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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妥妥的天生一对 ...

  •   柳玄光暗自咂舌。

      好一朵受尽刁难的凄苦小白花。

      但凡秦奉仪昨个儿拿出两分这样的可怜劲儿……

      也没用。

      他家主子心肠可硬了。

      柳玄光眼风扫过围在榻边的俩宫女,不紧不慢地道:“主子叫王太医过来给秦奉仪诊脉,你们的事儿要是办完了就让让?”

      阿锦和阿繁抓着秦夭夭没动,一起转头看向赵嬷嬷。

      秦夭夭心里给阿锦阿繁鼓着掌,蹙起眉,有气无力地挣动,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眼角往下掉。
      秦夭夭轻嘶一口气,咬紧嘴唇,也怯怯地看向赵嬷嬷:“嬷嬷要是不急,等会子诊完脉再让两个姐姐帮我起来……”
      “行吗?”

      以前竟没发现秦家二姑娘这么会!
      半句不是的话没说,娇怯怯把泪珠子一掉,管谁都得觉得她把人磋磨了。
      她又还没磋磨到!
      赵嬷嬷气得直磨牙,眼皮子一掀,皮笑肉不笑地呵斥阿锦和阿繁:“俩没眼色的东西,没听见柳公公的话么?还不快些让开!”

      阿锦和阿繁忙不迭手一松,退到赵嬷嬷身后。

      秦夭夭软绵绵地倒回床上,抓着身下的褥子,小心翼翼地轻嘶了口气。

      赵嬷嬷一梗。
      凉飕飕地扫了秦夭夭一眼,缓下神色,笑眯眯地跟柳玄光搭话:“柳公公先请,免得太子殿下惦记着。”

      主子给秦奉仪请太医是怪反常的,但绝对跟惦记无关。
      听出赵嬷嬷话里深意,柳玄光也只做不懂,严肃着脸不紧不慢地道:“嬷嬷不必见外,尽管先办太子妃交代的差事儿,咱家不急。”

      这哪里是不急,这是要给秦家二姑娘撑腰呢!
      真没想到,昨个儿还真叫这狐媚子入了太子的眼了。
      赵嬷嬷心里不痛快,恨不得好好给这狐媚子立立规矩,却也不敢在柳玄光眼皮子底下弄手段:“我这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娘娘听说秦奉仪颇为上进,让我给秦奉仪送了些东西过来……”
      赵嬷嬷摆手示意阿锦和阿繁掀了托盘上的红绸缎,“秦奉仪,娘娘说咱们家太子殿下是最重规矩的人,你既然有心伺候太子殿下,就把这些个书好好抄一抄。”

      阿锦和阿繁贴心地把“赏赐”送到了秦夭夭眼前。

      阿锦手里的托盘上是厚厚一摞书,最上面一本就是《女诫》。
      阿繁手里的托盘上是厚厚一摞纸,足够她把这摞书抄一遍。

      秦夭夭盯着《女戒》。
      演出一脸感激,有气无力地道:“妾身谢太子妃娘娘赏赐。”

      赵嬷嬷拿腔捏调,敲打秦夭夭:“娘娘体恤秦奉仪一片上进之心,秦奉仪切莫辜负了娘娘一番心意。这女四书乃是女子德行之规章典范,秦奉仪需得熟读了,再抄上二十遍,才好离开天香苑到太子殿下身边儿去。”

      躲在天香苑里抄书,岁月静好的,多美啊!
      要不是得搞肉吃,二十遍她能抄一辈子。
      秦夭夭逆来顺受演的可好,一迭声感着恩应过好,又虚虚弱弱地问:“嬷嬷,这抄书可有时限?”

