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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妩媚纤弱褪尽,霍灵渠目光严厉,绝美的容颜顷刻间似有寒霜笼罩,自幼相依为命,她岂能猜不出妹妹行为异常背后的可能原委?

      “嫁人啊,重阳节见面时我跟你说过有个江南富商迷恋我愿意给我赎身还要娶我为妻,难道只能你有男人会给你赎身,我不能吗?”霍桑柔把背着的包裹塞给姐姐,努努嘴扮娇蛮:“这是这几年我攒到的金银珠宝,够养到小祐长大了。”

      霍灵渠审视几息时间收起质问之态,接住包裹放到靠窗边的玫瑰椅中,走回书桌前,抬手摸摸男童的脑袋,柔声安抚道:“小祐不怕。

      竹屋后面有花园菜地和果树,那橙子树结着黄澄澄的甜橙成熟了很可口,娘和姨母要说些大人的私房话,你乖乖去竹屋后面玩,有事情就跑回来找姨母。”

      男童眼圈微红着点点头,吸吸鼻子,转身抬起小手臂抹抹眼睛,慢走两步又快跑起来,眨眼间跑出她们的视野;霍灵渠依旧注视他消失的方向,连日心慌在这刻沉入湖底。

      “在这个人世间我们只有彼此和小祐,如果你背着姐姐要去做傻事,你让姐姐怎么活?你给我句实话,是不是被你打探到我们的身世了?”

      “没有!”霍桑柔立即否认:“你瞒得死死的非要独自承担,十几年都不肯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一直留在青楼,而且我也有些过腻这种日子,那么恰好有个富商愿意给我赎身,当然要抓紧啊。”

      霍灵渠转头逼视妹妹:“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黄泉路上你都别认我。”

      “可你会认我的。”霍桑柔埋汰:“姐姐你都不会威胁人还总要这么吓我,有意思吗?看我都把小祐给你送过来了,不是因为我铁心要嫁人能舍得吗?

      况且娘去世时我才六岁能对娘剩多少印象,当我会像你那么傻吗?你都负担二十年了,真的不觉得累吗?我翻来覆去想好多年还是觉得我们该先为自己打算,我们姐妹的重心应该是过好下半生而非报仇,报仇只能靠机缘凭天意。”

      “真没骗姐姐?”霍灵渠有些松动,拉住她的手问,霍桑柔转而怀抱住姐姐背向而视,盯着这间竹屋,眼眸逐渐泛红:“你要确认八百遍吗?我为何要骗你,我们的前半生已经过得够苦了,后半生还不能为自己活吗?娘在天上不会怪我们的。

      姐姐你也听我句劝,别听主公说那些什么你现在这男人口蜜腹剑奸同鬼蜮,我说只需男人对我们好就够了,他对你八年都没变心,不错的;你趁早给他生个孩子,有了孩儿你跟他才算真落定。”

      “自己都还没落定呢,”霍灵渠松开妹妹的怀抱,抬手拂过桑柔额角的碎发,殷殷期许牵动着眼底最深切的柔情:“当年我就不同意你步我后尘,可你不肯听;如今能有男人愿意对你好,你别使性子,好好跟他过,别操心姐姐和京畿的事。”

      “姐姐你就放心好啦,我都二十二岁了,我都懂得。”霍桑柔灿烂笑着,努力笑着,压住泪意掩住所有的恨与痛让姐姐放心,只是没忍住又抱住姐姐哽咽:“我走以后,我是说我嫁到南边以后,姐姐你带着小祐要好好过呀。”

      竹屋往北有菜畦水汪花香馥郁,小灯笼似的黄橘缀满橘树枝头,明亮的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散落一地细碎的光点,照见躲在橘树背后的男童暗暗伤心着无声落泪。

      霍桑柔在竹屋中用顿午膳后独自离开,小小男童红着眼眶站在竹篱笆前一直不肯挪动,整下午闷闷难受,入夜后霍灵渠在客房给孩子铺床褥,看他难过,只能拉过孩子抱在怀里,宽慰道:“小祐莫怕,姨母也会像娘一样抚养照顾小祐。”

      “姨母,”男童哭声哀戚:“姨母知道我爹吗?娘不肯告诉小祐,姨母告诉小祐好不好?娘不要我了,姨母也不用养我、把我送给爹爹吧,我想要爹爹。”

      霍灵渠眼眸顿生酸意,张张唇没能安抚反而先尝到片苦涩,平复下沉静道:“爹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很难找到,小祐就跟姨母生活。”

      男童摇头祈求:“小祐已经八岁能走很远很远,小祐能找到爹爹的,姨母告诉我;别人都有爹爹,只有小祐从没见过爹爹,我想要爹爹。”

      霍灵渠取出手帕给他擦擦泪,模棱两可地给个应承:“再过几年等小祐长大些再想,小祐现在还找不到爹爹,就安心跟姨母生活。”

      安抚住小祐照顾他洗漱好后歇息,霍灵渠也没离开,坐在床前凝望男童的睡颜,晏霁之提灯笼找过来时她还坐着看着仿佛入了神。

      “怎么像是触景生情睹物思人,难道我不让你与妹妹相见吗?”晏霁之握住宠妾的柔荑拉她站起,要带她回主卧不想遭到些许抵触,笑着提醒:“再过半个时辰要子时了。”

