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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只诅咒 ...

  •   2016年的圣诞之夜对一些咒术师来说也许是能铭记一生的至暗时刻。

      平民的血,同僚的血,皆与诅咒腥臭的残秽胡搅蛮缠到一起,共同融化在晨曦第一缕阳光里,像冬日里被尘埃污染的雪水蒸发在空气里,目睹种种,参战的咒术师有些因此生出了觉悟,有些则有些退怯之意。

      从战争里摘取的胜利果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甜美。

      七海建人将一位不认识的后辈抬上担架,目送那□□的身影离去后,面容疲惫显得格外冷峻的金发男人想松一松领带,却见到自己掌心乱七八糟说不出有多埋汰的液体后露出些迟疑。

      七海虽然干了一行注定不可能一直从容下去的职业,但男人还是保留一分精英所具备的那种体面和讲究。

      他刚将擦拭过的手帕放回口袋,某位“不速之客”变一如既往地以随意的姿态贴上来。

      “哟,你这边看起来还不错。”

      被五条悟冷不丁缠上后,七海不动声色地摆脱桎梏,压着声音不愠不火道:“虽然听着阴阳怪气,但完全不想知道您对‘不错’二字的定义。”

      “哈哈,就是广义上的,”五条悟俏皮地甩着绷带嬉笑道:“大家都很好地活了下来的意思。”

      那是自然的吧,七海建人环着胸想——那个人,夏油杰,他或许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带着所谓百分百的杀意来执行计划,不然以他那不逊色五条悟多少的实力,现在不可能就这点牺牲。

      深谙自己前辈实力的七海建人无声叹息,但什么也没有说。

      五条悟环伺四周淡笑道:“不回高专吗?”

      七海垂首顾自看着手机,平淡地拒绝最强的邀请:“我回京都。”

      “是吗,”五条悟仿若不察,笑面未改让人揣测不透他的想法。
      他盯着七海拨号的动作后忽的开口:“对了,杰,他死了。”

      “......嗯。”七海建人敛下眼皮,口上平淡地回应,手指却不由自主收紧。

      作恶多端的诅咒师死亡,这次祸乱的罪魁祸首倒台,这份“捷报”以一种奔走相告的方式快速传到了每位参战者的耳朵里,那一瞬间身边的人有的如释重负地笑出来,有的跟着痛骂,有的则像七海那样,面色麻木地收起咒力。

      七海心中无声纪念着那位摒去疯狂的后半生外足以称得上惊才绝艳的学长,有些唏嘘道:“他,有说什么吗?”

      五条悟不动如山地望着天际,像是在看天上渐渐暗去的星星:“没吧,听说杰走得很安详。”

      此刻,新生的朝阳触碰到地平线,触手可得的辉煌逐渐进入了一夜未眠的咒术师眼底,碎光满盈,悠远平静,和天空如出一辙,那双眼睛包容了一切,又像对一切都浑不在意。

      七海建人刚想点头接受,但待他反应过来后,倏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听说?!五条先生的意思是,处刑夏油杰的人并不是你?”

      银发咒术师无辜地“昂”了一声,砸吧砸吧眼纯洁地回过头。

      “......”七海建人被整不会了,毕竟短短半个小时里,他已经听过不下5个版本的最强决斗!在被那一个个绘声绘色的演说洗礼后,连他这最不会胡思乱想的人都能瞬间脑补出现场天昏地暗的画面,心道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结果,不是!

      五条悟再丢重锤:“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杰的目标实则是在高专的忧太,所以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不,他不知道!被隐瞒了夏油杰与卫宫佐千代的恩怨,及对高专宣战一事一无所知的七海建人青筋狂跳。

      他沉默地看着五条悟,背后好像有黑气横生。

      会对未成年大打出手的夏油先生是屑。
      此人在七海心目中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虽然原本就没多好就是了。

      “乙骨同学没事吧?”

