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鸭，大男孩们》瞳归

16、第十六章

　　【线下狗粮到处有，线上基友遍地走，横批：让不让人活！】

　　【我喜欢这个剧情！】

　　【爆照！爆照！】

　　【是喜欢上还是喜欢上？】

　　【——楼上人家都说想表白了你正经点！】

　　【默认先表白的都是攻。】

　　【(默认楼上)楼楼把受受君的基本情况说一下嘛，不然我们很伤脑筋的(托腮)】

　　【楼楼好勇敢，楼楼加油！】

　　【是同班吗？】

　　【单恋先搞清楚人家是不是直男啊喂！】

　　【楼主一看就没经验，要不这样，平时多分享点日常，我们帮你分析分析，真到表白那步我们也好出主意。】
　　.

　　“哈哈哈哈哈。”

　　四层楼顶上，邱霖书捻了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罩铭晃了晃果啤罐子，“……”

　　“所以分班那天你对我笑，是想起来霍町和闭难平拖我的姿势很滑稽？”邱霖书一副隐忍的样子，脸颊的肉都在颤抖。

　　罩铭：“……”

　　邱霖书当时脑子没想明白自己想干啥，身体已经老实地迈出了一条腿，霍町和闭难平架着他胳膊的时候他的腿就这么直戳戳的朝天抬起，一脸呆滞地被拖走。

　　是蛮好笑的，邱霖书自己回想，笑得惊天动地。

　　罩铭缓缓喝了一口果啤，也勾了勾嘴角。

　　“后来我找了你两天。”邱霖书笑累了，瘫靠在原木制的椅子上，说：“中午、下午一放学我就上你们班去，那时候不了解情况，每次都等不到你。”

　　罩铭想了想，那时候他接了一个奶茶店的兼职，上下午每考最后一科他都提前20分钟交卷走人，赶去奶茶店轮班。

　　“我特别佩服你。”邱霖书由衷道，“提前交卷也能进年级前五十，我们年级一千多号人呢。”

　　“我们学校考第一又没奖金。”罩铭支着下巴，告诉他真相，“奶茶店迟到扣钱，我尽力了。”

　　邱霖书又笑起来，过会儿他自己停下来，看着远处的山谷，特别庆幸，说：“谢谢你这么聪明还这么努力。”

　　罩铭：？？

　　邱霖书歪过头看向他，说：“不然我们可能还要错过一段时间才能遇见。”

　　罩铭轻轻笑了笑，一些刺耳的话语如山间鬼魅骤然惊现，他倏地紧闭双眼，笑容凝结——

　　“离我儿子远一点。”

　　“我需要你永远不要出现在霖书面前——不要再来了，他醒了我也不会让他见你的。”

　　“阿铭。”邱霖书将目光落在幽深的山峦之上，他顿了一下，没有发现罩铭短暂的异样，很突兀地道：“你想读大学吗？”

　　罩铭猛地从情绪中抽离，声音有点抖：“你……你说什么？”

　　邱霖书快速转向他，“怎么了？不舒服？”

　　“没。”罩铭摇摇头，“没有。”

　　他看着邱霖书，“你刚才说……大学？”

　　“嗯。”邱霖书一时有点紧张，他攥紧手里的罐子，“你还想读吗？我记得……你的职业理想是做老师。”

　　“……”罩铭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我读不了。”

　　邱霖书双手握住罩铭的椅子，连人带椅拖到自己面前，罩铭吓一跳，抓紧扶手。

　　邱霖书只问一个问题：“你想读吗？”

　　罩铭看着近在咫尺的邱霖书，愣了愣，半晌才慢慢道：“……想。”

　　“那我们就读。”邱霖书表情松懈下来，他揉揉罩铭的头发。

　　罩铭扣紧打磨得光溜的扶手，坦白说：“不行的，我……我没办法参加……”

　　——高考。

　　罩铭卡在关键字上，咬了咬下唇，额头沁出冷汗。

　　邱霖书听懂了也明白了，他拨出被罩铭自己咬出印子的下唇，也不去提这两个字，柔声说：“没关系，我们另外想法子。”

　　罩铭不太有信心，“很多知识我都忘了。”

　　“有我呢。”邱霖书接住话。

　　“我还有工作……”

　　“你不想辞我们就不辞。”

　　“我26了……”

　　“有人5、60了还念书呢。”

　　“我没有钱了……”

　　“我有啊，我赚的钱咱一起花。”

　　“万一兼顾不了……”

　　“规划规划，咱不着急。”

　　罩铭停止发问，他和邱霖书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坚定地道：“好。”
　　.

