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谙愉

51、第 51 章

　　餐厅里，陆见星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马克杯，目光一直盯着里面奶茶的珍珠粒。
　　珍珠粒上上下下浮动着，像极了陆见星此刻的心情，就连偶尔冒出一点浮在奶茶上，又很快沉了下去的样子，都令陆见星感觉到珍珠粒在模仿自己偷看对面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的岑西昀。

　　陆见星一边悄咪咪地看，一边在心里做着笔记：
　　饭前会喝一小杯清茶。
　　吃饭时不怎么说话。
　　不爱吃芹菜，但是旁边芹菜芽吃了不少。
　　看到蛋花汤皱了眉，看到菠菜也皱眉，看到奶茶和珍珠······不仅皱眉而且说话了。
　　“这是你的晚餐？”

　　陆见星从记笔记状态恢复，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中午吃的有点多，如果晚上再吃，会犯困。”
　　晚上还要去练舞，所以不能吃饭了。

　　岑西昀嗯了一声表示了解，虽然英挺的眉还是皱得厉害，让陆见星总想伸手抚平。

　　再后面，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正常，岑西昀吃饭的速度好像比开始快了不少，他们很快离开了餐厅。

　　本来以为去的已经算非常早了，但到了训练室，才发现LA、许风致他们都已经在了，他们几人都闲散地靠在窗沿上，正前方导师叶歌正坐在一架电钢琴前，付清双手背在身后在他旁边正笑着说些什么。

　　周围是录制的摄像头和摄制组工作人员，看来着节课是要进节目的。

　　陆见星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推开玻璃门进去，没想到手腕被拽住，稍高的掌心温度激的陆见星心脏骤然跳快，他转头问询地看着岑西昀。

　　“让付清进队，不是为了让你不好受，别怕，我一直在。”岑西昀低声说了一句，随后让过陆见星，自己先一步推开门同叶歌和窗边那一排队友打了声招呼。

　　“叶歌老师。”
　　陆见星跟着岑西昀进去，对上了付清阴郁讥讽的眼神，心中难得很安定。
　　两人一起跟叶歌表示了迟到的歉意，叶歌人很温柔，没什么责怪他们的意思，“没事，我也刚到不久，和付清聊了聊，课还没正式开始。”

　　正式上课时，大家都围在叶歌附近，不知有意无意，付清站到了陆见星和行宁之间，并且偏着头找好了摄像头的位置，问行宁道：“行宁同学，我在编曲方面接触的不多，如果有不懂的，可以请你帮忙吗？大神拜托啦。”

　　行宁有点诧异，但很快微笑道：“互相指教好了。”

　　叶歌这次主要讲的是编曲相关，在座练习生中只有陆见星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相关方面知识或者教育的，叶歌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直接上了干货，说了几个例子，然后自己在编曲软件上模拟给他们看。

　　陆见星努力跟着听，一两个小时里还是没懂多少，专业术语太多，他实在不容易明白。
　　而且·····那些制作软件也是他没接触过的盲区，全英文的菜单栏倒没什么，陆见星在学校里成绩很好，基本都能看懂，理解大概意思，但听到音序器、声部、限制均衡和并轨的时候，陆见星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可怕的是，许蓝教完理论演习完准备的几个实例之后，就开始着手于他们组的选曲，一边教一边提问题。

　　“《Kyoto 3 A.M.》这首本身就是一个remix，现在想重新编成词曲，首先要注意的是先对它进行解构，分析一下有多少段旋律构成——岑西昀，你看看，这上面最好怎么分。”

　　岑西昀想也不想就说出了一串，叶歌听得满意地直点头，末了还说：“果然音乐功底很深厚，这部分问题几乎没了，你们都懂了吗？”

　　LA、许风致等人想了一会儿提了几个问题，然后叶歌说进入下一环节······
　　陆见星默默地往后缩了缩，感觉自己虽然站在其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像个穿着新衣混在人群里的小丑。
　　漫长的授课眼看快要到三个小时了，叶歌忽然想起来，似乎提问的人数不对，他好像一直少问一个人。

　　叶歌探头找了找，果然看到一个伶仃的少年垂着头站在最外沿。
　　这样不太行，如果不发言，这次录制里这个少年几乎就没有镜头可以出镜了。

　　叶歌于是cue陆见星：“小陆，你过来看看，在第一个小高潮这里配什么乐器比较适合这段和弦呢？”

　　陆见星听得心惊肉跳，根本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叶歌，叶歌还以为是自己说了一晚上话，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所以陆见星没有听清，于是又提高了声音和陆见星说了一遍。

