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书香，我是门第》欧布

5、park5

　　我一定是着魔了，连课都不上，很厚颜无耻地跟着顾书香后面。我在她后面晃啊，晃啊，就是希望她能回头看我一眼，令人气愤的是，她连一丁点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天气无常，一会刮一场大风吹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一会太阳却要晒死人。
　　我看着她手里的香烟也在变幻无常，由一根白沙到二根牡丹，由牡丹到一根迎客松，再由迎客松到三根□□，画包里竟是空了的烟盒。
　　她的烟瘾似乎比成年人还要大一些。

　　炙热的阳光照耀着她的黑玉半长发，酒红色的挑染部分像彩虹般炫目迷离。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独自抽烟的寂寥情节，像是早已习惯了无言的寂寞生活一样。她说的话很少，几个字，几个字的说，要不然就是我问一句，她答一句。
　　碰到她，我才了解到什么是惜字如金。
　　想着想着，我压根没有注意到她停了下来。
　　然后，一不留神撞上了她的画板。
　　“砰”——
　　好响。
　　疼！
　　我的眼镜在鼻梁上摇摇欲坠。
　　她慢慢地回过头，右手夹着烟，冷峻地看了我一眼，说：“四只眼都不够用？”
　　我囧囧有神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嘿嘿一笑，“够用！够用！我还嫌多了呢。”
　　她不说话，转回头，像上次一样默默地抽烟。
　　“顾书香，烟抽多了，很不好。”我走进她，老气横秋地说。
　　“我不是良家妇女。”她终于认真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嘲讽的苍凉，“好学生……和我说话会染到俗气噢。”
　　说完，她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重新点上一根，然后将空盒子以扔铅球的方式丢进垃圾桶，背着画板的背影往夜市的方向走去。
　　两家妇女，好深刻的含义。
　　直接讽刺我是良家处男不就行了嘛！用得着拐弯抹角嘛！
　　我问她：“如果和你说话会染到俗气，那天，你为什么要开口找我说话？”
　　她白我一眼，冷冷地说：“哪一次？”
　　“就是电梯里啊……”我很正经地说，“那次你还教我数学题的嘞！”
　　“喔！”她望了我一眼，然后抽了一口烟，很无力地说：“你在电梯里发牢骚，吵死了！”
　　我怔住，难怪她会找我说话，还告诉我要选D，搞了半天是因为我太吵了。
　　我无语，很尴尬的瞅着她。
　　“喂！顾书香，抽烟会致癌……”我伸出手，取下她嘴里的香烟，扔出去，以长辈的态度教育她，说：“女孩子家家，抽什么香烟……”
　　她瞥我一眼，又重新点上一根，说：“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特憋屈的看着她，说：“香烟里有亚硝胺，那是一种极强的致癌物质，而且还会引发肿瘤……”霍地，我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我满脸贼笑地问她：“嘿嘿……书香，你知道，人为什么会生癌吗？”
　　她定定地看着我，说：“你是问题大王？”
　　“不是，不是！”我摇摇头，特谦虚地说，“我只是想‘请教’‘请教’你！”
　　她深吸一口烟，很平淡地回答我：“一个成人身体大约由近一千万亿个细胞组成，有的细胞存在着不安定因素，那些不安定因素就是癌细胞，那些癌细胞会致癌。”
　　“癌细胞又是怎样产生的呢？”我笑嘻嘻地问。
　　她特烦躁地看了我一眼，估计是认为我无可救药的烦人了，“科学家们一百多年的研究，认为病毒、霉菌、射线、化学致癌剂等是癌细胞的主导因子。人体细胞的代谢可使它们成为容易排泄的废物，被排出体外，但也可能在酶的生物转化作用下，使它们变成能直接引起细胞遗传物质DNA突变的最终致癌物。”她叼着香烟，淡然的越过我，继续说：“这仅是癌形成过程的第一阶段，只需几秒钟至几小时。第二阶段，最终致癌物质作用于细胞。如经DNA修复有缺陷，DNA就发生突变，改变遗传的性能。当细胞分裂繁殖时，下一代子细胞接受了错误的信息，形态就发生了变化，成为癌细胞。”
　　我愣住，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她会说的那么详细。以至于，一时半会，我像个白痴似的傻站在原地，看着她孤傲的姿态从我眼前就这么晃一下，远去了。
　　待我回过神时，她已经离我至少有20多米远。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我小跑着跟上她，说：“你怎么懂这么多？谁教你的？”我突然觉得她深不可测，城府很深呐！
　　她说：“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那么笨！”
　　“……”
　　我特委屈地叉开话题，问道：“你去哪里啊！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
　　“一起去嘛！大家相互有个照应。”我乐陶陶和她并排走，想要拉拢关系。
　　她停住，画着烟熏妆的眼睛盯了我好一会。其实，书香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心跳得跟十几万头大象从我的面前跑过似的。
　　我感动的无以伦比，她终于认真的看了我至少有30秒啊。
　　接着，她说：“你是路痴？”
　　我呆住，使劲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不是路痴。”
　　“你有被虐症？”
　　这回我彻底囧了。我看起来那么像希望被虐的人嘛！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去哪？顺便跟你一起走，跟你讨教讨教问题，再说了，我和你的家住一个小区，我们俩家还是邻居……”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把剩余的香烟弹了出去，斜着眼睛看着我，冷冽地说：“烦死了。”
　　她说烦，她说我烦，她说我烦死了。
　　万分之尴尬不足以描述我现在的心情，我咳了咳，尽量保持勇猛的精神，再次问道：
　　“书香，带我一起去吧。我刚转来，人生地不熟。”我朝她笑了笑，希望她能破一次例。
　　我的母亲曾说，我的笑容很纯净，像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
　　当时，我第一感觉就是农夫山泉，有点甜。
　　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吧！

