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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自立为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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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无法确定,是因为他没看完《女国公》这小说。
《女国公》原本只是绿晋江大女主升级流爽文小说,但被楚瑾年这个手里有钱的制片人买了版权后,彻底爆火出了小说圈子。
因为卖出版权的理由很简单——女主角楚飒飒的药罐子弟弟也叫楚瑾年,嘿,撞名了!
于是楚制片人发挥了“有钱任性”大法,让作者改名,并留言【看小说遇到同名同姓的咋办?买下来改名喽!背诵全文是不可能哒】,于是所有书粉以及网络作者们恍恍惚惚,纷纷表示——楚爸爸,您这个名字很男主啊!您长得也好男主啊!买版权的气势更男主了!所以,买吗?我马上写!量身定制也成!
各种段子和表情包频出,一下子就把新出炉的楚制片以及小说拱火了,成了热搜第一。
第二次登上热搜是楚制片熬夜猝死,拍摄《女国公》成了其遗愿的消息。据闻楚家人为了完成楚制片第一部也是最后一部剧,几乎邀请了半个娱乐圈的人参演。然后还给楚瑾年各种加戏,让其成为精神男主。消息传出后,原著粉本来不干的,可抵不过逝者为大一词,因此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肉眼可见制作团队靠谱,百分百的还原。
等《女国公》上映后,最后抵抗的淑芬们也真香了。
电视剧每一帧每一秒几乎都在彰显什么叫只要钱到位,要多靠谱就有多靠谱!刚开播一个星期,几乎就包圆了热搜头条。
作为一个自媒体经营者,他沈勉自然而然要紧跟娱乐爆点了。为了预测剧情,吸引流量,他自只好把原著小说看一遍。
大概是因为看盗文的缘故,他竟然穿了!
穿成一个出场不过三章的官二代炮灰。
所幸是时间点还不错,小说刚开篇!
因此自然毫不犹豫的说动便宜知府老爹投靠了顾靖。
原本一切发展算得上顺利,他靠着能言善辩,外加上自媒体积攒的经验,很容易就让自己成为宣传部部长。相比读书人,起义要靠的是老百姓。就这落后的封建时代,百姓基本都是一个字不认识的文盲,读书人之乎者也的屁、个用都没有,还得他出马!
可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楚飒飒竟然接受了封后的圣旨,那该本早夭的楚瑾年竟然没有死,还带兵送嫁了!
完全跟小说,甚至跟电视剧开篇都不一样!
让他忽然间就害怕惶然起来,怕自己穿进了同人文里。
心中忐忑不安着,沈勉推开了窗户,看着不远处一座又一座,恍若盾牌一般安全可靠的铁炉,眼底簇着火焰。
不管穿成什么版本,在这个世界总归他还是抢占了先机的。
毕竟,顾靖身边唯一他一个穿越的小弟。
正自我笃定着,沈勉便瞧着有奴才打开了大门,迎进一个穿着武夫的年轻人,当即表情一变,急急忙忙迎了过去,“主公!”
也真只有小说的世界才有这么英俊与智慧并存,还年轻的男人出现了。
若是时间线没有被蝴蝶掉,十八岁的顾靖会在今年冬天成为开国皇帝。
浑然不知自己近日的得力干净心中的吐槽,顾靖颇为和善的看了眼弯腰行礼的沈勉,视线望着铁炉,“沈书吏你管理也辛苦了。现如今工坊武器制造的产量如何?”
