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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父债子偿’ ...

  •   几只黄莺巢居在绿叶之间,淡淡柳絮轻轻飘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本是春日之景,可天空中却飘着朵朵雪花,春的暖意合着雪的凉爽,并上耳边传来的阵阵琴音,躺在床榻上的东君,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才睁开眼睛,一歪头,透过半掩的窗外,便看到了一棵茶树,只见它满树繁花,皆为纯白,又有雪色落在枝头树梢,绿白相映,对比鲜明,一时之间,竟是让人分辨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雪。

      “你醒了?”一个悦耳的男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东君起身半坐起来,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一男子,端坐案台之后,面前摆放着一把七弦古琴,他将手抚在琴弦之上,静静的看着他。

      只见这男子俊美不凡,一袭白衣,气质清冷,宛如九天之月,霜中飞雪,眉间一点殷红印记,红白相映,更添三分动人,一眼望去,好似天上神明,令人可望而不可即。

      只用一眼,东君便明了对方的身份,‘蛟魔王’,这三个字在他舌尖打转,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他定了定神,正要起身下床,正经拜见他,却不料才一掀开被子,却发觉自己的衣服只剩里衣了,而且,衣襟还微微敞开。

      东君先是一惊,随后便若无其事的拢了拢衣襟,脸上带着笑容,看向不远处的人,打趣道,“我竟不知这魔界的习俗,竟是主人亲自为客人宽衣解带的吗?”

      “只是验证一些事罢了。”蛟儿却不以为意,神色不变的回了一句,只是看到窝在床榻上,只穿着里衣,披散着头发的他时,神情恍惚,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再度陷入了沉默。

      “东君今日前来,一来拜访前辈,二来,却有一事相问。”房间里的气氛略显尴尬,他不开口,东君只得自己先开口了,他拱手行了一礼,客气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呢?”一声‘前辈’彻底唤回了蛟儿的理智,他再度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反问道。

      “东君曾听闻,我水神爹爹和前辈乃是知己好友,想来,以我们两家的情分,一点琐事而已,前辈不会不帮忙的吧。”东君很有眼色,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容貌,便知他心中所想是谁,故而一开口,便准确无误切住了重点!

      “哼,你倒是乖觉。”蛟儿听他只提庚辰与他的情分,便知这也是个不安分的小子,冷笑一声道。

      “何事?”虽说心里不爽,但看着他这张脸,蛟儿到底说不出重话,只问他来意。

      “前些日子地府来报,说是近日落入血海的魂魄,越发的多了起来,”东君与他提起商羊妖帅禀报的情况。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见他耐着性子听,这才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此事,只怕和魔界有关。”毕竟之前未曾正面交锋,东君不免有些谨慎,他小心的选择措辞,试探着眼前这个魔王的底线。

      “当然,这也只是单方面的说辞,我并未全信,只是,”说到这儿,他打量了一眼对面不远处的蛟儿,“只是我想着,这到底关系到了我们两族的情分,唯恐有所损伤,故而亲自前来拜访,想要听一听前辈的解释。”他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落入血海的魂魄,就都属于血海,这是自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以来,不成文的规矩,”良久,蛟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他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

      东君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顿了顿,回望于他,“这落入血海,想来也有主动被动之分吧。”他轻轻道。

      “你是在质问本座吗?”蛟儿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就连称呼都变了。

      “东君绝无此意。”他摇了摇头,诚恳道,“只是担心有人从中作梗,坏了我们两族情分,倘若有朝一日水神爹爹醒了,知道此事的话,定然也是会伤心的吧。”

      “……”,旁的蛟儿都可以不在乎,只庚辰的心意,他不能不在乎,哪怕只是一点可能会惹他伤心的事,他都不愿去做。

      “你很聪明,和你爹爹一样聪明。”他看了东君一眼,“只是他的心,澄澈如水,令人平静,而你的心,却如那高悬天空的太阳一样,炙热的很,也令人,讨厌的很!”他扯了扯嘴角,直言讽刺他更像东皇太一,而非庚辰。

