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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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
“我有监护人吗？”千鹤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小白。小白是跟着她时间最长的式神，关于千鹤的一切，哪怕千鹤自己不记得，小白也是记得的。
但是小白不在。小白昨天说，他要回梦山一趟。
小白不在，整个庭院都安静下来了。明明之前也是一直宅在家里，但是为什么就不觉得寂寞呢？
此时天色微明，哪怕是晚归的阴阳师也都回去了，早起的阴阳师还没起来。
千鹤独自坐在廊下，庭院中的绣球是无尽夏，千鹤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很喜欢这个颜色。在平安京，哪怕是一株绣球，也是依靠灵力生长的。只要千鹤想，只要她还有足够的灵力，这些无尽夏就永远不会凋谢。
一直坐到天色亮起，千鹤才磨磨蹭蹭的换了衣服，带上扇子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那天，雪丸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千鹤忍不住叹了口气，去雪丸家的路她可熟悉了，毕竟是跟她认识最久的阴阳师，搬家都是一起搬的，就算是闭着眼睛，千鹤也能找到路。
门还是那个门，门口的装饰也还没有换。但是灵力却变了。
千鹤站在门口犹豫不定的时候，里面的式神似乎注意到她，过来打开门。
“您好，阴阳师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千鹤憋了半天，实在没憋出个所以然来。没等她继续憋，这个院子的新主人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谁啊谁啊？谁这么早来找我。”
因为跑的匆忙，连狩衣都没穿好。千鹤转过头，然后说，“你是新搬来的吗？”
新主人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生，头发也是短短的，他喘着气，点点头。
雪丸走的很干脆。千鹤想，有些人走的犹犹豫豫，还想带着式神一起走。手续办完之后这边就空了，放一个新人来住也很正常。
冬天的时候，千鹤来这边蹭了好多顿的火锅。这是雪丸的家乡特产，虽然很辣，但是非常好吃。
春天的时候，千鹤跟苦菜一起在樱花树上挂了许多的纸条。千鹤已经忘记她当时写了什么。反正应该就是那种，希望欧一点，全图鉴，和大家一直在一起之类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千鹤点点头，随后准备离开。
“等等，”那人叫住千鹤，“能加个好友吗？我才刚来，什么都不太懂……”
千鹤点点头，通过了好友申请。其实她并不经常看，但是好像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这次，千鹤跟着地图导航去的。开门的还是雪女，不过是千鹤认识的那个雪女了。
“把扇子还给你。”千鹤说，她出门特意带了扇子。
“……进来说吧，千鹤大人。”雪女说。庭院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式神了。哪怕雪丸那么肝，但是得知他真的不告而别之后，大部分式神，要么选择了沉睡，要么选择离开。
整个庭院，只有雪女还是清醒着的。庭院里的绣球开的还是很不错，地上也是一点尘埃都不沾。
廊下还摆放着茶水，甚至还是热的。
仿佛下一刻，雪丸就会推门而入，然后坐在廊下骂千鹤：“你就不能长点心吗就不能用点功吗？每次就你最差！”
“点心。”千鹤眨了眨眼睛。
“大人要吃点心吗？”雪女低垂眼帘问道。
事实上，雪女并非是很温柔的妖怪，但是雪丸家的雪女却一直这么温柔。
“不用了。”飞絮拦住了想要去拿点心的雪女，这个庭院中，所有的一切都带有雪丸的灵力，哪怕只是取出某样的点心，也会消耗留下的灵力。
虽然答应了雪女帮她找到雪丸，但是这真的很难。先不说千鹤是脸盲，认人都靠灵力的，如果雪丸辞职之后如果成为普通人，说不定会……不，那千鹤就绝对无法再次认出他。
“扇子还给你。”千鹤说，“对不起，要找到他真的很难。”
雪女也并不意外，她是雪丸的第一个式神，雪丸什么时候认识千鹤，她就什么时候认识千鹤。千鹤实力一般，也不是那种心性坚定之人，更何况前几年还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现在脑子还不太清楚，天天跟个小傻瓜一样。
但是雪女实在是别无他法。雪丸不会回来了。等残留的灵力耗尽，她要么重新回到雪山上，要么一直在这里沉睡，等待一个不会再回来的庭院主人。
她接过扇子，就听到千鹤说，“……我也可以帮你续灵力，让你继续保持清醒的状态。”