一听这话,沈勉一个激动,差点维持不住展望自己能够封个什么爵的欣喜,手死死掐着掌心,隐忍住自己的欢喜,低声禀告道:“主公,您随我入库房。毕竟在外人多眼杂的,传出去总归不好。”
闻言,顾靖愈发满意的看着谨小慎微的沈勉,点点头随之入内。
当然随行的还有两员大将。
三人听闻沈勉的汇报后,神色都有些讶然:“三菱箭为何生产这么多?长枪和盾牌的产量,太少了些。”
“我等要攻入京城,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不是兵力悬殊,而是如何攻破城墙。”沈勉闻言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虽皇宫爆、炸了,可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朝廷内部狗咬狗的。因此他们有成熟的火炮等器物,但我们没有。我军也没法直接把城墙给轰炸了,远程射、击便是减少人员伤亡的最好办法。”
顾靖听完武器种类的制造的缘由后,眉头微微紧蹙,问:“我们不先攻击京城,缓称皇,得将西北攻下,因此弓箭外,长枪长矛等制造必须赶上来。”
万万没想到顾靖竟有朝西发展的打算,沈勉面色一变,琢磨着如何劝顾靖改变心意,先称皇要紧!毕竟,西北战况虽然眼下不容乐观,可是到今年夏日,基本上就反败为胜了。所以完全不要紧的。等当了皇帝,然后跟楚飒飒相遇后,顾靖就可以去收服西北的将领们了。
楚飒飒他爹楚国栋在西北也驻守过,也有些人脉关系。
想着,沈勉忽然眸光一亮,笑着看向顾靖,压低了声音道:“主公,容我说句胆大的话,此刻您应该关注北疆是否出征西北。毕竟依着先前的情报来看,楚家是答应出兵的。现如今虽然晋朝莫名其妙的炸毁了,可楚家到底还有个正儿八经的皇后在。”
顾靖摩挲着茶盏,抬眸看了一眼北方,表情凝重。
与此同时北疆军的帅帐内,所有将领都听明白自立为王的要领了——明面上自保用的,暗地里若是新朝廷太狗,丫的就反客为主,簇拥着女皇登基!女皇登基,他们这些武将也不用怕被杀之类的,毕竟楚飒飒得靠着他们这帮开明的男人。
想明白后,众人干脆了当的进入下一个议题,挑选领兵去西北的将士以及带什么东西去西北。
“咱们战马肯定不能带的!总共就这么点宝贝了,我们自己省着用都不够!西北大草原,才是正儿八经养马之地。”
“粮食得带足!可带走了,我们留守的将士们就得饿肚子。万一那狄国跟秃鹫一样闻着味过来了怎么办?”
“还有现在天下大乱了,其他地方征兵过来的将士们也是想家的。既然我们要自立为王,也总得要百姓吧?先前少将军就提及过吸引百姓过来开荒。”商祺翻着书吏递过来文书,示意楚瑾年翻阅,边道:“可这几个月看下来,除了前面几批是自己翻山越岭闯关东过来的,干活卖力。京城沿线这一批,还是有点小心思的,不老实!所以卑职想着,要不我们派人去把士兵的家眷找过来,让他们来此安家落户?”
楚瑾年闻言眸光一亮:“商副帅,这主意不错!”
边说楚瑾年扫过新希望营地文书最后落笔的陈明两个字,眉头一挑,“陈明陈书吏,似乎发展的挺好?”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书吏,但军中书吏本就是他这个副帅负责,以及在楚国栋的放权下他已经在逐步接手整个北疆的军政。因此商祺对于楚瑾年的好奇,回答的如数家珍,详详细细:“陈明是去年十月前带着族人合族过来的。一个读书人能有这份魄力,足以见证心性毅力都不错,还善于管理。到达新希望营地后,因读书认字成了书吏。因他有绘画天赋,又认识菜肴种类,便奉命专门整理野菜谱。陈明非但整理好,还细细描绘了该如何烹饪菜肴,甚至请教了药理师,做到了避开食性相撞。”
“这倒是细致妥帖。”有个将领闻言,当即夸奖道。
“对,因此末将禀明将军后,便升了他的官职,让他出面以自己为例,安抚营地里其他的灾民。也就是少将军您提及的政治教育主任。”
说完陈明的升迁后,商祺好奇问:“您认识陈书吏?”
