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人了》鱼羹

46、第46章

　　东京郊区

　　一座废弃的高楼静静的耸立，斑驳的墙面上爬山虎肆意攀岩，墙边零星的散落着从窗沿或是天台处坠落的碎石，破破烂烂的外表在这片整体都显得“极具年代感”的老建筑里毫无存在感。

　　然而，谁能想到，这座高楼破旧又颓败的皮囊下，隐藏着一个充满科技与竞争的黑暗组织人才培养基地。

　　三层的监控室里，琴酒站在被分割成几十块显示器的超大屏幕前，视线从一众休息室扫过，最终停留在右边第三列第五排的监控画面上。

　　琴酒面无表情的盯着监控画面里的少年，少年侧坐在靠着墙的单人床上，满脸冷漠，浅金发的长发扎成一个高马尾，双眼微眯，视线虚无的投在半空中，隐约可以看见他透亮的绿色眼珠。

　　“叮——哗”，耳机里，电梯的开门声响起。琴酒适时地瞥了眼侧面墙壁上的显示器，上面同样分出了许多小格子，各个通道、训练场地以及楼顶和大楼周边的画面都显示在上面，在九层电梯处的监控画面中伏特加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伏特加踏入被金属色包围的长廊，毫不停留的掠过一扇扇标注着序号的金属合金门，步伐不停地朝着深处走去。

　　九层是在这里接受训练的男人们的休息楼层之一，标着序号的房间就是他们的休息室，伏特加此行的目标就是监控画面中的那个金发碧眼少年的休息室。

　　琴酒将注意力从小屏幕上移开，大致扫了两眼其他的训练苗子后，低头翻阅起手里的一份资料。

　　这是那个少年的资料，记录着他的身份背景和能力评估。

　　【无名男 37号年龄不详 属地不详

　　3月17日，在东京港附近海域被相泽的船只打捞上船，在东京港港口被抵付给组织以延期交还欠款，疑似落水失忆……】

　　“目前训练的人里有出色的吗？”琴酒低沉的声音在监控室里响起，手里仍旧翻阅着那份资料。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从柜子里拿出三个文件夹，上前递给站在监视器前的琴酒。

　　“有的，这三个，另外还有你手上的这份，目前男性三名，女性一名。”黑衣男人也就是这座训练基地的负责人，他迅速回复并简单概括了下他们的能力。“男性中，11号擅长近身搏斗和爆破。23号擅长暗杀和狙击，最远射程750码，700码以内稳定命中。37号狙击非常出众，最远1000码，稳定命中距离是850码以内。女性是7号,擅长用毒以及情报收集。”

　　琴酒着重看了下金发少年在组织训练基地的生活以及训练情况后，合上了他的资料，接过负责人手中的文件夹，继续翻阅。

　　“哒哒哒”伏特加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回响，通过耳机传到琴酒的耳朵里。

　　脚步声停了下来，琴酒视线转移到监视器画面上，伏特加站在标注着37的金属大门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刚刚开通了打开休息区大门权限的电子卡，有条不紊的往大门侧面的刷卡处一滑，金属大门平滑且无声的打开，没入侧面墙体。

　　“37号。”伏特加的声音骤然响起。

　　琴酒通过监视器，明显看到金发少年被吓得一激灵，立马转头看向门口的伏特加，冷漠的表情仍旧维持在脸上，但之前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大了许多，透绿的眼珠里含着许多情绪。

　　惊吓、紧张、戒备，还有些不自然。

　　“干嘛？”监控画面里的少年眼神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

　　“你合格了，加入琴酒大哥的行动组，明天上午来接你。”伏特加的声音中气十足，宣布着这个对于在这座基地每个在底层训练的人梦寐以求的消息。

　　“啊？哦……”少年的视线游离在伏特加四周，心不在焉的回复着。

　　有点傻，不适合伪装情报等需要演技和交流的任务，有这么出色的狙击技术也够了，其他可以慢慢学……琴酒默默评价到，要不是自己一直在监视，恐怕会以为房间里藏了什么人。

　　被敷衍的伏特加只觉得愤怒，他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新人，然而皱起眉头刚想呵斥，就听见耳机里大哥命令他回来。

　　伏特加深深的看了眼神游天外的少年，重重的哼了口气后，转身离开，休息室的大门也在他离开后自动关闭。

　　琴酒等伏特加回到监控室后，两人没有过多停留，直接离开了基地。

　　就在他们离开基地几十分钟后，一楼的电梯再次打开，负责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今晚他需要巡视一遍基地周边，确认安全。

　　然而他没注意到，在他走出电梯后，一个红衣少女雀跃的跟着他走了出来，并在他检查安全的时候，兴高采烈地扬长而去。

　　*

　　一个小时前

　　九层一间门口标注着阿拉伯数字37的密闭休息室里，黑泽研靠坐在紧贴着墙壁的单人床上，头顶投下的灯光将这间不大的房间照得分明。

　　黑泽研忍受着意识上那股令人不适的分裂感，以及脑海里两个视角的混乱感，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少女穿着火红的连衣裙，浅金色的长发蜿蜒蜷曲，眼珠是透亮的碧色，澄澈中带着茫然。

　　她的脸上是跟黑泽研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五官。

　　这是一具凭空出现的身体，她的出现，是因为他随口的一句嘀咕——“好想出去吃蟹肉煲，我想要自由。”

