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微尘》石上泉

34、第三十四章：莎娃

　　她觉着她的天已经塌了，她的希望已经如烟散尽，她系在这个男孩身上的最后的一点活下去的寄托也破灭了。

　　“近期的工作，总部非常满意。动漫产业的商业操作很成功，沙发、莎娃，我已经给你们俩签发了集团奖励。我要强调的是：动漫产业的目标，是把第八代俄罗斯方块和□□大帝这两款游戏带到中国，要借此抢占国际动漫市场份额的35%。”

　　远东集团CEO科录多夫，正通过视频会议和中国区总经理沙发、中国区公关总监莎娃布置工作。

　　“最最重要的，不惜代价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在中国的智能产业园项目中获取智能科技方面的最新和最前沿的技术。你们俩的任务是通过合作、合资、并购、购买、赞助等一切合法的商业手段来达成目标，哪怕不够道德。你们懂了吗？”

　　“是的，我们清楚，我们会全力以赴。”沙发回复着科录多夫。

　　“我说过，必要时，沙发，你可以启动大骑士这枚棋子，一切非商业手段，都由大骑士来完成。”

　　“科录多夫，大骑士是谁？他在哪里？中国吗？”

　　“沙发，你不用管他是谁，你也不会知道他是谁”，科录多夫耸耸肩，一摊双手，“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你就不会有麻烦。”

　　会议结束，沙发回转头，学着科录多夫的语调，“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接着对着莎娃也同样耸耸肩，“难不成这个大骑士是克格勃？”

　　莎娃看着沙发，也学着科录多夫耸耸肩，一语双关的说，“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你就不会有麻烦。”

　　沙发轻哼了一声，“莎娃，我很想知道，西蒙的车祸是不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西蒙活着比死了有价值。你不可以胡来，你的行动需要得到我的批准。”

　　“西蒙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死呢？只是他身边的一些人总让人觉着不爽。教训一下而已。”莎娃对沙发说。

　　“总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再胡来，我们的重点是商业利益，不是来打打杀杀，更不是看谁不顺眼！”沙发再次告诫着莎娃。

　　莎娃突然口气变得很正式，“沙发总，请你记住，总部安排我们来中国时，授权给我一项特殊的权利，希望你没有忘记：紧急和特殊情况下，我有三次对你决策的一票否决权，而你如果不同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启动大骑士，让他决定。”

　　回到西方大酒店，莎娃立即让芭蕉叫来财务副总监杨波，莎娃在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步，对拿着笔记本记录的杨波和芭蕉交代着工作。

　　“第一，立即支付王副市长100万美元，杨波，支付到他在瑞士的银行账户里。”

　　“第二，立即着手渗透智能产业园项目，从洪主任身边的王琦、董凡入手；杨波负责王琦，芭蕉负责董凡。活动经费每人先领十万。”

　　“第三，酒店财务数据，杨波，继续查找问题，查证违法事实和证据，一个月内获取有价值数据。”

　　“第四，水晶晶会客厅VIP人员信息和消费数据，芭蕉，你拿到的这些，没有价值，都是正常的商务和私人消费；我需要的是编号001到010的十位VVIP的数据，王副市长是004，那么，001、002、003是谁？他们来过多少次？都干了什么？和西蒙以及西方大酒店都有哪些交往？”

　　“我再强调一下，芭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也是你和艾哈迈德一起离开中国前需要完成的最重要的事。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莎娃总，我在水晶晶的时间只有一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那些重要人物的信息，好像只有兰兰主任和西蒙总掌握，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芭蕉向莎娃解释到。

　　“好，那我给你点提示，卫东说，他知道在西蒙的办公室电脑里存有这些大人物的信息。你如何拿到手，就看你的本事啦。”

　　杨波、芭蕉，一同退出了莎娃的办公室。

　　莎娃的办公室在酒店的东北角，刚好在龙潭湖的反方向，正对的是一大片建于八九十年代的居民小区。

　　莎娃喜欢坐在窗前，喝着咖啡，看着街区商铺叫卖的小商小贩，看着居民区里进进出出的大爷大妈，莎娃就觉着踏实，就觉着幸福，就会驱赶走自己内心一直充满着的荒凉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莎娃知道，凭借自己这么多年的职业训练，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感觉，这感觉甚至就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

　　莎娃三岁时父母双亡，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姐姐，带着她生活。姐姐漂亮，聪明，能干，学习也很好，莎娃恰恰相反，男娃子性格，爱玩，捣蛋，经常打架。姐姐像妈妈一样管教莎娃，说道理说不通，姐姐有时气不过就会哭着打她，莎娃挨打从来不哭，咬着嘴唇忍着，打完，变本加厉的继续干姐姐不喜欢的事。

　　莎娃14岁，姐姐带着她来到了莫斯科，姐姐已经不上学了，在外面工作挣钱，供养着姐妹两个人的生活。

　　莎娃在莫斯科郊外的公立学校读书，学校里有很多不爱学习的孩子，莎娃很快就和他们混在了一起。

　　第二年，莎娃学会了抽烟，还会偷偷的和那帮孩子一起喝烈性酒。很快，姐姐知道了，姐姐哭着劝莎娃，莎娃无动于衷，姐姐打她，莎娃依旧隐忍，但眼里充满了恨。

　　那年5月，莫斯科的春天来了，莎娃交往了一个男孩，男孩很高大，也很英俊，每天和莎娃一样，抽烟，喝酒，打架。

　　姐姐这次疯了一样的打了莎娃，说她还小，不可以交男朋友，说那个男孩不是好人，专对年轻不懂事的女孩子下手，是欺骗，是恶棍。

　　这次莎娃没有隐忍，爆发的如同火山，平生第一次还手，将姐姐推倒在地，姐姐的额头碰出了血。

　　莎娃冲着姐姐大喊，“他就是爱我的，他就是对我好的，他说了他只对我一个人好！你就是巫婆，你总是诅咒我！你觉着我什么都不好，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好！”

　　那个周末放学，莎娃在某一个街角处终于找到了那个男孩，也看到了那让她彻底崩溃的一幕：

　　男孩：“我喜欢你好几天了。每次看你走过，我都魂飞天外。”
　　姐姐：“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男孩：“我没有女朋友啊！”
　　姐姐：“听说叫莎娃。”
　　男孩：“她呀，一个抽烟喝酒的烂货，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姐姐：“可是，她是真心喜欢你啊！”
　　男孩：“她是在做梦。”
　　说着，男孩捧起了姐姐的脸，亲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的莎娃，眼前一黑，胸口如中闷锤，一口鲜血喷出，霎时泪如雨下。莎娃不想在这里再呆哪怕一秒钟，她立即转身跑向街角的另一边，她要逃，她要躲，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她的眼前一片荒凉，她觉着她的天已经塌了，她的希望已经如烟散尽，她系在这个男孩身上的最后的一点活下去的寄托也破灭了。

　　莎娃跑呀跑呀，迎面一条河拦住去路，莎娃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就跳了下去。坠入水中的那一刻，莎娃感到一阵轻松。

　　当莎娃醒来，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坐着一个20多岁的青年人，是他下河救起了莎娃，送来医院。

　　青年人看护了她一晚，听了她一晚的诉说。青年人告诉她，其实她可以离开这个社会，去找寻另一种生活方式。在那种生活里，你可以学会很多种生存技能，学会不害怕别人甚至别人害怕你，学会驾驭天下男人甚至是天下女人；在那种生活里，你可以游走天下，你可以掌握很多人的命运甚至生命。

　　青年人给莎娃描述的生活方式，深深吸引了她。她决定，跟他走。

　　这个青年人，叫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