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联盟[快穿]》东阳至

26、第 26 章

　　季允遥确实不是什么星际人类，而是来自某颗科技比这里落后得多的蓝色星球。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和院里另外两个比她大点的孩子一起相依为命。

　　那两个孩子里面，大点的是个男孩，叫席默，季允遥喊他默哥；另一个是女孩，名叫李薇，季允遥叫她薇姐。

　　福利院的生活虽不能说是苦到了极致，可也称得上单调安逸，好在即使一直没被好心人家领养，也有不知身在何方的匿名热心人士伸来援助之手。

　　虽然那位热心人士……提出的要求很多、也很苛刻，但对季允遥三兄妹来说，这简直是上天给予的莫大恩赐，所以听院长说了这件事后，他们立刻郑重的全盘答应下来，如饥似渴的埋头苦读。

　　然而所谓命运，总是这样无常的——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好不容易在热心人士的资助下读到被某名牌大学拟录取、满心欢喜等待通知书的那年暑假，季允遥的身体突然开始一再出现了些问题。

　　当时她并不放在心上，以为只是营养不良所致，所以只在短暂休息过后就欢欢喜喜的拖着行李箱去了学校。
　　但开学没多久，她就经常感觉头晕目眩，总在军训场上直挺挺的摔倒在地，陷入昏迷。

　　最后一次被急救车带走后，医生严厉要求她住院观察。
　　可她无法相信病情单上的定论，就又辗转去了多个医院。

　　然而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无不惋惜与不忍的告诉她，她确实患上了当前医学束手无策的一种奇特绝症。

　　医生们严肃地对她和闻讯赶来的兄姐说，那种奇特的绝症是多少钱也治不好的，而且会很让人绝望。

　　它的绝望之处在于，它会让人一点点的丧失各种身体机能，直至无情地阻断最后一口空气。它会让人清晰地感知到死神降临，却又束手无策，最后只能在莫大的痛苦中逐渐窒息而死。

　　听完后，季允遥只觉得一颗心直跌入黑暗的无底深渊里，心中无比茫然。

　　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悲惨。

　　出生即被抛弃、至今不知生父母也就算了，可一直以来她都以善待人、心怀感激又勤勉刻苦，好在毕业后全力回馈社会……怎么就患上了这么一种残忍又可怕的不治之症呢？

　　难道是因为她前世作恶多端，这是上天给她的报应？

　　薇姐边帮她调整病床高度，边悄悄擦去眼泪，强笑着安慰她说不是的。
　　如果世上真有神明，那祂一定看得到她的好，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季允遥怕她太过难过，就笑着说是啊，如果真有神明，那祂一定会来救我的。
　　可她心里想的却是，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还要花费默哥和薇姐很多钱，会给他们添很多麻烦……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实际上，她也这么干了。
　　亲手拔掉氧气管、避开监控去天台……她明明都算好了时机，却不知怎么的，居然一次也没成功。

　　她便越发愤怒，也越发觉得，这是命运在居高临下的嘲弄她。

　　看着她那惨淡模样，不善言辞的席默铁青了脸，几番欲言又止后却只是转身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薇姐则哽咽着说，头脑敏锐的席默已开始学着炒股，挣了不少钱，让她不要操心治疗费用的事，她也已向学校提出申请，打算转去医学专业。

　　她还恳切地说，无论要付出多少时间精力、多大代价，他们都定会努力找出解决办法。让她别再做傻事，别再轻言放弃，再等一等她和席默。

　　但季允遥早就私下查过很多相关资料，知道就目前来看，至少几十年内医学发展在这方面都不会有什么大的突破，薇姐的想法无疑是个美丽梦幻的肥皂泡。

　　可她也说不出扫兴的话，只能暗自祈求上天再多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再多陪陪他们。

　　然而那天……还是很快就来了。

　　那是个萧瑟寒冷的冬夜，空中挂着一轮孤月，窗外树木也光秃秃的，地上的散乱雪块像一颗颗不规则的冰冷石子，有点像此时窗外的景色。

　　早就心有所感的季允遥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从容地眼看着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心脏跳动频率越来越慢……

　　在心电图彻底停止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要解脱了吗。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和默哥薇姐道别呢……

　　然而很快的，意识突然被抽离出黑暗，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中掺杂着不知名野兽的嘶吼声，令人齿冷。泥土和鲜血的气味凶狠的往她口鼻腔里钻，中间不时夹杂着一丝丝难言的恶臭味儿。

　　季允遥下意识掩住口鼻，抬头后便惊讶地看到——

　　夜幕中居然有些飞行器模样的东西飞来飞去，它们不断发出些形状尖锐的耀眼光芒，轰得地面凹陷几尺，泥土乱飞。四处奔逃的人们躲避不及，不得不跪趴在地上，或颤抖或痛苦地捂着伤口哀嚎不已。

　　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季允遥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嘶，脸颊好痛！
　　不对……痛？
　　她居然感受得到痛感了？

　　季允遥心里一跳，赶忙试着活动了下手脚，紧接着越发陷入自我怀疑。

　　不对啊，就算是她已经投了新胎，也不可能生来就是青年人吧？
　　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她穿越时空了。