      五条悟点头道:“目前虽然昏迷中,不过听说没有生命危险。”

      可能是被五条悟过分笃定且悠闲的语气安慰到,七海脸色好看了许多,随之揪出对方话语中的华点。
      夏油杰身为老一辈的特级保命手段自然不少,以乙骨忧太那入门不到三个月的身手想要真正杀死对方绝不可能轻松,更别提之后还有余力汇报敌人的死态。

      “所以,是谁?”

      五条悟但笑不语,瞄了眼七海手机上那通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又揶揄地看了看他。

      老父亲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们都懂有个人偷偷开挂,但我不说是谁。”

      七海:“......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不如直接报卫宫佐千代身份证号好了。”

      ........

      百鬼夜行之战以正义之师全面胜利的结局收官,此间断然有生命陨落,但也有新星冉冉升起,这昭示时代开始更迭,年轻一代逐渐崭露头角,不少过去闻所未闻的天才在这一战大放异彩,声名鹊起。

      天花板中的天花板五条悟依旧万众瞩目,除此之外,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也在尘埃落定后被人津津乐道起来,但这一次话题不再是对其契约诅咒女王一事的非议而是对他力抗夏油杰救下同伴并与之鏖战的赞叹。

      然而新一代并不是拥有特级的身份就能独占鳌头,京都战场上也同样绽放出能与之平分秋色的璀璨星火。

      京都二年级的东堂葵在这一役里让人见识了他超凡脱俗的战斗力,以纯咒力输出碾压一级咒灵,并且在祓除一只特级咒灵后全身而退。事后他以一人横扫一片区的事迹,年纪轻轻就成为一级咒术师,成为京都最靓的仔——之一。

      没错,之一。

      毕竟有一人,在这座城市中展现出了比东堂葵更加可怖的统治力。

      其名乃卫宫佐千代,未入学东京校就有准特级的判定,拥有磅礴咒力的同时掌握了咒术界前所未见的特殊术式。

      那一晚她在前线大规模屠-戮,于咒灵堆里闲庭信步,森寒杀气一度让路过的同伴绕道而行,恣意熟稔的祓除手段看不出一点该年纪应有的生涩和慌乱,倒像是刻在DN□□段里般训练有素。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咒术师纷纷猜测这是哪个大家族藏起来的“人-形兵-器”,居然能在这个年龄培养出这样的怪物,然而有些消息灵通知晓她过往的咒术师在这一夜后都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平民出身的卫宫佐千代对咒灵料理起来的那份不可思议的熟练姿态,就像是在娘胎里已经会用咒力一般,这在崇拜血统、喜欢对出身追本溯源的咒术界眼里就像是一根野蛮生长的刺般突兀,叫人不快,而偏偏这刺生的坚强且有了他们忌惮不已的力量。

      毕竟绝对的实力就象征着话语权。

      更何况,卫宫佐千代还亲手处刑了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这下,高层一直想压制这位有特级实力却被冠以准字头衔的野路子咒术师,打压她不想让其借着名声发展起来的愿望瞬间落空。

      同样,黄泉共咒者这个身份也渐渐流传开来......

      某外来平民咒术师在百鬼夜行后“C位出道”一事也让一些世家子弟颇有微词,红了眼角,嘴里泛起酸意——

      某家大院,潮流黄黑撞色发的嫡子偶然路过家主室,听闻自家父亲感慨赞赏那个名字后,少爷顿时气急败坏,那阴柔俊俏的面容紧急集合到一起,他无声嘴臭:一个臭丫头,就凭她也配?

      禅院直哉很没男徳地对着虚空比了个中指,把空气想象成某人的模样腹诽一番,片刻后又摸了摸下巴,思绪一歪,开始嘀咕道:虽然那个丫头年龄太幼,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只看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禅院直哉只是一个活在“深闺大院”的俏少爷,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犯下每一个直男癌都会犯的错误啊。

      .

