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兔子龙

19、第 19 章

　　夏湛明又问了几个和孙莉莉关系比较近的朋友，他们说的和张涵差不多。她是位好看的姑娘，勤奋好学，上进心强，求学途中没受什么挫折，稍微有些为自己的美貌骄矜，但人缘依然很好。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如此，对未来充满向往和计划，如花美眷和锦绣前程仿佛触手可及。孙莉莉人生唯一的创伤大概是四岁时父母离异，但这怎么可能导致她在二十年后自杀呢。
　　一定有什么藏在平静的表面下。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漂浮的冰山，旁人看得到的是百分之十，另外百分之九十沉没于刺骨的海水。
　　发生过什么。另外，她真的是自杀吗。又会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一个人连她的遗体都要掠走呢。
　　夏湛明翻阅着张涵给他的《vivi》。这很可能是孙莉莉生前看的最后一份读物。
　　这本杂志在年轻女性中非常流行，夏湛明查了它的发行量，在同类杂志中数一数二。孙莉莉已经看了一遍，读者调查表填完了，对折当成书签夹在里面。她的确很爱学习，连看时尚杂志都不忘做标记，有些服饰照片她很喜欢，就打了个五角星，调查表夹在教画腮红的那一页。
　　夏湛明看不出什么线索，花枝招展的模特儿渐欲迷人眼，他打算明天带到局里让年轻的女同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
　　放下杂志，夏湛明猛然想起和霍达然约在周末看戏的事情。按目前的情况是肯定看不成了，公众关注事件进展，时间节点掐得很紧，所有人都在加班。
　　他打电话过去道歉，回答他的依然是电话留言，“霍先生吗？对不起，我这周末有事……”
　　电话被接起，“我刚到家。”
　　“啊，真的非常抱歉。”夏湛明的脸开始发烧，好像霍达然就在他面前，“我工作上有些问题，需要加班，这周末不能去看昆剧演出了……”
　　“我知道，是孙莉莉的事情，对吗？”
　　“是的，您也看到报道了？”夏湛明有些苦恼，媒体纷纷指责警方无能，评价并不好。
　　霍达然犹豫了片刻，“有什么进展可以私底下告诉我一声吗？”
　　“对不起……我只能告诉您按照纪律可以告诉的一部分，如果需要移交的话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
　　“好，先谢谢。注意身体。”
　　“不、不好意思，您也请注意身体……”
　　那边已经收线，夏湛明吁了口气，握听筒的手心里都是汗。

　　四月二十八日，多云，气温十七到二十四度（摄氏）。宜祭祀，不宜沐浴。

　　夏湛明把《vivi》给了和他同期毕业的李蓉。李蓉被分配去做内勤，辛苦练出来的射击和格斗技能都成了灰，每天过着倒茶小妹的生活，痛苦不堪，难得能参与办案，非常兴奋。
　　她把整本杂志翻过来又覆过去看了许多遍，严肃地找到夏湛明，说，“我来说说我的看法，请准备纸笔。”
　　夏湛明摊开记录纸，“李警官请讲。”
　　“这个女孩子很爱美，也非常细心，她把最好看，最值得模仿的搭配画了五角星，其次的画了圈，再次的画了勾；她性格稍微有些偏激，求全责备，在不好看的模特脸上画了个猪头，调查表里写错的字一定要用黑框全部涂掉，我猜她童年可能受过打击。”李蓉说。
　　夏湛明说，“她小时候父母离婚了。”
　　“难怪。”李蓉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她可能因此而缺乏安全感，对自己要求严格。她最近可能新买了腮红，着重研究了腮红的画法。就是胭脂。”
　　“李警官对她的自杀有什么看法呢？”
　　“一种可能是她虽然表面很快乐，其实一直对自己没有信心，不安全感积累超过一定限度会导致抑郁，而孙莉莉坚持笑脸示人，大家都没有发现她很孤独。”
　　“我也这么想。人受到重大创伤的时候往往会把自己封闭起来，有的人能够自我治疗，有的人不能。孙莉莉可能是后一种。”夏湛明点头，“她的笔迹虽然整齐，但是结构幼稚，我猜她始终有种被抛弃感。”
　　“还有一种可能。”李蓉侃侃而谈，“她忽然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极大的不满？”
　　“这和漂亮的人也会去频繁整容是一个道理，对自己太过严格的人容易走极端，可能是外表，可能是学业。”李蓉摊手，“孙莉莉可能就是对自己某方面不满，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谢谢李警官，听君一席话，省我十本书。”夏湛明道谢。
　　李蓉笑着摆摆手，“我也就能说这些，别的人有什么收获吗？”
　　“好像没什么进展，她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遗物也没什么可疑。孙莉莉的母亲现在情绪还很不稳定，她父亲很多年没跟她见过面了。”夏湛明叹气，“悲剧家庭。”
　　李蓉想了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会不会是为情？”
　　夏湛明摇头，“她没谈过恋爱，还跟追她未果的人成了哥们儿，看不出来有什么小伙子会干这种无聊事。”
　　“那……难道是反社会人士无差别报复社会？”
　　“这就要等找出无名尸体的身份了。”夏湛明说，“希望那边能有突破。”这时他手机震动，夏湛明意外地发现居然是张涵。
　　“夏警官，我想起来有件事情可能有用，莉莉的校内bbs id是sunlily，她的发言可能会给你一些线索。”
　　夏湛明回了谢谢，有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