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徒弟二杀后[重生]》臣归天命

36、赤目鬼瞳

　　“见，见鬼病？”

　　沐挽风咬米糕的动作僵了一下。

　　小贩以为沐挽风听到是病症害怕，慌忙解释道：“公子莫慌，此病症不会传染，只是得病之人，眼瞳发红，时常会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叫见鬼病。”

　　当说道“眼瞳发红”时，洛青雨的脸上露出细微的异样，虽很快恢复平日的冷漠模样，却还是被沐挽风察觉到了。

　　沐挽风脸上十分淡然：“那跟你们蒙眼又有什么关系？”

　　小贩长叹一口气：“公子有所不知，这病打娘胎里带出来，虽不痛不痒，也不会伤及性命，却是不治之症啊。这眼珠子红就红吧，倒也没什么关系，主要就是三天两头看见些乱七八糟的鬼，有的趴在院墙上，有的藏在池塘里，还有的，就跟着你躺在榻上，就算它伤不了人，吓也吓死了。

　　后来有一位姓夏的散医路过，便告诉我们，死魂是阴沉之物，蒙上黑纱布之后就看不到它们的形体了，这不——”小贩指了指眼睛上的布条，“一劳永逸。”

　　沐挽风笑笑，又随口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便离开了。

　　刚走没几步，洛青雨扯了沐挽风两下沐挽风的衣袖，眉目中似有担忧：“师父，方才所说的见鬼病，该不会就是……”

　　“是鬼瞳。”

　　见洛青雨一脸迷茫的望着沐挽风，他随即反问道：“前几日，为师课上有讲过鬼魂之别，你且说来听听。”

　　洛青雨虽不知沐挽风目的，依旧作答：“鬼与魂是两种不同的存在，人死为魂，魂生怨，怨吞魂，则成鬼。死魂为虚体，常人不可见，无法触碰亦无法伤人，鬼却可以依靠邪怨之气化形。”

　　“不错。”沐挽风点点头，对洛青雨的回答十分满意。

　　洛青雨还是没明白：“那这鬼瞳？”

　　“传闻百年之前，战乱连连，尸横遍野，凡间也留滞着许多怨鬼。很多鬼为了躲避修士僧佛追杀，便丢了化形，变成死魂一样的虚体。当时的修门术法缺失，不像现在这般，随便捏个决就能看见死魂与怨鬼，于是，就有修士寻了些奇异的灵草磨粉涂抹在眼瞳之上，黑瞳变红，阴沉之气不再被黑瞳滤掉，便能看见死魂了。只不过……”

　　沐挽风顿了一下，继续道：“只不过，红色的眼眸实在显眼，很不利于修者掩藏身份，加上后来术法兴起，各式各样的显形咒应运而生，这鬼瞳就逐渐被人弃用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昌之郡竟有如此多人，天生就带有鬼瞳。”

　　洛青雨听后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

　　沐挽风莞尔一笑：“你莫不是以为，这里的人都是魔吧？”

　　洛青雨的猜想被沐挽风言中，有些不好意思的侧了侧头，坦言道：“是，前日师父所讲，成魔之人，赤瞳黑咒，方才听见那小贩所言，我便以为……”

　　“傻徒弟，要入魔，先成仙。世上能飞升成神之人本就寥寥无几，哪有多余的神仙去堕魔？更何况，成魔之后，他们还会在这凡间大摇大摆的卖米糕么？”

　　沐挽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这鬼瞳与魔瞳还是有区别的，为师方才看得仔细，老板的眼瞳虽是红色，但眼白处布满红血丝，瘆人得很。那书中所描述的魔瞳宛如血玉红焰，一听就知道是极好看的，怎会是这般模样？”

　　洛青雨为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尖。

　　沐挽风看出他的尴尬，随即转移话题：“好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顺便打听打听如何去那盘龙镇。”

　　二人随后找到一家规模颇大、店门气派的客栈，沐挽风进去便要了两间上房。

　　“一共是四钱银子，麻烦客官出示一下您的路引。”接待的老掌柜笑得满脸褶，客客气气的将门牌递给了沐挽风。

　　沐挽风翻出了路引，又开始在袖口里翻找，但是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钱袋。甚至连他先前放在外衫内的折扇也不翼而飞。

　　“稍……稍等片刻。”沐挽风有了不好的预感，把全身能放东西的位置都摸了一遍，“我这钱袋去哪儿了？”

　　看着沐挽风已经掏了五六遍的袖袋，老掌柜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客……客官，您莫不是，钱袋被人摸了吧？”

　　“啊！”沐挽风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忽而忆起刚刚那个撞了自己的人。

　　可眼下需要找的不是偷钱的人，而是被偷的银子。

　　沐挽风扭头望向身后的洛青雨，耳尖有轻微的泛红，低声道：“青雨，你，带银子了吗？”

　　洛青雨：“……”

　　临时决定追着沐挽风出来的洛青雨自然是没有银子的，于是，二人被老掌柜客气地请出了客栈，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洛青雨思索了一下，最终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师父，要不我就地耍两招，说不定可以……师父？”

　　“嗯……”沐挽风仰头望着街边一家售卖笔墨纸砚的“墨宝阁”，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领着洛青雨走了进去。

　　“掌柜的，给我拿三个白卷画轴，再拿一套笔墨纸砚。”

　　掌柜笑道：“客官，这笔也分很多种，比如这羊毫——”

　　“湖笔，徽墨，泾县宣纸，龙尾砚。”

　　掌柜的看出这是一个懂行了，便不再多言，转身取出了沐挽风要的东西，道：“一共五两银子。”

　　沐挽风凑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可以用他付么？”

　　掌柜的满脸疑惑：“用什么？”

　　“用他！”沐挽风指向自己身边的洛青雨。

　　洛青雨：？？？

　　“师父！”他自然是不愿的。

　　掌柜的一脸无奈，但秉承着尊重文人的原则，他依旧面带微笑：“客官，这……不合适吧。”

　　沐挽风劝说道：“掌柜的，方才我丢了钱袋，但是我现下急用这些东西，这位是我的表弟，我将他押在这里，稍后取了银子便回来付账赎人。若两个时辰后我未回，以后他便是你的人了，要打要骂还是要卖，你随意处置。”

　　掌柜的看着沐挽风一身书香气息打扮，气质不凡，光那衣服面料做工，怎么说也是上品，对他的话信了六七分。

　　再看看洛青雨，一身白衣清新素雅，面容也十分俊朗，这样的好皮囊，即使他不留着在店内使唤，随随便便卖出去，也不止这五两银子啊。

　　只是……洛青雨拿着的剑，让他有些迟疑：这要是个会耍架子的，人跑了怎么办？

　　沐挽风看出了掌柜的犹豫，掏出了洛青雨的路引，又拿走了他的佩剑，一齐递给了掌柜：“这给你，若是他逃了，你报官便可。”

　　“这……可这……这位小公子……”掌柜的看向了他们此刻正打算用来付账的洛青雨。

　　“他必定是愿意的。”沐挽风朝着洛青雨挥挥手，等他走过来以后，便道，“青雨，你留在这里帮帮掌柜的忙，为——表哥我，待会过来接你，可好？”

　　“师——”

　　“嗯？”沐挽风对着洛青雨使了一个眼神，洛青雨压下心中的不愿，妥协道：“是，我，自愿留下来做抵押，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沐挽风满意地点点头，掌柜的也半推半就，答应了沐挽风的请求。

　　沐挽风离开前，洛青雨看着他的背影，略微不安：“师——表哥……”

　　“表弟放心，表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沐挽风抱着用自家徒弟换来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