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单机王者005

12、第 12 章

　　池羽出来看见梁峰，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在这儿？”

　　“如你所见，”梁峰将岑念批过的卷子拿起来，在池羽面前晃了晃，道，“我在学习。”

　　“人为什么要学习呢？”池羽懒得看他的卷子，趁岑念还在帮梁峰看另一份试题，赶忙挪动虚浮的脚步，将身体摔到床上，“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很久，但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我选择打游戏。”

　　说罢，他不再理会梁峰，打开手机玩了起来。

　　“……”梁峰一阵无语。

　　“别管他，他在骗你，”岑念在试卷里梁峰做错的题旁标完思路，就帮他将散乱的书整理好，摞在一起给他，“他是想明白了，才会这么选择的。”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无聊。”梁峰接过，很不客气地直接走了。

　　“连句谢谢都不说，真没礼貌啊，现在的小孩子，比谢含章还不可爱，”池羽觉得头有些烧着疼，一阵眩晕恍惚，就用胳膊搭着额头，跟岑念道，“素质教育里面素质排首位，我觉得你以后得抓抓他的思想道德素质才行，否则又没礼貌又没教养的，以后没法儿合群，在社会上立足不说，还容易被打死。”

　　“你说的是你自己么？”岑念笑他。

　　“啧，我是没经历过素质教育的残渣败类，”池羽居然也能厚着脸皮接下去，“希望他能将我当成反面教材学习。”

　　“自我认知很到位么，”岑念伸了个懒腰，也爬上床，“我关灯了。”

　　许多年前的夜晚，他们也是这样，日复一日，并肩而眠。

　　当时是在俱乐部的青训营里，住宿条件并不好，冬天特别冷，即便岑念再抗拒与人接触，也免不了因畏寒而跟池羽相拥取暖的身体本能，久而久之，岑念甚至已经习惯枕边有个结实的，精壮的，散发着淡淡烟味的少年了。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今天池羽睡得离岑念特别远。这张双人床很大，足够三四个人睡，岑念睡到中间，而池羽则躺在角落，一个翻身就能掉下床的位置。

　　这让岑念感到很不对劲——他们两个早在成年之前就已经确立关系，能做的不能做的，可描述的不可描述的事情，已经全都做过了，池羽这会儿非但没有凑过来蹭他，拥抱他，跟他调情，反而退避三舍，以岑念的经验来看，除非池羽突然禁欲，立地成佛，或者年少早衰，功能上出现障碍，否则就是出事了。

　　于是岑念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睡着了么？”

　　“恩……还没，”池羽打架打了一天，血流得多，有点儿虚，躺上床就已经昏昏欲睡，不过听见岑念喊他，还是反射性地回，“怎么了？”

　　他声音嘶哑，贴着耳膜传过来，几乎酥麻了岑念半边身子，岑念抱着他，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由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池羽听罢，身体往外缩了缩，险些没滚下去，幸亏被岑念一把捞回来——他看着孱弱，但力道很大，跟拖沙袋似的将池羽揽到床中间。

　　“不想说算了，我不会追究，”岑念无奈道，“别乱滚，摔下去又得磕着碰着。”

　　池羽迷迷糊糊地：“恩。”了声。

　　岑念放开他，直挺挺地躺着，感觉有些奇妙——他性子冷，与人交往时能保持距离与最基本的尊重，素来不爱刨根问底，以免给自己找麻烦，但得知池羽的确有东西瞒着他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失落。

　　那种被拒绝之后的尴尬酸楚一点一点从心头泛起来，不特别浓烈，也没轻到不容忽视，这么久以来，作息规律，和尚出身，六根清净的岑念难得有了要失眠的苗头。

　　疲惫不堪，睡意朦胧的池羽哑着嗓子，不清不楚地呓语：“Nian。”

　　这是岑念当职业选手，打英雄联盟时用的ID，这个ID曾出现在世界赛冠军的领奖台上，洲际赛冠军的领奖台上，LCS常规赛冠军的领奖台上，LPL常规赛冠军的领奖台上，一度蝉联赛英雄联盟年度最佳ADC的称号，万千荣誉加身，是无数玩家的信仰与偶像。

　　这个ID陪伴他走过多年的职业生涯岁月，见证了一路风雨，是岑念辉煌的象征，曾跃上云端受万人欢呼追捧，也曾跌落低谷被粉丝唾骂鄙夷，几乎已经成了岑念的第二个名字。

　　可惜这么多人或喜或怒的呼喊，都没有池羽低声的呢喃来得好听。

　　岑念不自觉放缓了声音，生怕惊扰他的睡意：“哪里不舒服？”

　　池羽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嘟囔：“冷。”

　　“什么？”岑念没听清，凑过去。

　　池羽突然猛地翻身，一手将他搂住，往他怀里钻了钻。

　　岑念：“……”我怀疑你在装睡但我找不到证据。

　　炽热的体温自池羽身上传来，岑念被沐浴露的清香，淡淡的烟草味与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裹挟着缓缓入睡，到第二日，几乎是被烫醒的。

　　“池羽？”岑念皱起眉，推了推池羽——因为常年坚持锻炼的缘故，他的身体结实坚硬，加上不同寻常的温度，简直像块烧红的铁，箍的岑念动弹不得，除此之外，他就像只死狗，踹都踹不醒。

　　人类的脑部神经是最脆弱的地方，普通人身体虚弱贫血，遭受撞击，或物理及缺氧性损伤都容易导致昏迷。但池羽是能够控制神经系统的超能力者，其自身的精神力非常强大，很难进入深度睡眠，基本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自然醒了，甚至乎身体受到重创，生生被疼死都不会晕倒。

　　他能永远保持理智清醒，这回睡得这么死，肯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儿，岑念生生将他粗壮的手臂掰开，从他怀里钻出来，用手背覆住他额头，探了探他灼烫得吓人的体温。

　　视线顺着他被汗浸湿的鬓角往下，自然而然地滑到了他那只被厚重的纱布缠着，隐隐有殷红血迹渗出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