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山颂

13、第 13 章

　　自从养了狗之后，蒋春舟的心情显然好很多。

　　我希望蒋春舟每天安康快乐，但这不妨碍我日益恐慌——

　　这份快乐的源头不是我，那就意味着注定有一天，我在蒋春舟心里的位置会被取代。

　　果然，他现在每天回家喊的第一个名字变成了“桨桨”，问我的第一句话变成了“桨桨今天怎么样”。

　　我不如那只狗活泼可爱，不如它有心机，甚至连争宠都输它一筹。

　　它能比我先听到蒋春舟开门的声音，哪怕我从它站起身的一瞬间往门口跑，也从没赶在它之前扑进蒋春舟的怀中。

　　它也学会了在半夜三更闹出动静，发出做作的呜咽声，让蒋春舟放下怀中的我，问它是不是饿了、渴了、做了噩梦。

　　为了隔开它和蒋春舟的距离，我不得不时常拉着蒋春舟做｜爱。

　　我本身就很难在这样的活动中产生快感，它的存在无疑让我的痛苦加倍。

　　可连我和蒋春舟做｜爱的时候，它都会挠着门，似乎生怕我和蒋春舟多呆一秒钟。

　　我觉得我快要吐了。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抱怨了，蒋春舟就对我说：

　　“秋水，它还是只小狗，你要多照顾它一些。”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忍了好久才没流下眼泪来——

　　蒋春舟从没这样责备过我，他从没让自顾不暇的我照顾过别人，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忍着不哭。

　　那一刻我便知晓了，倘若我再不做出什么措施来，我和蒋春舟的生活注定会因为这只狗而毁灭。

　　我辛辛苦苦用痛苦换来的只有我和蒋春舟的世界，必定会因为它的到来而坍塌。

　　***

　　桨桨的存在确实让蒋春舟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个家里确实需要增添一些新的活力了。

　　每天回家打开门，听见小狗轻快的奔跑声和叫声，蒋春舟一整天积攒下来的阴霾便快速散去，抚摸哺乳动物的皮毛也确实有助于疏解他的压力。

　　他也能感受到方秋水的改变——他变得有活力了，他对性｜生活的热情也恢复到了从前。

　　整个家都因为新成员的到来而变得健康起来，蒋春舟想。

　　饲养小动物可以分散方秋水的注意力，把他从每天堆叠起来的苦痛里解脱出来，既然他可以接受新成员的到来，那也注定可以渐渐走出家门、慢慢学着和其他人接触。

　　在那之后，他们或许领养一个漂亮的孩子，把这个房子努力营造成一个真正的“家”。

　　今天下班早，蒋春舟推开门时，正看到方秋水踩着拖鞋从房间走出来。

　　他怀里抱着桨桨，精神状态似乎不错。

　　蒋春舟弯着眼，摸了摸桨桨的脑袋，有轻轻吻了吻方秋水的脸颊：

　　“我去做饭。”

　　外卖毕竟不健康，有能力的情况下，蒋春舟都会尽可能自己下厨。

　　在方秋水的目送下，蒋春舟进了厨房的门，那人给厨房门留了个小缝，说看着他的背影才会安心。

　　蒋春舟觉得方秋水越发可爱了，他庆幸自己熬了过去，希望真的会因为坚持而到来。

　　他将空心菜下倒锅中，“呲啦”的声音盖过了整个厨房。

　　就在炒菜声逐渐平息时，身后的客厅突然传来方秋水的尖叫声。

　　蒋春舟立刻关火冲了出去。

　　此时，桨桨已经躲到了沙发下，而方秋水正面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

　　他的右手正嘀嘀嗒嗒地流着血，看到蒋春舟的一瞬间，情绪彻底便崩溃了。

　　“春舟，你不是说它不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