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宜情》钟摇摇

19、梦趁风絮便成雨

　　子觇踏出浴室的时候，外面只留下一盏暗淡的橘色壁灯，很静谧。床上的人已经蜷着睡着了，睡姿很安详，一动不动，却没有盖被子，大概是等得睡着了。
　　也难为她今日又吐又惊又累，撑不住了啊。子觇微微在心中责怪着她不懂得照顾自己，帮她盖上被子，轻轻把分开的另一个床并拢在一起，轻手轻脚地拧息了灯。
　　“啪”地一声，小小像是被惊醒，眼睛半睁半闭：“子觇？”声音娇软。
　　子觇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古英雄拜倒在美人石榴裙下了，这样的靡靡绵音，谁能抵抗得了？冷水澡算是白冲了。硬是忍着，亲了亲小小光洁的额头：“我来了，好好睡吧。”
　　当柳下惠绝对是痛苦的，子觇一直到天色透过窗帘慢慢散入才朦胧睡去，还不忘帮小小盖好踢开的被子，旅馆的空调有那么点冷热不均。
　　微亮的天色才穿过窗帘的细缝钻入房间，小小清脆的声音灌入子觇的耳朵：“子觇，起床啦。”打破一室的暧昧旖旎。
　　子觇没有睁开眼，却抬手，如愿把温软抱了个满怀，眼睛却疲倦地不肯睁开：“别闹。几点？”
　　“六点了啊。”小小委屈地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
　　“小小，不要乱动。”子觇没法再压抑自然反应，醒了过来，“今天是八点大巴前集合吧？”
　　“对啊，赶快享受一下短暂的在大连的最后时光啊。”小小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说着。
　　“好了，跟世界末日似的，以后再来。”子觇翻身压着小小，蜻蜓点水地一吻：“早安，宝贝。”立刻站起来朝小小伸出手。
　　小小懒洋洋地边被拖起边抓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等子觇去了浴室开始慢吞吞地换衣服。
　　子觇一身整洁地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小正坐在梳妆镜前纠结着一头半长的乱发。子觇从后面拿过幽幽泛着香味的桃木梳，慢慢地沾着热水帮小小打理。小小舒服得像只波斯猫，窝着等待主人理顺毛。
　　“知道吗？我儿时最美的回忆就是父亲拿着这把桃木梳在帮母亲梳那三千青丝，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子觇轻柔地梳着，缓缓地讲着。
　　天色逐渐亮起来，清澈的阳光流泻入大玻璃窗，原先显得很明亮的灯光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微弱。小小倾身关了灯，发间温柔的触碰，带着电流，让心情愉快明朗起来。
　　她低下头，心中溢出满腔的感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试着叫道：“子觇。”
　　“恩。”低低的答应声。
　　“子觇。”
　　“恩。”
　　“子觇。”
　　“恩，小猪。”小小作势欲打，子觇灵巧地放下梳子，“好了！”
　　果然镜子里的女孩子满脸幸福的笑意，翘翘的发梢被一一抚平，配上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很是乖巧。小小拂了拂鬓边碎发：“子觇，我留长发好不好？”
　　子觇笑道：“只要你愿意。”宠溺地看着小小雀跃不已。
　　两人用完早餐，子觇捻起纸巾帮小小抹了抹嘴边，和她并肩下了楼。
　　小小在看见大厅柜台处一个身影的时候惊讶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小烨子？！”
　　安静的大厅里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秦烨猛然回头，在看见席子觇的一刻冲上去就是一拳。
　　席子觇亦是一脸没想到的表情，挡住秦烨的拳头，身边小小尖叫：“秦烨！你干什么！”
　　秦烨还想再挥拳，小小一下子挡在了子觇面前：“秦烨！”
　　秦烨的脸看上去很憔悴，一向光滑的下巴胡茬毕现，只着一件polo汗衫，满头大汗。他咬牙看着小小：“你怎么敢骗你妈！”
　　小小一下软了下来，紧张地抓着秦烨绷直的手臂问：“我妈知道了？！”
　　秦烨扭头向一旁哼了一声道，没有，我没告诉她。
