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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又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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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父酒瓶子这一砸，成功把自己砸进了局子。
嚷嚷着要投诉郑书恒的气势偃旗息鼓，反被陈光荣大声喝斥着以袭警罪为由，严厉关进了醒酒室。
被父亲打了头的周齐雄一直蹲在地上不动弹，郑书恒松开苏墨，又塞给苏墨一包纸，便蹲下去查看了周齐雄的情况，很快皱紧了眉头对陈光荣说：“我可能得再带这孩子去医院一趟。”
陈光荣：“你的手……”
郑书恒：“我的手没事。”
陈光荣：“你的耳朵……”
郑书恒：“正好去医院一起处理一下。”
“……”陈光荣败下阵来，“那好吧，你带这孩子去，没事的话记得早点回家，明天不许再加班了。”
郑书恒点点头，扶起周齐雄，离开时对傻了眼的李梅梅道：
“李老师，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送苏墨回家，该回哪儿他知道，这是车费，你打个的，务必把他送到家门口，可以吗？”
郑书恒半个身子都是湿啤酒，连裤兜里抠抠搜搜掏出来的几张钱币都打湿了。
李梅梅震惊地看着男人，还有男人那滴血的耳朵，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车费我出就行，我一定会送苏墨回家的，应该的，你赶紧送这孩子去医院吧，自己也看看！”
郑书恒便带着周齐雄走了。
李梅梅松口气，回头来带苏墨，见苏墨还拦腰靠在接处警案台上，眼睛追随着郑书恒的背影，像是在发呆。
李梅梅悄声走过去，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抽几张苏墨怀里抱着的纸巾，擦苏墨的头发和脸，小声问苏墨道：
“……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吓到了？周齐雄爸爸也太暴躁了，还是做生意的人呢，简直就是醉鬼。”
苏墨没做声。
李梅梅拉苏墨的手，“小结做完了，我送你回家吧，咱们别再来派出所了。”
……
苏墨带李梅梅去了郑书恒的住处，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后，回头便看见李梅梅惊诧的目光，女老师像走进低保困难户的蜗居似的，进门后打量着这间小门小户。
有点不敢相信这里是他朋友的住所。
李梅梅是苏墨的班主任，多少晓得苏墨的家庭情况，一个家里那么有钱的小少爷怎么会有这么贫困的朋友？贫困到简直令人同情……
“你这位朋友生活一定过得很困难，你还是不要打扰他太长时间，我回头再催催学校宿舍的事情，让他们再加快两天办理。”
“……”苏墨满脑子派出所里郑书恒说不想再管他了的话，没做声。
李梅梅看出来他状态不对，也算把他带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了，嘱咐了几句让他早点休息，便要离开。
李梅梅出门时，苏墨却把她叫住。
“老师，这次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李梅梅顿住，回头，看到简陋的小屋子里漂亮的小男生孩子一样看着她。
明明苏墨内心里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有着也许比李梅梅更博学的见识和文化，但他确实此时此刻缺一个答案。
一个简单的答案。
李梅梅：“这次是你先动的手，你确实做得不对，苏墨。”
苏墨：“……”
李梅梅：“今天不早了，你先休息别多想，不要耽误明天的学习，以后如果，我说如果，还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可以试试先和老师、同学、或者是像那位郑警察叔叔的好心人沟通、交流一下。很多矛盾其实都不是矛盾，甚至很多敌人也不见得是敌人。”
李梅梅：“你们现在还是孩子，不是铁窗里那些真的罪大恶极的犯人，法律界定你们不负刑事及民事责任是有道理的。”
李梅梅：“学生就像还没有完全长大的树苗，长歪了，生虫了，还能治，治好一个，病死的大树就少一棵，造氧量就多一升，大家生存的环境就更好一些。
学校就是做这件事情的。
你有潜力，也有悟性，周齐雄他们也不是笨孩子，老师和学校都希望你们按照常规的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出高中的校园，去到社会或者更高等的学府里，去见识真正的学识和人生。”
