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暗恋的影帝he了》谙愉

55、第 55 章

　　到酒店之后白萌特意在季山水隔壁开了一间房也陪她住了下来，秦坤则被赶回家照顾lily——白萌和秦坤的小女儿。

　　等房间灯被熄灭之后，以前很少择床的时初，尽管累得不行，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

　　他索性拉开窗帘，坐在阳台上发呆。

　　吹完一夜风之后，到早上五六点，时初终于感觉疲劳快要到极限，他坚持着把季山水送回了隔壁市的家，然后又一个人撑着回了酒店，终于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过来时纱帘外的天色都暗沉沉的，很快又要入夜。
　　时初看了一眼手机，早就关机了。

　　他充上电才发现有许多个未接来电，有季山水的，有宋南表姨的，还有宋西女士和时爸爸的视频邀请、文森特萧伯纳的不知什么目的的语音电话。

　　时初忙着一一回过去，刚回复完最后一个，白萌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提醒他该出发了。

　　外面门铃应景地响起，时初想也不想就去开门：“萌萌姐，你——”在见到来人的时候，时初把“没回去吗，来的真快”这几个字又咽了回去，惊讶道：“佳佳？”

　　时隔多年，何佳佳还是和当年一样笑眯眯的，手里拎着一大袋吃的，见到时初就扑上来把零食塞了他满怀：“小时！我不是在做梦吧！萌萌姐说你回来了，呜呜，你真的回来了！”

　　袋子里还有腾腾热气往外冒，熏了时初一脸的香辣肥牛味和小龙虾味，时初哭笑不得，又很感动。

　　两个人一起吃完之后何佳佳叫来化妆师，给时初配了一套晚上出席首映礼的妆服。

　　出发之前济山铭还特意通过白萌打电话过来问时初到哪儿了，“……前边儿获奖的时候就想联系你，白萌还不让，哼，这也是你，换个人，别的不提，就颜析那小子如果敢避着我，我不得把他叫来骂个狗血喷头……”

　　时初有些不好意思，很认真道歉：“辜负您的照顾了，当时家里有急事，不得不走，谢谢您还记得我。”

　　济山铭也感慨：“当然记得，一辈子能碰到的好苗子也不多，像你这样诚恳的后生就更少——行了，你先准备准备快点到场，我已经交代过颜析了，到时候你就跟着他进场，红毯没走过吧？也没什么好怵的。”

　　“您让颜——颜老师领着我走红毯······这样合适吗？”时初不由得讷讷。“要不我等大家都走了再进去吧？”

　　“你以为这是开玩笑？”济山铭明显不太高兴，他最讨厌别人拿咖位说事，以为时初也是被此束手束脚不敢来，严肃甚至有些严厉道：“我的电影首映式，两个男主还不能并排走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还忙着。”

　　时初只好赶紧行动起来。

　　好在首映式是在一个大型剧院里，这个剧院离白萌给时初找的酒店不太远，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剧院从外到里都非常豪华，壮观的大理石台阶让穿着小礼服的何佳佳有点心慌，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着手袋跟紧时初，一边不忘记和时初念叨台阶两旁等着的人群：“小时，那边是XL的娱乐主编，注意看镜头，这边是HP、HA平台的人，啊，还有那边，侧门石柱那里，是最近新起来的橙恬传媒······”

　　廊柱周围的镁光灯不停闪着，再加上大剧院外立面本身又是仿文艺复兴时期的复古风，浮雕塑像及各种花纹令人眼花缭乱，时初感觉再这样的光环境里，看清铺了长长地毯的台阶级数，实在有点挑战性。

　　等到登完最后一级走近正门，时初发现门口迎宾的赫然是颜析——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哪里不对。
　　颜析虽然正在客气又分寸精妙地与所有人熟稔交谈甚欢，身边围了不少特意来给他和济导捧场的圈内影帝影后级别的大佬，但他偶尔还是会向远处看两眼，似乎在等人，并不是单纯迎宾。

　　何佳佳看到颜析本来很兴奋，但是转过头来发现时初面上没什么特别的欣喜，她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不在时初身边的这几年，她也终是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会轻易激动。

　　“小时，颜影帝应该是在等你。你们一起进去吧，”何佳佳轻轻把挽着时初的手臂抽了回来，轻推一把：“快去吧，看起来颜影帝等了有一会儿呢。我们待会儿内场见。”
　　说着何佳佳就轻快地小跑着向一个人奔去，她跑的有点快，差点跌倒，幸好那人及时扶住了她，她和那人说了些什么，那人转过身，时初看清对方是同样穿了正装的路霖，于是放心地点点头。

