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微尘》石上泉

11、第十一章：失踪

　　这就好比玩左轮手枪，6个枪孔中有一粒子弹，确实会有很多人不会中弹，但是，你敢扣动扳机吗？

　　同人堂中医医院在南城二环中部，东邪驾驶着奔驰车三十分钟就赶到了住院部。这些年中国在中医药的发展上的确是下了功夫，中医在国际上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赞誉。博大精深的中医医学是中国人几千年来与大自然的争斗中获得的直接经验，八纲辨证、四诊合参，实则是极为精细的个体症候判断，深浅入时，万千变化，既是神乎其神，又是万变不离其宗。

　　转过护士台，501病房。芭蕉的父亲，一个瘦小干枯的印尼老头，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他得是艾滋病。

　　芭蕉的家在苏门答腊岛上的棉兰胡塔柏林村，这里盛产榴莲，被称为榴莲之乡。芭蕉刚出生，母亲得了一种怪病，花光了家里积蓄，还欠了亲戚朋友很多钱，可最终也没能保住性命。为了还钱和生计，父亲拼命挣钱，每个月都去卖血。为了多卖点钱，他有时会把血卖给血贩子，血贩子采血卫生条件差，就此感染了艾滋病。

　　艾哈迈德也出生在这个村庄里，两家隔着一条被叫做牦牛河的河水。孩子们总是在河水里玩耍，不会水的孩子就把裤腿扎起，灌上空气，再用腰带把整个裤子扎成人形小筏，人趴在上面用手划动就成了皮划艇。一次芭蕉在河里玩耍，皮划艇泄了气，眼看就要被河水冲走，是艾哈迈德挺身而出救起了芭蕉。芭蕉的父亲事后拿了一袋子榕树叶子粉做的馍馍去艾哈迈德家答谢，自此两家就经常走动起来。

　　艾哈迈德，年长芭蕉三岁。在当地同龄孩子中出落的少有的高高大大，加之体格健壮，在15岁起，就给一个富人家当起了保镖。也是从那一年起，艾哈迈德就经常来找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芭蕉玩耍。在芭蕉15岁时，经艾哈迈德做保，芭蕉也来到富人家做起了佣人，主要任务是照顾富人家的两个公主上学读书，陪读让芭蕉学会了中文。

　　芭蕉父亲发病是在三年前，在印尼当地治疗了两年，一方面西医鸡尾酒疗法太过昂贵，芭蕉负担不起，另一方面治愈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是艾哈迈德告诉芭蕉，中国的中医治疗艾滋病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同人堂中医院的徐四辉大夫临床拯救了很多艾滋病病人，还可以申请国际救助项目。那时，芭蕉正面对黑花少爷的纠缠几乎无法脱身，于是，芭蕉偷偷变卖了全部家产，带着父亲来到了大都。

　　很幸运，芭蕉父亲申请到了国际救助项目，绝大部分费用得到了减免。徐四辉大夫的治疗，是中药和针灸为主，附之调息补气之法。治疗的目标就是最大限度和持久的降低病毒载量；获得免疫功能重建和维持较高水平的免疫功能；达成机体自然酶平衡态，从而降低HIV相关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在同人堂中医院的一年间，芭蕉的父亲，已经大有起色。

　　目前情况看，芭蕉的父亲预计再有两个疗程，就可以出院回家回归正常生活。芭蕉在病房中紧紧握着父亲干巴巴的满是老茧的手掌，泣不成声。

　　东邪走过去，拍拍芭蕉的肩膀，“芭蕉不用担心，欠下的个人费用我来帮你交啦。”

　　“可是，我暂时还不上你的钱呀。”

　　“不用急着还。等你有了钱再说。救人要紧对不？”

　　东邪帮芭蕉交了五万元的个人欠费，芭蕉的父亲继续最后两个常规的疗程治疗。东邪又通过市卫生局局长约了第二天的徐四辉大夫和大都市另外三个专家集体会诊。这是芭蕉自己这些年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

　　忙完这些事，已经晚上８点多了，东邪搀着早已没了力气的芭蕉回到奔驰车上。“这样吧，我有一套房子就在医院附近，你以后都可以住在这，来医院照顾你父亲也方便。”东邪不由分说把车开向了房子所在的幸福苑小区，芭蕉看起来连反对的力气都没有。