      “前辈还真是幽默啊,”东君却不恼,笑眯眯道。“怪不得爹爹曾说,你是他的知己呢。”他将自己从六耳那儿听来的话,转述了一遍。

      “知己,知己,”蛟儿垂下眼帘,压在琴上的双手也微微用力,琴弦受到压迫,发出低沉的‘铮铮’之音,就如同他此时的心一样,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被庚辰引为知己,可也是这知己二字,几乎囚禁了他一生。

      “前辈,关于刚才那件事,我们可否商议……”,东君正想继续询问,却不料,蛟儿突然打断了他。

      “不必商议了。”蛟儿抬手制止了他,“本座保证,此事,绝不会影响到我们两族关系的。”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宣判了结果。

      “那就最好不过了。”东君也是见好就收,顺着台阶下了,他知道,若是再进一步,只怕就有逼迫之嫌了,如今得了蛟魔王的承诺,就此了结此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除了公事,东君今日,还有一桩私事想请前辈帮忙。”东君话头一转,提起了其他,甚至还郑重其事的拱手行了一礼。

      “凭什么?”蛟儿只问他三个字。

      “此事若成,权当东君欠前辈一个人情,前辈日后若有吩咐,东君定然竭尽全力。”东君笑了笑,正色承诺道。

      东君明白,这句反问,他是在暗讽自己刚刚假借水神爹爹名义已经了结一事,如今却还有所求的行为,故而他也识趣,直言自己欠他人情,以全后来之事。

      “欠,当年他对我说欠,如今,你竟也对我说欠,”东君本是无心之语,却令蛟儿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庚辰与他在巫妖战场上所说的话,眼前也浮现出那日的场景,耳边传来阵阵声音。

      “庚辰,我且问你,若有一日,我落到东皇太一那般境地,与天下为敌,你可会如今日一般,知我,信我,毫不犹豫的支持我吗?”

      “我会!”

      “因为,那是我欠你的!”

      ……

      “欠我的,欠我的,”蛟儿喃喃道,说着说着话,他就低声笑起来,‘庚辰,你可知道,我的心,当时有多痛吗?’他在心里反问着,似是在问他,又像是扪心自问。

      他其实很清楚,庚辰知道他的情意,也知道他有多痛,可为了另外一个人,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他,只留给他一句,‘对不起’。

      这也成了他一生无法释怀的最痛之处。

      房间里陷入了非同一般的沉默,蛟儿周身的气压特别低,东君后知后觉发现,似乎自己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伤口。

      “前辈,你还好吗?”但一直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东君只得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开口道,“可是东君说错什么话了?”

      “亦或者,爹爹他,欠前辈什么?”听他刚刚喃喃自语,东君猜测道,“若是有什么我能替前辈做的,请尽管开口,毕竟,父债子偿嘛。”

      他本是客气一下,谁知蛟儿听到这话,却歪头看向他,眸中红光一闪,“父债子偿?”他笑了笑,下一秒,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床榻近前,一把握住了东君的右手腕,欺身而上,将他压倒在床榻上。

      “你可知道他欠我什么?又欠我多少?”蛟儿用右胳膊拄着头,左手挑起东君耳边一缕发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竟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等话来?”他眼底带着一丝嘲弄,这也表明,他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东君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爹爹未尽的情分,做孩子的,理应为他做些什么。”他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蛟儿似乎穿透那澄澈的眼神,看到了他的心。

      “你没有说谎,”蛟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放下右手,将掌心贴在他心口处,与此同时,压低身子,凑到他耳边轻轻道,“可是为什么,你的心,跳的这么快呢?”

      他轻声细语,不带一丝威胁,但耳边呼出的热气,还有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东君感觉很是不自在,甚至于,心里还有一点奇特的感觉涌了上来。

      “也许是因为,前辈你,靠我太近了吧。”东君微微别开眼眸,轻声道。

      “你所求何事,我不问,但答应。”蛟儿看着他,“你既说父债子偿,虽然我不在意,可也聊胜于无。”

      东君不解其意,转过头来,刚想询问,谁知他右手腕上突然银光一闪,一道细细的银链子便显化出来,而另一头,则是在蛟儿手中,不,也许是一条链子,圈住了他们两个,又将他们联系起来。

      “前辈?”东君还是不明白,他抬起右手,看着手腕上的银链子,疑惑的看向他。

      “陪我三日,三日之后,无论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蛟儿低头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东君回望着他,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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