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君墓迷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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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的这句话无疑是给完甜枣后又当头一棒。
青年道：“为什么？”
柔荑也问：“什么意思？”
烈阳一只胳膊撑在腿上，另一只手指了指他们来时的方向，头都没抬，“古墓建造前最讲究方位，为防止你们这些摸金贼，入口总是会变换，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了。”
那些人不信，两两一起争先恐后跑了出去，不多时，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纷纷摇头。
看来烈阳猜对了。
希望破灭的他们宛如行尸走肉，长时间未见阳光，有个人精神濒临崩溃，自残的扯着身上的衣物和头上的乱发，口中不自觉的呢喃着什么“天要亡我”之类自暴自弃的话。
五官已经接近到扭曲，诡异大笑，眉清目秀见情况不对，拔剑将他围了起来，那人本就怕死，不顾方位的往不同隧道里跑。
“危险！”柔荑想去追，烈阳拉住了她，“让他走，留在这里一样出不去，或许他幸运，恰好找到了出去的洞口，你不可折了他的生路。”
柔荑道：“希望如此。”
“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眉清目秀默契大吼一声，一左一右挡在了坑洞唯一的出路，对着甬道内仍然慌张的人又道：“回去蹲好。”
碍于他们有武器，众人不得不听他们所言，回到坑洞内又开始了瑟瑟发抖。
眉清靠在墙壁左侧，长剑扛与脖颈上，剃着牙缝，目秀双腿微张，双腕搁置在插在地里的长脸的剑柄上，深情严肃。
柔荑问青年：“我见你们几人掘墓武器齐全，分工明确，应是老手，不会做无准备之功，敢问你们对这座墓了解多少？”
青年也不打算瞒她，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我只知道这是一座历代君王墓，据说姬国立国之前的所有帝王都葬在这里，我们也是看中了这里陪葬品众多，才……哎！”
掘墓者到底是不是个正当职业，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评判，但既然相识一场，她安慰道：“若有机会逃离这里，有了这次的教训，你就离这种事情远些。”
说完，她觉得自己说的不完整，又补充了一句。
“不义之财，取之有愧。”
青年低头，他不反对柔荑说的话，沉默半晌，才道：“我也是无法，家父参军战死，家母身染恶疾，幼弟又尚且年幼，我又无一门手艺，只能靠摸金填补家用，顺带照顾幼弟，这次吃到教训，还连累弟弟性命堪忧，家母卧床不能自理，也不知离家这些时日，她老人家如何了，我发誓，如果能带着弟弟离开这里，我就算去上街乞讨，也再不做这偷鸡摸狗之事。”
柔荑再次安慰，“知错就好，知错就改的人，老天爷总是格外开恩的，你以后，说不准会成为有钱一霸呢。”
“呈您吉言。”
谈笑声中，甬道内渐渐传出脚步声，那步伐杂乱，听似不止一人，两轻两重交错踏步，应是两人一前一后行走着，步伐轻的人体重稍轻，反之稍重。
最先有所反应的还是青年，一个箭步捡起地上的火烛，深色慌张地吹灭了烛火。
柔荑不解，询问其缘由。
青年反倒捂起了她的嘴，“嘘，别说话，守墓人来了。”
所有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隔着墙壁，脚步声欲来欲近，坑洞里安静的连头发丝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柔荑一行人倒是还好，青年那一行人心里素质就不怎么高了，急促又慌乱的喘息声让人即是看不见他们，也能想象出他们全身颤抖的模样。
黑暗中，“叮当”一声，物体跌落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幼童的声音从青年背后传了出来，“阿哥，我怕。”
这下，所有人都明了，刚才那声音，应是阿无过于害怕，摸黑去寻它哥哥时不小心绊倒的，一时之间，一位什么都不懂的幼童成了那些成年人的众矢之的。
两位守墓人听见声音，果真朝这边走了过来，青年怕阿无再发出什么声响，捂着他的嘴拉着阿无蹲了下来。
这时的青年冷汗慢慢渗满额头，内心一步一步数着那空洞的步子，按照他对这里的熟悉，若是那步子再响两下，就会进去拐角，到那时，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刻，他异常后悔，内心十分煎熬，陪他一同摸金的所有人本不该有此一遭，是他非要拉着他们说有大钱可赚，如今队友们走丢的走丢，发疯的发疯的，现在就连仅剩的这么几个人也要死在异乡……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他要去引开守墓人，结果不管成与不成，他都无愧于心。
下定决心，青年松开捂住阿文的手，在所有人都见不到的情况下站了起来，只有阿无感觉到他哥动了动，小手拉紧了青年本就脏乱的衣袍。
不敢大声说话，他只能咿呀细语，“阿哥？”
