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烦我》野焰

38、第 38 章

　　只见魏锦鸿拿着一张明显有重影的照片过来，指着明亮显眼处：“这是贵公子照的第二张，重叠在一个只露出背影的人身上，那个人，正在和谁吃饭，你们看，这是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酒瓶，这个人，这个男人的后颈窝处。。有一颗凸起的指甲盖大小的肉瘤，不是正常人肉色的，是。。。赤红色，对，赤红色的。他是谁呢？”
　　“嗯嗯，第一张就是一个简单的。。。黄群房间的照片，对，墙角那堆稻草，我很有印象，就是通过这堆稻草，我觉得黄群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沙大寒有点懵：“我儿子不可能在工作的时候拿已经用过的底片去照现场，虽说他业务不太精，可警察学校学到的知识和素养，也不允许他犯这样的错误啊？”
　　“不，不是你儿子粗心造成，应该是无意之间拿了用过的胶卷来拍。”
　　魏锦鸿再次拿起一张照片，专门指给邱泽渊：“你看，这个男人的侧脸，有没有一点像老关？”
　　“老关？！老关和谁？和这个颈窝有肉瘤的男人吗？”邱泽渊脱口而出：“那边，要求审讯老关的回复，也不知道老程通过了没？”
　　“你呀，就知道冲，也不看看现在是不是时候？得，我把回复给你看吧。”拿起手机，打开界面，只见高欣发来的一个截图，上面写着：关鸿润很关键，暂时不宜打草惊蛇，审讯不予通过，大头依然监视，有情况及时汇报，收到请回复。
　　底下大头回复：收到。
　　高欣回复：收到。
　　谢光祖回复：收到。
　　关上手机，魏锦鸿瘪嘴：“看到了吧？老程头驳回审讯要求了，还让老胡的那边的谢光祖都参与了进来，就是怕你有时候一意孤行坏事，懂吗？”
　　听到这，邱泽渊沉默低眉，他暗想：自己不过是有了几次失误，领导们就这么不信任他了？以前的信任，都让狗叼走了？作为领导，还真是会审时度势，看人下碟。
　　魏锦鸿见他不说话，拿手肘捅他腋下问：“又想啥歪主意呢？”
　　还真被他猜到，邱泽渊话题开始换一个方向引，朝沙大寒问：“御龙镇文具店王强，不是正在县羁押着吗？你有他那边的审讯内容吗？”
　　邱泽渊问话时，门外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声音里有脚步，也有争吵。
　　沙大寒冷凝着脸，双眉紧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邱泽渊立马停嘴，魏锦鸿则是迅速将照片收回大信封，放进自己的百宝箱，端起一杯已经凉掉的茶，手插兜，假装坐在窗口看风景。
　　“你们等会再来啊，赵队长、肖飒。”夏沐声音高且急，明显是在暗示内屋的人。
　　“夏沐啊，你这岗位管的够宽的哦，虹光市管到我成固县来啦？”
　　“说啥呢，我只是替人站会岗，多心了。”
　　沙大寒和邱泽渊他们眼神交会后，拿起茶杯，大步流星走到门口推开门：“吵吵嚷嚷个啥？我请邱队叙个旧，你们想干嘛？”故作愠恼，沙大寒把手里的茶杯砰咚一声盖上，朝赵军大骂道：“有点世面好不好？你没看，这里还有别人呢。”说着用手指了指悠闲喝茶的魏锦鸿。

　　一身卡其色休闲薄风衣，一副价值不菲的金丝边眼镜，还有一双白光飒飒的白球鞋，魏锦鸿这一身穿着，不懂时尚的人，也能形容出一个词：贵胄之气。
　　赵军未曾见过魏锦鸿，见沙大寒这般言论，只得点头哈腰，不停地解释：“沙局，沙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正是急着想和邱队商讨案情来的”，见邱泽渊已经站起，朝门口走过来，他赶紧再次高声招呼，可又怕沙大寒再次发火，只得压低声音，扯着邱泽渊的袖子就往外拉：“邱队，你现在有时间吗？去我们大队办公室怎么样？我们就不打扰沙局办公了好不好？”
　　一脸谄媚的笑，让赵军脸上的皱纹都跟着好像开了花，邱泽渊和魏锦鸿对视一眼，和沙大寒做了个告别的手势，朝着楼下的大队办公室走去。
　　“夏沐，你留下，看看沙局还有啥新指示，记好，我们回头落实。”拍他肩的同时，不露声色地掐了一把，使个眼色转身离开。
　　夏沐总算是听懂邱泽渊的弦外之音，狠狠点头，跟在沙局后面进去。
　　*
　　赵军负责白家父女被杀案，自然有很多其他角度关于舒之焉的情况，邱泽渊本就打算和被横插一杠子的沙大寒聊完，就来找赵军，没成想，刚才那一幕，让他心里有了更多的疑问。
　　“白玉兰是在哪里发现的？大军，你们局长怎么神经兮兮的，聊个天还要夏沐站岗？”
　　邱泽渊故意这般言辞，一来是为夏沐的行为打消怀疑，二来故意刺探赵军对于沙大寒行为的反应。
　　哪知赵军及其自然地从已经破角的抽屉里拿出已经卷边严重的本子，苦笑喋喋：\"自他儿子意外去世，他就这样了，所以，你们不必在他那过多周旋，紧要的是：抓紧破案，查清真相，我也好向上面交代。\"
　　赵军一共带领的队伍就五人，夏沐走了，现在只有四人，顶替夏沐的警官，到现在都还没到岗，以至于整个队伍捉襟见肘，忙不过来。
　　“别提了，邱队，我这有大量的现场照片和走访记录，你等会再看，我现在先要和你说的是：假白玉兰，现在还真在我们县城，并没走远。你瞧。。。大肖，拿过来。。”
　　肖飒长得瘦小，脑袋却大的出奇，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比例严重不协调。
　　他爸妈怀他时营养不够，看来还是穷家孩子苦出身。邱泽渊看着唯唯诺诺的他，瘦小的手指就像小鸡爪让人看了就生出怜悯之心，他寻思：赵军，到底是敌是友？