      “小祐很不安,我想陪孩子。”

      “我看这孩子定然已满七岁,和亲娘也得讲究男女大防,何况你只是位姨母,流光。”

      霍灵渠抿抿唇,沉默下主动接过他手提的灯笼,走到烛台前掐灭屋中蜡烛,放轻脚步声和晏霁之退出此屋去他们住的内室。

      夜半更深,静谧漆黑的屋中忽然响起阵重棍敲击声,一声声逼近床帐,晏霁之惊醒,刚睁眼复又阖眼假寐,素纱床帐晃动,他正待被发难时却没了动静,半响没等到对方动手反而是他的枕边人猛地跳醒坐起闹出点大动静,这是做噩梦?

      “近几夜就没见你睡安稳过,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害你这般心思沉重?”

      “没事,是我心中不安觉得好像要出事。”霍灵渠脑袋很沉,她刚才做噩梦,跳醒后不记得梦境只有心慌,她真怕桑柔要嫁人是假而想以此骗过她去做傻事。

      “日有所思方会夜有所梦,你必定有担心牵挂的事才不安。”晏霁之想握宠妾的皓腕却在锦被上触碰到样冷硬之物,下意识探其形检查,发现好像是今早拿到的青铜鼎?!

      掀被出床铺,点亮蜡烛照明,晏霁之捧着婴儿手臂粗的蜡烛挂起素帐,烛光照见芙蓉缎面锦被之上歪斜躺着只破败的青铜鼎……短瞬间的傻眼过后,他不可思议地想,刚才的响声难道是青铜鼎发出的?这玩意儿还会跑?!

      霍灵渠抬手按按沉重的脑袋,拉拉锦被躺回被窝歇息;晏霁之长长吁气,伸手捡起青铜鼎摆在多宝格架上,天亮后送回书房藏进木匣中锁住。

      是夜重复昨晚经历,他要服了,随手把这青铜鼎扔在内室的角落里,等到第三晚发现青铜鼎没跑动,突然就有点头疼,这破玩意儿似乎没法控制。

      虽然同居一室,霍灵渠担心妹妹心思沉重根本没注意,心慌地度过两日后再难按捺,不顾男人反对强硬坚持要进城,晏霁之斟酌道:“我派个人去请。”

      霍灵渠半字未言妹妹住址只应声好,晏霁之出门招名暗哨吩咐好复返屋内,直白言道:“我要知道你的想法,快满八年了,我们是该敞开心扉谈谈。”

      “你识出我在流光这花名之外的真名叫霍灵渠才会要掏天价白银买我,我清楚你不惜本钱也要买我的原因。”霍灵渠垂眸,淡淡落字:“够了。”

      “够?”晏霁之好笑:“这八年竟让我有种你早已忘掉二十年前有场大火毁掉你的人生毁掉你此生所有的错觉,可你真能忘记吗?真的够,我问你想要孩儿傍身吗,你为何不要?即使清楚我在防备,可隐忍八年毫无动作,你留在我身边图什么?”

      “这声够是指以你我间的身份立场~我最多能给出的真心话。”霍灵渠平淡无波的解释,晏霁之笑了:“如今的你与二十年前可真是判若两人,如果我定要多知道?”

      “我很感激你,真心话。”霍灵渠回应,晏霁之挑眉:“感激?”

      霍灵渠自嘲:“若非情非得已,世间几个女人会沦落风尘?你愿意买下我,给我多年安稳,我是很感激的。”

      晏霁之愣了愣,叹息声牵过女人去美人榻落坐,抱美人入怀带着点点怜惜道:“你要报仇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们彼此心知,和我说说真实想法这么难吗?

      即使我的初衷是防备,可我从未伤害过你甚至能说我一直在保护你,毕竟我都能认出,当年你若是在风月场中多留几个月,保不齐在七八年前对你就已经是再次天翻地覆。”

      不知被哪句话哪个字眼触动,霍灵渠抬抬眼眸看他,光彩魅惑的桃花眼一点点复杂,她明显狠狠挣扎过:“你为何愿意买下我?”

      “这算个疑惑吗?”晏霁之反问,霍灵渠涩然笑笑:“难道不算吗?”她眼眶红了红,又瞬间压住情绪,释然坦诚:“你我之间的确是我对不住你良多,两年前英王府被夺爵抄家有我一份功劳。”

      “……”

      一定是鬼说的这女人报仇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们彼此心知,竟然让他防备八年却连防备方向都搞错了,晏霁之褒奖道:“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宠妾。”

      霍灵渠要退出这怀抱被拦住,晏霁之有点气不顺:“你要报仇不挑正主动手、拐着几道弯针对我家是几个意思?”

      女人秉持沉默是金,晏霁之再拷问:“你对我如此恩将仇报,良心安吗?”

      霍灵渠低眸:“良心早被狗吃了。”话落,抱着她的男人呵呵笑:“吾闻你前未婚夫多年风雨无阻每月前往济善庵拜佛烧香,如果这位是出自本心而非故作姿态摆给后族看,他若在争储中胜出成为新帝,你找他叙旧情应该能混个娘娘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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