      风波平定后的数日。

      乙骨忧太和他的青梅竹马祈本里香解咒后宣布要和不知名人士出国修行,他那群天赋异禀的同班同学也早就痊愈活蹦乱跳围着他要送行,在离开前他还见到了和卫宫佐千代一样即将入学的新生伏黑惠。

      伏黑惠同学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少年,虽然外表冷冰冰实则心思细腻,最重要是作风靠谱,是久违的....正常人。

      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乙骨忧太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位学弟会阻止狗卷棘诸如摇可乐、群发‘五条老师找你去补习’短信等恶作剧;并且帮助拦下包括早早暴露出恶趣味的卫宫在内、一干上行下效从老师到学生都不正经的家伙,在乙骨出发前一天给他在银座承包一块广告屏投放祝福令16岁少年当街社死的行为。

      乙骨忧太不得不给好学弟亮一个满分牌。

      说起来,当初伏黑学弟跟着一年级众来到训练场,见到被真希用体术鞭策的卫宫时面瘫瞬间破功,一副‘为何你也在这’的样子也十分喜感,让一旁看乐子的熊猫调侃了好久。

      思及此,乘上飞机的少年便有些忍俊不禁,他望着窗外的浮云生出点恍如隔世之感。

      下次再见,伏黑惠和卫宫佐千代就已经是真真切切的高中生,他们都会变得更强,而五条老师也会离他的愿望更进一步吧。

      ......

      另一头,被众多人记挂着的15岁准JK挑了个周末傍晚外出。

      从花店出来后,卫宫佐千代身上还带着清淡的花香,她站在她的目的地前,拂开地上的树枝,随后大剌剌地靠着两块石碑席地而坐。

      放空了表情,手臂搭在膝盖上,深冬微凉的霞光熏红那懒洋洋的侧脸,阴影使她五官更加深刻立体。

      卫宫佐千代就像在简单地享受一个安静的午后般发呆,前提是忽略她此时此刻所在的场地。

      “夏油杰是第一个,没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我有些遗憾。”

      突然卫宫佐千代毫无预兆地开口,犹如唠家常般和人讲述了一件几天前还震惊世界的事件,即便有些自嘲意味在这里,但话语的内容还是过于无慈悲了些。

      “虽然,他大概率是个被人钓着的笨蛋中二病从犯,但横竖杀了他也是让进度条前进了一些。”

      在墓园里一个人自言自语本来就格外诡异,实际上,那个被她提到的名字同样被刻在不远处的另一块碑上。

      “难道真是我咸鱼太久变拉了?缝合脸咒灵和那画皮玩意居然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唉又是意难平的一天。”

      她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高强度训练让卫宫佐千代的体能素质得到飞跃提升逐渐趋近于前世,随之而来也会让生长期的魔术师像此刻一样露出疲态,她絮絮叨叨清点着暗杀名单,口吻像在考虑等下买点什么菜一样平淡。

      魔术师垂眸看了眼写着养父名字的石碑,安抚道:“再等等吧,我会找到母亲(尸体)的下落的。”

      最后,她起身整了整左右两束鲜花,白玫瑰和白菊被好好地祭在父母的墓前。

      身后响起了脚步。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五条悟那颇有辨识度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收起荡漾的语调后,对方磁性有穿透力的声音显得优雅而温柔。

      佐千代没有回头,“在墓地相遇并不是那么值得说的事。”

      “哈哈,我以为你会说‘还不如装作没见到比较好’这种话。”

      “我是这种人?”

      对方不作答,卫宫佐千代咋舌,没趣得回过头,望了眼老师空荡荡的双手,然后她鼻子轻耸,果不其然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

      “来见老朋友了?”

      五条悟不否认:“头七了,抽空来笑话他一番。”

      “那你该骂久点,”卫宫佐千代轻笑,仿佛对夏油杰的怨恨随着他的死亡一起一笔勾销。

      “别蠢得下辈子还想当什么狗屁圣人了。”

      “是啊,”五条悟同样勾起嘴角,以一个和少女同款的姿势靠在树干上,蓦的拔高音量喊道:“杰,听到没?有人说你这辈子活得太缺德了!”

