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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元首的蓝宝石44 ...

  •   曾经让自己雀跃又急不可耐的一切,如今都像过期的美酒佳肴,丧失了诱惑滋味。

      夜间十点,走在前往元帅办公室的路上,诺克忽然生出这样的感言。

      原因简单却又复杂。

      简单在于,他已不是在双亲有意的纵容和蒙蔽下长大的伊诺克·普莱德。

      复杂在于,如今他披着两层身份,怀有两种决意。

      为不让人看出端倪,他敲门前调整着面部肌肉,复原着过去的笑容。

      他突然想起那个能面红耳赤与他亲热,一秒后又变脸踹飞他的苏罗。

      那种无法看穿,仿佛调动全身转变的伪装,当真不能用‘演得像’来比拟了。

      当然,解除伪装后对人的杀伤力也是数一数二。

      发觉自己想着某魔鬼而停留太久,红发男人猛甩头。

      都怪这一天下来如胶似漆的恩爱秀。

      同样在演戏,他承受着来自各方的视线和压力,连抵抗心理阴影的精力都耗到了极限。

      这么想着,他终于敲开门。

      情况如预料的一样。

      父亲脱掉军装候在壁炉前,背对门口看怀表,母亲靠坐椅中,沉默地搅动茶杯。

      诺克没问候,直接进屋带上门。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也与他猜测得所差无几。

      他们询问他的伤势、被绑架的过程,随行卫兵的下落,还有他在斯卡蒂那一个月的生活。

      就如同所有父母与与子女间会有的对话。

      直到,莫娜放下了茶杯。

      “伊诺克。”

      她先用一声呼唤让魂不守舍的儿子收起心,断然道。

      “你跟苏洛那孩子的婚事,我们暂时不能同意。”

      读出‘暂时’即是永久性否决,诺克睁圆眼。

      “为什么?”

      居然还真被说中了?

      由于惊讶发自真心,他这一瞬的表情也摸到了演技的完美线。

      “我们并非是指责你的做法,毕竟我们开始也默认了婚约的可行,但现在你哥弗雷泽他遭人暗杀,死无全尸,连你也差点在斯卡蒂步他后尘。”

      奥古斯走到妻子身旁接话,右手搭上金漆椅背。

      “我们不得不警惕一切威胁,敌人可是连那队精锐兵都不放在眼里。所以,现在只能先委屈一下那孩子。”

      身处一对二的局面,长椅上的诺克垂眸,静默片刻后道。

      “所以您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北方军指使的吗?父亲。”

      他问得直白,对方却回答得狡猾。

      “在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所有会威胁到你和民众安危的存在都有嫌疑,需要慎重对待。”

      忍不下去。

      诺克捏住眉心想。

      在哨站,他已习惯了北军那种简单痛快的做派。

      有矛盾当场解决,想较量直接比拼,有建议便放心大胆地提出交流。

      那是座思想与言行的碰撞结合都无比紧密的城池。

      每一名士兵在互相打磨的过程中靠近,共同垒起一座高墙,坚不可摧亦充满野望。

      就像他们的引导者期望看到的那样……

      脑中再次闪过某道身影,他又拽回飘远的思绪,放下手道。

      “可这跟洛洛有什么关系?对我们的婚事又有什么影响?我们都已经办好手续了,只是差一个可有可无的公开宣布,如果你们觉得不放心,那我们推迟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一口气说完有些任性的话,果真见父母眉头不展,面露不快。

      容貌与他相似的莫娜往前坐几分。

      “伊诺克,你父亲一开始也说了,我们不是质疑你的选择和跟那孩子的感情,你看,你们现在不是就在一起了吗?”

      女人的眼神真挚而肯定,仿佛她不是之前默许伊诺克使用诱导剂的帮凶,接着话锋一转。

      “可就算我们认同你们,背地里还有人,某些离你很近且不敬重我们的人会因为反对而做出更危险、更不顾后果的事。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包括那些支持你的民众。”

      ——哦?这么快就开始用便利的‘民众砖头’来敲脑袋绑架了?

