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妖族太子传》花明月暗

23、睹月思人

　　茫茫大海，白雾弥漫，远离洪荒大陆的三岛十洲的核心岛屿，紫府洲上，花园里，羲和一身浅蓝衣裙，常曦仍是白衣银饰，姐妹两个在夜空下，结伴同行，漫步花园。

　　朦胧的月光如同清霜，撒在各种各样的琼花仙草之上，花草本身也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彩色光华，看起来像星星一样，偶尔还有几只凤尾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不同的花香，虽然这园中的花有很多种，但奇特的是，这些花香竟然都没有融合，而是一会儿一变，而且还随着月光的强弱，变化花香的浓淡。

　　但如斯美景，姐妹两个却都没有心情欣赏。

　　“姐姐，你说，如果我亲自向妖皇开口，他能否答应给我一支盘古箭？”常曦斟酌一番后，还是不死心的提出来了。

　　“不可能！”羲和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你忘了吗？巫妖大战结束后，你托我去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我才起了个头，他的脸色便不好了，那时我便知，他绝无可能答应此事。”

　　“当年巫妖之战，后羿用盘古箭射杀妖皇，伏羲为救爱人，生生受了那一箭，自爆身亡，帝俊有多爱伏羲，你不是不知道！”

　　“可后羿却令他们生离死别，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帝俊有可能把盘古箭给我们吗？”羲和一点也不看好此事。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他不肯给我们，只因为伏羲是受了盘古箭才肉身不保，令他生受爱人分离之苦。”

　　“可如今伏羲早已历劫归来，他们两个也已经结成道侣，如此情况下，他未必不肯给吧。”话虽如此，可常曦却觉得，时移世易，或许他的态度有所转变呢。

　　“常曦，妹妹，”羲和停住脚步，双手并用抓住了她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心系后羿，急切的想找到他，可你不要忘了，他是巫！是我们妖族的敌人！”她说出了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莫说妖皇不肯给你盘古箭，便是他给了你，你又敢用它找出后羿吗？当你确认他身份的那一刻，他与你，就再无可能！”她关心则乱，羲和却清醒的很。

　　“一旦他身份暴露，绝不会有第二个下场！”羲和摇了摇头。

　　“那如果，我向蛟魔王借呢？他肯不肯借我？”常曦提出了另一条路。“姐姐，你不是说过吗？另外五支盘古箭，在蛟魔王手中，如果我去求他，他会帮我吗？”

　　“更不可能！”羲和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办法。“你可知道，为何其他盘古箭都在蛟魔王手中？”

　　“这，”常曦确实不知，她摇了摇头。

　　“你可还曾记得，当年道祖分封圣位，最后一道鸿蒙紫气落到红云头上，可妖师鲲鹏却联合了冥河道人一同截杀红云的事吗？”羲和提起了一件震惊洪荒的大事。

　　“自然记得。”常曦点了点头。“可这，跟盘古箭在蛟魔王手中，又有什么关系？”她不知内情，故而有此疑惑。

　　“当日妖师与冥河一同截杀红云，镇元子则是帮助了红云，他们四个厮杀混战的位置，恰好是后土祖巫的部落所在地。”

　　“四位准圣在空中交战，下方的巫族死伤惨重，后土祖巫愤而出手，而后羿，你知道的，”她挑了挑眉，“他是后土祖巫座下的大巫。”

　　“你是说？”常曦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错！”羲和确定的点了点头，“那场大战，红云不惜自爆，舍出了鸿蒙紫气，又有镇元子舍命相救，这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当日，妖师与冥河为争夺鸿蒙紫气而内讧，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巫妖两族已成水火之势，不共戴天，故而后土祖巫看准时机，令后羿使用盘古箭，射杀妖师。”

　　“后土祖巫明白，一支盘古箭的威力根本不足以杀死作为准圣的妖师，所以当时，她以自身血脉为引，将五支盘古箭融为一支，与后羿合力，射向妖师。”说到这儿，羲和顿了顿。

　　“那后来呢？”常曦继续问道。

　　“你知道的，蛟魔王的师父，就是妖师，当年的蛟魔王，还未入魔，修为尚浅，可为了救他师父，他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替妖师挡住了那支盘古箭！”

　　“那时妖师和冥河争夺鸿蒙紫气已到关键时刻，根本腾不出手来，冥河便是看准这一点，打伤了当年的蛟魔王，令那盘古箭，突破了防御，射中了妖师！”羲和脸色变得沉重非常。

　　“然后呢？”常曦心里不详的预感更重了。

　　“那场大战，根本没有胜利者，”羲和摇了摇头。

　　“红云自爆，其他人皆是重伤，而妖师，是伤的最重的，那支盘古箭，起了绝对作用，蛟魔王带他回北冥海疗伤，可祖巫共工又杀上门来，待到蛟魔王外出寻药归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看着妖师死在了他面前！”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妖师对他恩重如山！可他最重要的师父，却死在了巫族手里！这与杀父之仇有什么区别？！”

