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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愤怒的三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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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三三猛地唾了一口,大骂道,“你他娘的还有没有种!”
风姿秀逸的少年郎说话竟是还要粗鲁三分,“我他娘的有没有种,有他娘的女人知道,你他娘的手伸得挺长啊!”
单九话音未落,双手撑在桌面上,一跃而起,往蒋三三怀中探去,叫道,“拿来吧你!”
蒋三三是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地过了这前二十年,方才能攒了这二十两银子,傅二二还没有见着呢,哪能一头没有捞着,当下反应极快,后退数步,一手护住银两,一手和这单九纠缠起来。
单九到底是身量单薄的少年,不敢和蒋三三硬碰硬,胜在身姿灵巧,绕着蒋三三时不时来一招偷袭,叫人防不胜防。
一来二去,平白损耗力气。
案桌地下的二人不知何时冒出头来,借着隐蔽位置看得倒是津津有味,不时点评一二。
一人道,“还是嫩了些,早知道这样,当初干脆就叫老子顶着刀子把人赶到黑绒里头,由不得他自己。”
一人道,“将军莫急,现在这般也未必不好。”
眼看着时间过得极快,找到傅二二这个迫切的念头把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损失殆尽,这会子被单九缠得头脑一热,铤而走险地冲了上去,迎着单九的拳头上去的。
这一拳实打实地落到了蒋三三的身上,一声闷哼,单九都顾不上怀疑什么,只因一片寒光烁烁直奔着他下面去。
男人的本能叫单九瞬间护住下面,谁知蒋三三只是虚招一晃,拎着雪亮的匕首眨眼间就冲了出去。
围着的这群壮汉本是看热闹的,一时没有防备,再者碍于蒋三三手中的匕首,下意识地避让开来,竟就这么让蒋三三闯了出去。
单九一时间气急败坏,追着蒋三三去了。
蒋三三也是一头懵,顺着一股劲就冲出来了,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就想着也许傅二二就在这儿呢,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
他找得极快,两只脚都没有停过。
傅昭醒来的时候,手臂磨得几乎没有知觉。他是被人侧放在地上的,刚好压住了他的右手,心道,“做事这么急躁,都不知道给我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吗?”
傅昭想到昏迷前小孩有点歉疚的笑容以及暗藏着欢喜的眼神。
歉疚?
欢喜?
傅昭头皮一紧,顾不得发麻的右手,左手撩起袍子,半跪起来裤子一脱——
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呼。”傅昭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遇到文青青口中的豺狼虎豹。”
他又没钱,不为钱不劫色,敲晕他干嘛呢?
傅昭慢吞吞地站起来,艰难地提起来裤子,抖抖身子往门边走。
天色已深,月亮毫不吝啬地铺洒进来,铺了门口一地。
着湖绿袄的欣长青年,容貌昳丽,只一个侧身,便生出无数海棠簌簌落下,朵朵艳绝,再一伸手,一推。
——没推动。
门后发出铁骑相击打的碰撞声。
傅昭挠挠头,这怎么还锁上了?
他借着月色把这间屋子粗略地扫了一遍,敛下眉目,内心早就兴奋地不能自已。
“这哪是那么土匪窝,分明是富贵窟啊!”
“瞧瞧,这堪比席梦思的绫罗绸缎打软床,再想想将三三那小破板。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躺在这儿多睡会儿不香吗?”
傅昭几步扑到在床榻上,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片柔软托住,从脚底板到头发丝都舒服得不行。登时甩掉靴子,打了好几个滚。
反正又出不去,总会有人来的。
晚上本来就是用来睡觉的。
傅昭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着,潜意识里又忍不住想: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床前突然立了一道暗影,嗓音千柔百媚,只低低地一句“先生”,便勾得三魂失了气魄。
床帘动了动,伸出一只修长而略显老态的手来。
那手掌拨开帘子,露出只着中衣的中年男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塌上尚且熟睡的妇人,眉目一舒,拿了外袍出了内屋。
“出了什么事?”
“先生,夜里寒凉,我为您披上外袍吧。”
“不必。你且说。”男人自顾自地披上外袍,轻声道。
女人颇有些谨慎,“今夜三把椅子聚了好些大人物。”
“哪些?”
“李畅,白圭,单九,蒋三三,还有,”女人的声音愈发轻了,细不可闻,“傅如昧。”
气氛陡然一窒,女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做了什么?”许是傅如昧的名字让他过于震惊,男人都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大人物中陡然冒出的小戍卫蒋三三。
虽没有指名道姓,女人却下意识道,“在三把椅子的一号房,”女人顿了一下,惹得男人侧目。
“休息。”
男人冷笑一声,“他倒是有闲心,放着上京的富贵不享,跑到这儿来休息。”
“这段时间你只需盯着傅如昧,别的一概不管。”
女人犹豫着,试探道,“那黑绒那边?”
“他姓傅的在这儿,黑绒还容得了我插手?”这话竟是连自己都讽了进去。
女人低眉顺眼,仍旧是柔媚的嗓音,“是,先生。”
而传说中名满天下,五国皆惧的傅如昧正躺在雕花锦塌上呼呼大睡,冷不丁一人破门而入,动静过大,惊得傅昭刷得弹坐起来。
在蒋三三看来,眼前人目光迷离(呆滞),面带红晕(睡得时间长),衣襟大敞(睡相差),脖颈上还有些许浅淡红痕(压得)。
霎时间,一股热血哗哗得冲上了蒋三三的头顶,把一切有的没的悉数冲走,留下的,是鼓动在胸腔和手臂里的排山倒海的愤怒。
声如洪钟,气贯山河。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你他娘的王八蛋!”
“瞎嚷嚷什么,蒋三三!小爷还没找你算账呢!”
单九刚刚探出身子来,蒋三三整个人像小旋风一样冲进来,逮着人就是一顿乱砍。
那几乎要化成实质的杀气将单九这颗虎胆吓掉一半,失声大叫,“蒋三三,你抽哪门子疯!人不是在这儿吗?我又没把他怎么样!”
单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明显感觉到蒋三三的杀气更上一层,动作也是愈发凶狠。跟刚刚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一直躲躲藏藏的一老一胖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到了廊下,看看两个人在客房廊前战作一团。
白圭笑眯眯地,“将军,属下说过的吧,这也未必不好。”
杨老这会子也高兴,顾不得白圭这有些“以下犯上”的言论,只分神骂了唐延一句,“看他出了什么馊主意,还不如小九机灵呢,帮什么朱四七,早这么做不就好了。”
白圭闻言,不由得干咳一声,“将军,可这是傅如昧。”
杨老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们俩过来的初衷。
“走,瞧瞧我们的上京第一人去。”
白圭看着节节败退、狼狈不堪的单九,“将军不管小九吗?”
杨老冷笑,“他就是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