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辑》Esther以斯帖

7、危险

　　“埃琳诺！”外面响起爱尔莎得意洋洋的声音，以及急促的拍门声，“快开门，我知道拜伦和萝拉都在这里！你竟然勾结包庇外人，爸爸让我来抓你们过去！”

　　埃琳诺后退一步，有些惊慌的看向拜伦，“糟了，我竟然忘了安娜夫人的迷迭香，她可以指引方向！”

　　拜伦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我们就去见布朗先生一面吧！”

　　他们打开门，与爱尔莎面对面。

　　拜伦冷静的说：“爱尔莎小姐，就你害死卡尔文还试图蛊惑萝拉的事，希望你尽快给出一个答复。”

　　爱尔莎一愣，看向后面的萝拉。她起初有点心慌，但是想到萝拉自己身陷纠纷，按照母亲所说的，她已经安全了，根本不用害怕。

　　所以爱尔莎很快笑着说：“拜伦先生，你们还是先见过我父亲再说吧！”

　　拜伦面色微沉，他侧头低声对萝拉说：“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你叫你的风信子离开，过一会在城堡内放一把火。”

　　萝拉微微点头，穿着紫色长裙的小人偶飘然落地，很快钻进黑暗的角落消失。

　　布朗先生面色有些难看的坐在大厅，安娜夫人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说：“埃琳诺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她怎么会向着外人来害我们呢？”

　　“什么一时糊涂！”布朗先生气得拍桌，“我看她就是跟外人联合了，巴罗说不定就是她害死的，毕竟她跟她母亲都嫉恨你们！”

　　安娜夫人微微一笑，“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拜伦几人很快被带进来。

　　埃琳诺焦急的说：“爸爸，你怎么能……”

　　“你给我闭嘴！”布朗先生抄起手边的杯子砸过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是你的父亲，轮不到你来向我指手画脚！”

　　埃琳诺委屈的低下头。

　　拜伦把她挡在身后，直言道：“布朗先生，你的做法已经让很多人失望，你确定要完全不顾布朗家的未来，只为了包庇一个情妇和一个私生女？”

　　布朗先生顿了顿，正有些动摇，他身侧一左一右的站着安娜夫人和爱尔莎，迷迭香的迷惑能力遮蔽了他的思维，鸳鸯茉莉不断放大他心中的猜忌。

　　不，不能放过他们，布朗家已经把霍尔家得罪死了，不如趁着今晚彻底解决了他们，只要人消失了，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事情的起因？到时候只要推出一个替罪羊，那么布朗家依旧能在这里立足……对，就是这样！

　　“来人！”布朗先生高声说，“把他们都带下去关起来！”

　　侍卫迟疑的看向布朗先生，问：“先生，那大小姐……”

　　“一起关起来！”布朗先生毫不犹豫的说。

　　“是！”侍卫无奈的低着头，上前去押几人。

　　放在以往他们连抬头看贵族都不敢，但在这个恐怖的夜晚，他们关押了好几个贵族，在他们面前死去的更多，现在连自己家的大小姐都要被关，这些侍卫都快要麻木了。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或许连布朗家都要没了，但是现在他们仍要听命于布朗先生。

　　侍卫们押着三人走在路上，城堡一角忽然燃起大火，被困在城堡内的宾客再次乱起来。他们拼命向着门口挤，想要冲破侍卫和大门，逃到城堡外面去，连赶来救火的仆人们都被他们堵在外面，场面一时又混乱起来。

　　布朗先生不得不再次调人去平息动乱和救火，趁着看守空虚，拜伦打倒了看守的两个人，然后带着萝拉和埃琳诺匆匆逃走。

　　“布朗城堡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拜伦看到了城堡中潜藏的危险，不知有越来越乱的宾客，逐渐增多的死者，还有众人心底释放出牢笼的恶兽，就好像已经铤而走险的布朗先生一样。

　　“可是城堡的大门有人看守，其他门也全部上了锁。”埃琳诺说，“钥匙肯定在父亲手上……也许，也许可以去找我妈妈试一试。”

　　“柏莎夫人？”拜伦一愣，除了舞会最初，柏莎夫人几乎没有露过面，大家都快遗忘了这位城堡的真正女主人。

　　“是的，妈妈手上或许会有钥匙。”即便没有钥匙，作为女主人，柏莎夫人了解城堡，她应该有逃离这里的办法。

　　“好，我们去找她！”拜伦认可了埃琳诺的话，三人在鹤望兰飞鸟的侦察下飞快在城堡内移动。

　　这会，安坐在房间里喝茶的柏莎夫人也听到了侍女的汇报。

　　她放下茶杯，用手帕擦了擦唇角，温声问：“你是说，先生把埃琳诺关起来了？”