　　她忍不住仰起头，看向夜空中高悬的圆月。
　　难道，这就是薇姐说的“神明伸出的援手”吗？

　　半晌后，她又缓缓低下头，仔细查看自己的新身体。

　　虽然这个身体太过瘦弱，虽然这里没有兄姐陪伴……但这个身体很健康，这里看起来也像是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时代，那么，以后应该会好过很多的吧？

　　任由酸涩、遗憾、喜悦、期望……等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织成网，她再次仰起头，定定的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群星，心想，不管这是神明的垂怜还是魔鬼的嘲弄，她都必将全力以赴，不负此生！

　　……

　　飞船内。

　　姜铮摸着下巴啧了声：“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也是个天外来客。”

　　“也”？

　　季允遥把两个字在心头过了几遍，目光平静地移向她：“我说完了，该你们了。”

　　“这么说，星网上有人说你是运用了某种古老的秘术，’夺舍’了其他人……其实也没说错咯？这些星际人还怪厉害的，懂得还挺多！”
　　顾冰兴致勃勃地从那片自动刷新的光屏中点出条八卦，指给她们看。

　　季允遥：“……”

　　“咳，顾冰是第一次来别的世界，难免有点兴奋。”
　　戏谑过后，姜铮端正了神色，认认真真地跟她讲了讲恶女联盟。

　　“……出于某些暂时还不能说的原因，我另外两个队友也正在其他世界里穿梭。她们和我一样，是为了找到可靠的盟友。如果你通过考验，就可以加入我们。如果你不能通过考验，我们会立刻离开。”

　　顾冰走过来拍拍季允遥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没错，就是这样！”

　　看来这位是前辈了？

　　季允遥微沉肩膀，巧妙地避开她的手，扶着腿走向角落那堆机甲，语气淡漠道：“可我一直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为什么要跟你们去做什么恶女？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能长生不死么？”

　　她言语中的自傲和不甘不容人忽视，让顾冰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不由得半是冷漠半是怜悯地叹道：“可即使你堂堂正正又清清白白，又有什么用？不管你当不当恶女，现在不都已经挂着恶女的头衔了吗？”

　　季允遥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想出声反驳，但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无力反驳，颓然垂首不语了。

　　是啊，她再清白再堂正，又有什么意义？
　　无论她想不想做恶女，现在在星际公民们的眼中，她就是恶女，她就是个该被人人喊打的所谓“叛国者”！

　　顾冰又道：“而且他们把你逼上绝路不说，还要把你切片做研究……难道你还打算回去当个即使身负污名也默默忍受致死的圣女不成？”

　　“怎么可能！我还没那么蠢！”
　　季允遥猛地转身，双眼中快要喷出怒火。

　　“你既不打算做圣女，何不索性遂了他们的意，做个恶女得了？而且做圣女横竖都得吃亏，做恶女却能无拘无束，行事走动也会便利得多。”
　　说完后，顾冰抱臂走到一边，瞄了眼姜铮。

　　姜铮会意，顺势接话道：“至于跟我们走，会不会长生不死——这得取决于之后会遇到什么世界、什么人……不过总归肯定是能比别人多活几辈子的，其余的就要看个人造化了。毕竟这宇宙万物生生灭灭，有得有失才是常理。只不过得到的越多，失去的风险也就越大罢了。”

　　听着这番意味不明又似乎意味深长的话，季允遥愣神片刻后，心中生欲顿时死灰复燃，急切追问道：“那我还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吗？能去见我的兄姐吗？”

　　姜铮挑挑眉，模棱两可的回答说：“你既然做了这么久的星际人类，那也该知道世界穿梭和时空跳跃可是两码事。不过么……万事皆有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万事皆有可能？
　　季允遥顿时一扫颓态，急切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通过考验？”

　　姜铮潇洒的打了个响指：“简单！要么改变世界线，要么，改变世界。”

　　季允遥立马垮了肩膀，恨不得立即转身离开。
　　……这哪里简单了，哪个简单了？！她确定不是在天方夜谭？

　　大约也意识到这个说法有些离谱，姜铮眼珠一转，嘿嘿笑着转换了话题：“那你先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追捕你吧？”

　　沉默几秒后，季允遥认命的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挣扎和困惑神色：“其实我也不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我拒绝签那张协议书——”

　　“协议书？”

　　季允遥嗯了声，唇角挂上一个讽刺的笑容：“一份甘愿为了全星际人类而成为实验体、从此被永困实验舱抽血割骨，不能再过正常人生活的协议书。”

　　做实验？

　　姜铮想到自己之前的境遇，忍不住嫌恶地皱紧眉头：“上面没写要你做什么实验，也没写具体原因？”

　　季允遥面色阴郁的点点头：“抛去行文格式和冠冕堂皇的大片废话，正文不超过五十个字，内容就是我刚说的那些。”

　　窗外圆月高悬，月色轻柔地栖在支离破碎的星耀机甲上，给暖橙色机甲表面点缀上了星点雪芒，竟有点像是于灰烬中重生复燃的火光。

　　在一片寂静中，顾冰试着推测了下当时的情景：“所以那时见你拒不签署协议，他们就想抓住你，再强迫你？”

　　季允遥唇角弯起一个讽刺的笑，摇摇头。

　　“应该说是自我踏入那扇门时起……无论我签不签那份协议，在他们眼里，我都已经不再是什么战士，也不是理应被保护的星际公民，而只是一具完美的实验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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