“哦,他来的时候恰好是我登记户籍的。瞧着倒也是与众不同。”楚瑾年感慨:“只不过没想到才短短半年时间不到,这在咱北疆就有名有姓了。”
不愧是男二!
“少将军这足以见证咱北疆靠实力说话!你看这读书人有才吧,还这么细致,咱们也佩服的啊。”先前被楚瑾年点名过的张利说着还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商副帅,这婚配了没?”
“年纪轻轻,才十九岁,长得不错。”商副帅瞧着张利这一脸岳父模样,笑着道了一句,也算缓和缓和帅帐内因为军需不足的压抑气氛。
“老张,你这手脚麻利的,不行。副帅,将军你考虑考虑我家的,我老王家的闺女那个愁啊。长得不像她娘,愣是像我,给我愁得呀。”
“…………”
楚瑾年气愤拍案:“不行不行,你们都别抢,我看中的,得我姐先挑!”
万万没想到冷不丁的自己被点名了,楚飒飒回眸看着气鼓腮帮子,一脸真情实感忧愁的弟弟,又气又无奈:“你瞎说什么浑话呢?”
楚国栋见状却留心上了。能让他这个眼界极高的娇儿子半年后还对此人有印象,那完全说明这小伙子长得极好。
极好!
心理感慨着,楚国栋拍了一下商祺的肩膀。
商祺有数,他马上就找个机会让陈明来玄武城,相看相看!
若真是推行女户,那面首男宠什么的,多几个也成,反正得挑聪明好看的!
瞧着商祺“我懂”的眼神示意,楚国栋心满意足,清清嗓子打断闹哄哄的帅帐,虎着脸道:“大敌当前呢,不讨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西北我曾经也驻守过五年,这打仗不像我们北疆,那呼啦啦一片大草原的,就是直接干仗,一年四季都能打,不像北疆,起码冬天太冷初春也不成……”
诉说着地理环境以及作战方式不同后,楚国栋拍案:“林大鸿你带队,然后两个副将,一个武厉,另外一个便华云。我记得他是西北幽州人,熟悉当地气候言语,也方便。”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在场其他人眼神或明或暗的便落在了楚飒飒身上。也不是说这两小将不好,但既然要自立为王了,楚飒飒总得去打仗,这样才有军功!
有军功有政绩,他们才会福气啊。
与此同时,楚飒飒也毫不犹豫出列,单膝跪地,表情带着决然,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着:“末将愿请战。”
见状,楚国栋面色一变。
商祺知道老将军是动怒的前兆,使劲给楚瑾年使眼色。
楚瑾年没错过着眼神,在看看似乎无声对峙的父女两,深呼吸一口气,咳的惊天动地,“姐,你走了,谁负责当老爹的小棉袄巡边啊?不可能让我去吧?”
北疆的战线很长,有最重要的四个城池,玄武城是最苦寒之地,便是楚国栋亲自镇守,剩下三个分别由王秦,周跃伦,尉迟千里驻守。副帅商祺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身兼数职,担任北疆总督,负责内政,以及军需后勤等等任务,上到写奏折写战斗檄文带兵打仗,下到管理菜市场阿公阿婆吵架,忙得很。
楚飒飒若是走事业路线,最稳妥的办法是当商祺的小助理。
现代企业升值基本也是这个路线的,他哥进公司,先在财务部历练,当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然后就当助理跟在boss楚身边,据说倒茶这事也干。就这么耳濡目染了三年,才调分公司当一个副部长。没一开始就让人一部老大。就是让人当老二磨炼着人情世故,也是压着所谓天之骄子的性子。
可以说是按着继承人培养的。
也不知道那个谁跟他这个咸鱼吃什么醋。
一回想现代的事情,楚瑾年便觉得心中跟扎了跟银针一样,疼痛难忍。自然更加不愿此刻父女两会因此产生隔阂,所以楚瑾年拼命的给楚飒飒使眼色。
楚飒飒见状,咬了咬唇畔,脑海浮现万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北疆她自然也是愿意的,可是西北战火连天,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平叛乱获得战功而已,她也想去西北看看,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经历乱世,那她也依旧是个在父辈荫蔽下的孩童而已。只有真正去经历了,她或许才会懂得狄国为什么数百年了,被打败了那么多回,还屡屡贼心不死。
斟酌了一番,楚飒飒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将自己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帅帐内诡异的安静了一瞬,而后便纷纷笑着开口:“楚参领说的有道理,会思考,比我这个大老粗好多了。”
“楚将军您考虑考虑,很有道理啊!”