      赵嬷嬷浅笑:“娘娘说了,秦奉仪娇弱,万不可劳累,这书尽管慢慢的抄,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到栖凤殿见她。”

      懂了,这是变相禁她的足呢!
      这两口子可真有意思,一个用学规矩禁她的足,一个用抄书禁她的足,妥妥的天生一对!
      秦夭夭在心里给太子和太子妃上了把锁,柔柔弱弱地感恩戴德:“承蒙娘娘体恤妾身,待妾身抄完了书,必到栖凤殿拜谢娘娘。”

      赵嬷嬷颔首,道:“秦奉仪知道娘娘一番良苦用心便好,老奴过来就是替娘娘给秦奉仪送书的,如今书送到了,话也传到了,就不耽搁秦奉仪诊脉了。”

      秦夭夭赶紧招呼赵旦:“小旦子,赶紧送送嬷嬷。”

      不愧是主子的女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柳玄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个大热闹,心里直呼好家伙,面上一如既往的严肃正经:“王太医,劳你给秦奉仪诊诊脉!”

      有太医敢情好!
      她正愁没地儿搞药解体内残毒呢!
      也不管狗男人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企图,秦夭夭特别积极地把腕子搭在脉枕上,继续装着虚弱艹一往情深人设:“就知道殿下是天底下顶温柔的人,必不忍心真由着我自生自灭。”

      柳玄光嘴角抽搐:“主子最是仁善。”才怪。

      秦夭夭红着脸,小声“嗯”了一声,食指轻轻抠着褥子上的绣花:“指定是昨个儿我把殿下气狠了,殿下才说出让我自生自灭的话来,殿下到底是个顶好的人,才隔了一宿就不忍心了。”
      说着,秦夭夭抬眼,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柳玄光:“柳公公,殿下可是已经不恼我了?”都要抄女四书了,规矩可以不学了吗?

      主子让秦奉仪自生自灭?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造这种谣!
      柳玄光无视了秦夭夭眼底的期冀,不动声色地套话:“殿下最是仁慈不过,哪里会忍心让人自生自灭?秦奉仪怕不是昨个儿疼糊涂了,听岔了罢?”

      好家伙!
      不愧是血雨腥风的皇宫大内,是个人就在用生命宫斗!
      那范公公怕是嫌命长了,竟然敢假传狗太子的口谕,诓她自生自灭!
      秦夭夭心里给范公公记了个仇,维持着原主单蠢的恋爱脑人设,不着痕迹地把话透给柳玄光:“许是我疼糊涂了,迷迷糊糊听岔了范公公的话……”
      秦夭夭眉眼弯弯,笑得仿佛得了糖果的孩子,“不是殿下的意思就好,昨个儿可是把我难受坏了。”

      知道了想知道的。
      柳玄光便变得惜字如金起来,再不肯跟秦夭夭多说——他柳玄光只是一个后宫撕逼八卦的普普通通记录者,绝对不能成为参与者!

      待王太医给秦夭夭诊完脉,柳玄光便带着王太医走了,连她身体有甚么症候都没告诉秦夭夭,只让赵旦拿着方子到掌医那领药。

      方子秦夭夭看过,是正正经经的解毒方子。
      旁的不提,单请太医这件事,狗太子就值一张大大的好人卡。

      狗太子也确实值得。

      就原主那么作,狗太子还吩咐人给她请太医,确确实实是大大的好人了!

      每天一碗又苦又涩的解毒汤药,秦夭夭身体里的残毒一天比一天少。

      到了第七天上,残毒就彻底清了。

      去了后顾之忧,秦夭夭松了口气,终于拿起了《女诫》。

      不走心地翻看着,认真琢磨怎么才能在不承宠的情况下,升到能够实现吃肉自由的位份上去。

      这七天清汤寡水的,嘴巴都淡出biu来了。

      就特别想吃肉!

      *

      正德殿。

      太子冀安澜端坐在宝座上,听着属官一一禀奏政务。

      右庶子当先开口:“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安置流民、充实国库、重垦荒田、平定残匪皆是重中之重,陛下谕令殿下与诸位王爷择一项献计献策,不无考校之意。事关重大,还请殿下尽快择定一项,以便臣等共议良策。”

      前一世便是如此,父皇以此考校诸子。

      东宫僚属纷纷建言献策,经过几番唇枪舌战,最终选定了安置流民这一项。

      理由也简单,一是安置流民是眼下最最紧要之事,二是想借此俘获民心,借此稳固他屁股底下并不怎么安稳的太子之位。

      僚属议出来的安民之策是极其出色的。

      宣政殿上。
      他侃侃而谈,大谈安置流民之策,然而得来的却不是父皇的嘉许与朝臣赞同,而是父皇冷冷淡淡的一句:“太子此策倒是与珍宝前日所献之策不谋而合。”