　　“以他对巫族的恨，你觉得，他会把盘古箭借给你吗？一旦他知道，你是为了后羿才来借箭的，你认为，他会怎么做？！”羲和连连反问，句句戳心！

　　“你想想共工的下场！”羲和见她还犹豫不决，下了一剂猛药，“蛟魔王可是活活折磨死他的！你要后羿也落到那个地步吗？！”

　　“不！”，常曦立刻摇头！

　　她很清楚她的意思，也明白后果，可是，“姐姐，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有晶莹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使劲儿咬了咬下唇，声音哽咽，无助至极，可又不甘放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她。

　　“或许，你可以查查那个少年的来历，说不定能从别的方面找到线索，”羲和终究还是见不得她如此，于是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不过，你必须小心，无论他是不是后羿，你都不能让人察觉到。”她不放心，提醒了一句。

　　“妖皇和蛟魔王，哪个也不是吃素的，一旦他们嗅到了一丝半毫的不妥，那个少年，绝没有好下场！”羲和郑重其事的再次嘱咐道。

　　“我记下了。”常曦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就此事达成一致，姐妹两个又谈了一会儿，羲和本想留她小住一段时间，可常曦已经等不及了，她得了法子，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回广寒宫去。

　　毕竟，除了盘古弓之外，她还有后羿送她的其他东西，总有法子试出来的，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查查那个少年的来历。

　　常曦记得，自己是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的星河见到他的，那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入的，除了妖族的星神和高层之外，外人进出，必定有所记录。

　　思及此处，常曦婉拒了姐姐的好意，与她告别，脚尖轻点地面，一跃而起，只见一道月白色流光飞驰而去，迎着星空，飞往天际！

　　常曦想着后羿，可在同一片夜空下，也有人在思念着她，昆仑山上，杨戬身着一席白色的广袖长袍，眉间一道金色云纹，于他那本就无双的容貌，更添三分俊逸。

　　他站在麒麟崖边，抬头望向天空，漫天星斗，一闪一闪，美丽非凡，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一轮明月之上，看着它，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遇见的那位白衣仙子。

　　‘嫦娥’，他望着月亮，默默的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不知为何，明明已经知道她是妖族的常曦仙子，可他却更愿意，叫她嫦娥。

　　“你真的想好了吗？”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杨戬回头去看，却见玉鼎缓步而来。

　　“师父”，杨戬拱手行了一礼，恭敬道。

　　“嗯。”玉鼎轻轻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徒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他再次询问道。

　　“你虽天资聪颖，修炼也勤勉，但修炼时间尚浅，对上三首蛟，怕是没什么把握。”玉鼎摇了摇头，“即便这样，你还打算现在就去抓他吗？”

　　“师父，我已经等不了了，我学艺三年，母亲就受苦三年，为人子女，我怎么忍心啊！”杨戬坚定的点了点头，与他道出了真心话。

　　玉鼎本想开口再次劝说，可他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答应他！’他听出了说话的是谁，不由得停顿下来。

　　“你既然心意已决，师父也不好多说什么，”玉鼎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有阻拦，“保重自身！”他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关切道。

　　“多谢师父。”杨戬郑重其事的拱手行了一礼，答应下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玉鼎询问他接下来的行动。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走之前，我想先去见见三妹，”杨戬回答道。

　　“应该的。”出发前他想去见妹妹，玉鼎理解他的心情，不由得点了点头，赞同道。

　　“之后，我再去魔界，抓三首蛟，我绝不会给师父丢脸的！”杨戬右手握拳，举到身前，信誓旦旦道。

　　“徒儿，听着，若是实在敌不过三首蛟，不必硬撑，师父不在乎输赢，更不在乎什么脸面，因为这一切，都没有你重要，师父只要你没事，平平安安的就好。”玉鼎知他好强，可还是不放心，再次嘱咐了一句。

　　“徒儿都记下了。”杨戬听了这话，不由得红了眼眶，心神震动，他重重点了点头，答应道。

　　“去吧。”玉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示意道。

　　“嗯！”杨戬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身飞向天际。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空之中，玉鼎仍是静静的站在麒麟崖上。

　　“大师伯，弟子不明白。”玉鼎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开口道。

　　“世间万物，有因便有果，天道轮回，不外乎此。”在他身旁，白光一闪，白须白发，一身道袍的太清老子显出身形来，他淡淡道。

　　“弟子愚钝。”玉鼎转身拱手行了一礼，“请大师伯赐教。”他还是不曾悟透其中深意。

　　“也许这是个契机，”老子目光落到他身上，“让你师兄，醒过来的契机。”

　　“大师伯的意思是，”玉鼎瞬间呼吸不稳，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他。“庚辰师兄，他……”

　　“不可说，不可说。”老子缓缓摇了摇头，随后便化作乳白色的雾气消失不见了。

　　“弟子需要做什么？”玉鼎见他消失不见，心急如焚，望着虚空询问道。

　　“一动不如一静。”空中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他看似回答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可玉鼎的心，却莫名的安定下来了。

　　他想，他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