迎着众人的劝谏宽慰,楚国栋缓缓吁口气,抬眸看着满营帐几乎都是一心为北疆的将领们,又垂首看了眼楚瑾年,最后视线落在依旧跪地,身形挺拔笔直的楚飒飒身上,沉默一瞬,开口道:“按着常理,北疆年轻有后,我这把老骨头都可以颐养天年了。”
所有人闻言都困惑的眨眨眼,觉得楚国栋开口说话时候,带着难以语言的哀泣,以致于让原本就有些压抑的氛围更加的凝滞。
一时间,整个营帐就好像冬日的冰窟一样,冷得冰水都冒着烟了。
“要说我没私心,也是假的,我楚国栋不是庙里的和尚,清心寡欲。”楚国栋坦诚的一笑,视线回眸看着帅椅,像是在回想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手握北疆军政大权,眸光都带着杀伐之气,沉声道:“所以楚飒飒,你但凡姓楚一天,是我的女儿,我就不可能让你去西北。我不是拦着不让你上进,你的重点不是军功升迁,你比其他小将,后起之秀们也有更多的机会。你是我楚国栋的女儿,你既然有野心,那就该以整个北疆的发展为重,要以收服军心为重。你要历练,先前商祺提及的事情,你去办。”
听得这段开诚布公,甚至也是跟他们这些将领算推心置腹的话语,将领们互相对视着,最后使劲给商祺使眼色,不懂,太不懂啊!
“将军,领兵作战,大胜归来才是最快最迅速收军心之道。”商祺迎着同袍们求助的困惑眼神,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问出了这样的傻问题。
闻言,楚国栋眯着眼看了向楚飒飒,不错过人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问:“你觉得是商祺这话如何?”
“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个道理,”楚飒飒捏了捏掌心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水,“一场战争的胜利,不仅仅战场上奋勇战斗,而且还要关注战场之外。且作为军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最终目的便是保家卫国。您让我去接北疆军的亲友,便是给我表现甚至施恩的机会。乱世动荡,据闻女子是率先被抛弃的。我若是将被弃的女孩子们集中起来,训练出一支军队来,也让她们发挥所长,也将会迅速提高我的威望。”
听到这话,楚国栋面色终于缓了缓,抬手拍拍楚瑾年的脑袋,“你别探头探脑的,你要是活不下去,你爹要是哪一天不留神的就走了,咱们满营帐的人,乃至北疆军,楚飒飒,你就得背负着,知道吗?所以既然咱们说开了是否自立为王,也要说明一点,你的婚事,你绝对不能儿女情长,你要娶一个咱北疆小将亦或是文人也成,但都得贤内助。”
楚瑾年一听到如此沉重的话语,都不敢抬手护着自己的脑袋,任由亲爹当做皮球拍着。
摸着柔顺的发丝,楚国栋压下对千亩独苗苗的忧愁,继续道:“我觉得啊,男主外女主内,不是什么男女关系,而是各司其职,就像军队里每个军种都有不同的功能。大家得齐心协力铆足了劲,才能打赢胜仗。一个家庭也是如此,一起团结一致,才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所以,你,还有大家,要是想要劝说女户,就得从各司其职的角度去分析,别跟那些读书人一样论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是男人就该如何,是女人就得在家相夫教子的话,咱大老爷们的不兴这种叽叽歪歪的说法。”
边说,楚国栋垂首看看自己比老娘们还精致的儿子,自我宽慰的吁口气:“看看,瑾年一来,军营里喊小白脸的都少了,足以见证各司其职的好处,有实力的能耐。”
楚瑾年:“???”
