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
-
第八十七章
十一跟在公主身边，自公主身边离开多时，中间一段空白，全让朝歌填补了。朝歌不知道何时能独当一面，且当的极好。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已经悄悄变了。此时，公主一切都不用她动手，公主抬手自然有个身影在她前头，不需公主言明，已经把事情做好。
而十一觉得，自己更像是个熬出头的老宫女，站在旁边看着，等公主歇下，朝歌把帐子放下，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垂着头，眼神犹犹豫豫，好像有满腹的问题又找不到可以解惑的人。
十一拉了拉她的衣袖，压低声说：“你随我出来。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朝歌听她这么说了，只能先跟着十一走，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低垂的帐子。还好没有走远，就在外头。经过一番折腾，天色渐亮，朝歌垂着眼，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前的石阶，十一没在的那段日子，她以为十一出了意外，还在清明节对着树祭拜过，现在十一回来了，她为十一高兴之余，又开始担心起来一件事情，十一走的这段日子，在那个侧殿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心中有鬼，十一又是公主身边最精明的人，她就怕十一看出倪端来。
十一与她一同坐在石阶上，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十一等了许久方才开口：“朝歌，公主待你和以前不同，但是你也要把你的心事藏起来，不要叫外人看出来。”
朝歌的思绪在心中绕了一圈又一圈，绕成了一团结，最后沉默了太久太久，才从她口出发出轻轻的一声回应：“嗯。”朝歌头压到胸前，低着头，是不敢和十一对视，她不知道这位在她心中可以称之为姐姐的人，怎么看待自己此时的身份。十一说不定想一巴掌打死自己吧。
“公主待你再好，都不见得能把你抬上去，毕竟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你表现的太明显，叫人看出来，外人怎么想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朝歌你又有什么自保能力。在贵人眼中，宫女与蝼蚁无异。何况，你也不讨喜，在娘娘眼里，宁愿公主豢养一百个男宠，也好过让公主养你。”
“公主又不喜欢男宠……”朝歌心想，为什么宁可要公主豢养男宠也不要她，她哪点不好。
十一突然没说下去，朝歌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她说明原因。十一不说，是因为有人站在她们身后。
“哼。”谢文玉冷哼，这风，因为她的出现，更是凉进固执里。
十一二话不说就跪下，谢文玉却越过她，拉起朝歌的手，朝歌被她从地上拉扯起来，跟在她身后，走过十一身边，谢文玉停住脚步，她问十一：“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字字句句，都是十一心里话，没有谁让十一这样说。十一想敲打一下朝歌，怕她得了公主的宠爱，恃宠而骄，忘了本分。十一错了，公主如果要罚十一，十一认罚。”十一即便是跪下来了，脊背还是笔挺，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没有半点起伏。
朝歌想替十一求情，却被谢文玉投来的目光止住了接下去的动作。
谢文玉说：“十一，你从边疆赶来，一路辛苦，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罚你，否则，对不起你在边疆为我以命相搏。你回去好好休息，等你养足精神，再追究你今天言行上的错。”
“十一谢公主宽容。”
待回到屋里，谢文玉叫众宫女退到殿外候着，只留她与朝歌。
谢文玉在面对朝歌的时候，没有刚才那份冷厉，“十一对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留她这根舌头是给自己添堵，我早该送她去割舌头。”
“不要，十一是在关心我，怕我成了得意忘形的人，来劝我低调一点。”朝歌为十一说话。
“又是你口中以史为鉴得出的结论么？我从小博览群书，可不记得史书上还记载过有公主因为宠幸宫女丢了江山落下骂名的。没有对不对，没前科就说明此事可行。”
“……”总觉得有点强词夺理。
谢文玉本就困的要命，刚才因为看到朝歌被十一拉出去，强忍着睡意起来抓人，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睡意袭来，她不但自己躺下，还拉着朝歌一起躺下：“不是我说十一，她都没发现她其实个性就是好管闲事，我最初也是被她那副沉默寡言的表现骗了，是收她在身边后，才发现其实很喜欢对着别人说教。你没看到她抬着头，一本正经劝年长她十几岁的宫女要谨言慎行的模样，我自然是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不会真要她的命，但是不罚她我不解气。”
“十一是为我好才会提醒我。”朝歌在谢文玉怀里，虽然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是已经习惯为自己找到舒服的姿势。
从只有两人不见外人的侧殿，到内侍环绕的鹿鸣宫，她和公主之间一下子多了数不清的外人，朝歌险些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是十一的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头顶。
原来在只有她与公主的日子里，她产生了与公主相依为命的错觉，这份错觉，让她忘记了公主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她甚至厌弃环绕在公主身边的人。
十一的话虽然残忍，却句句是朝歌需要的话，朝歌念着那些话，把心中不应该有的失落揉碎碾没，十一都能看出来了，说明自己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
谢文玉捏着朝歌的下巴，让她转向自己，一下子被迫与谢文玉对视，朝歌屏住呼吸。
而谢文玉却没有这份顾虑，她怀中是朝歌柔软温暖的身子，放松下来后，谢文玉的眼神也柔软了许多，“用什么办法，好让你在我的庇护下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应该是我来操心的事情。后宫人多眼杂，耳目众多，所以要尽快搬出公主府，日后在公主府里，全都换成我自己的人，就没人敢说什么，到时候我让你管府里的一切开销，你做我的小钱袋。”
朝歌没有出声，只是她眼眸清澈，藏不住心事，特别是在谢文玉面前，她的心思叫谢文玉看的清清楚楚。
谢文玉问：“不高兴？你不是很喜欢管钱吗？”
“公主对我是推心置腹的信任，但是我都不确定自己能否担得起重任，我只知道，能做那些的事情的人，都是要自小培养起来的好手，而我入宫前大字不识一个，进宫后才粗浅地学会九章算术，只因为仗着和公主关系不一般，占了重要位置，万一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还是像宫里用人一样，根据考察的情况进行选拔，我要能做的好，再选我不迟。”
谢文玉笑了起来：“你……换做是他人，听你这一说，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觉得你虚伪，赏给你的，你不要，还要推脱一番，难不成是觉得我的决定有错，还是在质疑我看人的能力？”
“我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朝歌紧张起来，便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被谢文玉抱地紧紧的，什么时候两人成这样的姿势，朝歌后知后觉才回过神来。
谢文玉让她不要动，累地要紧，使不出半点力气来压制她，等朝歌终于识趣地停止了挣扎，谢文玉才说：“所以说换做他人会那样想。也就是我，知道你品行端正，表里如一，所以我来哄你做我的小钱袋，古有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今天有我，五请朝歌替我掌管财务大权，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谢文玉重复了五次，一次比一次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只剩下轻轻的鼻音。
朝歌仔细一看，原来公主已经合眼睡着，眼下有淡灰色的痕迹。熟睡的时候，整日里端着的脸放松了下来，没了戒备，竟然有一点稚气，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公主也是和自己一般年纪，只因为平日里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生人勿进，叫人差点以为公主是年长一辈的人。
想到这里，朝歌差点笑了出来。
朝歌也是仗着公主睡着了，才敢这么放肆地看。换做是平日里，眼睛都不敢往公主脖子以上的位置瞧。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 8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