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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假戏（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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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以前陪着师门长辈闲时唠嗑的时候，听长辈们说过唐门的一些往事，其中提及唐门虽然代代门主皆为男子，可被捧在掌心上宠爱到几乎无法无天的，皆是唐门大小姐。
青容师姐作为这一代唐门的大小姐，刚强利落，年少时便因唐师兄被子桑前辈拐走一事，接过唐门的重担，日日随着王老夫人学习如何打理门内事务，到了近些年，更是已经可以独立发号施令，唐门上下，皆对她又敬又怕。
长辈们都感慨，说青容师姐应是下一任唐门门主无疑。
青容师姐如此端肃自控，我是真的很难将她和被称为宠到无法无天的唐门大小姐联系在一起，但到了她的住处荣华院，我大概就明白长辈们的话了。
虽然我没进过皇宫内院，但偶尔也会陪着离盟主去教训些欺压良民却因身份贵重官府不敢动的宗室王侯，该有的眼界还是有的，这荣华院的内部，尤其是青容师姐的闺房，我瞅着比那金枝玉叶的公主也不差什么了。
说不定公主都未必过得如此奢华。
别看青容师姐外在这么强硬仿佛全身都是刺，可她的闺房却十分温馨，每隔几步便有暖色的纱帘垂下，纱帘上还缀着闪闪发光的晶石，掀开帘子时晶石碰撞在一起，便会响起动听的“叮铃叮铃”声，那纱帘轻软如雾，我没看错的话，是在京城里也有价无市的著名布料——鲛绡。
我听苏夜来前辈提过，鲛绡制衣，轻薄若无物，穿在身上如梦似幻，仿若天之人，她早年也设计过一款以鲛绡为主要布料的衣物，奈何鲛绡难得，她便弃了这设计。这也是为什么她后来自己去研发新品种漂亮布料的原因之一。
现在，鲛绡在唐门大小姐的屋子里，不过是遮挡用的纱帘罢了……
屋内还燃着清淡醒神的香料，似有还无，闻后我只觉得一身疲惫竟略有消减，可见这香料的价格应该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我原以为青容师姐的房间也跟唐师兄似的，隔个几步便放俩傀儡，需要的时候能随时操纵它们中的几个端茶倒水，但青容师姐的房内却没有傀儡的踪迹，只有几个漂亮的侍女姐姐垂手而立，见到跟在青容师姐身后的我后都露出少许的好奇，但只是互相打眼色，没有人敢说话。
青容师姐将我带到屋内待客的榻上坐下，才吩咐道：“连翘，将我屋内的那个箱子搬来。扶芳去浴房烧水顺便准备一身我没穿过的新衣物。莲心去吩咐小厨房端些容易克化的食物上来。”
被青容师姐点名的几个侍女姐姐福身应是，一个个便利落地动了起来，显然早已习惯这样听令行事。
我虽然很想说不用这么郑重，我自己也有带换洗衣服来，但想想那堆行李这会儿还在那听雨轩里搁着呢，只能用手指搔着脸道：“劳烦青容师姐了，我给青容师姐带了些特产，不过都在行李里打包着，也不知道青容师姐会不会喜欢。”
看看唐门这待客的路数，我回想了下自己都买了些什么特产，顿时觉得心虚得不行。
青容师姐听我这么说却微微勾起温柔的笑容道：“少侠远来是客，竟还给我们备了礼物，少侠这片心意，我便代家祖母与家父家母谢过了。”
说话间，那名为连翘的侍女已经从内室将一个不大的木箱抱了出来，脚边还跟出了一只雪白可爱的小雪貂，它用黑豆般的眼神瞅了瞅我，发现我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后迅速一个飞跃落入了青容师姐的怀中，只探出小脑袋打量我。
青容师姐见我不错眼地看着她的这只小雪貂，便笑道：“它叫小白，是我的宠物。它幼时在唐门内乱跑，险些被来给家祖母祝寿的客人误逮了去，那之后便认生得很，唯一只认得我亲手做的肉干，你喂它吃过，它就会把你当朋友了。”
说完，青容师姐就从袖带里掏出一个精致漂亮的锦囊，从里面掏出几块肉干递给我。小白的小脑袋随着肉干从左边转到右边，待见到肉干就此停在我的掌心上，这才从青容师姐的怀中跳出落在榻上的小桌上，一点点警惕地靠了过来，最后才用两只小前爪从我掌心拿起肉干吃了起来。
我表面上一片平静，内心里早就因为小白的可爱疯狂尖叫，尤其是它吃完后心满意足地跳到我怀里任我抚摸也不离开，偶尔摸舒服了还会微微发出叫声，示意我再多摸摸。
此时此刻，还在正堂那边应该正在接受“爱的教育”的唐师兄已经彻底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待到我想起花了五百两黄金聘请我上门帮他挡灾的唐师兄时，已经是我在荣华院里吃了饭沐过浴穿着一身青容师姐常服在客房里擦头发的时候了。
原本我以为青容师姐把我和唐师兄分开是因为看出端倪想将我们分别击破，然而我与她相处之时她只字不提我为何会陪着唐师兄来唐门过年，也没多问我们平时如何相处，只是向我展示她新制的漂亮小傀儡，让她跳着可爱的小舞蹈给我看，言说是准备除夕宴上用来逗长辈们开心的，如今倒是先来博我一笑了。送我回客房时，更说我人生地不熟，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商量，前往不要见外。
“啊，唐门这么好，怎么在唐师兄嘴里倒像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我一边用巾子擦我那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感慨，这五百两黄金赚得我有点儿亏心，要不到时候退一百两给唐师兄吧。
便听到身后传来阴惨惨的声音，“师妹过得似乎很开心啊？”
哦豁，说唐师兄唐师兄便到了。
我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看到一向月朗风清君子风范的唐师兄跟做贼一样扒拉着窗户溜进来，连落地的时候都悄无声息，似乎生怕被青容师姐发现他偷溜进荣华院。