亲爹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
其他将领们顺着楚国栋的眼神瞧着果真比女人还娇的楚瑾年,善意的笑了又笑。
楚飒飒闻言也明白楚国栋是在指点她如何说服天下人,如何收服亲信护卫,不由得嘴角一弯,也跟着笑笑,发自肺腑道:“多谢爹指点。”
娶媳妇娶谁都行,只要贤良淑德,能让爹和夫人满意,能够安分守己的就成。对她来说,除却奋斗外,便是寻找那传说中的黄精灵了。
楚国栋欣慰的笑着,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敲定了粮草问题,以及如何再勒紧裤腰带,抽调出寻亲队伍。
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后,楚国栋示意众人离开,独留了楚飒飒在帅帐内议事。
商祺看到这一幕,瞧着开开心心的楚瑾年,把人邀请到自己的营帐内,低声问道:“少将军真没有争霸之心?卑职定然会竭尽全力找到黄精灵的!”
看着楚瑾年望过来的犀利目光,商祺面不改色,一字一顿的补充完自己的要点:“卑职定然会簇拥着您。”
楚瑾年看着人眼底流淌着真挚的目光,紧张的吞咽一下口水,弱弱提醒:“商祺,我跟贾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我姐若是生子了,让她过继子嗣到贾家名下,她定然也是愿意的。”
“可是您是夫人一手教养大的!且按着礼法,便是贾家的外孙!”
楚瑾年浑身一僵,不知该怎么去宽慰这礼法忠诚的拥护者。
商祺的逻辑是没错,他自打一落地就被抱养在娘身边了,也是娘养着他长大,对贾家也是有些耳濡目染的崇拜与敬畏,让他若是有孩子姓贾,这些都是愿意的。
更别提,他是花着贾家的钱养的药罐子。
脑海思绪万千时,楚瑾年忽然福灵心至,眸光一亮,“商祺,你对贾家忠心耿耿,是因为感念其忠义,是因为我哥也对你有救命提携之恩,他改姓继承了贾家,弥留之际也是念着要光复北疆。”
听人乍然提及自己的恩人贾瑚,商祺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咬牙郑重道:“将军的遗愿,我一定会达成的。”
“所以,我们更不用争霸天下,就像我先前说的,我们一起把北疆治理好,比江南还要繁华,老百姓安居乐业,这样才是真正的完成遗愿。”楚瑾年捋顺了思绪,目光定定的看着商祺,眼里带着决然:“且我们可以跟孔子一样开设武学私塾,让他们拜贾家为师,称自己为弟子。这样不管什么时候,贾家的香火都不会断。”
顿了顿,楚瑾年反问的铿锵有力:“你见过孔圣人缺过香火祭拜吗?”
姐姐啊,对不起剽窃你的主意了。
商祺听到这话,愕然的抬眸看向与贾瑚相似丹凤眼的楚瑾年,脑袋空白一片。过了好半晌,商祺才恍然回过神来,察觉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声音都有些颤抖,道:“簇拥着瑚将军仿若孔圣人一般?”
这一声情绪激动,脱口而出的话,让楚瑾年眼眸都不得不瞪圆了些,暗中悄咪咪的打量着商祺。
原以为商祺是对镇国公府忠心耿耿,是因为打小就是北疆人,在数百年时间的影响下,将镇国公府当做了守护神一般崇拜尊敬着。但细细分辨了,好像仅仅是对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大哥死心塌地的。
这……这……这不能细想。
使劲憋住自己心理嗷嗷嗷的叫声,楚瑾年抬手拍拍商祺的肩膀,道:“我爹把军政大权都交给你逐步自己退位了,那咱们也推心置腹一句话,你就要要努力守护好权势,到时候悉心指点着飒飒接手。咱们传承有序,上下一心,这样在乱世中才能争出一席之地。若是灭顶之灾来了,咱们还有其他的小心思,不肯付出全力,那万一最后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了怎么办?”