      耳边忽地闪出一道戏谑声,诺克第三次哑然。

      他接着嘴角轻抽,有些装不下去地笑了一下。

      怪不得传言说,被“魔鬼”蛊惑的人最后会变得无可救药。

      因为那种无人可挡的同化能力,其传染性与效力胜过世间疫病千万种,霸榜古今。

      按捺住翻腾的心绪,诺克调整坐姿,双手交握牢牢固定。

      他知道,如果后面是打感情牌,莫娜夫人肯定会过来握住他的一只手,蹲在他跟前温声细语。

      就像过去,像他小时候那样。

      他们无数次地向他叮咛,告诉他要成为下一位大元帅。

      但却没人告诉他,要成为什么样的领袖才会名副其实。

      “你们都认为是苏霆害的我吗?”学不会圆滑的他索性敞亮地开口,先发制人道,“我能向你们起誓,我的遭遇绝不出自他手。你们也可以直接去问他,得到的一定是同个答案。”

      谈话节奏被他打乱,奥古斯夫妻俩明显愣了一下。

      趁此机会,诺克定睛看向有着相同红发的男人。

      “父亲,您大可以开诚布公地跟苏元帅、跟身边的所有人谈一谈,关于他们想要什么,你们又想要什么。我们已经是都说着同一种通用语的人了,没有再加一层“翻译”的必要。”

      一口气说完酝酿好的心里话,他畅快的同时又深感悲戚。

      他没在注视任何人的双眸望见了“奴隶12397号”注视的光景。

      那些毫无生气与希望的眼瞳,那些形同活尸的身躯。

      是那些人的枯骨垒起所谓的‘胜者’与‘强者’的脚下台阶,却永远没有被提及和书写的资格,只被简单地概括为一笔‘凡庸’,归纳进能随意更换的背景里。

      回忆让曾有鞭子落下的位置隐隐作痛,诺克一再压低头颅,语气却愈发坚定。

      “我越来越觉得,其实多数矛盾和威胁都出在人的自以为是上,我不是说私心有错,只是不对等的信息始终搭建不了公平相争的赛场。

      这样总会有一方以上输得惨不忍睹,最后也总是比我们更弱小的人最先受殃及。而且……这种战役也没有人会是赢家。”

      结束陈述,他进一步放缓也加重语气。

      “父亲,请您听我一句劝。现在的话,您还有这个机会——”

      “放肆!”

      不知被哪些字触及雷区,奥古斯重重一拍椅背,音波顿时在四面墙壁内来回震荡。

      他的余怒则融进他振振有词地训斥里。

      “我不知道你在那边被那姓苏的一家人灌了什么药,吹了什么枕边风,你是我奥古斯·普莱德的子嗣,普莱德家族最后的继承者,你要做的是——”

      “成为大元帅吗?”

      年轻的红发男人平静地截过话头。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职位吗?您要知道,权力在人类历史上出现的时间也才那么短短几年,变得甚至比十三区的气候还快。不过是在当权者看来,它能一直属于自己罢了……”

      仿佛是袭承了谁的无赖,他躲在伊诺克·普莱德的皮囊之下,继续盗用对方拥有的偏爱,说出别人不敢——起码是目前没人敢对大元帅直言的诘问。

      也因这份偏爱,他探究着父亲愤怒却又挥不出来的拳头,母亲那困惑又惊愕,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

      然后,突然把话扯回原点。

      “我是不会离开洛洛的。无论发生什么。”他用在起誓以上的语调断言,“从今往后,我只爱他一个,也只会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至死不渝。”

      他用过去从未对任何人,也不曾想过自己会用的字词收尾。

      他不禁感叹语言对人类的奇异作用。

      仿佛说完誓词的那一刻,就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他灵魂上打下烙印,在每根血管上箍住牢不可破的环圈。