李梅梅：“那时你们会发现，冲动和偏执会耽误、甚至毁掉你们。”
苏墨怀疑人生：“……这么说来，这么多年的书我白读了？”
啊，李梅梅安慰孩子，“那也不至于，你才高中生，还有好多年的书要读呢，还有很多进步的机会！”
苏墨：“……”
苏墨一屁股坐沙发上，眼睛盯着地面，都失去了高光。
李梅梅瞧他可怜兮兮，忍不住又回来摸了苏墨的头，“今天的事都过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如果搁之前，苏墨这会儿会回答一声“好”，把念经的老师打发走。
但这会儿他想了想，叹口气，老实巴交的回答道：“老师你先回去吧，我想等我的朋友回家，他不回来我不放心。”
李梅梅：“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
苏墨：“明天上课保证不睡觉。”
李梅梅：“……”
李梅梅：“好吧，那晚安。”
李老师终于走了。
苏墨一个人呆在家里面壁。
凌晨转钟的时候，男人回来。
苏墨如同望夫的化石瞬间激活，从客厅的沙发上一跃而起，杵到门口。
于是郑书恒一进门就和小家伙来了个面对面，要不是在楼下就发现家里的灯还亮着，隐约有了心理准备，警察叔叔得把这个总是阴魂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小鬼揍到地府奈何桥上去轮回……
“你回来了！”苏墨直勾勾盯着男人的耳朵。
郑书恒的耳朵包扎好了，医务人员的手法很奇特，用绷带横着绕了男人的脑袋2圈，又竖着绕了男人的耳朵2圈，最后在外耳廓的斜上方系了个蝴蝶结，状似男人的耳朵上生了一对斜兔耳。
可能是个妹子医护给包扎的吧。
郑书恒现在看到苏墨就崩溃，进门来垂头换拖鞋，略敷衍的“嗯”了一声，“周齐雄做完检查办理了两天住院，他爸那一拳头居然真打出脑震荡了，他爸还在所里醒酒，我包扎完，整理了些手续回所里，然后就回来了。”
苏墨：“……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郑书恒：“一个进医院，一个要拘留，能不严重吗？”
苏墨：“疼吗？”
“？”郑书恒愣了一下，抬头瞅住小鬼的眼神，这才意识到是在说自己的“兔耳朵”。
顿时脸热了一下，立马换上拖鞋挤进客厅里，避开苏墨的注视，阴阳怪气应一句，“耳朵不疼，头疼。”
苏墨：“……”
体悟到男人心情不佳，苏墨不敢说话了，不想没一会儿，男人却回头看他来，对他说道：“洗了吗？”
苏墨老实巴交，“洗了。”
郑书恒：“洗了上床去，脱衣服。”
听男人的前半句话，苏墨乖乖往卧室里走，以为男人的后半句话会是“去睡觉”，结果万万想不到是一句“脱衣服”？？？
苏墨始料不及，僵在卧室门口石化。
郑书恒实在没有精力再跟他拉扯，对于他的不听话行为决定用直截了当的办法替他执行——直接把苏墨扭送进了卧室！
苏墨杵床边上直立，郑书恒去把灯打开，白炽的头顶灯一览无遗曝光着苏墨脸上的每一处毛孔，拼凑成一张超级僵硬、紧张的面孔，直勾勾盯着男人在床头翻拣东西。
男人的蜗居家徒四壁，但各种伤药、棉棒倒是齐备，下层床头柜里面满满一抽屉都是。
郑书恒背对着苏墨熟练挑拣了几样，嘴巴里疲惫念着经道：
“原本这件事情你是受害者，结果小小年纪去学人打架，打完了流着鼻血赔偿别人一万块，这就是小少爷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有那么多钱做点什么不好，上赶着往人家口袋里送，还上赶着过去给人揍，瞧瞧你今天来派出所那样子。”
郑书恒抓着药水和棉棒回头，苏墨仍石头一样杵在那，身上的衣服纹丝不动。
“……你是不是铁了心不要听我的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警察有意见？”
郑书恒凑苏墨面前去，脸色可怖能止小儿夜啼，药水和棉棒举起来给他看。
“我药都给你拿出来了，是准备给你上药的，你看不出来吗？祖宗……为什么你还不脱衣服？不会连脱个衣服也要我帮你动手吧？小、少、爷！”
上辈子郑书恒从没叫过他小少爷，苏墨脸色诡异，有点发红，又有点发白，他冷不丁往后退了一步，腿肚子撞到床栏上整个人轻轻一震。
目光被震的坠落下去，盯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胸口，又继续极速坠落，盯住自己的鞋子，声音低弱仿佛说话很艰难。
“我没什么事，用不着涂药，睡一觉就好了……太晚了，要不然，先睡了吧？”
苏墨埋头绕开男人要去关灯。
再三被拒绝，被抗辩，被不听从，郑书恒整个人跟个巨大的黑洞一般，忍无可忍，伸手拽住了苏墨的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 当直男喊你脱衣服
苏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