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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 ...

  •   前来报信的人慌乱之下也说不清楚事情的经过,柳韶光心中虽然着急,却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知那严宝珠发的什么疯,杀了范凌也就罢了,如何还能将柳焕牵扯进去?

      更要命的是,范家的奴仆也去范府回话了,几乎同柳家的随从差不多时间到达。

      柳韶光心中当即便是一个咯噔。范凌再混账,再不得范同知喜欢,到底也是范同知的亲儿子。前面也是实打实地疼了二十年的,眼下范凌死了,范同知焉能不动怒?

      偏生那该死的严宝珠竟然还将柳焕牵扯了进去。柳家这回真是天降一口大黑锅,怎么都逃不过范同知的怒火。

      柳韶光重生以来,第一次后悔。当初若是直接将严宝珠斩草除根,也不至于有今日这场祸事!

      然而现在并不是后悔的时候,柳韶光虽然不知事情的始末,却也坐不住了,必须赶在范同知动手之前,赶去护住柳焕。

      人命关天的大事,柳福贵一时之间也慌了神,得了消息,便匆匆往外赶,只留下一句“我去寻沈知府”便离了柳府。

      江氏更是恨不得将严宝珠扒皮抽筋,恨恨骂道:“这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我们柳家,莫不是上辈子挖了她家十八代祖宗的坟才被她连累至此?你爹还是心软了,先前就该听我的。严宝珠同范凌的事闹出来之后,就该想办法叫他们一家趁早滚蛋!”

      柳韶光同样心似油煎,踱着步在前院等柳福贵的消息。

      范同知有多难缠,柳韶光上辈子早就见识过了。上辈子哪怕是范凌理亏在先,同严宝珠有了私情,范同知却还是帮亲不帮理,逼得柳家差一点断了海上的交易往来,损失了极大一笔银子。

      这辈子哪怕现在范同知已经厌了范凌,将他赶回了老家。但是范凌已然身死,丢的可是范家的面子,范同知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而区区一个严宝珠…完全不够范同知出气的。

      和这件事情有所牵连的人,必然都会受到范同知的怒火。

      柳韶光左思右想,还是对柳福贵此行不报什么希望。范同知的恶毒,是像毒蛇一样,阴狠狡诈,明面上大义凛然,实则腹内藏奸,口中毒汁蔓延,瞅准时机便给人致命一口。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得紧,柳韶光和江氏来回踱步,晃得柳璋捂着眼睛直说头晕。

      出去游玩的江永怀也匆匆赶了过来,关切地看着柳韶光,温言安慰他道:“柳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范同知也不是刻薄之人,并不会一权谋私,只要姑父好好解释一番,将误会解开,此事也就过去了,不必忧心。”

      柳韶光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右手恰巧碰上腰间的钱袋,柳韶光当即眼神一动,徐子渊先前给他的玉佩,就放在这钱袋里。

      眼下能够帮忙的人,除了沈知府外,江南驻军总督何敬,也是个让范同知不得不笑脸相迎的人物。

      论官职,何敬比范同知高两级;论权力,兵权在手的何敬可比范同知硬气多了。

      唯一的麻烦是,若是要请何敬出手相助,柳韶光必然要暴露和徐子渊之间纷乱的关系。

      然而事情紧急,柳韶光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下意识的紧握住钱袋,冷静地对江氏说道:“娘,我有办法,请何总督出手相助,现在我要出门一趟,等我的好消息。”

      江永怀眉头微微一动,深深的看着柳韶光,眼中满是探究,“表妹何时结交了总督府的人?”

      自来文官武官互不干涉,便是沈知府,也未必敢信心满满地保证一定能让何敬出手帮忙。柳韶光这话,未免太过托大了些。

      江氏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得江永怀又试探着问了柳韶光一句,“何总督是永宁侯府的人?”

      柳韶光骤然警觉地看向江永怀,何敬虽然出身北疆军,但与永宁侯相交并不深,在北疆不过待了两年便调任去了别的地方,后来也没和永宁侯府有太密切的往来。

      一般人都不知道何敬同永宁侯府交情匪浅。事实上,对何敬有恩的人,不是永宁侯,而是徐子渊。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江永怀忽然说破这一点,柳韶光便诧异地看了江永怀一眼,柳韶光面上没露出半分端倪,只是笑道:“表哥怎会做如此猜测?”

      江永怀温和一笑,淡淡道:“姑父都无法请动何督军,我思来想去,有这份能耐的人,又正好同你有来往的,也只有永宁侯世子了。”

      柳韶光却直觉江永怀没有说实话,忽而笑道:“表哥何不猜是宋公子?徐世子已经前往北疆,好歹我还多见过宋公子几次。”

      江永怀笑而不答,柳韶光也没了问下去的心思,安抚了江氏几句便匆匆离开,根本没理会柳璋要求同去的请求,径直上了马车便往总督府而去。

      恰好今日休沐,何敬正好在府上,听闻门房前来通报说柳家姑娘登门拜访,何敬当即一愣,柳璋喘着气追上柳韶光,急急忙忙又递了份拜帖进去,喘着粗气向柳韶光诉苦,“这下可好,如此失礼,要是何督军一怒之下将我们赶回去,那还怎么请他出手相帮?”

