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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林婉儿刚走出西屋,贺铭就从床上一跃而下,暂时顾不上生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户边,看见林婉儿确实朝林福厚那屋去了,头也不回的。

      夜凉如水,冷风吹得贺铭浑身冰凉,他想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背影,等林婉儿进了屋子,他“啪”地把窗户甩上了。

      他现在就走,他绝不会在夹袄子村丢这么大的人,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会来了。

      贺铭回来时啥也没带,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阴沉地巡视过屋子,把木箱上的新衣服掼在地上踩了两脚,扭头出去了。

      贺铭做好了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的准备,虽然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步,但他的自尊心,他的尊严一秒也不允许他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他的真心也不是叫林婉儿践踏的。

      她以为她是谁,没有他的喜欢,她什么都不是。

      “我的亲娘哎,你放过你爹这把老骨头吧!”

      贺铭刚走到磨盘边,听见林福厚屋里传来一声哀嚎,紧接着,林婉儿被林福厚拿扫帚撵出来了。

      干得好,林福厚。

      贺铭冷冷地看着林婉儿狼狈的样子。

      “不想结婚你咋不早说啊,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说不想结了,你想咋样就咋样啊,要不你当我爹吧,我跟你说林婉儿,这婚你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林婉儿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不想这么早结。”

      “我嘴巴不给你撕烂就不错了!”林福厚攥着扫把,恨不得一把砸死这个孽障闺女,怎么天天就她事儿多呢。

      她跟贺铭早就是夫妻了,这婚礼说白了就是贺铭补偿她的,她不感谢人家就算了,怎么还不珍惜呢,瞎折腾啥呢!

      林福厚都快气死了,一错眼看见贺铭在磨盘边站着,心里顿时愧疚不已,“贺铭你放心啊,我替你教训她,这死丫头就是叫我惯坏了。”

      接下来院子里是一阵鸡飞狗跳,林婉儿抱着头被林福厚撵遍了整个院子,鞋子中间掉了一只,头发乱得跟疯子一样。

      真的,贺铭看着这场景,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他到底喜欢这个女人哪一点?

      没一会儿,家里其他人也被吵醒了,但没一个出来拦的,都觉得林婉儿活该。

      林婉儿生平还没这么狼狈过,跑得都快没力气了,看林福厚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把抓住扫帚。

      “好了吧!”

      “你还好意思问我?”林福厚把扫帚松开,脱鞋砸人。

      林婉儿毫不躲闪地挨着了,这一下确实挺疼的,呲牙咧嘴道:“我是有原因的……”

      林福厚连听都不想听,“啥原因?上次写协议信说人家贺铭不举,这次是啥?贺铭得绝症了?我跟你说,贺铭就是明天死了,你今天也得把婚结了!以后我就当家里多出来个寡妇!”

      贺铭:“……”我谢谢你啊。

      贺铭一瞬间的愣神过后,如一道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林婉儿想逃都来不及了,头发被一把抓住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报应啊报应,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啊!如果上天能留她一条小命,让她平稳度过此劫,她以后再也不会撒半句谎了!

      林婉儿感觉她的头皮都要被撕裂了。

      论翻脸不认人还数男主贺铭,刚才还亲着人家,现在就要把人家头发薅光了……完了,今晚恐怕凶多吉少了,枕头套里还有一百块钱,就留给狗毛狗蛋上学吧……

      贺铭本来想抓林婉儿后衣领的,是她自己想逃跑头发落他手里了,反正不管啥,他抓住了,狠狠地抓住了。

      不、举?

      贺铭现在终于明白当时家里人的种种反常了。

      他还好意思维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殊不知背地里他都被造谣不举了,连个男人的基本资格都没了。

      贺铭气极想笑,脸色狰狞,好你个林婉儿!今天一起死吧!

      林婉儿竭力回头,忍痛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也跟大家解释过了,你冷静点贺铭……咳咳……”

      林福厚眼瞅着贺铭把手放到了林婉儿脖子上,吓了一跳,都有点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了,赶紧去扳贺铭的胳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但那胳膊就跟铁铸成似的,怎么也掰不开,林福厚赶紧朝东屋喊:“少强,你出来!”

      就在林婉儿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林少强慌忙穿鞋子时,一声尖利的喇叭声穿破了夜空,紧接着大门门缝中穿过一道强烈的光线。

      谁来了?

