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人去楼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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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雪被践踏成污水一片,天依旧阴沉沉的,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也丝毫不减京城的繁华,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哈着白气,搓着双手。只有红璃穿着出来时的棉布衣，更显得她身子的单薄。
“娘，我肚子饿！”一个稚气的声音让红璃停止的飞奔的脚步，“等娘卖了这些头绳就给你买烧饼。”那个围着灰头巾的摆摊妇女把女儿搂的紧紧的，生怕冻着她。
红璃靠近小摊子道：“大婶，这头绳我全要了。您看这些够不够。”红璃拿出全部的家当，这是华姨平常给她的一点零碎钱，她一直攒着没用，出来时就一并带了出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够，当然够。只要这些就够了。”摆摊子的妇人从她手里取了些碎银子。“姑娘要这些个头绳做什么？”
“我村里有好多小孩，她们要我带点礼物送她们。”红璃随便编了个幌子。
“雪儿，快谢谢姐姐！”妇人催了催怀里的孩子。
“谢谢姐姐！”女孩笑的很甜。
“走，娘今天给你多买一个烧饼。”妇人收着摊子拉起女孩的手往烧饼店走。
“噢！有烧饼吃了。”女孩幸喜的一路蹦蹦跳跳，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开心的喊道；“姐姐再见！”然后和妇人一并消失在茫茫雾里。
红璃浅浅一笑，仰起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流进心窝里，很暖很甜。娘，女儿也饿了，你的烧饼做好了吗？女儿好想好想吃。
把头绳收起来，她转身继续在污水里奔跑，腿伤在不知不觉中没有那么疼了。一口气红璃跑到了品花楼，推门，门从里反锁！屋内没有动静，显然没有人。
怎么回事？带着满腹疑问红璃从后墙翻越而入，然而找遍了所有的房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有没有人啊？”红璃绝望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人呢？那么多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红璃烦躁的推翻了面前的竹藤桌大喊：“出来，你给我出来。不要给我玩把戏，不是说礼物吗？不是说隐空大师对你有恩吗？那为什么又要杀害大师？这就是你所谓的报恩？”
红璃嗓子喊的有些沙哑，气愤的她如火山爆发般砸了所有的桌椅。“为什么，为什么要陷我于不义？出来啊！”红璃的声音回荡在空楼里，她站起来一脸愤然，“我红璃，对天起誓，一定要抓你到大师坟前谢罪！”
突然有门支开的声音，霎时一道黑影呼吁而过，一根木块插进墙内半边。门外探出的脑袋忽的一收，大叫道，“姐姐！是我。”然后才敢缩头缩脑的溜进来。
“乔珏？你怎么跑这来了？”
“前天姐姐连个话也不留匆匆忙忙就走，我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只好在客栈门外守着，正好看见姐姐往这边跑，所以就跟过来了。”
“喔！真是对不住了。刚才没弄伤你吧！”红璃关切的把他翻来翻去，确定没事才送了气。
“没关系，虽然我不懂武功，可是机灵的很喔！”乔珏骨碌碌的转着眼睛笑道。
红璃抚着他的头笑骂道，“真是个小鬼！吃了饭么？”
“我在路边侯着，一步也不敢离开，哪还有时间吃东西啊！”乔珏比划着，显得极委屈。
“那怎么行啊！你现在长身体，要多吃点。都是姐姐不好，来，咋们去吃东西。”红璃拉起他往外走。
在醉华楼大饱口福后，红璃才发现自己的银子全部都给了卖烧饼的大婶，左右为难时，乔珏却已经付了账，他似乎总有用不完的钱，红璃开始怀疑京城的有钱人是不是都喜欢装乞丐，而她碰上的人，似乎背后都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街道上车水马龙，湿答答的空气里呼着寒气。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京城的冬天来的太快，在水月村出门时，还刚褪去了暑气。红璃裹了裹单薄的衣衫，开始运气驱散寒气。乔珏似乎瞧出些什么，硬是要拉她去买冬衣。
冯氏布匹店和宝仁堂对面开着，他们刚踏进店面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一穿着破旧棉衣的小女孩被宝仁堂的伙计轰出来，任凭她怎样跪在地上求，都没人搭理。