      从此,这集诅咒和祝福为一体的印记就将融入他的血肉,是魔鬼将他收入麾下的证明与恩赐。

      可在毫不知情的父母看来,他估计是疯了吧。

      那两人果真神色凝重,彼此交换不安也是不愿罢休的算计目光。

      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诺克能隐约猜到一点。

      他没能成功劝服执着了一辈子,也能说是自祖辈起就固守的血亲。

      哪怕他从头到尾解释清楚都无济于事,他判断得出来。

      而他绝不会背叛自己效忠的新主。

      所以,为阻止“带坏”他的北军一方继续造反,他们会用一贯的手法逼得人知难而退。

      用舆情,用民意,用真假参半的造势和颠倒诡计。

      总而言之,是一切能让他们的双手在明面上保持干净的花招。

      他们针对的首要目标,自然还是那枚便利棋子——风口浪尖上的小少爷苏洛。

      才第一夜,这愚蠢的omega就犯了一个能被口诛笔伐、钉上耻辱柱的大忌。

      签过结婚文件,完成腺体标记,他竟然敢强行留一个陌生beta侍者共处一室,陪他睡觉。

      好在他算有一点脑子,仅仅是让人杵在床边,隔着半米距离。

      他自己钻进被窝,舒服地使唤对方。

      至于使唤什么……

      “给我去换一本,这个故事我已经听腻了。”

      “你这大舌头什么嗯嗯哦哦什么啊,刚才讲的我都没听懂嘛!”

      “停、停、停!你到底会不会念书啊,你懂不懂睡前故事的意思啊!”

      “你这、超级大——蠢猪!”

      伴着最后一声怒骂,松软枕头被他当成炮弹摔去,正中beta侍者的脸。

      那冲击力瞬间挤走填充物中的空隙,使枕面透出一组滑稽的五官印痕。

      停滞了片刻,它在beta吐气后疾速落地。

      “万分抱歉,苏洛小少爷,我实在不擅长这个……”

      侍者欲哭无泪,鼻头脑门被砸得通红。

      而应贵客的要求,他全程身体绷直,活像一台书架子。

      他那双手举起读本,被逼念诵的模样也差不多是了。

      不讲理的omega才不管他的死活,手里又抓住下一枚“枕头弹”呵斥。

      “你害我越来越睡不着了,还不准我去找我的伊诺克,你说你该怎么赔我!”

      被他集中火力刁难,侍者应付不来也求助无门,苦着一张脸想了会儿后试探道。

      “那、那我给您去准备点好吃的?比如糖糕塔——”

      “啪!”

      第二个炮弹又丢出去正中红心。

      “大晚上叫我吃那么甜的东西,你是存心想让我变胖变丑然后被大家笑吗?”

      这次omega的训斥中多了一种疑神疑鬼的成分。

      看来,在他作天作地的表象下,仍旧是一颗自卑大于自欺自傲的心。

      这种时候只要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或顺着人恭维下去的话,就能顺利地——

      “您别担心,就算您变丑变胖,变成最恐怖的畸形怪物,在这世上一样会有人爱您的!”

      蓝眼侍者像终于找到得救的突破口,将书本夹到腋下,双手冲人比大拇指。

      他又着重强调一遍。

      “绝对会有人爱您的!绝对!”

      “……”

      刹那间,卧室如同被弹射进宇宙真空,各人只能听得自己律动不一的心跳。

      此刻一直密切监听的士官们也不禁为beta捏了把冷汗,操作员甚至很有先见之明地调小声音。

      接下去,肯定是恒星爆炸级的危害。

      可他们忘记了,在这片临时虚构出的真空卧室,无论威力多惊骇,破坏力再怎么惊人,那能覆灭宇宙的爆炸仍是悄无声息的。

      “爆炸”如约而至。

      飘着葡萄香的空气忽然变得咸涩,如同浮动着一群看不见的情绪粒子。

      颗粒虽无形,它们的存在却强烈且鲜明。

      一如那渐渐盈满黑发omega双目,又徐徐滑落眼角的泪珠。

      要说落泪,他半小时前才刚刚像个婴儿嚎啕大哭过,这整层楼都回荡着他的噪音。

      当下他不发一语,仅仅是侧过脸盯着床边。

      那黑晶石般的眼眸蒙着层泛光水壳,恍惚又易碎。

      同汹涌的泪潮相比,他的表情却宁静到了另一种极端。

      无论是抿着的淡色薄唇,无波澜的面部肌肉,还是除去泪光就再无他物的双目,哪都找不到可解读的情绪成分。

      可是,这种截然不同的哭泣不正是一种情感吗?

