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兔子龙

22、第 22 章

　　物证科的老警官怀疑地看着吴扬林的工作证，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尤其对中间正方形塌下去的一块表示了疑惑。
　　“好了。”他检验完毕，把工作证和钥匙都给夏湛明，“在这本子上登个记，出来时还要签个字。”
　　夏湛明低头填了时间和姓名，“谢谢。”
　　孙莉莉的遗物经由整理，汇总了几样常用的贴身物品暂时放在物证科。夏湛明认出了那个小小的黑色化妆包，取出来递给吴扬林。
　　吴扬林拉开拉链，把睫毛膏、粉饼依次取出来，最后是那个胭脂盒。他稍一用力，腮红本身脱落，露出了胭脂盒底。
　　那里有两个清晰的字，侯家。
　　这是辛缒的胭脂盒，历时千年，经过无数女子之手最后到了孙莉莉的化妆包里。吴扬林拿着这个小盒子，耳边似乎响起了辛缒轻轻的笑声。

　　胭脂盒静静躺在卡座间的桌子上，霍达然和吴扬林面对面坐着。
　　浅红色的腮红粉末还粘连在盒盖，吴扬林给它加了好几道封印，此刻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手工艺盒子没什么两样。
　　“我猜猜。”霍达然点点桌面，说，“你本来应该随着辛缒下葬的，收拾妆奁的时候却忘了你。跟了辛缒这么多年，你也沾了不少妖气，渐渐也就成了妖。”
　　吴扬林戳了戳胭脂盒，“跟你说话呢。”
　　“这些年来，你每碰到一个姑娘就迷惑她自杀，害死她后还要使她化身为辛缒的样子。这么重的阴气，你这一路杀了多少人？”霍达然接着说。
　　吴扬林猛拍了下胭脂盒，“问你话呢！”
　　“一遍一遍重温，该说你痴呢，还是该说你狠？”
　　“不开口是吧？信不信我烧了你？”吴扬林威胁。
　　霍达然仔细看了看，“你把它封太狠了，说不出来，解开道五感咒吧。”
　　吴扬林这才发现，撤了道符。
　　胭脂盒开口，声音是辛缒的，“我本来就是女子的物事，阴气重是应该的。”
　　“女子的物事？胭脂水粉的妖怪，很爱美吧？”吴扬林掏出支油性笔，“我们问什么问题你不老实回答，我就在你脸上刻字！”
　　辛缒的声音娇俏一笑，“我的脸也是辛缒的，你问问光武将军舍得吗？”
　　霍达然接过笔，抬手在它盖子上画了个细致入微的乌龟。
　　“哎哟。”胭脂盒嗔道，“下手真重。”
　　“孙莉莉是不是你杀的？”霍达然沉声问。
　　“不是。”如果它有形体，这时候应该托腮看着霍达然，“我只是让她照镜子时容貌全失，谁知道这小孩子那么脆弱呢。”
　　“你分明是故意的，知道她对自己要求严格……”
　　胭脂盒哼了一声，“这可不是我的错，好好的姑娘，贪慕外表……”
　　霍达然又在它盖子上打了个叉，“你把她变成辛缒的样子，她也不是辛缒。王翠翘也不是，没有人再能是她了。”
　　胭脂盒沉默片刻，声音娇媚，“我的想法，光武将军想必感同身受……”
　　霍达然毫不犹豫挥毫，又是个乌龟。
　　“你撒什么娇，问完就烧了你，让你再害人。”吴扬林抓起胭脂盒上下摇晃，晃了半天又扔在桌面上。
　　“那可不行。”胭脂盒似乎半天才缓过来，“光武将军想不想留着我做个纪念？我不会让你照镜子时容貌全失的。另外……”它笑了笑，“你不是问我，恩，姑且算杀吧，杀了多少人吗？我告诉你，连孙莉莉，89个，她们的魂魄我一个都没放过，毁了我，她们可就跟着魂飞魄散了。”
　　霍达然冷冷道，“你不用心存幻想。”
　　吴扬林啪地把五感符又贴回去，这次连听觉、视觉和触觉统统都封死了，只剩下嗅觉和味觉，他脱下袜子把胭脂盒塞进去。
　　“它没说错，勾了孙莉莉的魂魄才能让她的遗体化成辛缒的样子。”霍达然皱眉道，“不过既然是妖物，事情就好办多了。”
　　“也没好办到哪里去，这件事非得请辛缒出马不可了，这妖精一个不高兴把那89个魂魄化成籤粉，再怎么写报告都编不圆。”吴扬林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瓣大蒜，一并扔到袜子里。
　　霍达然打了个寒噤。
　　吴扬林说，“这事儿要速战速决，不如尽管去星城把这家伙给办了吧。”
　　“干嘛那么急？我得再做下心理建设。”
　　吴扬林嘿嘿一笑，“周末不是要去看戏嘛……再说这盒子是我偷出来的，夏湛明和警察都不知道。”
　　啪。他又被打了。

　　霍达然和吴扬林赶上了今晚前往星城的最后一班航班。
　　三排座都满了，霍达然靠窗坐着，盖上毯子补眠准备晚上的行动。吴扬林在他一侧，感兴趣地看着飞机杂志，《三次整容仍无法改变命运，最终命丧乱棍之下》。旁边的小姑娘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空乘来送饮料，吴扬林没推醒霍达然，替他要了份咖啡，多要了一个糖包。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请问你们是不是一对？”
　　吴扬林眉开眼笑，扒着霍达然一只胳膊，“我们很般配啊？”还把头歪到霍达然肩膀上。
　　霍达然被他的头发戳醒，用力一推，“干嘛呢你。”
　　小姑娘说，“祝你幸福。”
　　霍达然不明所以，还是说，“谢谢。”
　　吴扬林举起杂志挡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