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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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当天，一大早接到爸爸的祝福电话，一颗心，才豁然开朗，把烦恼的事抛开，我要好好享受这个日子！推开窗户，青空朗朗，闭上眼，深呼吸，通体舒泰，这样早晨，美好得像一首欢快的乡间小曲儿。
去蛋糕房里取了我订的巧克力蛋糕，晃悠悠的拎在手里，步履轻快地走回寝室。
“你好，是桑远同学吗？”一个酥酥软软的声音飘来。
眼前一亮，面前的女子，身材高挑，容貌艳丽，一头过肩的大波浪，像瀑布一般散落下来，一对夸张的吉普赛风格耳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她……上次和楚辞一起出现在小胡同的女孩。
“请问你是？”
“我是法学二年级的萧青城，我想你应该叫我一声学姐。”
被她说得一愣，我忙反应过来，“那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桑远学妹，我就明白地和你说了，我知道最近楚辞和你走得很近，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们将来的事。”
“将来？”
“对啊，楚辞出国，那你——”
“对不起，我想这是我的事。”有些人，总有能力在最不恰当的时间，说你最不想听的话。
“楚辞他一直是个很有规划的人，出国的事他也早有打算，所有准备都齐全了，连签证都……”萧青城毫不理会我，看来是有备而来。
“那也是他的事。”
我转身就走，也不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之前曾有过什么约定。一时间，感觉变得很糟，很糟。楚辞一直让我相信他，让我要第一时间想到他，可这算什么？一切都准备齐全了，那我算什么？他人生规划里的一个意外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要，不要开始。
回到寝室，两眼无神，脑袋里空空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蛋糕也已经分完了，青晓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劝我不管心里什么事都要先冷静，等过了今晚的生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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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依旧热热闹闹地吃饭，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吵吵嚷嚷，也吃得热火朝天，尤其是楚辞，闹腾得厉害，连两颊都透着红晕，倒是在一边吃菜的我，显得格格不入，太过安静了。
漆黑的天幕，星光灿烂，似是天鹅绒上散落的宝石，一片静谧安宁……
嘭——
火花开绽，光彩绚烂。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烟火了，以前很小的时候，一到过年，天天都缠着爷爷陪我去烟花市场，什么“降落伞”，“火箭筒”，我都不放过，一个个收集起来，到了晚上，就只观看别家的烟火，再漂亮，也不肯拿出自己的宝贝，我当时还固执地认为，只要留着不放，藏在柜子里，美丽的烟火就永远都是我的。
到了来年，我终是忍不住，拿了一根试着点燃，结果，黑黑的夜空里，我期待的美丽花朵没有绽放，那些我珍爱的，也都过期失效了……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美丽易逝。
此刻，楚辞开心得像个小孩子，拉着我的手一边跑一片喊，我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其实，从他牵起我手的那一刻起，这样的感觉就一直伴着我，而现在，它尤为浓烈，浓烈到让我不安。
这已经是尽头了吗？
终是，容不得半点尘沙，终是，要我画一个句号。
我停下来，望着天空转瞬即逝的绚丽，幽幽地开口，“萧青城下午来找过我。”
楚辞身形一顿，笑容在一瞬间凝结，火光下的脸有点苍白，他艰难地启齿：“桑远……你，你都知道了？”
他的眼，满是震惊，无措和悲痛。
原来，心痛，是这样一种感觉。
不是痛得生不如死，也不是痛得让人晕厥，只是，它太独特，所以，它来的时候，都不需识别，毫无余地，刻骨，铭心。
想笑。楚辞，你如何忍心，在此时此刻，流露出一丝震惊？你的小心翼翼，成了扎向我心的一根刺。
“你是指什么？是你要出国，还是你和萧青城的关系？”保护自己的方式，有千万种，可我唯独习惯最笨的一种。
“桑远！”
“如果是前者，我的回答是肯定，如果是后者，我没兴趣知道！”
楚辞掰过我的肩膀，“你没兴趣知道？！可我想说，我一定要向你解释，她只是我的同学，我们，之前因为出国的事才熟识起来。”
“至于出国……我一直没和你说，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一直隐瞒？”
“我……即使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那么，你打算到什么时候告诉我？待到来年？待到我忽然发现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已经去了德国？”
“桑远，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你明知道我因为在乎你，所以——”
“不要说了……你这么做就对我公平？一直让我相信他的是谁！？要我有事第一时间通知他的人是谁！？现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楚辞神情凄悲，双手颤抖着，从我肩膀滑落，哽咽，“你为什么偏要这么说？偏要惹我难受？我怕，怕你像现在这样伤心生气，怕你头也不回地走掉，所以瞒着，每天，每天，都在挣扎，多少次欲言又止，多少次，看着你的笑容心中隐隐发疼，这样的心情，你了解吗？今天是你生日，我希望你快乐，我希望你永远是那个一往无前无畏无惧的桑远，我没想到她会去找你……更没想到……对不起，桑远，我早该告诉你……”
或许，他本没错，又或许，换作是我，我也会和他做同样的选择。那么，错误的是开始？我们的开始，在公交车上的那惊鸿一瞥……
见我没有反应，楚辞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前额。
这是一个颤抖的拥抱。
“我们分手吧。”无知无觉地说出这句话。
环着我的身体明显一震，他放开，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桑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相信，不信！”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你告诉我啊……”一时间，悲恸排山倒海地涌来，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和你一起双宿双飞，还是让我在这里等你？楚辞，不要傻了……你有你的梦想，我也有我的，我们都是不会放手的一类人，不是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在考虑取消出国的事，桑远，你相信吗？告诉我，桑远，你有真正相信过我吗？”
良久。
“楚辞……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出国的计划是不是早决定了？在我们相识之前？”在我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楚辞之前。
越是残酷的事实，越想靠近，这就是桑远，一个将自己逼上绝境的笨蛋，一个伤人伤己的笨蛋，一个宁可清醒着痛的笨蛋。
沉默，横亘出一条无边无止的河，就如此刻夜空中浩瀚的银白，流淌着的，是绵延的时光，是最哀婉的曲调。
“是。”
一个字的判决，直接，干脆。
擦肩而过，从此就是路人，他的笑，他的白衣，他握笔的姿势，他的斥责，他的痛，与我，再无关系。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有无尽的时间想明白，我和楚辞，分开，不是因为开始得太美好，不是因为我们的终点不同，而是彼此之间的不信任，我的武装，是对他和对自己的不肯定，源于我的不信任；他的隐瞒，是因为害怕失去，这也是种不信任。又或许这段感情本就开始得太仓促，仓促得没能让我们做好足够的准备，在彼此心里好好安放一个人的准备。
期末的送别会上，各家欢喜各家愁。
楚辞摇摇晃晃地走向我，将一枚墨玉印章递给了我。
“早该给你的，生日礼物。”
抚着上面字迹，桑逺，这是他的笔迹。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楚辞，面对你，我的铠甲，不堪一击。
他醉意朦胧，抓起我的手，不放，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桑远……桑远，喜欢你，太累了……真的……”
“桑远，我们，我们终是这样的结局……”
“你真狠……这样也好，断得干脆。”
“桑远，我们再见吧，再见——”
从那以后，再也未见，三年，再无音信，直至今日。
我告诉自己，没有资格流泪，所以，白天，黑夜，我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渐渐的，我真的就不在乎了。
渐渐的，连想念，也没有了……
我和楚辞，故事的结尾。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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