      “喂喂,我可没这么讲,”卫宫佐千代揉了揉头发抱怨道:“夏油杰何止用缺德能概括?”

      两人对视一眼后,面上轻松的表情逐渐收敛。

      他们都心知肚明,夏油杰的死并不代表一切的终结。

      五条悟难得泄露出一丝苦相,整个人跟抽掉骨头一样歪在树干上对着卫宫佐千代道:“能直接指向目标行踪的信息没有发现,但我倒是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卫宫佐千代撩起眼皮看了过来。

      “惠应该和你说过,关于津美纪的事情,”五条悟墨镜下的双目泛起冷意,“没错,津美纪昏迷的事情和小千代你确实或多或少存在联系。”

      佐千代回想起自己和伏黑那次在天台上的交谈,彼时她便隐隐约约有所预感,但是之后因为种种变故,对津美纪昏迷不醒事件的调查也就搁置,现在看来都是命中注定。

      她思忖片刻道:“能让我去看看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现在风头正紧,你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监视之下,而那些老橘子什么情况,呵......”他未尽的话被冷笑所取代。

      烂橘子本来就心术不正,更何况里面又参了多少假都需要自由心证,在调查初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卫宫佐千代耸耸肩,再次感慨咒术人民的日子也是如此水深火热。

      于是,五条悟提到:“嘛,虽然不能亲眼去看,但照片还是可以的。”

      他顶了顶墨镜,重心下倾,露出半张童颜,恢复往日轻浮神情:“卫宫佐千代同学,你可能需要周末补习,介意来老师家吗?”

      “管饭吗?”

      “噗,行吧。”

      .
      五条悟的住所出乎意料的整洁,和他那副不修边幅跳脱而夸张的性格截然不同,房子装潢简约有设计感,没有冗杂多余的摆件,显得空旷而冰冷,大约是身为最强并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五条悟的家中看不到除书和甜食外其他更具有生活化气息的东西。

      然而卫宫佐千代对单身汉的生活不感兴趣,没想挖掘什么背后的原因,兀自陷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的资料,耳边忽然有风声炸开,她头也不抬随手一捞,掌心就多了瓶凉丝丝的铝罐子。

      她瞥了眼手里的百事嘟囔一声:“我还以为有啤酒。”

      “想什么呢,好教师怎么可能会给小朋友喝那种东西。”

      卫宫佐千代抵着靠垫,仰头望着背后的男人:“那至少也得可口可乐吧?”

      “小千代也学会顺杆子爬了?嗯?顺带一提在百事党面前要可口可乐是会被揍的哦,”五条悟勾起手指敲了敲学生的脑门,“或许你需要草莓牛奶?”

      卫宫佐千代缩回脑袋:“如果指的是你特浓定制款还是算了吧,我还不想舌头被齁失灵。”

      五条悟嗤笑一声,顺势弯下腰撑着沙发后背,一米九的大高个折了下来,阴影便洒在少女身侧,他叼着草莓牛奶的吸管,口腔里的声音含糊不清:“怎么样,那些出现在津美纪身上的纹身你有什么看法?”

      佐千代很难回答,虽然她曾通过久世零华的记忆见过不少久世家的咒术,但那毕竟只是片面,关于津美纪遭遇的诅咒,黄泉巫女应该比她更有话语权。

      “我可以让零华出来一趟吗?”

