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败北》顾参商

10、外一篇·归途

　　“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
　　“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他已经在路上了。”
　　“哦，路很远的。”
　　就是他来不及赶到也不是他的错，是路太远。

　　——《陆犯焉识》

　　赫敏已经离开了——他逼她的，即使放弃了生命，但哈利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同伴看着自己走向那个终点。
　　只是……
　　斯内普不愿意回来。
　　他还是不愿意回来。
　　哈利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竟然有些想笑，应该遗憾的是僵硬的面部肌肉并没有服从他的想法——不过也好。
　　天台上的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自从那次坠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骑上自己的扫帚，也许他恐惧的是赫敏的怒火以及悲伤。这似乎不是恐惧？那什么是恐惧呢？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可又好像记得太清楚了一点。如果现在割开自己的身体，血液会是红色的，而救世主又能换取到怎样的力量呢。
　　他看不见，不过天空应该是天蓝色，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那是怎样的颜色呢？他试图回忆，而只能想起地窖里暗沉的奇异色调，或者还有他眼睛的颜色吧。他于是回忆他的眼睛，于是就联想起眼睛被取下时所伴随着的疼痛——不，其实也没有很疼，但他的确已经回想不起来那种斯内普教授曾经眷恋的颜色了，它总是伴随着血色出现，也许会是可怕的吧。
　　他有回想起很多再也回不来的人——不，不要想了，已经有太多次了，现在这种时候不如想一些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拿出了那瓶药剂。
　　是银白，没错，这颜色他还记得很清楚，这是他亲手制作的药剂，专门用来结束哈利·波特的一生，他还记得他将那片来自羽蛇的翎羽轻巧放入，黑色坠入黑色，于是翻涌出一片炫目的洁白，就如同他的尖头叉子，那是一样的——但他的守护神咒已经没用了，他再也不会蹭自己的手心了。
　　银白的雾气在他眼前消散，从此再也没能汇聚起来，他以为它只是想变个样子——守护神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在他有了心上人的时候。
　　而他的心上人没有回来，他的守护神再也没有出现。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他已经没有了摄魂怪需要对抗，救世主身上没有半点值得摄魂怪觊觎的地方——他于是回忆起自己早已被交易出去的灵魂。
　　他又想起地窖里那双眼睛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斯内普看到它会是什么感觉，那个人总是阴暗、空洞，自卑又自苦，反应也应该可以轻松想象，可这似乎没什么可想的，他也不愿意去想——反正救世主是不会输的。
　　可他没有回来，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等了一辈子了，地窖门口的美杜莎总是在尝试和他对话，而他从来没有动过他的魔药材料，他想他是不会生气的，而即使他生气了也不能被他听到了。
　　他又想自己是不是再等一下，也许只要一会儿他就还能和他重逢。可是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路太远了，他的教授可能要走上一辈子，可能走上一辈子还是到不了，而他就要去终点了，他连一步都还没能跨出。救世主的终点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再也不可能相遇了。
　　可他会明白的，他总会明白的，哪怕字字如刀，他也算表了白，他要的他已经都给他了，而那些不能给的，是真的没有了。
　　于是他终于还是喝下了那瓶药，一仰头的事情，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很简单的，只是人把它想得太复杂了，所以想死的死不了，想活的又总是只能不甘地离开。
　　液体带着暖意在身体里扩散开来，地窖里的壁炉在很久以前也曾经给过他这种感觉，不过他真正的主人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黑暗里可能不再会有火光——壁炉本来就不用点燃，一个保温咒就足够了。
　　他知道他正向自己曾经注视着的东西走去，那是可怖的，但也是美好的，他不曾有痛苦。教父坠落时是这样的吗？不，他还有牵挂，可他对此刻已经期待很久了。
　　他又想起黑暗中突然展开的羽翼，是黑色的过分美丽的存在，一片翎羽缓缓飘落在他的掌心，有一点渺漠的暖，而这点暖意终于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也要带着他离开这个始终如一的温柔又残酷的世界了。
　　羽翼再次展开了，他闭上眼，不会再有一个哈利·波特因为那些无形又可笑的东西杀死自己了，那面镜子不应该是一片空白的，妈妈，我应该高兴吗？

　　——而那个人还在路上。

作者有话说

　　哈利死亡警告。意识流警告。
败北if 的一个小扩写，看了《陆犯焉识》的节选的一点小感触，不过写的不会像片段一样，是败北哈在喝下特殊魔药前的片段，尝试一下意识流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