　　岑西昀悄悄转身，朝陆见星看去，没想到付清一直挤着行宁，导致整个队的位置都往右偏了非常多，而陆见星在最左边，自己根本够不着陆见星。
　　岑西昀正打算走过去直接把人拉到身边，却见陆见星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叶歌和电子琴。

　　叶歌看出他脸色很苍白，十分紧张，以为他害羞严重，甚至鼓励道：“没事，小声说也没关系，耳麦的收音效果还可以。”

　　陆见星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闭了闭眼，心一横，随口道：“马头琴。”

　　叶歌有些诧异，略微想了想说：“之前我们有分析过，这部分旋律都是大跨度、短促音为主，如果用弦乐器，对跳音来说不是很友好······除了马头琴，你认为有没有其他的乐器可以试试？”

　　这就是委婉地在说，陆见星胡说八道。

　　在座的练习生都默默叹了口气，行宁第一个说：“老师，其实小陆对这方面——”
　　但是他话没说完，就被一直在等这一刻的付清接口过去继续道：“老师，您别为难小陆了，他来之前只在公司训练过几天，其实原来对音乐都是一窍不通的，能走到现在，真是相当不容易了。”

　　付清意味深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特意迎着摄像头盯着陆见星。

　　“小陆，对音乐······了解不多，是吗？”叶歌问的有些轻，有些迟疑。
　　前面几期叶歌来的不多，除了舞台公演的时候会参与，其他时候都是刘品弈和周山山他们负责的多，在舞台上时，他注意过陆见星的慢歌，觉得这孩子音质是很可以的，从没想过他之前竟然没正经接触过音乐。

　　陆见星面红耳赤地低着头，最后低声承认。“对。”

　　“那你初定级的时候没人问过？”叶歌有些惊讶，顺口问了出来。
　　付清冷笑了一声，“初定级的时候，可发生了一件大事，小陆没赶上大家一起定级，是后来刘PD单独给他定级的，也不低，是C级。”

　　一个什么基础都没有的练习生定级定到了C级，并且一路过关斩将，淘汰了很多跳的比他久、唱的比他久的选手，这其中，真的没有问题吗？

　　叶歌听付清这样说，也察觉到了些什么，他觉得之前的话不妥当，便立刻转了话题，“如果真的一点基础都没有，到这个环节，恐怕很难了。编曲部分······有没有哪位练习生，愿意——”

　　“叶老师，我会带着他。”岑西昀打断他的话，很快响应。
　　叶歌愣了愣，岑西昀看起来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很不好接近，陆见星性格又很腼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想到这一群人中，岑西昀是可以直接当导师的级别，于是很快便点头同意，“陆见星练习生，你的部分，可以多请教岑西昀。”

　　“这下小陆抱上大腿了，岑西昀随随便便给他编一段曲子就超级好听，”付清故作羡慕状，夸张地说：“真羡慕小陆，又可以躺赢了。”

　　“如果我没记错。”岑西昀目光凛然落在付清身上，好听磁性的声音却冷冰冰的，如同裹了蜜糖的玫瑰花刺，“之前那场公演，小陆的场内得票数比你高，那场投票，还是采用盲投的方式。”

　　付清脸色几变，最后还是按捺下内心的愤怒和羞忿，笑着说：“所以才羡慕他，总是能跟大佬一队，这次我也抱个大腿试试。小陆，多教教我，怎么抱大腿吧。”
　　表面上付清只是做着普通人都会有的羡慕样子，正常地酸着。在心里，付清其实阴沉又地想：没用的废物，看你还怎么有脸继续贴着岑西昀。

　　陆见星低着头，半晌道：“叶歌老师，对不起，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叶歌看了看时间，点头道：“我们的课也结束了，不用请假，大家都可以回去休息。”

　　陆见星没再看其他人，匆匆就出了门。
　　LA、许风致行宁不约而同拿了手机往群里发了条消息。
　　【LA】：
　　春天一到，动物音频的素材也越来越多，习惯就好。
　　【许风致】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行宁】
　　没事的小陆，编曲能锦上添花，如果不会，还可以做个反差人设，别被付清影响。
　　另外，可以尝试用弹片琴配一下那个片段。
　　【谢天天】
　　啥？
　　【谢天天】
　　什么玩意儿？
　　【谢天天】
　　····还是teemothie说了句人话。
　　小陆挨欺负了？
　　哎——他怎么让付清进你们队了，怎么想的，要节目效果也不能靠折磨自己获得吧。
　　【LA】
　　猫猫头按爪.jpg
　　【许风致】
　　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
　　【行宁】
　　应该问题不大，岑西昀追过去了，估计在开导。
　　对了发消息之前看一下，不要发错，串到新群去了。
　　【谢天天】
　　哈哈哈哈哈，爷的地位付清果然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