　　正门这边，颜析正漫不经心地虚倚在石墙框上，嘴角勾了浅浅一丝笑意，和人谈笑风生。
　　有那么一瞬，他低垂着眼睑，浓密长睫在宛如雕刻般立体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眼尾扬着，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堪称绝美。

　　时初正要走上前，没想到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人被撞开，他侧身，只听到一个活泼带笑的少年声音朗朗道：“Yancy！”

　　时初站稳，定睛看清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瘦削少年，还穿着学校制服，看上去非常青涩——非常······不知怎么，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少年一来就挽住了颜析的胳膊，不顾周围的媒体，宣誓主权般地占据在颜析身边，像只骄傲的孔雀。

　　出乎意料，颜析对这少年的行为异常纵容，时初发现，不仅是他，旁边的所有媒体人和他的圈内熟人似乎对此也都见怪不怪了。
　　有几位甚至和善地和少年开了几句玩笑。

　　只是少年昂了头，只笑着往颜析身上靠，不怎么愿意理会其他人的样子。

　　颜析目光沉了沉，看向远处的时初，两人四目相对，时初一愣，连忙移开视线。
　　颜析也收回视线，隐了一抹不悦，转而问身边亭亭依人的小青竹：“你怎么来了。”

　　少年不高兴又很委屈地说：“您参加首映礼都不带我来，我早说了很和您一起看电影，这里这么好玩——”

　　“好玩吗？”颜析不置可否，只是很快朝远处看了一眼，有个看起来很沉默寡言的男人走了过来，颜析对少年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跟着陈秋进去好好看看。”

　　“您不和我一起走吗？”少年埋怨地嗔道：“我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我要坐在您身边，听您给我讲拍戏时候的故事——”他一边说一边轻扯颜析的衣袖，语气十分亲昵。

　　时初终于听不下去，感觉心脏结过的痂被慢慢撕开，重又鲜血淋漓。
　　他忽然意识到之前在机场拦住颜析的举动，非常愚蠢且自不量力。

　　他忍了心里撕裂般的痛，低着头匆匆走向侧门，打算从那里进去。
　　却不想被人叫住：“时初，站住。”

　　时初僵立在原地，浑身血液似乎被抽空了，他一点也不想回头听到颜析说话——现在这种情况，找他说话也无非是告知他，颜析有事不能和他走红毯了而已。

　　但他还是缓缓地转了身，用尽习惯性地淡然和平静问道：“颜老师，您有事找我？”

　　颜析站在原地，半分未动，语气也没怎么变，甚至还是悠闲地，但是眼神却像利刃一般刺得时初一窒，他轻笑：“我还有什么事会找您，您说呢。”

　　还没等时初说什么，颜析的脸色突然沉的滴水，“时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济导怎么说的——看来时先生是不愿意屈尊降贵跟我一同走这个红毯了？”

　　时初本来地要解释，话却被之前的少年抢了过去，少年虽然一副野蛮骄纵的样子，但实际上手指攥得紧紧的。

　　他大着胆子撒娇：“他不愿意就算了，您带着我去啊。济导的好意反被当做驴肝肺，您犯不着跟这种不识相的人置气——”
　　没想到颜析并不理会他，反而推开少年便向着时初的方向走过去。

　　少年的眼泪几乎霎时就涌出了眼眶，陈秋跟上去打算把人扶走，却被重重一推，陈秋在原地没被推动，少年反而自己因为用力过猛向后跌坐在地上，饶是如此，颜析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倔强地爬起来，红着眼离开了。
　　陈秋跟被颜析落下的几位影帝视帝说了声之后便去送他回家。

　　颜析走在时初前面一步之遥进了门，却也没有继续走，只是站在门内冷冷道：“你这种人，总是习惯践踏别人的真心实意？”
　　时初对上他质问的眼神，一片哑然，颜析却忽然笑开：“这么几年，我却也学会了。”

