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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迷雾之城 ...

  •   门锁是老式的挂锁。
      看到锁的一瞬间望言松了口气,但心脏立刻又提起。

      门锁着,锁了十几年,证明里面没有人。
      但这证明每天都会响起的广播声,显然是灵异所为。
      锁没坏,但锁的把手坏了。
      刚才被书砸了两下,螺丝便掉了一颗。

      望言扯掉门把手,在短暂的犹豫后推门而入。
      屋里布满灰尘,一张长条桌子,一台老式的单台,显然,广播声是靠这个电台控制的。
      和其他灰尘老旧的物品不一样,这个电台虽然旧式,却一点灰尘也没有,看起来像每天都有人在使用和擦拭。

      “灵异物品吗?”
      望言伸手触碰,电台没有攻击他。
      他开始对着电台周围四处翻找。
      许应关紧门,走到他背后两三步的位置:“你找什么?”

      望言弯腰在地上拿起了电台的插头,忍不住“呵呵”两声:“根本没插电。”
      “……”

      但电台在运作,广播一直在响。
      好诡异。

      许应眸色加深:“你一直在纠结这个?”
      “你不纠结?”望言把插头放桌上,“我甚至怀疑过有核能。”
      不过现实告诉他:拜托,这只是很单纯的恐怖故事啦!
      不过这也并不单纯。

      望言垂下视线对着电台研究,大概弄懂了开关之后,他直接把电台抱了起来。
      看起来是个要据为己有的架势。

      【不带这么连吃带喝东挪西用的吧?哥你直接把人家电台搬走了???】
      【我去,好牛,哥你是真的生猛。】
      【我不是不接受把电台抱走,但是为什么会有人一看见就拿啊哈哈哈哈,这跟还没开席直接打包有什么区别?】

      [当前直播间观看人数:323人,新增关注:18人,9人为你增添了标签‘暴力捉鬼’‘见啥要啥’‘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把电台抱起来,广播也没有停止的迹象,看来跟这张桌子至少关系不大。望言抱电台走到门口,探出去一部分,广播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看来可以带走。”

      望言忍不住思索下一个问题:“不在规定时间内打开电台的话广播会响吗?如果会,保持广播全天开启,迷雾是不是就不会覆盖整座城市了?”
      “不对,即使广播回荡,城市边缘的浓雾也从未消散过,这个广播注定只能暂时驱散来袭的浓雾,却无法让城市的浓雾彻底消失。”
      望言看着电台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把电台放回了桌面:“好沉。”
      “……”

      距离广播停止还有十分钟,现在下楼走到围墙外都要五分钟不止,也许遇到守卫还会拖延得更久,而望言现在还自带体弱无力debuff。

      确认房间的窗户和门没有损坏,望言冷淡视线转向许应:“我打算在这住一晚。”
      语气写满了“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许应似是确认:“就我们两个人?”
      望言:“这儿还有第三个?”

      许应眸子里染了一点窗外的黑暗,示意门外:“你要是想有的话,可以把那个无皮人放进来。”
      “那就不是三个人,”望言寸步不让,“而是三个鬼了。”
      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幼稚的斗嘴,许应忍不住扯了一下唇。

      望言皱了下眉,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研究刚才得到的那张矿井地图。

      广播正在重复到那句:“一粒麦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
      仍旧是一粒;
      如若死了,
      就会结出许多子粒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

      “猜到了吗?”许应走到他身旁不远处,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他把揣兜里的饼干和矿泉水放到桌上,“这座城市是干什么的。”

      望言将地图拂得平整,说:“这地方以前是为了挖矿新建的工业城市。”
      他听到了门外的走动声,是很轻的脚步踩在地板,无皮人的脚步轻盈得像是某种舞蹈。

      “那这些无皮人……”望言开口时顿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沉默,“应该是移民到这的工人。”
      “出于一些原因,他们受到了污染,身体开始异化。这件突然事件非常紧急,让这座城市在短时间内一搬而空。”

      望言留意到他递来的饼干,接到掌心:“而被污染的人就永远留在了这儿,不过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仍然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清晨上班,傍晚回家,飘荡在整座城市的街头,像以前一样生活。”

      “然而过了十几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城市在风沙中被侵蚀,变得陈旧荒废,甚至被整个世界遗忘。他们并不知道,仍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从这个角度来说,”望言眼皮抬了一下,“门外那些东西虽然可怕,但也不能算惹人憎恨。”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许应赞成他的话。

      此时此刻,系统也给出了提示。
      【关键剧情线破译达到40%,玩家获得30积分。】

      他拧开矿泉水瓶盖递到望言跟前,手指相当干净:“真的不来一口?”

      “……”望言神色冷淡地蹙了下眉,对他递来的东西相当嫌弃,说,“有人跟我说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许应的手指似乎顿了一下,他半个身子坐在黑暗中,闻言抬起眼,眸子里漆黑沉静。
      似乎有短暂的停顿,他半身往前倾了些许:“谁跟你说的?”