　　小小长长吁了一口气：“烨子，你吓死我了。”随手拉着秦烨往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小幅度回头示意子觇跟上来，顺便抱歉地朝被惊吓到的服务台的两个小姐笑笑。坐下后小小狠狠拧了一记秦烨细瘦的胳膊：“一早就这么大的火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来玩？”
　　坐在小小旁的子觇有想扶额的冲动。
　　秦烨瞪了小小一眼，我联系不到你，所以让人去查了，昨晚飞过来的，没想到，这个混蛋……眼光像是要把子觇烧出一个洞来。
　　小小整好以暇地摊摊手，拍拍秦烨的肩膀，别乱想，子觇才没有你这么禽兽，你一个人过来的？不会吧，那个白裙子女孩呢。
　　秦烨看着低下头闷笑的子觇，已经彻底气昏了。
　　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很明媚：“你早饭肯定没吃吧，快去楼上餐厅吃一顿，那里的自助食物还不错哦。”
　　秦烨皱皱眉，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小小指指子觇说，我们要回去了啊，再不回去我妈改要担心了。
　　秦烨一把攥起小小：“你和我一起坐飞机回去！”用力想把她拉走。
　　小小死命想要挣脱，问道：“那子觇怎么办？”
　　子觇使力捏住秦烨的手腕，不着痕迹地轻轻用指关节一磕，秦烨的手麻得放开了小小的手。子觇搂过小小，实在忍不住，在她耳边轻斥，小傻瓜。然后对秦烨大声道：“她当然和我一起回去，有始有终，小小？”
　　小小在两人如火一般的目光下有些莫名的脸红。秦烨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就像有什么快要紧绷得破碎在里头一般，那眼光让她心悸，让她不忍，似乎隐隐藏着绝望，像是什么生死诀别一般。而子觇的漫不经心的眼光里也有一丝紧张，看似随意，环着她的手却十分僵硬。
　　小小咽了口唾沫，点破沉闷的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个，小烨子啊，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你看你那小女朋友还在等着你吧，你……”
　　秦烨疯狂地打断：“我没带人来！我是来带你走的！”
　　小小往子觇怀里不自然地缩了缩：“烨子，我，可以乘大巴回去的，还可以看看风景，要不你一起……”
　　秦烨狂躁地抄起旁边的一个青瓷花瓶甩手砸在了地上，水和玻璃分散一地，晶莹的玫瑰沾了水，花瓣看上去有些蔫，叶子掉落，在浮起的水中无奈飘移不定。秦烨再弯腰拾起一未碎的瓶底，狠命朝着小小身后的墙砸去，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颤响！目眦欲裂喊道：“我从不乘巴士！小小！”
　　小小被吓傻了，捂着嘴，尖叫：“秦烨！你疯了！”
　　外头一个雷声在头顶炸响，小小又是重重一抖，大声哭着跑了出去。瓢泼大雨来得淋漓，不留丝毫情面，浇了她满头满脸，她没头没脑地跑着，脑子里纷纷乱乱，尽是碎裂声。
　　子觇从后面疾步追过去，一把狠狠拉过小小，转过来，紧紧搂在了怀里：“小小，小小，没事。”
　　小小扑在他怀里，用尽全身力量抓住他的衬衫前襟，抽噎着埋首抹着满脸混杂的泪水雨水：“子觇，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秦烨远远停下了脚步，雨打在他的头顶，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似的，眼望着二人相扶走远，狠狠左手一拳打在了大理石墙壁上！
　　左手血流下的同时，他右手的指甲抠进肉里，颓丧地闭了眼，头后仰，喃喃道，小小，小小，小小……直至声音破碎嘶哑。

作者有话说

　　我都不好意思再说“可怜的小烨子”了，希望同学们不要恨子觇就行啦。
小烨子同学会奋起爆发的！那个，我指的不是再扔花瓶……（废话！被亲们pia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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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请继续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