      绝望的,心碎的,明白答案却又拒绝相信的。

      直面这种哭泣,微笑的beta侍者呆住了。

      他说不出话,做不出反应,就愣愣地看着青年掀开被子,故意从床的另一侧下地。

      随后打开衣帽间的通天柜,径自挤了进去。

      “哎?您这是……”

      做好挨骂准备的beta惊讶出声。

      “砰!”

      柜门被人从里面狠狠摔上,室内归于一片寂静。

      这转折出乎所有人意料。

      折腾到半夜,苏洛竟以躲衣柜的方式终结胡闹。

      他貌似是真的被戳中痛点,连发怒的心思都不敢有,更何况去面对。

      可放着他不管不行,直接进去又不太合适。

      苦苦纠结一番,侍者来到衣柜前,礼貌地轻敲三下。

      “干吗?”

      里面传来苏洛闷闷不乐的声音。

      既然还愿意交流,那一切就还好说。

      蓝眼侍者弯起嘴角笑着,靠近木板几公分。

      “我只是有话想对您说,所以现在才来找您。”

      静待片刻,里面一声微弱的轻哼给他送来第二句——

      “这次给我六十字以内概括完,不然你就准备去死吧。”

      听着恶声恶气的威胁,侍者反倒松了口气。

      他右手先是一伸,定住几秒才悄悄贴在衣柜表面,指缝对着门缝。

      “我想告诉您,我的话出自真心。”

      “我认为真正的爱,是不管变成什么样,又或者原来如何面目可憎。在这世上,一定会有它想要的宝石,无法被抢走。”

      犹如胡说一气,语序怪异的话语。

      用着低缓声线吐露,不像是因紧张而出错。

      乖乖用完六十个字,他也收回手,继续带着宁和的笑脸等待。

      等到衣柜被谁悄悄推动,打开两指宽的空隙。

      “你叫什么。”

      只露出单边眼睛的omega问他,声音辨不明情绪。

      “我叫穆尼,阁下。”蓝眼侍者加深眸中笑意,郑重回道,“穆尼·布兰温。”

      首都布兰温上将的独子,在双亲一个病逝一个殉职后被选进大元帅府当侍从,今年刚满二十一岁。

      这也算奥古斯是对部下遗孤的照拂,彰显他们一派的重情重义。

      若忽略穆尼·布兰温是个优秀苗子,未来绝对有在侍者以上的成就的话。

      翌日就搜集完此人的信息,季宇飞整合了一本拇指厚的档案,亲自交到苏罗手上。

      房中没别人,季宇飞直接问了。

      “请问小少爷,他有什么问题吗?”

      单手翻着文件,苏罗不到十秒就合起丢回桌面。

      不似以往会立马吐出一句犀利发言,今天他沉默良久才面无表情道。

      “没有问题。”

      季宇飞诧异,一时有些无措:“啊?没有问题是……”

      身份背景完整,事迹无可疑之处,元帅府的侍者穆尼——现在该叫苏洛少爷的新贴身侍者了,他就如自己外表所呈现的,是个身家清白的普通人。

      那为什么又要查他?

      “其他人怎样。”

      苏罗一声询问叫停了季宇飞的思考,后者立马逐条汇报。

      从六七两区引入的支援队顺利度过磨合阶段,已在西区选定一片地区规划,很快就能建好安置区的雏形。

      此事有贺拉斯和苓同时在幕前幕后放烟雾弹,能隐瞒的时间应该可观。

      另一方面,东区百姓结束了回暖期的前半段筹备,空出来的时间正好能去旧基地参观,分批进行演练。

      “还有谢执行官发来消息,说您交代的事他已经办妥了。”季宇飞替那名青年无奈地笑笑,“就是他那信号时好时坏,没法及时更新动态。”

      “无妨。”苏罗撑着脑袋应道,“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

      而说到这,季宇飞语气凝滞了一点。

      “最后就是……”

      领袖乜来一眼,他当即沉住气继续。

      “最后是副领事,他目前传回来的消息和前几天一模一样。”

      [情况未定,有待考察]

      仅此而已。

      乍看之下没有异常,也符合他们对中立第五区的预测。

      然而如此精简,且不带一丝挑逗意味,不再只像是发给某个人看的来讯,完全不符弗雷泽的手笔。

      但结合他的性情,这种变化算在合理范围内。

      因此连季宇飞都拿不准主意。

      主位的人却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那就让他继续在那待着吧。”

      二人话刚说到这,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便闯进门。

      若不是先认出那张看了二十几年的脸,季宇飞还以为这是天性活泼的野孩莫奇,而不是某冰山元帅。

      可今天不是还有会议吗,怎么苏霆回来得那么早?