      琛,珍宝也。
      珍宝,父皇对景王冀安琛的爱称。

      东宫僚属殚精竭虑商议出的安民之策,成了景王冀安琛的嫁衣,拉开了他被冀安琛拉下太子宝座的序幕。

      冀安澜噙着笑,眸底乌沉沉地看着僚属们唇枪舌战。

      待僚属们如前世那般择定了安置流民,冀安澜将此事分派给前世负责的那几个属官,指了前世对他死忠到底的几个人留下,便让人散了。

      留在殿中的,与他尽皆是总角之交。

      理国公嫡次孙,太子家令徐修远;卫国公嫡长子,詹士府少詹事沈均;武定侯侯府世子,左卫率秦彦白;英国公嫡幼子,右卫率静渊;御使大夫嫡长孙,太子中舍孟东阳;上柱国傅章独子,左司御率傅白。

      都是年纪相当的年轻人,只剩下他们后,正德殿上的气氛霎时一松。

      冀安澜乌沉沉的眼底也浮现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这几个发小里,静渊性子最是跳脱,在冀安澜跟前儿也最藏不住话。

      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转扫视大殿。
      见殿中内侍尽皆撤了出去,静渊不甚规范地朝着冀安澜行了一礼,敛起笑拧起眉心道:“殿下,臣昨儿个夜里在宫外听着了个关于殿下的传言。”

      冀安澜扬眉,轻笑:“少卖关子。”

      静渊吞吞吐吐:“殿下得先恕臣无罪,臣才敢讲。”

      冀安澜噙着笑看着静渊,不语。

      秦彦白觑了一眼冀安澜的神色,冷着脸踹了静渊一脚:“胆子肥了你,敢跟殿下讲条件,仔细你的舌头!”

      静渊反踹秦彦白一脚,拍拍自己个儿腿上的鞋印子,朝着冀安澜举手告饶:“殿下别听老秦胡咧咧。臣可不敢跟殿下讲条件,实在是臣听来这话太过……”

      大大咧咧的人,难得有些犯愁。

      静渊仔细措辞了一番,仍是没能想出文雅点的说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昨儿夜里,臣在繁花楼听小桃花唱曲儿,赶巧儿正好听着隔壁的人在那商量今儿个怎么到京师各茶馆里散您的谣言。”

      “那些人忒孙子……”静渊眉目含煞,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染上怒色仿佛玉面罗刹,恶狠狠地道,“竟预备着传您不爱女色好男风呢!那\\话儿编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连殿下把祯祥、正德二殿里伺候的人全换成了内侍都成了他们编谣言的佐证了。”
      “这就很离谱!”

      传他好男风,败坏他名声?

      前世可没有这一出。

      冀安澜垂眸掩下眼底戾气,玉白的手指摩挲着通体乌黑的斋戒牌,轻笑:“挺好。”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

      静渊看着冀安澜,一言难尽:“臣把那几个孙子逮起来连夜审问了一通,又审出个方案二。”

      冀安澜撩起眼皮子,笑吟吟地看着静渊:“说说。”

      想起那个方案二。
      静渊有点连破罐子都摔不动了,踢了秦彦白一脚壮胆气,才战战兢兢地道:“那几个孙子,还预备着传殿下不能人事……”
      静渊觑着冀安澜的神色,突然竹筒爆豆子似的,飞快地建言,“要我说那群孙子就是在异想天开。现在天下已定,殿下业已大婚,只需得从政事上分些心思到后院,生他一群的小殿下出来,这点子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冀安澜垂眸,慢悠悠地道:“这个主意不错。”

      静渊神色一松,细白的手指点过徐修远,秦彦白和孟东阳:“正好他们几个都有妹妹在……”

      缺心少肺的货,什么都敢说!
      秦彦白黑着脸踹静渊:“且闭嘴吧你!”

      冀安澜眼风不咸不淡地扫过静渊,指尖点着宝座扶手,轻言漫语:“孤没有被那起子小人牵着鼻子走的道理。”
      他们也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妥妥的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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