　　“御龙镇后山沟，是连绵群山中的其中一个，如果不是入山处有个旧社会挖的躲鬼子的山洞，谁也无法分辨这座山。
　　鬼子洞，就是这座山的名字。
　　白玉兰，就被埋在山洞不远处的一株大藤蔓根子底下。
　　我们通过审讯王强，找到她时，身上仅有自己缝的细棉布内衣内裤，外面的衣裳，全被舒之焉拨了去，穿在她身上，就连她手上那根细细的银镯子，舒之焉都没放过。
　　尸骨已经开始腐烂，好在不是夏季，温度不高，蛆虫发展不是很多，除了后脑勺的大洞之外，就是腿部的被折断痕迹。
　　王强已经承认，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你们那边，刘三剑的口供和他对上，抓捕舒之焉之后，他们三人所犯的命案，就能了结。
　　“王强和刘三剑、舒之焉联手的，第一个动手的就是舒之焉。还有，你看这。。。”赵军指着其中一张放大拍的面包车：“你们看，这些簇新的笔记本，为啥会在这个车上？”
　　“笔。。记。。本？！”
　　看着这三个不同封面的国画笔记本，邱泽渊觉得有点眼熟，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楞楞地盯着本子：“也许，是他们要写点什么？作案体会？过程？还是原因经过什么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这三本笔记本，后来居然都没见到，王强也只是说：三个破本子，谁知道扔哪去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邱泽渊微笑：“大军，你这执着劲要是早拿出来，兴许已经调到市里去了，也不至于一直在县衙门混着。”
　　抻抻身上的旧警服，赵军自豪满脸：“查找真相，远比升官有意义吧？邱队，也许是咱们境界不一样，我只想平平安安混到退休就行，不像你大城市的警察，求上进想发财。是吧？大肖？”
　　肖飒没想到会问到他那，呆怔半晌灵光闪现，拍马屁顿时上身：“我就是这么想的，赵队。”
　　最后，大家达成统一意向：目前行动方向：寻找舒之焉，审讯查清真相，案子了结。

　　赵军出去打探舒之焉消息的时候，魏锦鸿扯着邱泽渊去了厕所，一进厕所，魏锦鸿给他发短信：“三个笔记本，记得吗？”
　　邱泽渊不懂他为啥不直接问，可想到沙大寒在他本人办公室的反应后，他明白：隔墙有耳，隔窗有耳，更何况是在这敌友难分的地方？
　　借故出去转一转，两人相携离开公安局的大楼，在对街处，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小粥铺，魏锦鸿让邱泽渊问夏沐的情况，他则躲到一边，不知和谁在那嘀嘀咕咕。
　　一碗粥下肚，暖和劲上来，夏沐的电话过来，说是已经谈完了，要过来汇合。
　　邱泽渊告诉他地点之后，夏沐瞬间就挂了电话。
　　三人汇合后，邱泽渊的脑海里还在分析刚才赵军的话，以致于夏沐和魏锦鸿在那说话，他都没留意去听。
　　炽烈的太阳光，闪花眼，邱泽渊看着街上偶尔路过的人群，打着伞，穿着花裙子娉婷飘过的少妇，拖着堆满纸盒子、泡沫的板车的流汗老者，他顿悟了：臭丫头，精贼着呢。
　　“三个笔记本，我知道在哪里见过。”
　　“我们也猜到，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下午就送来。”
　　邱泽渊满面春风，冲着正在喝粥的两人，夸张地竖起大拇指。
　　心里暗暗道：看似毫无作用的东西，有时就是案件的转机，笔记本，还真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