      林少强出来后匆忙瞥了一眼,直奔他准妹夫贺铭,压根顾不上。

      其他人更顾不上。

      车子停稳后,段湘芸按住打算下车的公公,朝司机道:“按喇叭。”

      她压根没有下车的打算,如果不是这个不孝子,她连大山都不会再踏入一步。

      “叭——叭——叭——叭——叭——叭——”

      喇叭不知道按了多少声,村子里的狗都开始此起彼伏地叫了,里面还没有开门的迹象,段湘芸的脸越拉越长,但就是不对司机喊停,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行了行了,我的耳朵都快吃不消了。”贺儒无奈道。

      司机刚停下喇叭,那破木门被打开了,一个妇女探头往外看,“谁啊?”

      段湘芸以为这就是那姑娘的母亲了,借着车灯打量了个遍,就是个普通的山村妇女,估计那姑娘也好不到哪去,冷哼一声,搀着公公下车了。

      金凤看见段湘芸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贺铭的母亲了,不说长相,就那个浑身叫人看不惯的高人一等的劲儿,跟贺铭一样一样的。

      “叫贺铭出来。”段湘芸在车前站住了。

      金凤把门全部打开,将里面的混乱景象暴露在二人面前,“你们自己叫吧。”

      段湘芸跟贺儒往里看去,就见他们的好儿子/乖孙子正死死掐着人姑娘的脖子,活脱脱一个索命的无常鬼。

      “……”

      “贺铭!”贺儒威严道,然后被他孙子无视了个彻底。

      林福厚倒是抬头看了一眼,“亲家啊,快进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说完继续拉贺铭。

      林少强从后面拉贺铭的脖子,“你给我松开她!”

      林婉儿:“咳咳咳……”眼睛里全是生理性泪水。

      贺铭其实松了点力气,但又不甘心完全松开林婉儿,余光瞥到他爷爷跟他妈来了,心里更是慌了一下,恨不得直接跟林婉儿同归于尽。

      这到底啥情况?

      段湘芸倒是在一团混乱中看了一眼那姑娘的脸,谁知那脸比这情况更混乱,有血、有土还有两行眼泪,本来以为是个勾引她儿子的狐媚子,谁知道……不忍再看。

      还有个东西吸引了段湘芸的目光,就是路边的戏台子,她在山里也呆了几年,知道这是家里办喜事才搭的,难道说,儿子已经跟人家把婚礼办过了?

      不管结没结,反正他们贺家不认!

      段湘芸放下公公的胳膊,冲进去拉住了贺铭的胳膊,厉声道:“贺铭,你松开她!”

      贺铭身体一僵,脸色又冷又硬,整个人好像冻住了似的,只有段湘芸看见了他眼角的一丝红色,心中抽痛了一下,只有她这个当母亲的知道,这是他儿子小时候强忍着不哭时的神情。

      段湘芸真不知道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姑娘使了什么手段,能让她从小坚强漠然的儿子变成这样。

      贺铭慢慢松开了林婉儿。

      林少强赶紧把他扯到一边,金凤揽住林婉儿坐在磨盘上。

      这俩人终于松开了,林福厚松了口气,擦擦汗,也终于腾出工夫接待客人了,“不好意思啊亲家……”

      “谁是你亲家。”段湘芸嫌弃地看他一眼,朝贺铭走去,“我不管你什么情况,现在跟我回去,再晚一步你爸就死医院里了。”

      这话有点夸张,但也不是撒谎,贺铭父亲这几年遭了大罪,身体一落千丈,这几个月又被贺铭气得够呛,贺铭前脚翻墙走,他后脚就进医院了。

      不然段湘芸跟贺儒也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来抓贺铭回去。

      贺铭甩开林少强的手,重重喘着气,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又抬起手用指节捣住眼睛好一会儿,终于抬头看向他母亲,“我爸……?”

      他声音沙哑,话都说不全了,对林婉儿的恨,对他爸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叫他鼻腔里划过酸楚的热流,多说一个字都坚持不住,如果他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心里还有你爸?”段湘芸真想说,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段湘芸都快忘了她儿子曾经什么样了,贺铭长得好,又聪明,从小就招人喜欢,但他不爱搭理人,连妈都很少叫,长大了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段湘芸以为她儿子就这个性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对男女之情感兴趣了,谁知道这次回去,他说要娶一个山村姑娘。

      比起不可置信,段湘芸更多的是失落,还有一点为人母的嫉妒。

      家里人自然没人同意,他们家虽然不是豪门大户,但也是书香门第,老爷子跟她先生教书多年,桃李满天下,他们不求贺铭找个多优秀的姑娘,最起码读过书,见过世面,不能丢他们家的人。

      一个山里的姑娘,见得了人吗?

      跟他儿子,般配吗?

      稍远一点的贺儒也在打量林婉儿,但天色太黑,那姑娘还低着头,压根看不清楚。

      不过,他们好歹也是贺铭的家人,千里迢迢来了,她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还指望她有什么文化?

      “回去了。”贺儒敲敲拐棍,催促道,并无坐下说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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