      五条悟随意点头:“当然。”

      房子的主人话音刚落,屋内的温度便骤然降低几度,光线肉眼可见地减少,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前方凭空出现的身影。

      特级咒灵久世零华没有以那副威慑力十足的怨灵形象出现,而是恢复生前大家闺秀的打扮,穿了一身纯白雅致的和服,一头鸦色发丝梳成发髻以一柄流苏红簪固定,除了青紫色的皮肤和大面积的刺青外,女人就像那从画中走出的大和抚子般委婉动人。

      她先是不着声色扫了眼自始至终都笑眯眯的咒术师,然后对着自家契约者嫣然一笑,将温柔二字刻画了个十成十。

      久世零华与卫宫佐千代精神互通,无需后者多言,便自己开口陈述:

      “大人,这位被诅咒的小姐身上确实有我们久世一族术式的痕迹,但她身上的刺青走势并非与刺魂之术完全一样,而是一种全新的变形,”零华以宽袖遮住下颚,有些不确定道:“不,准确说更像是对刺魂术式的逆转。”

      “逆转?”

      “是的,刺魂之术是将诅咒刻入被咒者身体的术式,而眼前这个纹路和我所知的本家术式呈现出来的刻印有很多地方是完全相反的,所以妾身猜想,这或许是某种诅咒导出的术式?”

      巫女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当然,这样的诅咒妾身并没有见过也不敢肯定,所以只能大胆想象,只是有一点,如果真的牵扯到久世家咒术的话,妾身认为有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

      她眯了眯眼睛:“那便是术式的载体,久世家的血液。”

      五条悟若有所思道:“但是久世家自三百年前便已经覆灭,任何血脉相关者都在那一次灾难中暴毙而亡,所以,导致津美纪昏迷的诅咒出自久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对吗?”

      零华闻言终于将目光从自家契约者身上撕下,看向对方:“是的,但这只是妾身个人的看法。”

      卫宫佐千代不作回应,望着照片出神,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直到零华回去,她还在思考。

      见状五条悟从沙发后翻了过来,坐到小孩身侧漫不经心说:“这么苦恼的话,过段时间后亲眼去见见不就好了?”

      也是,她揉了揉眉心,猛干一口可乐醒醒脑子。

      五条悟自由的气质终究影响到她,卫宫佐千代放弃思考后瞬间露出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柔软的腰顺着靠垫恹恹地向下滑,她侧过头,此刻那个一身居家扮相的男人正好也在看她。

      五条悟注意到学生因哈切连天而水濛濛的眼睛显得格外无害和乖巧,和小狗一样,他觉得有趣多看了两秒,于是六眼不意外再次捕捉到那抹绯红之下属于人外的漆黑。

      他慢悠悠地收回目光,若无其事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如果不是在外恨不得马上烂成一滩的某人干巴巴道:“随便。”

      “那就金拱门吧。”

      “嚯,那还真的很随便。”卫宫佐千代习惯性嘲讽。

      顺理成章地无数,银发咒术师掏出手机:“决定了,叫外卖吧,要我帮你点儿童套餐吗?”

      “神他妈儿童套餐,你真是够了,”卫宫佐千代忍不住抱怨道:“明明就没把我当未成年,就不要有事没事挖苦好吗?”

      她这话一出,空气有片刻凝结。

      五条悟余光锁定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些冷酷,僵持不到10秒,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哈,我可不承认你这个观点,不过——”

      卫宫佐千代原本还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却不料眼前一花,五条悟居然不讲武德地突然进攻!

      男人猛地一翻,那能轻易拧断咒灵脖子的有力双臂牢牢抵在沙发两侧,将她锁在一个动弹不得的空间下,卫宫佐千代承受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瞳孔本能放大,抬眼便是能将她完全罩住的身形,阴翳倾压,光线无法穿透宽厚的肩膀进入他们呼吸交互的罅隙之间,自然,她也无法看清对方此刻危险的表情。

      五条悟含笑的声音如有实质,像是某种紧贴耳垂,划过肌肤,直击大脑的通感,让人招架不住,分不清自己是心悸还是心痒。

      “不过,我不是很早就说过吗,既然要藏就不要总是将尾巴明晃晃露出来,会让人忍不住把玩啊。”

