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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周洲哭丧着脸坐在了老何的眼皮子底下,老何笑眯眯地说:“周洲你就和徐燕燕一组吧。”

      ?

      周洲满脸问号,徐燕燕听见自己名字,转头看向新的同桌。

      “那啥,你是不是也不愿意?”

      “无所谓。”少女扶了扶银色边框的眼镜,是真的满脸随意。

      老何点点头,继续安排其他的小组。

      符宁个子高,视力也很好,坐在最后一排也丝毫不影响他听课。

      江屿也没睡觉,而是摸着裤兜里的手机,视线盯着前方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符宁也偷偷带了手机过来,到现在江屿也没通过他的微信好友申请。

      上辈子他们是在符宁三十岁那年重逢的,江屿追求他的时候说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他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节课符宁没怎么听,江屿看似在认真听课,实则也没怎么听。

      换了座位后,上课的时候就格外安静,大家都跟自己熟悉的同学分开了坐,还没怎么适应。

      符宁肯定,江屿是在高三之前就暗恋他了,因为高三开始后不久,他就陷入了猥亵妹妹的丑闻当中,被指指点点,在学校抬不起头。没道理江屿放着之前风风光光的学霸不喜欢,去喜欢一个满身丑闻的人。

      但是……

      想到十年后,江屿对着满身泥泞的他也能吻得下去,符宁又有些犹豫。

      忽然,一张纸条传了过来,符宁看向纸条被扔过来的方向,入目是五指修长的手指,食指微微弯着,轻扣着桌子边缘。

      手指的主人,上辈子符宁再熟悉不过了。

      他打开纸条。

      虽然江屿成绩一直不好,但写得一手好字。

      ——为什么?

      只有三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宁拿起笔,回:“是指加你微信还是主动和你组队?”

      他没有把纸条抛过去,而是从底下传过去,放在了对方桌肚里。

      手移动的时候,擦到了对方的袖子,校服的布料是纯棉的,轻轻擦过,是很舒服的感觉。

      江屿神色不明,没一会,纸条又回到了符宁的桌子上。

      ——都有。

      ——因为想感谢江同学。

      ——感谢?

      符宁不再就着这个话题聊。

      ——如果江同学有任何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方便的话,自习课以及放学后我可以给你补习。

      ——不必了。

      太冷淡了吧,符宁心想。

      将纸条放进自己的裤兜里,符宁拿出昨天晚上去食堂小卖部新买的一沓信纸,翻开高一的其中一本课本,然后开始梳理知识点。

      一下课,周洲就晃动着微胖的身体跑过来,嚷嚷道:“我靠,压力太大了,你不知道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生活有多艰难。”

      他疯狂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又抓着符宁的肩膀:“学霸,你害我啊!”

      “你少点小动作就行了。”江屿突然说,然后抓住了周洲放在符宁肩膀上的那根爪子,缓慢但是有力地挪开。

      周洲一脸懵,符宁双手插兜里,看着江屿,似有深意地笑。

      江屿揉了揉额头,有些烦躁地起身。睡眠不足就容易想多,他最近总觉得符宁有意无意地在勾引他。

      “屿哥,你干嘛去?”周洲叫住江屿。

      江屿的背影已经从教室后门消失。

      “烟瘾又犯了吧。”邓佳新拿了一副牌过来,“洲,过来斗地主,差你一个。”

      邓佳新把周洲叫走,周洲看了眼符宁,然后发现符宁也跟着走出了教室。

      符宁在走廊尽头的楼道里找到了江屿。江屿看见符宁过来,把手里的烟掐灭。

      “有事?”

      符宁道:“有事。”

      江屿走上前两步,低头看着符宁。符宁不矮,但仍旧比江屿矮了半个头,他微微仰着头,说:“老何说主任最近在抓抽烟的人,被抓的人要写检讨还要叫家长。”

      江屿闻言轻笑,“所以呢,纪律委员,你是来监督我还是打算收集证据举报我?”

      符宁顿了顿,忽然想起,他在高中的时候确实是当过一段时间的纪律委员。

      “不,我是想说,我提供代写检讨的服务。”符宁扬唇,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加个好友,提前预约享八折优惠。”

      江屿:“……”

      他通过了昨天符宁的好友申请。

      符宁状似后悔道:“可惜刚刚你灭烟太快没来得及拍照。不然这第一笔生意可不就是来了。”

      江屿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的,往前两步将符宁堵在墙壁,笑:“纪律委员应该听说过,我挺会打架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符宁沉默地看着江屿,没吭声。

      江屿后退,留出一点空间,淡淡道:“所以别招惹我了。”

      符宁静静地看着江屿,空气中都弥漫着死寂,就在江屿懊恼自己太蠢,会不会吓到符宁时,符宁忽然一步向前,两个人几乎胸贴着胸。

      额头传来的温热鼻息有些急促,符宁暗笑,然后偏过头在江屿耳边轻声道:“那做个交易呗,你罩着我,以后你的检讨我承包了,不收费。”

      男生调笑的语气太自然了,仿佛吃定了江屿。

      江屿装凶的面具被符宁轻而易举地扯下,漆黑的眸子垂下,视线落在男生的头发上。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了滚,然后猛地后退,躲开了这要命的氛围。

      上辈子还是重逢那天,两个人喝了点酒,莫名其妙卖了次可乐后,江屿才和他表白。

      现在他这么撩江屿,江屿都没回应,符宁也不挑明。

      至少得把身边的那些隐患解决掉才好。

      “开玩笑的。”符宁笑了笑,“既然我们组了学习小组,我就要对你负责,并不希望队友被抓然后扣分。”

      江屿忍了忍,最终只是道:“所以为什么要主动和我组队?”