　　片刻后罩铭反应过来，“……你不是辞职了吗？”

　　邱霖书埋首笑出声，“是辞了，其实除了实习那半年，我一直没怎么正经上过班。”

　　“啊？”罩铭再一次怔住。

　　“这次考察是给朋友帮忙，其实我是一个……”邱霖书托住领口那块儿假装系了系领带，一本正经地说：“——资深告白现场策划人。”

　　罩铭：“……”

　　“从业10年。”邱霖书半认真地躬了躬身。

　　罩铭：“……”

　　邱霖书单眼眨了眨，小小声说：“真的。”

　　罩铭俯首过来，也小小声地说：“我很想相信你。”

　　邱霖书被他可爱到，冲着地面乐了半天。

　　“不能再笑了，笑得我肚子疼。”邱霖书说。

　　罩铭视线投向他的腹部，认真地说：“嗯。”

　　邱霖书一抿唇，拿起他的手往肚子上搁。

　　罩铭手抖了一下，邱霖书摁稳了，强迫他将手掌放在那条刀疤上。

　　罩铭浑身一震。

　　邱霖书盯着罩铭的眼睛，“你看，它已经好了。”

　　隔着夏季单薄的T恤，罩铭第一次清晰而直观的感受到这道疤痕，眼眶慢慢温热。

　　这道疤不仅留在了于邱霖书的身上，也刺进罩铭心里，经年隐痛。

　　他动了动手指，小心翼翼沿着疤痕的轮廓完完整整地抚过一遍。

　　“不疼了。”邱霖书声音很轻，“都过去了。”

　　罩铭失声痛哭。
　　.

　　十分钟过去，邱霖书忍不住走到厕所门口。

　　“怎么样？还肿吗？”

　　罩铭把头露出来，两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双眼皮都挤没了，可怜见的，看着又实在好笑。

　　邱霖书没打算笑来着，一下子没忍住，“这么肿啊。”

　　罩铭关上门。

　　邱霖书忙清了清嗓子，敲门道：“你出来敷，我不笑了。”

　　罩铭漠然置之，邱霖书又说：“我保证，你先出来，里头味儿多大。”

　　“味儿不大。”罩铭为厕所正名，“我天天刷。”

　　“好，不大不大。”邱霖书只想他别杵里头了，赶紧依着，“你先出来，出来再说。”

　　罩铭出来了，双手按着眼睛上的湿毛巾往屋里走。

　　邱霖书更想笑了，忙掐了把大腿憋住，领着他进到屋里在床上躺下。

　　这事儿原本挺温馨挺感人的，邱霖书抱着罩铭安慰“都过去了”来着，景色什么的都还不错，忽略他们身后那一堆鸡的话。

　　耐不住罩铭哭到后来打了个嗝，鼻子吹出个老大的泡泡，邱霖书“噗嗤”一下，一直笑到下楼。

　　两人都洗过澡，一里一外在床上躺着，罩铭摸摸自己的眼睛，邱霖书说：“明天应该消清楚了。”

　　“……清楚不了，”罩铭很了解自己，“要后天才能消完。”

　　“那多请天假？”

　　“不成。”罩铭说，“耽搁很多事了。”

　　邱霖书翻了个身侧面对罩铭，帮他把头发扒拉过边。

　　罩铭右手寻摸寻摸，在邱霖书疤痕那儿停下。

　　“我在医院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见你来过。”邱霖书说。

　　罩铭说：“嗯，我偷偷去看过你。”

　　“我妈说话特难听吧？”

　　“还好。”罩铭脑子里又出现蔡静枚女士冷静而克制的声音，但他情绪很稳，这整件事的过激反应开关好像消失了，“人之常情。”

　　邱霖书摸摸罩铭的头发，确定他能接受才放下心来继续聊这个话题。“打你了吗？”

　　罩铭想摇头，脸颊两头的毛巾架住了他，“没有，你妈脾气是真好。”

　　想起当年罩建盅还逃窜在外时他妈失控地威胁他离开国内，邱霖书其实能理解。

　　“因为她也知道不是你的错，真动手她儿子不得从病床上跳起来。”

　　罩铭笑了一下，“我挺希望她打我来着。”

　　“什么爱好啊？”邱霖书打了他手心一下，避实就虚道：“舒坦了吧。”

　　罩铭把毛巾拿下来，将心比心道：“好好一个儿子变成这样，换我也生气。”

　　“埋汰谁呢，快敷上。”邱霖书和他交换新的冰毛巾蒙眼睛，“我走那天晚上送饺子的是你吧？我下来找的时候，你是不是躲哪个角落哭来着？”

　　罩铭撇撇嘴：“你也哭了，我听见了。”

　　“能不哭吗？我第二天就走了，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你还跟我玩儿捉迷藏。”邱霖书回忆说，“说好考同一所大学的，我悄没声儿出国了算怎么回事，你得多难过。”

　　邱霖书攥紧了罩铭的手，“我当时……特别怕你想不开。”

　　罩铭也紧了紧手指，另一只手摸到他眼睛，果然是湿润的。

　　“阿书。”

　　“哎。”邱霖书吸了一下鼻子。

　　罩铭将毛巾摘下来，反过来敷在邱霖书脸上，他低下头，唇瓣隔着毛巾在邱霖书眉心轻轻一触。

　　“不哭了。”他说。

　　邱霖书泪水激涌，他和罩铭手指相扣，哑着嗓子说：“好嘞。”
　　.

　　2X11/09/01
　　【楼主－邱家之书：是同班。】

　　【楼主－邱家之书：他单名一个铭字，铭记的铭……铭记一生，我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