　　书香漠然地回过头，右手的烟已经移到左手，迈着稳定的步伐朝夜市的方向走去。我心里那个兴奋不能用言语形容了，果然是稳定压倒一切。
　　她这样应该算默认了吧。
　　于是乎，我屁颠屁颠地紧跟随书香老大后面走，不巧听见一声没有一丝感情可言的嘀咕：“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
　　呃……
　　我的脸色霍然之间红遍整个脸颊，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越来越不好意思。我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了。

　　之后……
　　去夜市的途中，书香接了一个电话，“喂！我是顾书香……在哪……马上到……”挂了电话后，她看着我，说：“我要去干架。跟不跟，随你！”说完，转身像风一样远去。
　　干架？
　　我的脑海里立马显现打斗的场面，枪林弹雨，血肉模糊。我不免担心，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怎么跟人家去干架！然而，作为英勇的男生，我就是要跟去，明目张胆地保护她。
　　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让她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而我，就是那个男人！
　　就这样，我带着白痴的幻想，演变成书香头头的小尾巴跟着她来到芭芭拉网吧。

　　门口站着一位神情焦急的女生，在看到书香出现的时候，茫然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无法言语的亮光。在我看来，好像是赌徒看到财神爷来了一样。
　　“书香————”那女生挥着手，向我们跑过来，“太好了，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疑惑地问：“这四眼田鸡是谁？”
　　四眼田鸡？多直白的人身攻击啊。
　　我很是恼火，准备发飙时，书香眯着眼，沧桑的瞳孔里倒映出何彩的影子，说：“先不别管他……何彩，你又惹事？”
　　先别管他……
　　先别管他……
　　我的灵魂刹那间脱离躯体，还长着翅膀吧嗒吧嗒在半空中飞。那个名叫何彩的女子人身攻击就算了，就连书香也无视我的存在。
　　悲哀！

　　“不是啦！是梅龙他们非要让我喊你出来PK，如果不喊，他们就不让我回家。”何彩六神无主地解释道。
　　“嗯？”书香盯着她，面无表情地靠近她的脸，越贴越进，越贴越进。
　　书香的磁场太厉害，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感到毛骨悚然，何彩，我代表中国少先队同情你。
　　“好啦！我说实话啦！”何彩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辜地说：“刚刚我在玩劲舞团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甩手误打了梅龙一巴掌。”
　　书香斜眼瞄她，说：“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要我赔钱。你也知道的嘛。我妈妈做生意也没有钱，要不是你用涂鸦的方式在我们家墙壁上画画，我们也吸引不来生意。”何彩掩面哭泣，“书香……我没有钱。”
　　“所以你就说你认识华东一区的‘曼珠沙华’，让我来跟他们干架？”
　　何彩点点头，哭的更加无辜，“反正你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赢了，就当帮我一个忙啦！大不了，我帮你打扫地下室。”
　　书香半晌没有说话，她盯着芭芭拉网吧门口看了好一会。然而，我和何彩同时不由自主地捏了一把汗，紧张的状态延迟了十分钟之久。
　　就在何彩快要崩溃之余，书香语出惊人：“打扫地下室半年。”
　　“啊！！！！”何彩尖叫道，“这比赔钱更恐怖。”
　　“不干？”书香转身准备离去，“自己解决。”
　　“好好好！半年就半年，你别走。”何彩一把拖住书香，深怕她一走不复返。
　　我只能待在旁边静静地微笑。
　　那时，我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冷漠是一种伤，看到她淡漠下的辗转着的怎样的感情。
　　她的心若浮云般，冷漠而沉静，如清风徐徐拂过不留痕迹，却含着世间最博大的东西。其实，她很会掩饰自己的心事。她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只是一个渴望被人照顾和爱护的女子。也许可以说这些美丽的念头只是自欺欺人，但那一刻，我似乎对眼前的女子有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只是，我无法释怀，她曾经杀了她继父这一点，再多的恨也不可以杀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