虽然千鹤也明白，无论沉睡还是清醒，在这座不会再有主人回来的庭院中，等待只是一种缓慢的折磨。
“不用了，谢谢千鹤大人当时没有拒绝我。”雪女抬头笑了笑，容貌依旧清丽，“……我想回雪洞。”
伤心了就回家，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会下意识做出保全自己的选择。千鹤继续说，“不用谢我，我很抱歉没有帮上你。”如果她的实力能够更强大一点，是否能在如繁星一般的众多世界中找到雪丸呢？
“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再联系我，我会尽力帮上你。”实在不行就，就去找……苦菜去了别的地方，雪丸也不见了。实在不行，可能也只有她自己上。
“多谢千鹤大人。”雪女将千鹤送走。她说她希望最后一段在平安京的日子，能够独自再待一会。
千鹤送给雪女几个小纸人，上面都有她的灵力，凭借这些，哪怕雪女没有主人，也可以随时离开平安京。或者是依靠这些，在平安京停留更久。如果想要更长久的留在这里，千鹤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一直提供灵力。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维持一些式神需要的灵力并不用太多。
走到大街上，千鹤才发现现在时间还很早。如果是平时，这个时间的千鹤大概还在赖床，或者被小白拖起来吃完早饭，趁小白不注意又瘫在地板上。
中间似乎缺失了一段。千鹤想，有段时间她总跟雪丸一起去上课，再到离开课堂……总不可能她一毕业就直接咸鱼到现在吧。她有自己曾经跟同伴一起战斗的记忆，但是更多却想不起来了。
雪女看着千鹤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才慢慢关上木门。雪丸大人走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雪丸大人的背影。
因为正在吵架，所以雪女只是沉默的看着，没有出声。不过像雪丸大人这样的阴阳师，一定是立刻发现她了。
但是雪丸也没有回头，他平静的从庭院中离去，像是每一个无法入眠的深夜，雪丸大人都会去找自己的朋友们。
阴阳师大人们总是很忙，大概以一周或者半个月一次，总有各种各样的大型活动，新来平安京的式神也是层出不穷。
偶尔，雪丸大人很忙的时候也会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如果要出差就更久了。雪女只是最早跟随雪丸，她早就从一线人员中退下来，现在主要负责打理庭院中的事务。
从没有像这一次。雪女还记得那天，雪丸大人离去之后，她坐在走廊上，静静等待着天亮，还有雪丸大人的归来。
在清晨到来之前，她跟雪丸大人的联系被切断了。一瞬间，她发现整个庭院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灯笼都熄灭了，不是因为远处天色亮起，而是因为支撑着庭院中的灵力被一瞬间抽空了。
大部分的式神都陷入沉睡中，小部分强大的式神还能保持着清醒。
很快有阴阳寮的人来，他们说，雪丸大人没有事，只是从平安京离职了。所以雪丸不会再向这座庭院提供任何灵力，可以选择在庭院中沉睡，等他回来，也可以回到自己从前所在之处。
雪女还记得自己当时问，雪丸大人离职之后，又去哪里了？
那人看了雪女一眼，“回到他本来的地方。”
就像雪女被召唤之前，也只是独自居住在高山上的雪洞中。
雪女也跟雪丸一起去过牺牲的阴阳师的庭院，如果阴阳师死亡，庭院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雪丸只是离开了，回到他本来的地方。他自己切断了跟庭院的联系。
雪女没有管大家都去了哪里，曾经的同僚大天狗很担心她，似乎想要劝说她什么，却又放弃了。
最后，只剩下她独自在庭院中。
因为她负责庭院事务，所以她有这座庭院的最高权限，她关闭了所有没有必要的东西。随后，她顺着雪丸所残留的微弱的灵力气息，找到了千鹤门外。
她并非第一次来千鹤家。她对千鹤也很熟悉，雪丸离开之前会担心千鹤也很正常，因为千鹤实在是没什么能力，起码，起码她还是大妖怪。
雪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狩衣的男人。
他一副阴阳师的打扮，一头深紫色的头发披散着，脸上还有奇特的花纹。
雪女恭敬的伸出手，那把折扇跟几张沾有千鹤灵力的小纸人都到了这个阴阳师的手中。
“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樱花，如果就这样枯萎也太可惜了。”那人笑着说。
其实现在比起全盛时期，已经差了很多。雪女没有说出口，只是顺着这位大人的目光，一起再次看向这座庭院中的樱花。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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