      季宇飞的疑惑马上就被解答了。

      苏霆一手捧着精致礼篮,里面是首都名店的限量点心,另一只手抓着药盒。

      他进来就将东西放在桌上,兀自拧开盒盖。

      这是消除眼肿的强效滋润膏。

      看穿对方的心思和意图,昨天泪腺工作了半天的苏罗转过身。

      他正对着男人扬起脸,爽快地闭上眼,表情似调笑又似骄傲。

      这份自觉反倒让一肚闷气的苏霆没了后招。

      无奈叹息完,苏霆用食指挑起撮药膏。

      他接着俯身点涂,动作轻如抚弄初绽花蕾,仔细到最严苛的钟表匠也要甘拜下风。

      他们的王原本不用这样的。

      苏霆仍愤懑不已。

      自责和心疼藏于眼底,倒流向他擦拭的指腹,使他一再减弱力道。

      而时间在他的蓄意磨蹭、对方的有意放纵下延长,久到稀薄的玫瑰香融进空气,麻||痹蠢蠢欲动的神经。

      沾了满手的芳香,苏霆合上盖子,狠狠拧一把才板着脸宣布。

      “订婚宴决定在明晚,算是私人属性的。他们始终没说准备让你们什么时候公开宣布。有人觉得重要的阅兵典礼跟婚礼撞在一起不合适。”

      季宇飞一听完就摇着头走开了。

      “这个类型的‘王’真是不好做呢,跟偶像生意似得。”

      可不是嘛。

      在最混乱的岁月出头挑起大梁,此后的一代代又不断地被依赖,被承认,被逐渐捧高超过自身水准的位置。

      从此,他必须要继续领着愈加繁重的队伍前行,也无法不去在意民众对自身的评价。

      那不禁会让人想多问一句,他到底还记得自己在坚持什么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奥古斯·普莱德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焦急地来回踱圈,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门’不见了。

      从古至今指引他们一家的旁白师,他们设在府邸底层的密门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类似的事过去其实也发生过。

      而往往没多久,那扇门又会凭空出现,继续有人向他们传达预言。

      可就像一种高位者的直觉判断,也有受到近来诸多事端影响的缘故,他第一次感到了心慌。

      ——婚礼的白鸽会在你的头顶上方飞过,你所爱的幼子将获得新的蜕变,他也为此甘之如饴,余生无憾

      ——是真是假皆无所谓,因为礼堂的钟声注定会为流星般的一对新人敲响,你的夫人感动拭泪,因她毕生所愿终于得偿

      一年前听见的预言回荡在耳边,犹如无尽的毒粮投喂着他的焦躁,让它们疾速膨胀。

      他忽然发现,现在这个能对上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步子一停又一转,他突然想起妻子昨晚给他的建议。

      虽说是很笨的办法,但试一试又何尝不可?

      怀揣此种想法,他满意地迎来次子的订婚晚宴。

      举办地选在大元帅府的南宅,时间从傍晚六点开始。

      宴会开始,他就放下元帅的架子,亲自迎宾并主持。

      受邀的人数不到一百,但全区的头部人物云集于此,热切地为他们送上祝福和贺礼。

      时间到了半程,早有预料的他和众人都发现了一件事。

      那位趾高气昂的omega始终没露面。

      分明是今晚的绝对主角,之前也嚷嚷着多么期待,怎么真到了这节骨眼上却不知所踪。

      伊诺克·普莱德换上更称身段的正装,风度翩翩地走到场中央。

      他手执酒杯致谢,也解释了某人无法被忽视的缺席。

      “抱歉,洛洛他今天身体不适,只好由我代劳感谢诸位赏脸光临了。”

      错位站在后方,同样微笑敬酒的莫娜夫人认定他们的计划十拿九稳。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孩子。