青年一把甩开阿无的手，正欲再度训斥，不想从远处的另一隧洞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大笑声。
“好多钱。”
“这都是我的钱！”
“发财了发财了！”
是刚才发了疯跑出去那人！
隧洞杂乱无章，听不清他那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位发出，整个甬道内被奸笑声萦绕，听的人心里格外不适。
那两个守墓人被笑声吸引，停住了脚步，透过手中的烛光，二人影子也倒映在了拐角的墙壁处。
柔荑见那二人一高一矮，看身形应是一男一女，女子在前，男子在后，两人点头示意，女子从腰间抽出了类似长鞭的武器，一个挥舞，两人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各进了一个洞口。
须臾，那疯子的声音又响彻了整个甬道，与刚才的畅快大笑不同，这一次，是歇斯底里的痛叫，那叫声戛然而止，就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抹了脖子，不容许他做半分挣扎。
柔荑离青年最近，摸索着挪到他身后来到阿无身边，捂住了他的耳朵。
真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不要留下阴影才是。
甬道内的回音骤停，那两位守墓人的身影和脚步声也随之消失，一群人又静待片刻，才敢重新点了仅剩最后一寸的烛火。
终于重见天日，阿无推开柔荑，缩着头抱紧了青年的腿，只露出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
柔荑道：“你方才说，那两位是守墓人？”
青年点头：“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听前辈们说，这座墓十年前，是没有守墓人的。”
柔荑思索片刻，道：“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十年前，因为某一个帝王的死，才被派来做守墓人的。”
眉清却是嗤了一声，“我看未必，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守墓人，你们说的都是信口胡驺的。”
目秀随即附和，“说的没错，他们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编些瞎话来糊弄你，就你这么好骗，才会信了他们的鬼话。”
眉清乘胜追击，“守墓人那是代代相传的濒危职业，怎么可能半路杀出，再者守墓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一代帝王有一代帝王没有。”
目秀连连点头，给眉清竖了个大拇指，“俺同意你的说法。”
这时，一直蹲在暗处的烈阳发话了，“我不同意！”
没有缘由，不问是非，就是简单一句，我不同意。
眉清简直快气炸了，柔荑见二人又要掐架，忙堵在两双正在冒火的眼睛中间，“得，两位英雄好汉，你们的私事能不能私底下解决，我心累。”
烈阳扭头向左，道：“奉陪。”
眉清扭头向右，道：“怕你？”
稳定好两位“幼稚孩童”，柔荑才开始正视起青年方才的话，“你说十年前这里才突然出现守墓人，那从今年往前数，第十年死的君王都有谁？”
眉清目秀常年身居皇城，对各国君王生殁都有涉猎，苦想一阵，虎躯一抖，默契的互瞟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归陵君！”
柔荑被禁足十多年，自然不知道归陵君是谁，问道：“这是何国之君？”
烈阳道：“姬国之君。”
柔荑沉默，片刻后，又问：“姬国哪任君王？”
烈阳道：“旧姬三十年霸主，你故友宗政生父。”
柔荑又是一阵沉默，并没有惊讶太深，方才沉默的那片刻，她大致已经猜到了。
眉清不满：“凭什么解惑的机会让你抢了去，这个问题，我们哥俩也知道的！”
烈阳摊手：“论有一副好舌头的好处。你们舌头太短反应又慢，怪不得我。”
这下，连脾气稍微好点的目秀也坐不住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烈阳笑，“我诚不欺人，也从不欺人。”
这下子，他给那哥俩玩了个文字游戏，眉清目秀舞疯子两个，自然是参不透其中骂他们的意思，又拉不下面子问旁人，气的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忽然，身后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喊一声，开始上蹿下跳，“鬼！”
眉清面色凝重，说话这人也太不尊重他了，没看见他正和烈阳展开眼神决斗呢么，再说好端端的哪里有鬼，哪只鬼不是人假扮的？
他道：“你能不能换个吓人的创意？”
年轻人仰面倒在地上，双肘撑地，两腿胡乱蹬着，还嫌不够快，改躺为爬，三步并作两步，野兽般姿势四肢着地，挤在了墙角，左袖掩面，右袖伸出，颤颤巍巍露出食指指向柔荑：“鬼！女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君墓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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