　　“是的，夫人。”

　　柏莎夫人闭了闭眼，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

　　柏莎夫人抬眼，看向桌对面和她同样坐姿优雅的山茶，轻声说：“你说，我是不是对那个老东西太心慈手软了？”

　　“无关紧要的时候随他去。”山茶语气淡淡的说，“既然碍事了，那就早点除掉为好，免得以后还要坏事。”

　　柏莎夫人点头，“你说的对，我原本看在埃琳诺的份上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竟然伤害我的埃琳诺，那就送他们一起上路吧！正好，今天就是个好日子！”

　　她起身离开房间，慢步走入黑暗的城堡长廊。

　　来寻找柏莎夫人的埃琳诺几人撞了个空，埃琳诺焦急不已，“妈妈去哪里了，会不会遇上危险！”

　　“冷静点，埃琳诺。”拜伦说，“柏莎夫人现在毕竟还是城堡的女主人，没几个人敢对她动手的，或许她只是出门了。”

　　“我真的好害怕！”埃琳诺快要哭出来了，“这一切简直是……疯了！”

　　在来的路上，他们遇上过追捕宾客的侍卫，这些人似乎已经杀红了眼，城堡的长廊上处处都有血迹，白天还祥和华美的城堡此刻恍若炼狱。

　　飞鸟盘旋着飞回来，埃琳诺惊慌的说：“怎么办，前面都有人，我们该往哪里跑？”

　　城堡出不去，四处都是侍从和守卫，拜伦也感到无奈。

　　几人退出这条路，谁知后面也来了人，一对上面拜伦提醒两人，“快跑。”

　　贵族小姐大多穿着厚重蓬松的长裙，高跟鞋又尖又细，跑起来很不方便。回屋换上了睡衣的埃琳诺还好，穿着晚礼服的萝拉却遭了罪，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的。

　　从楼梯路过时，萝拉不小心脚一扭从楼梯上滚下去。

　　“萝拉！”拜伦和埃琳诺赶忙跟下去找她。

　　滚下楼的萝拉浑身疼，手肘还被磕出了血，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更倒霉的是，滚下楼的她正好遇上了几个侍卫，被追了一段后她虽然勉强甩开了侍卫，却和拜伦他们失散了。

　　她刚以为逃出生天，一转身就遇上了恨她入骨的佩德罗夫人。

　　“是你这个贱人！”一见面佩德罗夫人就扑过来，做着鲜红长指甲的手几乎要划破她的脸。

　　“滚啊你！”萝拉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坐在地上喘气，来势汹汹的佩德罗夫人却突然没了动静。她奇怪的抬头，发现佩德罗夫人的头磕在楼梯边上，大片的鲜血漫开，怒睁的眼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再次伸手将她掐死。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萝拉被吓了一跳，慌乱的往后退几步，然后惊恐的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开。

　　这会城堡已经乱成一团，芙罗拉扶着柏莎夫人走出布朗先生的房间，外面的侍从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柏莎夫人。

　　芙罗拉轻声说：“我刚才出去找了一圈，没遇上姐姐，也没看到爱尔莎……竟然让她侥幸跑了。”

　　柏莎夫人微微一笑，“没关系，都跑不掉的。”

　　就像屋内凋零成枯骨的布朗先生和安娜夫人一样，说是斗了一辈子，其实只是柏莎夫人懒得跟他们计较罢了。

　　如果埃琳诺安然无忧，她并不介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品茗燃香。

　　“姑姑，我再去找找姐姐，现在城堡里太危险了。”芙罗拉说。

　　城堡现在彻底乱了，连布朗先生这个发号施令的人都没了，这场动乱短时间内无法平息，而她们也要趁乱洗去一些不该存在的痕迹。

　　等明天，又会是小镇全新的一天。

　　楼梯拐角，琳赛急匆匆的寻找着母亲的身影。自从看到惨死的邓普思，佩德罗夫人就有些疯癫，琳赛一会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她走过拐角，眼前出现了大片血迹，琳赛茫然一瞬，惊呼道：“妈妈！”

　　她从血泊中抱起佩德罗夫人的尸体，尸身上的温度在飞快流逝，她根本无法挽回。

　　“是谁？是谁！”琳赛泣不成声，她做了那么多，她只希望得到妈妈的一句夸奖，可是为什么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她？

　　康乃馨心疼的靠着她。

　　琳赛低声问：“康乃馨，我是不是做错了？”

　　康乃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可怕的夜晚因琳赛而起，但归根究底还是人心的黑暗，以及花仙子们在背后的推动。

　　可是她要如何告诉琳赛呢？她不能说的。

　　琳赛擦干眼泪，说：“康乃馨，我要报仇！”

　　康乃馨轻声说：“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