      而经过几天的观察,她也笃信看似傲慢实则自卑的苏洛是目前为止最好解决的弃子。

      当厅门处传来一阵骚动,某种寂静又向外辐射,一直随着两道身影漫至中央,包裹住同样缄默的伊诺克时,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素来最低调的五区元帅——阿莫什到场了。

      不似过去形影单只,今天的他竟然挽着一名美少年,举止亲密。

      少年的出现陡然改变了会场的性质。

      尽管只穿着最简单的礼服,他的玲珑身段,昳丽脸庞,一样似绝品珍物震住全场,将人们变为自己无暇面貌的观众,为他倾倒痴迷。

      “那位是安杰尔。”莫娜适时站到看呆的儿子身旁,“他是阿莫什阁下流落在外的弟弟,才找回来没多久,因为身子比较弱,所以没怎么公开露面。我倒是跟他见过几次,他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伊诺克一吸气,这才如梦初醒地转过脸。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有个生面孔。那我先去同人打个招呼,补一下问候。”

      “快去吧。”莫娜抬了抬下颌,眼含赞赏。

      依她所料和所愿,伊诺克迎向那个天生的焦点,几句话就将少年逗得眉开眼笑,二人之间气氛极佳。

      这名omega有着正牌的身份,完美的外表,更知书达理且聪慧过人。

      他会像一道光立在阴影上方,处处提醒着后者别痴人做梦,妄想取代自己在众生心中的分量。

      “影子”正目不转睛盯着呢。

      宴厅二层,换上同款礼服的苏罗倚着楼梯栏杆,独自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俯瞰。

      双耳捕捉到一阵窸窣声,他没转头。

      “您不下去吗?”

      这道声音仿佛只有欢快一种基调,会令人联想到永不停息的溪流,一路唱响愉悦的赞歌。

      因为他没理睬,它又说了第二句。

      “您是不喜欢这里吗?”

      嗓音里多了一点按耐不住的期许。

      终于,他侧过脸,嘴角泛起与‘苏洛’不同的坏笑。

      “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带我去到更快乐的地方吗?”

      搭配着玩味的腔调,他视线由上到下扫到一个位置,浓密睫毛轻扇,将眸中隐秘的暗潮送去。

      送到绞紧双手,蓝眼狂眨的穆尼心里。

      侍者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搔搔鼻尖,扯扯鬓发。

      他不安分的小动作让右侧的宝蓝耳钉泛光,如水波一阵阵闪动。

      挤弄嘴巴半晌,他终于出声道。

      “首都我呆得久,我可以给您推荐好玩的地方、很多的。”

      他话音刚落,布帘旁的omega就走来了。

      没有一瘸一拐。

      “有多好玩呢?嗯?”

      那人发出让他心跳急剧加快的声音。

      有点黏糊却咬字清楚,像正含着一块彩色硬糖说话。

      侍者忍不住又对起手指来。

      “就、您去了就知道了——”

      羞赧的诱哄中断在他夸张的下腰动作里——为了避开苏罗那能踢断他颈骨的一脚。

      成功闪开的他单手撑地,立马侧翻躲掉第二踩。

      这种踏步包含了全身的力道,腰身一抬便可滑过安全距离,如同死神挥舞着镰刀逼近。

      可他仍像条泥鳅贴地逃开,也就左臂差点体验到拗断的感觉。

      实在是——

      他睁圆的蓝眼满是惊喜。

      双腿刚一站稳,他面前的人亦同步反应。

      苏罗右半身的向前姿势反转,探出长腿从内侧勾住猎物的下盘。

      ——真是何等漂亮的锁步

      ——实在是……

      猎物发出了澎湃的心声。

      赞许与狂喜喷涌,扭曲他的唇角,那份愉悦让他恨不得当场停下,作诗一首,作曲伴奏,一直一直起舞。

      不过,脊椎的反射动作还是促使他还击了。

      他双手交叠成圈,想套住猎手的意图一目了然。

      愚不可及。

      苏罗心中哂笑,抬肘的同时反扣住人左臂,使其挣脱不能。

      稍微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不躲不逃,歪着头愣是把另一只手也送上来给他条件反射按住。

      双腿互锁,双手互制。

      自此,他们靠在深红绒布下,像强行贴合却随时会弹开的磁石,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在这等着啊。

      苏罗不屑地冷哼,似紧盯老鼠的蛇牢牢凝望。

      “你谁。”他都懒得再多吐几个字。

      “我是穆尼啊阁下,穆尼——”

      “穆尼·布兰温。翻译过来是‘记录永恒的乌鸦’。”苏罗呲着牙笑,露出的犬齿犹如利器,看得人心惊肉跳,“你以为重新编了一个更像这里的人的名字就会没事吗?”