　　因为嘴馋，而对自由产生了无比渴望的黑泽研，激活了藏在他胸口的皮肤上，伪装成黑色宝石纹身的“噩匣之石”。

　　黑泽研不知道为什么“噩匣之石”会变成纹身，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意识后还能在大海上飘荡一年后活下来。

　　三个月前，黑泽研浑身湿漉漉的在东京港港口醒来。躺在地上的他被迫旁听了救命恩人用他当抵押物跟债主讨价还价的对话。黑泽研抬起脑袋刚准备跑，就看见了债主枪杀救命恩人的画面，而且这个债主贼眼熟，黑色大衣黑帽子，帽子下银白的长发随风摆动……这不是琴酒吗！

　　于是，下一秒，黑泽研立马躺了回去……安详。

　　看着琴酒带着他的小弟伏特加向自己走来。黑泽研知道跑是没有用的，在这个空旷的地方他是不可能比枪快的 。

　　黑泽研脑内急速的转动，结合刚刚想卖他的救命恩人所交代的详细打捞过程，他想到一个老掉牙但很真实的身份——失忆人，请务必不要让他跟港口黑手党扯上关系。

　　不管琴酒信没信，反正黑泽研是信了。

　　于是他被带回组织的训练基地训练，在训练的三个月里，黑泽研兢兢业业的扮演着失忆人、傻白冷，力求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种人不可能被派出来当卧底。以此避免被心眼比蜂窝煤还多的组织成员们找理由处理掉。

　　训练基地是鼓励竞争的。有竞争就会有排名，在这个黑暗组织的训练中，排名落后就意味着死亡。黑泽研这三个月看见了数不清的死亡，这些死亡的噩运，让他胸口上宝石模样的纹身逐渐充盈，直到刚刚……被黑泽研一个无意间的愿望，从身体中剥离，形成一具跟他模样相似的女性身体。

　　黑泽研的意识在分裂抽离。他能感受到分离出去的那一半意识，就像在洗衣机里转了好多圈，然后被一把抓出，揉吧揉吧团成团，再粗暴的塞入女性壳子里，所以这半边意识晕乎乎的，连带着这个女性身体的眼神都透着迷茫。

　　黑泽研打量着另一个还晕着的自己，不禁自恋起来：不愧是我，长的真好看。不过为什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即视感？

　　黑泽研正苦思冥想，女性马甲的自己到底像谁。突然的一声中气十足的“37号”在门口响起，吓了他一跳。马甲里的另一半意识也吓得不晕了，手忙脚乱的往床底钻。

　　就在黑泽研以为，监控发现了自己休息室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现在要来审问自己时，门口的伏特加给出了出人意料的答案——

　　“你合格了，加入琴酒大哥的行动组，明天上午来接你。”

　　蛤？刚刚这么大个人站在那难道看不见吗？

　　躲在床底下的另一个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她小心翼翼的把一截白皙的小腿从床底伸出来……伏特加没有反应。

　　她悄悄的探出一只雪白的胳膊，还在半空中晃了晃……伏特加还是没反应。

　　她眨巴着眼睛，迅速的从床底钻了出来，大大咧咧的站在伏特加面前……伏特加的视线甚至穿过了她的身体，直直的落到坐在床上的黑泽研身上。

　　坐在床上的黑泽研本体，从发现伏特加看不到自己的女体马甲后，注意力就一直在围着伏特加打转的女体马甲上。

　　这个又噩匣之石形成的身体似乎有放大本性的作用。

　　她实在太活跃了，简直像一只想要搞事的猫，围着目标打量着从哪里下手……

　　黑泽研眼神飘忽的看着另一个自己，难道自己竟是这样的人……

　　还没纠结几下，他发现伏特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而自己的女体马甲跟他挥了挥手后，亦步亦趋的跟上了，消失在合上的金属大门后。

　　*

　　训练基地里的众多开关都是要权限的，女体黑泽研仅仅是不被看见，并不能穿墙。于是她只能跟在伏特加后面蹭电梯，一路跟着来到监控室所在的三楼。

　　“伏特加，你身后有脚步声。”

　　本想继续跟着他进入监控室，但琴酒突然的一句话吓得她立马怂得拐了个弯，躲了起来。

　　琴酒皱着眉头走出监控室，在走廊上巡视一番后，又仔细查看了伏特加进监控室这段路的监控，然而空无一人。

　　“大哥，我身后没有人啊！”伏特加挠头，“应该是我走路的回音吧。”

　　琴酒面色凝重没有回答，他带着伏特加准备离开，并吩咐基地负责人仔细检查基地安全。

　　听着琴酒离开后，躲在角落的女体黑泽研总于放松下来。

　　她小心试探了黑衣男人，得出他并不能看见她的结论后，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跟着这位负责人。

　　她看着他仔仔细细的检查基地里的安全，搏击室、狙击场、装备库、食堂……直到他坐着电梯到一楼，这下跟着上来的女体黑泽研没有再去看他检查安全，而是像离开了笼子的鸟，撒开丫子的往外跑，消失在这片破旧的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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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久没更新，我先跟各位读者们说声抱歉。然后这篇文，我是肯定会更完的，但我手速太慢，日更太难了，所以我尽量隔日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