　　东邪叫的外卖。吃完饭，东邪嘘寒问暖地让芭蕉洗了澡，拿出一套女人的睡衣交给芭蕉穿，然后让芭蕉睡在主卧室，自己说晚上也睡这，就睡客厅，第二天要陪芭蕉去医院见徐四辉大夫和专家们，不去怕人家不给认真瞧病。

　　芭蕉犹豫，但已经没有了选择，只好按照东邪说的去做。芭蕉仔细地锁好房门，躺倒在床上，眼皮说什么也睁不开，困意瞬间弥漫了全身。

　　睡梦中，芭蕉看到了经过徐大夫的精心治疗，爸爸渐渐康复，芭蕉搀扶着父亲走在巴厘岛的海边，父亲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芭蕉挎着父亲的胳膊无比幸福……突然，芭蕉感到一个身影正悄悄地向她逼过来……

　　芭蕉失踪啦！兰兰告诉西蒙的时候，芭蕉在水晶晶宿舍里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大概的意思是东邪带芭蕉去见了她父亲，东邪帮芭蕉缴纳了足够的治疗费用。第二天一大早，芭蕉回到水晶晶宿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悄然离开，而且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西蒙打电话给东邪，东邪支吾着说，他带芭蕉去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之后在医院附近吃了饭，自己就回家了，不清楚芭蕉去了哪里。

　　“她收拾好东西离开，应该是有计划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会不会去找她印尼老乡呢？”兰兰提醒西蒙，“如果艾哈迈德是她男朋友，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好吧，你去找找看，先不要报警。”西蒙一脸的疲惫，挥了挥手。

　　西蒙站起身推开窗，窗外银杏树亮油油的嫩叶挑逗着西蒙的神经，今天大都的天气是少见的不错！往年此时已经热浪滚滚，春早已在四月下旬偶一露脸就被夏轰下舞台。今年的春来的有些姗姗，性情也似乎古怪了些，热一天，凉一天，有时还会赌气似的吹吹东南西北风。

　　2019开年伊始，围绕在西蒙身边的事情，大多数都不在预料之中。甚至，周边的人和事，变得和以往大有不同。是周围环境在变，还是西蒙在变？西蒙有些拿不准。

　　中国的发展毋庸置疑，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改革开放已经进入深水区，莫愁前路无标准，全凭摸着石头去过河。反腐倡廉始终与发展齐头并进，“有效的市场”与“有为的政府”哪个更重要讨论的更加激烈。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还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世界面临更加突出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挑战与风险，霸权与强权，保护主义与安全威胁，单边主义和逆全球化思潮......这个世界变得越发不可捉摸。

　　中国股市，经历了2015年不到一年的5000点牛市，三年来跌跌不休年初已经跌破了2500点。西蒙设在上海的期货公司，在股指期货上倒是大赚了一把，不过是看空赚的钱，心里竟高兴不起来……

　　西蒙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叼着烟矗立在24楼的窗户前，大半个大都市尽收眼底，城市中穿梭的人群和车群，在西蒙眼中就像是蚂蚁王国的蚁群，杂乱无章亦或遵循某种规律运动。

　　是时候该戒烟了。西蒙掐灭了手里的香烟。香烟被誉为“人类有史以来杀人最多的毒品”，并非浪得虚名。丁香医生上说，烟民有35%的概率，在65岁之前会死于吸烟带来的各种疾病，也就是说，一辈子吸烟的人，三分之一活不过65岁！这就好比玩左轮手枪，6个枪孔中有一粒子弹，确实会有很多人不会中弹，但是，你敢扣动扳机吗？

　　哈哈哈哈，西蒙一阵窃笑，自己的脑洞是不是有点大。前几日在网上看了一篇博文，说是天体和物理学家与电脑科学家共同研究发现北极与南极磁场会发生颠倒。这一现象导致的最坏结果就是磁力为零、人类消亡，除非人类能躲到地壳以下，或者搬去其它星球上居住！博文最后宽慰读者——但美国宇航局发表声明说，磁力为零只是最坏的可能而已，并不一定会发生。

　　“最坏的可能，并不一定会发生！”西蒙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西蒙自认为自己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不信上帝不唯心；然而西蒙却结识了很多大师级人物，抽过签算过命卜过卦；昨日空闻大师的话还萦绕耳边……西蒙自己也闹不清自己到底是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