商祺闻言静静的看着面带微笑,尤其是双眸纯碎,没有任何其他心思的楚瑾年。直勾勾的看了许久,商祺缓缓垂头,认认真真行了一礼,“您放心,卑职作为北疆军副帅,一定绝无二心,会竭尽全力辅佐着楚参领,助她掌握好北疆。”
楚瑾年见状笑了笑,“起来吧,咱们也不说这些话题了。我临走之前的公厕计划,你们有没有进展了?”
他的新希望营地,本来光厕所就很豪华的,但是现有技术达不到,以及缺钱,就被削减成最普通的旱厕了。
那味道,在历经一路简易蹲坑后,楚瑾年表示无法接受。
在野外要被虫子要屁、屁的。
商祺看着楚瑾年希冀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卑职会命人研究的,只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大家都忙着挖石油,所以也就耽搁了。”
楚瑾年理解的点点头:“等我们打劫过来的皇陵工匠到了,人手多起来也就好了。”
展望着美好未来,楚瑾年继续跟着人学习算账。
这几天过的很充实很忙碌,敲定好所有的事情,包括选择自立为王的时期都又详细的商讨了一番,楚瑾年听得陈妈来报赶紧回家一趟,管家带着四喜丸子来了,他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记一件事了——这么个大胖小子,没告诉他爹呢。
一回家,果不期然就看见楚将军脸都绿了。
“爹。”
拉长了调子,楚瑾年谄媚着朝楚国栋笑笑,眼角余光瞄了瞄坐在一旁神色淡然的楚夫人,带着自然撒娇的意味:“娘。”
楚夫人跟楚国栋老夫老妻的,自然也没想着瞒着丈夫,再说她自以为以丈夫的才智还是很容易猜出孩子的来历的。当即开口提醒着楚瑾年,“老楚,你也别板着脸吓着孩子了。瑾年,过来把四喜抱下去,这孩子刚才一激动尿了你爹一脸呢。”
明白自家老爹怒火的缘由,楚瑾年急急忙忙从管家手里抱着四喜丸子。岂料他一接受,这孩子万分不给面子,哇得一声哭嚎了起来。
这嗓门大的,偌大的正厅都萦绕着人的尾音。
“小祖宗,你哭啥呢?”楚瑾年听得背后一声轻咳,吓得要命,赶紧跑路。
坐在交椅上的楚国栋瞧着楚瑾年莽莽撞撞的,连抱个孩子都不会,气得拍案而起,疾步走到人身边,抬手小心翼翼抱过孩子,还不虞着:“谁家孩子用扛的?你是被扛着长大的?这么大人了,我在你这年纪你……”
话语戛然而止,楚国栋深深叹口气。
“都朝前看就好了。”楚夫人看着丈夫瞬间黯然的脸,笑着道:“我现在啊,其他不想,就想含饴弄孙。瑾年不努力,飒飒她也要努力了。这年纪也是该成亲生子了。对了,她怎么还未回来?”
“在忙着整理归纳军籍。”楚国栋道了一句,哄着破涕为笑的四喜丸子,笑着诉说:“既然要上族谱,这孩子便上贾家的族谱吧。若是……那便是瑾年的庶长子,为他捧灵送终。也为贾家日后开枝散叶,传承香火。”
楚夫人闻言静默了一瞬,然后笑着开口:“也好。”
姓司徒的认他们老贾家的人为祖宗,也不知道司徒家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会如何开心。
楚瑾年默默看着这一幕,弱弱抬手把嘴巴捂严实了。
一家人用了饭,楚飒飒踏着月色入内,见多了一个庶长子,虽然有些恍惚,但也点头应下。听楚夫人询问名字的事情,深呼吸一口气,立马道:“太太,我想名琮。”
楚国栋闻言有些讶然,“叫这个不好听吧?楚琮楚琮,跟虫子差不多。”
楚夫人却是笑着:“也不错。楚家的重担,你现在作为长姐,也要多担当些。单名为琮,听起来是有些变扭,便多添一字,为琮婕如何?婕自古为女官名。但不过是内廷女官而已。你既然有开天辟地,带着女子立业之心,那便以此为名,如何?”