红璃定眼一看，那女孩正是那个买头绳的大婶的女儿雪儿，红璃立刻上前扶起她，然后对着伙计嚷道，“对一小孩子，用的着这么用力么！”
“姑娘，不是我不讲理，只是她一直死缠着让大夫出诊，没钱付诊费不说，也没钱抓药。你说，我能让她进来么！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也不能亏本啊！这年头，哎！”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她突然病的厉害，我怕……”此时，雪儿已经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拽红璃的衣袖。
见他们这么一说，红璃也明白了大概。她一边安慰雪儿一边对伙计说。“你和你们大夫说，让他出诊，所有的费用我来付。”
“嗳！行！我这就去和大夫说去，您稍等。”
“姐姐！谢谢……”雪儿此时如拽住一颗救命草，悲喜交加间，整个人软在地上嘴里不停的低估着。
看她这个样子，红璃忙拉住她道，“快起来，雪儿，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我身边的这个小鬼。”
雪儿半愣着看向身边的小男孩，一个和她同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沾着未抹掉油渍的嘴角却勾起一种让人无法琢磨的笑，而她不自觉的也跟着扬起了笑。
他真的仅仅是个孩子么！红璃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少顷，门帘被掀开。
红璃抬眼，本想把这个没有丝毫善心的大夫训斥一番，当出来的人立在她面前时，她呆住了，半个字也吐不出来。褴褛的乞丐麻布换成墨青色长衫，脏乱的头发取儿代之的是的用青带束起的发髻，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拧着一个药箱。
红璃傻愣的推了推身边的乔珏呆硬硬的说道，“快！捏我一下，我一定是在做梦！”
乔珏不明白红璃的意思，只能照做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结果疼的红璃揉着伤处嚷道，“你还真用力捏啊！”
“姐姐不是让我这么做么！”乔珏嘟着嘴反驳道。“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
“请问是哪位要看诊？”舒墨涵打断了红璃的话，他早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一丝狡黠的笑容淡淡的含在嘴角。
那雪儿“噗通”一下跪在舒墨涵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摆哭道“大夫，请您救救我娘，她病的很厉害！”
“小姑娘，放心，我会治好你娘的。”舒墨涵扶起她，眼睛却瞧向红璃。
“大言不惭！”红璃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一把拉过雪儿安抚道，“雪儿，要好好照顾你娘，姐姐我还有事，改天再去看你娘。”
“你叫雪儿是吧！”舒墨涵故意提高的声调惋惜道，“实在很抱歉，我突然想起西城还有一位病人等着急诊……”
红璃一听，直盯着他骂道“臭乞丐，你……”
“先告辞了！”舒墨涵转身就走。
急得雪儿眼泪直下，摇着红璃的手臂唤道“姐姐……”
红璃心一软，语气便缓了下来，只好顺着话道“那我的事以后在办，先去看你娘要紧！”
“我也不急，走吧！雪儿。”舒墨涵自知计已得逞，便乘胜追击！他要让她知道耍他的后果。
“恩！”
一路上，红璃拽着雪儿走的飞快，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而舒墨涵却慢慢踱着脚步在后面悠，弄的雪儿不停的回头，生怕弄掉了这个救命符。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红璃却丝毫拿他没辙，更令他忍无可忍的还在后面。
在雪儿家差不多耗了两个时辰，舒墨涵一会要热水，一会又要起炉，一会又说针药包忘带红璃就这么一直进进出出的跑腿。即使是在冰柱悬梁的寒冬，也依稀可以瞧见，红璃额上细密的汗珠。要不是看在雪儿的面子上，她一定活剥了他那匹副披着羊皮的狼。
面对那把他戳的千穿百孔的目光，舒墨涵熟视无睹，依旧稳如泰山的诊治着他的病人，俨然一副赠医施药的救世主。
被当做丫鬟使唤的红璃脑袋也没闲着，时刻思量着如何摆脱这个难缠的跟屁虫。乘着舒墨涵开药方让她去拿药的时机，她抓好药，便交给一个路边玩耍的孩子，给了他几个铜板，便让他把药送去雪儿家，自己便如释重负般跳步着回了品花楼！
可是，她实在低估了舒墨涵，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他就有办法找到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人去楼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