当时的住所里,此地已经建成了一片民宅,斑曾在夜里数次俯瞰这万家灯火,却是第一次融入其中。
“这里就是我家。”柱间提醒斑小心脚边的盆栽,打开了房门,“如果没有固定的落脚处,可以一直住在我这。”
等柱间放斑去睡觉的时候,斑独自一人静静地靠在纸门边,看着柱间忘记收起的摆灯,那上面有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的家纹,摆灯的灯纸已经泛黄,飞蛾被困在里头来回扑腾,似乎随时要撞破家纹冲出来——斑觉得自己就像这只飞蛾。
扉间无声地出现在了斑卧房的窗台上,没有说话。柱间轻声问:“阿飞……真的不是忍者吗?”
扉间摇了摇头,“没有感知到查克拉。”
兄弟俩沉默相对,柱间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的花树被夜风吹落一地残花,伸手握住一片飞叶放到唇边轻轻吹出了一缕婉转的音调。
斑听着夜色里盘旋的曲调,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