      柳韶光瞪了柳璋一眼,毫不认输,“你若是不来,我又何至于失礼?”

      “那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柳璋恨不得现在就把柳韶光给拖回家去,深感心累。

      何敬也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情况,姐弟俩前后脚送拜帖,倒也觉得有趣,又想起柳家的钉子传来的某个消息,何敬满是兴味地扬了扬眉,大手一挥便叫人引他们进来。

      柳韶光姐弟同何敬行完礼后,何敬也不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开门见山地问他们,“你们姐弟贸然登门,有何事?”

      柳韶光早已打好腹稿,闻言立即简短地说了一下柳焕的倒霉事,言辞恳切求何敬出手,“小女兄长无端被牵连,委实无辜。柳家区区商户,怎么抵挡得了范同知的雷霆震怒,还望大人看在柳家大义捐粮的份儿上伸出援手。兄长此行为的是北疆十万将士的粮草,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何敬眉头微微一挑,有意试探柳韶光,便好以整暇道:“北疆的粮草,与我何干?空口白牙便想让我出手,你们柳家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柳韶光果断从钱袋里拿出徐子渊临行前送她的玉佩,双手呈上,面带笑意,从容问何敬,“不知这玉佩可否值那么大的脸面?”

      柳璋瞬间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这块玉佩到底有何来历,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帮腔。

      何敬拍桌大笑,深深看着柳韶光,“你倒是硬气,既如此,你不如说说看,想让我怎么帮你?”

      柳韶光半点都不怵,猛地抬头看向何敬,语气笃定提要求,“请大人派兵前去并州护运粮队伍前去北疆!”

      “好大的胆子,张嘴就要动兵!”何敬脸上看不出喜怒,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打在柳韶光的心上一般。

      柳韶光镇定自若,眼神毫不躲闪,“北疆战事,关乎着陛下的颜面。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场战事,永宁侯世子甘愿放下.身段来江南征粮,除了一片孝心外,怕也是代表了一点陛下的意思吧?倘若因着粮草有失而让战事失利,到时候陛下追究下来,怕是整个江南官场都没有好果子吃。

      大人同样在战场上抛过头颅洒过热血,应该知晓前线将士的苦楚。若是因私怨误了军饷,前线将士们何其无辜?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总不能让英雄们如此不堪。”

      柳韶光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诫下来,何敬的神色渐松,又瞥了柳韶光手上的玉佩一眼,起身笑道:“罢了,你说的是,总不能让这帮孬心眼的玩意儿把北疆的大好男儿给害了。不就是派兵吗?干了!”

      柳韶光和柳璋大喜,“多谢大人!”

      柳韶光忆起运粮路上的艰辛,犹豫再三,还是对柳焕的关心占了上风,回府后悄悄备好了男装,决定同何敬派出的护卫军一同出发前去找柳焕。

      没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柳韶光哪能放下心来?更何况还有个严宝珠在,到底是女子,柳焕也不好太过狠辣,若是严宝珠不要脸,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端来!

      范同知还在和沈知府为着要不要将柳焕一道缉拿归案之事吵翻天,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范同知死了儿子,满腔怒气无从宣泄,自然要把和害死他儿子有关的人全都抓回来严刑拷打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柳福贵只能在外打听消息,宋珏也帮了点腔,奈何宋家在江南并无什么势力,宋珏眼下也不能对范同知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压力。

      范同知正得意呢,还盘算着将柳焕抓回来后,该安排谁去顶了柳焕运粮的活计,结果就突然听到了何敬莫名其妙跑出来插一手,派兵前去护卫柳焕一行人的消息。

      范同知顿时大怒,“何敬莽夫,当真可恶!”

      柳韶光则偷偷换上了男装,私下磨了柳福贵和江氏许久,最后给家里留了封书信,在何敬的默许下,混进了护卫军中,一路疾行,向着北疆奔去。

      见到柳焕的第一眼,柳韶光还没来得及诉一下兄妹情,头上便挨了柳焕一脑崩儿,柳焕面沉如水,看向柳韶光的眼神格外吓人,“胡闹!谁让你过来的?”

      柳韶光还是第一次见柳焕这么难看的脸色,心下顿时直哆嗦,面上却还是坚强地挺住了,顽强转移话题兼甩锅,“你和严宝珠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实在担心你,我哪里会过来?为了追上你们,我们这一路上都没好好歇息过,看,我的手都没有往日那般细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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