      属于人类最强的威压浩浩荡荡施加下来,换个人来现在或许就只会觉得自己正被超度亦或者凌迟,然而对卫宫佐千代这种老油条来说,这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压力便一下子迎刃而解。
      她的大脑不带丝毫滞涩,行为也只是有些不习惯般向后靠了靠,然后立刻伸出手将五条悟那价值千金的漂亮面孔铁石心肠地、不假思索地用力怼开。

      五条悟:......你总是让朕那么惊喜。

      一把子推开咒术师后,微妙的气氛无缝切换回到先前,卫宫佐千代整理完自己被压到的头发这才回答了他的话:“反正如何掩饰,你那双犯规的眼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真是的,怎么反被倒打一耙啊,五条悟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开口辩解:“我也有打算适当装傻充愣的好吗,我很尊重别人保持秘密的权利。”

      他表情略微复杂,居高临下看了下来:“况且,你是最没资格说别人能力犯规的吧。”

      这时卫宫佐千代忽然上下扫视他,逐渐有些回味过来,将信将疑道:“我说,你该不会是在撒娇吧?”

      五条悟:“???你的角度可越来越清奇刁钻了。”

      事到如今,卫宫佐千代也不想琢磨他在想什么,既然因为这个契机将她身份的疑点挑开,再考虑五条悟还能忍受着自己的掌控欲作祟,愿意帮她保守秘密这么多年,卫宫佐千代都认了他这个好兄弟。

      于是她开始思索,她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那么,你想不想听一个又臭又长又无聊的故事呢?一个关于流浪魔术师的故事。”

      ——

      就着炸鸡薯条汉堡包,一个融合故事会、科普会甚至还有吐槽会的乱七八糟的交谈,终于在半夜结束,咒术师心满意足地放了某个眼睛都睁不开的魔术师离开,并且送了她一个飞吻和小手挥挥做拜拜。

      两个真实年龄合起来明明都超半百的家伙凑到一起没一个有大人样。

      睡觉前,卫宫佐千代回想起今夜居然有些心有余悸。

      也许是受到夏油杰死亡刺激,加上她在这个世界也不再需要顾忌什么,于是,在合适的时间,面对一个适合的人,自然而然地卫宫佐千代就把她那过去当作一个童话故事般轻松地讲了出来,并且倾听者也在如愿以偿后坦然地接收这光怪陆离又合情合理的一切。

      坠入黑暗的前一秒,魔术师还在感慨世事难料,她居然真的愿意和人透底。

      然而,下一秒现实就给她真情实感地翻译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surprise,什么叫真正的世事难料。

      卫宫佐千代不意外自己会在入梦后再次来到久世宅邸。

      毕竟这是她的契约者的领域,也是和她维系最紧密的场所之一,是寄宿她灵魂的地方,也是游离在现实外,生死间,去往黄泉的唯一通道。

      也因为这层层密不可分的关系,她每天都要用虚数体清洗一遍从黄泉那转移过来的怨气以及和零华一同承担下的从死者那过继过来的诅咒。

      隔三差五就被咒力拉进沉眠之家也是正常,当然她也有主动进去陪零华的时候,反之也有零华主动召唤让她去过。

      这一次,卫宫佐千代便是听到自家契约者急切的呼唤后主动进入久世宅的,结果——

      苍天啊,大地啊!太离谱了!做梦也要有基本法好吗?

      瞧瞧,她都看到了什么?

      变成幽魂的夏油杰,居然和乱入的梅林,两人用同样的声线,激情讨论阔腿裤的若干好处,并声情并茂地夸赞对方一个袈裟一个法袍的衣品绝顶的好。

      太怪了!这鬼东西,她一点都不想再看一遍!

      卫宫佐千代想跑。

      只是,梅林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几乎是她转身的同时,花墙就灵性地堵住了所有去路。

      白发的大哥哥笑靥如花,在阴森的久世宅也能无愧自己花之魔术师称号笑得春花烂漫:“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呗。”

      你反客为主什么劲啊!这明明是我的快乐老家好吗!——卫宫佐千代的拳头瞬间硬了起来。

      累了,毁灭吧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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