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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英雄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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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夭夭的良心劝谏,冀安澜不为所动,甚至是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无妨。”
既然狗太子成竹在胸,秦夭夭便不再多嘴,只管欣赏古都风采。
战火才刚熄灭,京师之地也难免于繁华中透着萧条。
就算是京师最为热闹的西市,十家商铺里也总有两三家挂了“关门大吉”的牌子。
“关门大吉”的牌子底下,又总有三五个衣衫褴褛的乞儿靠着紧闭的门板,端着破了口的粗瓷碗讨饭吃。
卑躬屈膝讨上半晌,也不见得能讨到半块窝头。
毕竟先有前朝末代君主昏庸,在位七年,横征暴敛,大兴土木,闹得民不聊生。
后有天下群雄揭竿而起,接连鏖战八年,才总算形成了如今冀、虞两家隔江而治的局面。
前后十五载下来,天下间日子好过的人家真的不多。
自己家都吃不饱了,自然也就没有余力去行善了。
见微知著,睹始知终。
单看这闹市里遍地的乞儿,便也知道如今这大冀王朝是个什么光景。
不怪乎狗太子会乐意屈尊降贵的,与她“谈生意”。
这天下是真穷。
秦夭夭仔仔细细观察着西市里的营生,包子馒头芝麻胡饼,柴米油盐肉铺子,胭脂铺子成衣店,棺材铺子寿衣店……
但凡存活下来的铺子无不是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
秦夭夭拽了下冀安澜的袖子:“夫君,这西市里头可不太适合卖香水。”
百废待兴,万民疾苦。
看了一路,冀安澜心情并不怎么好,脸上虽然还挂着浅笑,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中听:“怎么?你只有香水这一宗买卖跟我谈?先前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啧!
秦夭夭转过头假装看街边的商铺,用后脑勺对着冀安澜翻了个白眼:“生意当然不止这一宗,我还能……”
秦夭夭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盯着典当行阶下的乞丐,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挡到了冀安澜身前。
冀安澜扬眉。
顺着秦夭夭的视线看过去,便见那乞丐手背在身后,摸摸索索,摸出一把长刀,举着朝他冲了过来。
秦夭夭不偏不倚,刚好挡在了他和那乞丐中间。
娇娇俏俏的小娘子,抬脚踢起一截木棍,捞在手里就要冲上前去。
就很震惊!
有心拦住秦夭夭,不让她愣头巴脑地冲上去冒险。
奈何秦夭夭动作太溜,他抬手的瞬间,秦夭夭已经冲出去了。
冀安澜心情颇为复杂。
看了一眼第一时间冲过来,护卫在他左右的秦彦白和静渊,收回搭向秦夭夭肩头的手:“别让她出事。”
静渊朝隐在人群里的护卫比了个手势,拖着长长的腔调,低笑着揶揄:“殿下,这和咱们原本的计划可不太一样。”
秦彦白隔着冀安澜瞪了静渊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怼静渊:“就你长了张嘴。”
静渊不服气,还给秦彦白一个白眼:“您那张也不是摆设。”
冀安澜莞尔。
见秦夭夭三下五除二便缴了行刺乞丐的长刀,手中木棒往地上一杵,抬脚,威风凛凛地踩在乞丐的背上,扬着下巴看他。
冀安澜拍了下静渊的肩头,用下巴指了下“战场”:“人捉住了,交给你了。”
静渊抬手比了个手势让人把人带走,把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您放心,保准撬开他的嘴。”
秦彦白皱眉,若有所思地端量着秦夭夭,冷声道:“那厮一看就是个死士,包票别打得太满。”
“嗤!你就擎等着瞧好吧!就没有能在小爷手底下守住秘密的活人。”静渊扬着下巴怼完秦彦白,用肩头拱了冀安澜一下,“殿下,您这是真打算为佳人舍弃今日的计划了?”
蠢货!
秦彦白无声地骂了静渊一句,比了个手势,让方才涌出的护卫重新隐入人群之后,一本正经地道:“殿下,此番行踪已经暴露了,再于闹市里逗留恐怕不甚妥当,您看?”