“唐师兄，半日不见，你又更英俊了。”我干笑着奉承道，怕他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恶从胆边生把我抓过去打一顿。
唐师兄没好气地走到我身旁坐下，拿走我手里的巾子帮我擦头发，“师妹你这擦头发的手法有待加强啊，半个后背都湿透了，怎么不叫姐姐房里的连翘她们帮你擦擦。”
“别提了，我去沐浴的时候她们还想进去给我撒花瓣顺便按摩，吓得我差点用轻功逃窜。”我回想起那些漂亮的侍女姐姐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个瓶瓶罐罐暧昧笑着朝我围过来的情景就觉得毛骨悚然。
似乎想象了下那个场景，我听到唐师兄低低笑了声。
我一时火大，我个江湖少侠，打小拜入师门便自力更生，不习惯被人服侍怎么了，哪里像他这样的大少爷，因此话没过脑子直接冲口而出，“唐师兄沐浴的时候自然也习惯让侍女姐姐们撒花按摩的吧。”
话说完我就差点没咬住自己的舌尖，恨不得捏死几息之前熊心豹子胆的自己。
唐师兄却没有生气，依然慢条斯理地给我擦头发，道：“我不是说过了，房里人哪里有傀儡自在好用。且奶奶管得严，便是大少爷大小姐，也应学会自力更生，才不会在行走江湖时闹笑话。平日里花椒茴香也不过是替我管些衣物吃食罢了。”
“是我不好。”我头都要埋进胸前了，但师尊的教诲谨记于心，错了就是错了，该道歉就是要道歉，“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
“无妨。”似乎觉得我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唐师兄探手过来从梳妆台上拿了梳子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帮我通发，“师妹与旁人不同，若是师妹愿意在我沐浴的时候给我撒花按摩，我肯定不会拒绝。”
我沉默片刻，才冷静道：“唐师兄，搁平时有人这么跟我说话，都要被我一顿揍再送去府衙牢房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女性行走江湖总比男性要多些不自在，我自幼便知道自己生得好颜色，八荒的师兄师姐自然不在意这个，但行走江湖时却总会碰上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只看皮相看不见我内在雄厚的实力，口花花调戏两句，原本大概是想看我羞愤掩面而去，被我打个半死送去府衙时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怀疑人生。
“那我拥有不被师妹送去府衙的特殊待遇，是不是因为我在师妹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唐师兄将梳子递给我示意梳好了，仿佛是在自己屋里一搬自在地坐到榻上掰橘子吃。
是因为我知道你只是跟我开玩笑的，我要真撩起袖子说“来吧唐师兄师妹我亲自来伺候你”，你八成瞬间就一个自替身能溜多远溜多远了。
“是啊，谁让你是我的唐师兄呢。”
我披散着头发过去从他手里抢了半个橘子吃，我们平时一道行走玩耍的同伴中，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个女性，只是有的人走了，又有的人来了，最后常驻的竟然只有我一个。我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师姐粉面桃腮捧着盛载她满腔情思的香囊递给唐师兄，最后却被唐师兄摇头拒绝，那位师姐便再也没与我们一道了，偶尔在路上遇见，也只见她用复杂眼神看我，随后扭头就走。
笑师兄宽慰我说人生聚散离合，人家目的和我们不一样，自然走不到最后，叫我不要多想。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满心只有行侠仗义，遇到青龙会就头铁跑在第一位的少侠，旁地从不多想。
但我不是，我知道那位师姐为何而来为何而走，也知道她为何用复杂的眼神看我，她在等着我成为下一个她。
但我与她不同的是，我更喜欢唐师兄充满信任地指挥我跑这跑那做这坐那，一起干坏事一起偷着乐，帮红渠姐找他时他皱着眉说师妹你是寒江城的啊你为什么要帮红渠抓我。
所以唐师兄在我心里永永远远，都只是唐师兄。
假戏永远不会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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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听说今天好多外门的女弟子都失恋了，还有人偷偷使了银子来我们这问被大少爷带回来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扶芳：何止是女弟子，接下来这个年有好戏看了，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芳心要碎掉。只是少侠长得好看人也好，还会心疼我们，叫姐姐那声甜得，我要是男子我也娶她！
连翘：你想得美，不过早前只是听大小姐念大少爷寄回来的信，我还不信这世上哪会有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武功高强温柔体贴还可爱到谁见了都喜爱的姑娘家，只觉得是大少爷夸大其词，今日一见，大少爷说得真是一丝也不差。
扶芳：只希望过年时那盛况，别把少侠吓跑了才是。
#完全不知道侍女们夜里开女生宿舍夜谈对话内容的少侠，此时正毫无紧张感地呼呼大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