      男人撅着的嘴伸长了点。这是惊讶的。

      而对于苏罗将他扣住往前拉拽,缩短距离的行径,他没有一丝反抗之意。

      “我再问你一遍,在这个不属于你我的【故事】里,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相同的问题勾起一场在雪夜高崖做的美梦。

      作为答错过一次的复考生,侍者有意降低重心,脑袋侧偏露出耳朵。

      加上他蓝到令人神醉的眼眸,现在这有三颗蓝宝石在闪闪发亮了。

      “当然还是穆尼·布兰温呀,吾爱……”

      他低念出这个世界不存在的语言。

      苏罗眉头瞬间皱起,中间纹路深得像是用发卡夹住。

      倒不是他听不懂意思。

      只是从对方的表情、语气,还有他引以为傲的直觉来判断,他只能得出一条结果。

      这家伙说的绝对遵从本心的实话。

      纵使腕骨被他捏得咯咯作响,男人仍仰着脸,欢欣鼓舞地望着他。

      并献媚地向他问道。

      “巴兹先生读到结局时快乐吗?”

      提及自己的子民,苏罗眸光闪动。

      穆尼顿时笑弯了嘴角。

      “那太好了!为了他慷慨给予我的趣味一夜,我献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回馈,看来他没失望。”

      听着近乎明示的话,苏罗神情未变。

      解析,判明,切分,归因。

      这串他一直用来鉴别人的公式竟然碰壁,首先卡在解析上。

      他目前能确定,让这个“穆尼”活着的价值将会比死了更大。

      不过,还有一点必须得探明……

      【啧,他怎么还不杀你】

      声音微弱,没有来源,可切实传进了苏罗耳中。

      更准确地说,是在他脑海某处响起,如同一抹遥远的幻听。

      等没几秒又来了第二句。

      【难得有这么近的距离,你快做点你想对他做的事啊】

      ……

      平直的语调,辛辣的措辞,仿佛一个被逼到耗尽耐心的老古板,无论说什么都像愤世嫉俗的挑衅。

      此刻再看狂眨眼睛,不停向他暗送秋波的男人,待求证的某事瞬间有了答案。

      于是,没等对方“做点什么”,他自己就先松开手,捂着额头笑得身子后仰。

      “怪不得、你、哈哈哈哈——既然是‘记录永恒的乌鸦’,所以就无法再被记录,是这样吗?哈哈哈……”

      这毫无疑问是他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因此,“无法判明”的死罪也被他宽容地豁免。

      ——哪怕只有自身存在能让他发笑这一点,他也不会将人拒之城门外

      他始终遵循自己定下的这条铁律。

      笑够半分钟,苏罗再次伸手,连同蓝宝石捏住男人的右耳。

      指尖没有用力,只是揉捏耳廓,摩挲软体,刺激着这块微小却能撬动全身快感的支点。

      男人的脸一秒爆红,眼神似乎都涣散了。

      见此情形,苏罗故意凑到旁边,用温热的吐息配合着字音扑打那层肌肤。

      “那——行吧,作为能让余开怀大笑的褒奖,今天余允许你再侍奉一晚。由你找个地方,就跟我,单独的……”

      鼻子喘粗气,嘴里发出‘啊呜啊呜’的怪声,穆尼·布兰温两眼湿漉漉雾蒙蒙,好歹没再像上次当场昏厥。

      然而,他还是在飞扑献吻时被苏罗拍歪了嘴,像一条幸福的泥虫黏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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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本文段评已开,日更或隔日更,如果中间没更就是单章太肥~ 感谢阅读~祝大家开心每一天 隔壁同期连载《超脑入侵》[快穿],大魔王系统受,欢迎感兴趣的宝贝戳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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