“博贤所虑甚是。”冀安澜转着斋戒牌,斜睨秦彦白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秦夭夭,轻笑,“秦奉仪受了惊吓,需得回宫请王太医给她请个平安脉,开一副安神汤。”
受到惊吓???
您管面不改色地把个刺客踩在脚下,皓腕一转就将一人高的棍子挽出花儿来的架势叫受到了惊吓?
静渊嘴角抽搐,一脸一言难尽。
秦彦白怕静渊这个蠢货“语出作死”,在静渊作死之前,直截了当地吩咐人去请王太医。
静渊的视线贼溜溜地在秦彦白和秦夭夭身上打转儿。
秦彦白冷飕飕地瞟了静渊一眼,躬身请冀安澜:“请殿下上马车。”
冀安澜噙着笑扫了一眼秦彦白,扬眉叫秦夭夭:“行了,威风凛凛的女大王,该打道回府了。”
真是……
神特么的女大王。
秦夭夭手一抖,把手里的木棍子往旁边一扔,秒变娇娇弱弱的小白花,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殿下,这大庭广众的……”怪渗人的。
冀安澜轻笑。
转身,负手朝着马车走:“废话少说,上车。”
秦夭夭娇娇弱弱一跺脚,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在掀开车帘子之前,秦夭夭背着人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静渊眼观六路,不禁胳膊肘搥着秦彦白眉飞色舞——你家这个妹妹不简单啊!
秦彦白反踹静渊一脚,翻身上马,护卫在马车左侧:“起驾!”
*
马车里。
秦夭夭缩在坐榻角落里,低眉顺眼地装乖。
冀安澜眸色沉沉地盯着秦夭夭端量了一瞬,轻笑:“方才不是挺威风的,这会子怎么蔫头耷脑的,成了腌菜了?”
左右人设也崩了。
秦夭夭索性也不装柔弱了,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担心殿下嫌妾身粗鄙呢。”
冀安澜莞尔:“自前朝起,这天下女子骑马打猎的就不在少数,孤眼皮子没那么浅。”
秦夭夭乔模乔样地神色一松:“早知如此,妾身就不必装的这么辛苦了。”
冀安澜嗤笑一声,未置可否。
一路上,只管盯着秦夭夭瞧,目光里全是毫不遮掩的探究。
秦夭夭索性装着身体疲累,靠着车厢板闭上了眼。
匿名-李隆基:救命!
匿名-李隆基:我怀疑狗男人有大病!!!
匿名-杨贵妃:?
匿名-李隆基:我应该自信点,把怀疑去掉,他就是有大病!
匿名-杨贵妃:恕我直言
匿名-杨贵妃:你跳脚的样子,像极了恼羞成怒的模样
匿名-李隆基:爱妃啊
匿名-李隆基:你嘴毒的样子,像极了天天不做人的狗男人
发完这句话。
仿佛把她当成史前动物在研究的狗太子突然哼笑了一声。
秦夭夭被笑得头皮一麻。
撩起一点眼皮子,从“缝隙”里偷瞄狗太子。
狗太子人模狗样的。
唇边挂着笑,目光也正常了,指间乌黑的斋戒牌翻飞,跟只绕着曼陀罗花丛翩翩起舞的黑蝴蝶似的,晃得人眼晕。
秦夭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偷摸闭上眼,重回论坛跟“PTSD小哥哥”争长短。
冀安澜攥住斋戒牌。
盯着秦夭夭敛起唇边笑意,眸光晦暗不明地端量了秦夭夭那张清纯无辜地脸一瞬,竟然难得地被马车晃悠出了些许睡意,索性也开始闭目养神。
直至马车穿过永福门,回到东宫的时候。
冀安澜才再次开口,噙着笑道了一句:“孤宫外遇刺,累得你受了惊吓。”
说完,冀安澜便笑吟吟地看着秦夭夭。
秦夭夭跟冀安澜对视了一瞬,捂住胸口,演出一副娇无力的模样:“殿下,妾身手脚发软,不能自己走了呢!”
让她接着演,可以啊,拿出点诚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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