      “跟你有关系?”望言语气一下子不好了,下意识和他保持距离。

      不过反驳之后,他目光盯着眼前的饼干和矿泉水瓶思考几秒,脑子里那阵空白涌了上来。
      望言手按着头发晃了晃脑袋,想把记忆晃出,但是失败了。有时候他能下意识说出某些话,来源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躺三年,直接退化成原始人,”望言手支着下颌,再审视地图,眼皮透着一股子厌世,“不仅体力赶不上以前,记忆力也不行了。”
      “……”

      许应手指卡了下冲锋衣的拉链,又把手放下来,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垂下了眼睫。片刻后他唇角似笑非笑:“跟我没关系。”

      屋子里安静,门外又响起了指甲的抓挠声,很轻微。
      但凡想到外面的怪物曾经只是普通人,并且还是天灾人祸的受害者,恐惧会一下子消退很多。

      望言视线在整张地图上来回巡视。
      “如果掌握广播的时间都不行的话,估计得去造成这座悲剧的污染源看看,毕竟刚才系统提示了副本的剧情线。”望言仔细审视地图,“研究所的实验室在哪儿?污染物品一般会放实验室吧?”
      地图正面是井下矿业作图,背面则是整座研究所的地图。

      “在地下3楼。”望言抬手看了一下表,“距离广播停还有5分钟,要不现在就下去?”
      许应看他面色平静沉思的样子,似是笑了一声,目光停在动也没动的饼干和矿泉水上:“你再蹦跶几个小时,估计得晕过去。”

      的确,望言现在胃还是疼的。
      尤其是被提醒这一点后,胃部的绞痛感又涌了上来。望言俊美的脸苍白了一些,他不爽地看了许应一眼,有气无力道:“以后别提这事。”
      许应:“……6。”

      不过这一次,显然就没那么好无视了。望言慢慢弓起腰身,先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紧接着把整张脸搁在桌上,略微凌乱的短发立刻垂下来挡住了白净的额头。

      【这哥劳碌命啊,看着都心疼。】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这姓许的能不能给点力了?】
      【人家不搞这事,技术主播。】
      【啧啧啧,不会看他俩这么干巴巴杵一晚上吧。】

      他脊梁微微蜷缩着,大概是累了一整天吧,脑海中困意袭来,望言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逐渐到了深夜。

      直播间的人也变得寥寥无几,许多人只是挂着直播,可能都在睡觉了。

      许应从椅子里站起身,他走到望言身旁,一只瘦削修长的手搭在他的肩膀,积分商城面板一闪而过,他掌心多了个东西,透过衣服慢慢送进了望言的身体里。

      如果这是现实,这一切可能很玄幻,不过这是灵异世界,不好意思,他就是这里的王。

      在许应的直播间,应该会看到画面模糊了一下,某个超级豪华的商城界面一闪而过,其中很多商品显示为灰色,代表玩家已拥有。
      不过开启商城的速度太快,普通人眼睛根本捕捉不到这么高的帧率,只能感觉画面花了一下。

      许应坐回椅子里,他把冲锋衣拉到下巴的位置,隔门冷淡地看向正把门挠得嘎吱响的无皮人。

      “开门啊,开门啊……”
      无皮人在说话,每一个含糊的低音,都在重复:“开门……开门……”
      “开门……”
      “放我走吧……”

      但这个视线过去后,无皮人感应到了房间的某种东西,指甲一下顿住。

      灵异是完全恃强凌弱的力量,当感觉到远强于自己的能力时,立刻后退了几步,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眼前的广播室。
      门外陷入了安静。

      许应双手揣进兜里,露出半截瘦削冷白的腕骨,红绳掉在了兜外,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

      望言其实没睡着。
      至少在他趴下去后一直没睡。

      他在等,这个许应到底是什么人,想对他做什么。许应和其他玩家完全不同,之前的唯唯诺诺显然都是伪装,和他单独在一起后,望言觉得他非常敏锐。

      只是一个性格深沉的玩家?
      还是有别有所图?

      本来昏昏欲睡,直到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望言猛地打起精神,虽然过程非常缓慢,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在减轻,整个人状态都变好了。
      望言反正是不相信,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方,会有人对他好。
      一定有别的目的。

      仔细思考后,望言耷拉着眼皮,终于陷入了昏睡。

      -

      光线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单薄白净的眼皮。
      望言听到一阵“咔嚓”声,他猛地从桌子上抬头,目光望向放在书桌上的电台。

      “六点四十五。”电台开关自动上下一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开始了今天的广播。

      “一粒麦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
      仍旧是一粒;
      如若死了,
      就会结出许多子粒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

      望言看向一旁的许应,对方睁开眼皮,手从冲锋衣的兜里取出,视线也放在了电台上:“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晚他手放在自己肩头的触感回溯,望言下意识蹙了下眉。不过他很快转过身,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窗外。

      此时大部分的浓雾还游荡在城市,只有小部分汇集大楼的烟雾朝楼下涌去,广场上干干净净,可以清楚地俯瞰整座研究所的构造。

      左下方正大门,左上方有专供铁路和汽车行驶的车道,右下方是研究所的大楼,而右上方……
      那是望言昨晚上被遮挡没看清的东西。

      几口黑洞洞的矿井伫立在陂陀的碎石当中,像紧闭的眼睛,周围泼洒着漆黑碎煤。

      不知道什么原因,每一座矿井都用厚铅板封印,并用明黄色涂料喷了三张扇叶形状的警告标志。

      这代表一级辐射警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迷雾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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