楚飒飒闻言静静的看着神色淡然,没有任何一丝不满的楚夫人,甚至还未她联想万千,心神一震,急声道:“多谢太太指点,多谢爹,我从今后便名楚琮婕!”
瞧着闺女难得迫不及待的样子,楚国栋笑着抬眸又看了一眼楚瑾年。
瞧着姐弟两都亭亭玉立的……亭亭玉立啊!
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明显“男女有别”的龙凤胎,楚国栋缓缓吁口气,干脆说来自己把两个孩子都召回家的目的:“咱们自家人知晓自家事。我也没瞒着你们,当年情况所逼,你爹我呢……不提了,终究是想要个香火传承。本定好是去母留子的,但白姨娘到底身世可怜,连个去处也没有,夫人就做主留下了。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也是念着你们缠着离不开人。毕竟,在你们两之前,也有两幼儿,却是早殇了,也就你们虽然坎坷,但活了下来,所以当时也舍不得去母留子。这一晃眼的,白姨娘也在楚家那么多时日了。”
万万没想到忽然提及了白姨娘,楚瑾年和楚飒飒皆是茫然不已,眼神都有些害怕。楚夫人也颇为讶然的看向楚国栋。
“爹,您……您这话什么意思?”楚瑾年率先忍不住问出了声,打破了屋内诡异的静寂。
“我琢磨着,白姨娘上了宗谱后,就让她假死离开,换个身份活着。”楚国栋诉说着自己也思考过半个时辰才定下的主意:“毕竟她还年纪轻轻的。咱北疆寡妇再嫁,或者娶小妾为妻这样的事情都很常见。她刚来北疆,也没人见过她。这一时半会若是水土不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听到这话,楚瑾年迫不及待的点个头:“爹您可真开明的,不过这也成啊!我觉得白妈妈要是再嫁,有自己的生活,挺好的。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的,更好。”虽然也许可能就好像楚瑾年记忆中的父母再婚一样,渐渐的逐渐自己的家庭了。
可说一千道一万,可比在一起成为怨偶要强。
而白姨娘在楚家,基本就是寡妇守寡状态差不多。可她才三十岁,年轻呢!
听到这话,楚国栋抱紧了些四喜丸子。
说实在的,他也的确想过这个主意,想着白姨娘嫁给麾下干将。北疆大风气,还是疼媳妇的!尤其是他看中的几个,都是极好的!
楚夫人闻言却是面色一冷,有些不虞:“即便是姨娘,可到底是娘,按着你这主意,飒飒也是要守丧的。你让飒飒什么时候嫁人?她不能耽搁了。”
楚国栋把怀里的娃娃往楚夫人手里一塞,道:“楚飒飒楚皇后的小崽子。按着礼,她现在该守夫丧呢!”
楚夫人一噎。
楚皇后默默缩着自己的小身板,企图不让亲爹看见他。
真正的楚飒飒觉得自己脑子很乱,瞧着一家三口亲亲密密的模样,觉得自己一时间似乎插、不进嘴。
明明她被委以重任,明明她和姨娘都进了宗谱了,明明好像也是为姨娘未来考虑,可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却是……却是要把她的亲娘送走,彻底抹掉姨娘的痕迹,也像是要抹掉她楚飒飒的痕迹,就好像宗谱上,楚瑾年是爹和太太的儿子,她是姨娘的女儿。
可他们明明龙凤胎,真正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