　　他说着，修长的手臂刻意搭上时初的肩膀，重又含了抹笑意，面对怼上来的镜头，恣意不羁地揽着时初走上了红毯。

　　时初恍恍惚惚，但是习惯性地克制让他不至于在众多人和镜头面前失态，而身边的热源，甚至让他有那么一丝隐秘的安心。

　　这大概算是偷来的安心，让后来坐在第一排观影的时初回味再三。

　　影片开始时，沉静略带着哀伤的背景音乐响起，许多年前的时初和颜析，渐渐随着电影一帧一帧回放在时初面前，记忆慢慢鲜活，时初沉浸在电影里，沉浸在过往里，甚至不知道颜析是什么时候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直到有一幕黑暗中，手臂被人抓了过去，他警觉地想要收回，却在转头时看到颜析精致的侧颜——颜析看似专注地盯着荧幕，漆黑的眸子里只有淡淡的电影画面折射出的光，面无表情。

　　但是他的手，却像是有意识一样，顺着时初的手腕滑下，坚定地一根一根手指叉进，同时初十指交握，强势又不容拒绝。

　　在周围光线再次亮起来以前，就着修离离开陆羽家时的瓢泼雨声，时初听到颜析说：“这是你欠我的，别想我放开。”

　　然而电影放映结束的时候，众人开始离场，去另一个大厅开个小型的采访推介会。
　　颜析不得不放开时初——

　　他嘴角一勾，又露出了不羁的嗤笑，只是这回似乎是对自己的嘲讽。

　　时初知道言语已经无法解开这些心结，所幸，那场电影，黑暗里的双手交握，让他鼓足勇气，静静走在颜析身侧，甚至没有理会姚副导请他把位置让给更有资历的老演员的暗示。

　　到了隔壁厅，时初和颜析作为男主角坐在济山铭两边，其他主创依次落在他们两边。

　　各大媒体都问了颜析、时初和济山铭还有剧组里的人很多问题，其中不乏刁钻的、犀利的，都被众人一一化解。
　　直到——南空娱乐报的主编突然对时初发难：“时老师，听说您隐居国外已经差不多有四年多了，这四年里您一部剧也没有拍过，甚至国内影界也没有出现过您的身影，您是为什么突然息影——坊间传闻您是在国外镀金失败，才又回来国内寻求发展的——请问这是真的吗？对于您以后的发展，您有什么规划吗——”

　　这一连串的针对性问题抛出，不用说颜析，济山铭的脸色早已经黑如锅底。他瞪着提问的主编，潜台词呼之欲出：在我的电影首映礼上为难我的演员，问这种跟电影无关的东西，南空娱乐报是有多膨胀？

　　主编是南空总部新近空降过来的，被邀请时做的调查也不充分，一味地想要发掘话题，又看这一众人当中，只有时初年轻、看起来没有靠山，又很低调，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谁知道这次踢到了铁板上，主编后悔莫及，可是问题当众问出来，也没法再吞回去。

　　就在气氛尴尬至冰点的时候，时初忽然不疾不徐地开口：“谢谢您的关心。我的确离开了电影行业差不多有五年之久，在这期间并没有拍过任何一部戏。
　　“不过，我演了一些话剧，并且攻读了一些专业知识。
　　“最重要的是······”

　　时初顿了顿，在万众瞩目里，看向颜析的方向，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坚定、勇敢，“我在这五年里，终于知道——
　　“演戏，即我一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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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感人了。”台下应邀来的人群里，有几个人聚在一起看着台上的时初和颜析窃窃私语，甚至偷偷笑出声。“赵家的弟弟输的不冤。话说他有过开始的机会吗？”

　　“莫得。颜某这当机立断不留余地的狠劲，啧，赵家弟弟也真是，何必呢。”说话的这位，正是很久之前时初参加的综艺里把人家保安的狗骗来追影帝的视帝杨珂珂，他笑眯眯地看着戏，同影帝道：“颜某的空档岂是那么好钻的，那孩子也是傻，不知道颜某的死心眼无人能及的吗？”

　　影帝点点头，笑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我话放这儿了，这俩到不了一年。”

　　视帝白了他一眼：“要不怎么说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呢？我赌十块钱的，这辈子颜某也就这么个出息了。不过也难找到第二个再盖过那孩子，挺好的孩子，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和颜某差不多，那可就真是不一定了······”

　　国民主持人姗姗来迟，拍他俩的肩：“说啥呢，什么十块钱？？我也来一把——”

　　待知道他们在说时初和颜析之后，国民主持人歪着脖子仔细考虑了下，把跟注下到了二十块钱。

　　许久之后，时初得知了两个消息。
　　坏消息是，他和颜析被人认定不会长久超过一年，甚至赌注最高只有气人的二十块。

　　好消息则是，《今夜不让你入睡》，又再次通过审核，热热闹闹地办起来了。
　　他和颜析，一起当了栏目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