      符宁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上辈子是条蛇,被你救过,今生是来报恩的。”

      “……”江屿被尬住,“那我只能是法海,不是许仙。”

      -

      周末,家在本地的走读生都会回家,符宁以前却几乎不怎么回家。

      隔了两辈子,二十年,记忆里许多事都模糊了,争吵和烦躁的印象全都模糊,只剩下余生浓浓的后悔。

      经过两天的缓冲,符宁已经能够面对过去的那些事了。他决定回去看看。

      他家住在三环外的一个安置小区内,租了十几年了,据符宁妈妈说,从他三岁就在这里住了。

      符宁对妈妈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单亲母亲比寻常母亲要辛苦一些,而且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时好时坏,加上脾气火爆,符宁和她的关系并不融洽,再加上上辈子,符宁误以为她插足别人的婚姻,一度厌恶她,上辈子符宁远走他乡后,几乎没有再联系过她。

      直到和江屿热恋后,江屿为了解开他心中的心结,去调查了那些陈年旧事,符宁才知道真相。
      重来一世,符宁近乡情怯,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

      “小符回来了啊。”小区楼下有隔壁邻居阿姨在打麻将,看见符宁回来习惯性地打了声招呼,时隔几年,符宁想了一会才确定和他说话的阿姨姓陈。

      “陈阿姨,我妈妈还好吗?”

      陈阿姨犹豫了一会后,说:“这周她砸了一扇窗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小心点。”

      符母犯病的时候,几乎六亲不认,符宁小时候挨过不少打。
      她常常拿起衣架揍他一顿,然后又抱着他哭。

      安置小区楼层都不高,这个小区最高也只有七层,符宁家在顶楼,年轻人腿脚灵活,很快就到了自己家门口。

      符宁钥匙还没插进锁孔,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应该说是符宁母亲单方面的吼叫。

      “我说过,宁宁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别来抢,严峰,我不可能让宁宁和你走的……”

      “你们统统滚,别再给我打电话,滚!”

      然后“啪嗒”一声响,是什么落地破碎的声音。

      符宁面无表情地拧开门锁。

      打开门,一个女人瘫坐在沙发上,头发有些凌乱,地上是刚刚被摔在地上的手机。

      符宁走过去捡起手机,然后递给女人。

      符母愣愣地看着符宁,过了一会才理了理头发,有些不自在:“宁宁,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钱不够花了吗?”

      “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符宁沉默不语,符母想起什么,脸上的表情僵住,声音有些发抖:“还是说你刚刚都听到了?”

      “是,都听到了。”符宁终于开口。

      符母垮下脸,冷冷道:“怎么,知道自己有父亲了,想跟过去享福了?”

      “我告诉你,只是那个女人一直没生儿子而已,你以为严峰真的对你有什么父爱吗?”

      符母崩掉的表情和爆发的语气令符宁尘封的记忆逐渐恢复,若是从前,他只有满心的厌恶,但是现在,他的心钝钝的疼。

      上辈子他是怎么答的,哦,好像是:“只要正室没生儿子,我就是严家唯一的继承人,父爱算什么,我从来就没奢求过。”严家老爷子重男轻女,上辈子如果不是严老爷子走得早,他不一定能被那个女人污蔑。

      也许是正室两个字刺伤了符母,本来就不稳定的情绪彻底爆发,她将刚刚符宁递给他的手机猛地砸过去,手机在砸到符宁胸口的时候又弹回,掉在了地上。

      手机的屏幕彻底裂开。

      “滚!”符母指着门口歇斯底里,“你给我滚!”
      符宁于是干脆地滚了。

      ……

      本以为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符宁眼角逐渐湿润。

      “妈。”符宁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两步,将矮他一个头的女人抱进怀里,说,“我不会去找他的。不管他家再有钱,都和我没关系,我姓符,不姓严。”

      儿子平缓的声音逐渐安抚了女人的情绪,她起伏的胸口也渐渐平稳。

      “是吗?”符母在儿子的怀抱里逐渐冷静,但仍旧很怀疑。
      “是。”符宁语气坚定。

      又过了一会,符母已经彻底恢复理智。她理了理头发,整理了情绪,然后拉着符宁的手,让符宁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宁宁,严峰是不是联系你了?”提到这个曾经的爱人,符母语气冷硬且带着深深的厌恶。

      符宁想起手机里那几通电话,犹豫要不要和母亲直接说,他害怕母亲又陷入狂躁症。
      但是符母语气坚定:“宁宁,你不会骗妈的是不是?”
      符宁点点头,慢吞吞地开口:“是严峰他老婆。”

      符母愣住,眼底飞快地漫上厌恶:“什么老婆,就是个三。”

      缓了片刻后,符母才接着说:“当年我和严峰恋爱,因为意外怀了孕,严峰就开始筹备和我的婚礼,谁知道在一次宴会上,那个女人看上严峰,两个人喝得烂醉开了房,事后,她得知我的存在逼我离开,他们门当户对,双方家长都满意,严峰反抗无果,也许就没反抗,他变了心,筹备的婚礼的换了女主人公。”

      当年的事,符母说得简单,但可想而知,那时她受的打击有多大。

      符宁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还是第一次亲耳听符母说起往年的事。
      他想,如果上辈子成熟一点,多点耐心,是不是他们母子就不会走到最后决裂的地步?

      “妈。”符宁靠近符母坐着,然后忽然再次拥抱住母亲,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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