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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拿好你的剧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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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想中的温软触感。
反而有点硌嘴。
还有一股子沉香木的香气。
秦夭夭小心翼翼撩起眼皮子,睁开一道缝,偷偷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狗太子的脸离她足有一尺远呢,他就是长了一张猪脸,这距离她也亲不着他的嘴!
那她亲着的是……
秦夭夭垂眼一看,便见着狗太子右手食指和中指抵着一块乌黑的木牌,木牌的另一边当然就是她的嘴……
“呸!”
“呸!”
“呸!”
秦夭夭抓着狗太子的腕子,扭开头连呸了三口。
太踏马的恶心了!
狗太子果然不会做个人,竟然让她的初吻给了一块斋戒牌,这叫人干事?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了啊啊啊!
他他他还敢掐她腰!
疼哭了要!
秦夭夭用袖子使劲蹭了两下嘴,抬眼间,眼底戾气尽数化成了委屈,一双杏眼含着疼出来的眼泪,幽怨地看着冀安澜:“殿——下——”
秦夭夭默默攥紧拳头,眼一眨,任泪珠顺着眼尾滑落,“疼。”
腰的手感不错。
冀安澜丝毫没有放松手劲儿的意思,反而掐的更紧了些:“别打岔。”
秦夭夭幽幽地盯着冀安澜:“殿下到底要妾身说什么啊?”
冀安澜轻笑。
白皙修长的指尖捏着乌黑的斋戒牌,慢条斯理地在秦夭夭肩头蹭掉了秦夭夭黏在斋戒牌上的口脂:“你的图谋。”
吓?!
她不过是一个想搭顺风车的无辜小侍妾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狗太子被害妄想症吗?
秦夭夭无语,一脸泄气地看着冀安澜:“妾身不明白殿下在说甚么。”
装傻?
冀安澜用斋戒牌挑起秦夭夭的下巴,噙着笑,温声问:“孤给你提个醒?”
秦夭夭连连点头。
疯批狗男人的脑回路她实在没有办法共频,急需提示卡!
“妾身愚钝,还请殿下言明。”
“愚钝……”
冀安澜如同咀嚼一般,意味难明地重复完“愚钝”二字,指尖微动,翻转斋戒牌,以斋戒牌圆滑的侧边缘,慢悠悠地滑过秦夭夭半截细白的颈线,停在喉头位置,笑问,“秦夭夭,赏花宴上你对孤一眼误终生,可是真的?”
刀片似的斋戒牌划过脖颈。
秦夭夭真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一点都不怀疑,眼前这个狗男人,就算手指尖捏的是片刀片,也能面不改色、甚至是温柔地划开她的脖颈!
这狗东西,十有八九是在怀疑她啊!
这可不行,她的小命儿还得留着穿回去领奖呢!
秦夭夭默默酝酿情绪,泪珠瞬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在冀安澜手背上:“殿下怎么可以怀疑妾身对殿下的心意呢?若妾身待殿下的心意是假的,方才又怎么会……怎么会……”
秦夭夭垂眼,憋红了脸,用蚊子声羞怯怯地咕哝,“又怎么会上杆子勾引殿下……”
都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然而,冀安澜重生一遭,早就化成了铁石心肠,垂眸审视着秦夭夭那张娇怯怯的脸,冀安澜哂笑:“这么说,你还真是对孤情根深种了?”
当然不了!
秦夭夭红着脸,轻点螓首,一句紫薇对尔康海誓山盟的话脱口而出:“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说完,秦夭夭自己个儿都麻了,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酸了!
情歌《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的太子妃可是给景王冀安琛绣了一整首的。
秦夭夭倒是会简省。
冀安澜眼皮子一跳,垂眸盯着秦夭夭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曼声问:“既是恋孤至深,好容易处心积虑地入了东宫,你又为何把好好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儿画成了那副鬼样子……”
想到秦夭夭原来那副妆容,冀安澜微微皱了下眉,冷笑,“难不成顶着那副鬼样子往孤身边儿凑,就是你对孤的心意?”
踏、马、的!
狗男人果然没有心,那么感天动地的情话听了都能不为所动,敬你是个柳下惠了!
秦夭夭毫无心理压力地卖了秦静思:“秦良媛告诉妾身,殿下偏爱妆容艳丽的侍妾,妾身就……就……”
秦夭夭挂着泪珠,娇怯怯觑了冀安澜一眼,“努力的改变了下妆容。”
“那你倒还真是特别努力了。”把脸都糊住了。
秦夭夭假装没听出狗太子的讽刺,红着脸对冀安澜黏黏糊糊地笑:“为了殿下,妾身自然要竭尽全力。”
冀安澜轻笑,未置可否。
浓妆掩真容,秦夭夭给了解释。
碰瓷爬步辇,秦夭夭也用行动“证明”了图谋。
但,这是个戏精小骗子。
信不得。
冀安澜慢悠悠地松了手劲儿,垂眸盯着秦夭夭那张挂满情意的脸,若即若离地轻抚细腰,含着笑问:“秦夭夭,你可有事欺瞒孤?”
那可就多了。
秦夭夭摇头,装乖:“妾身不敢。”
冀安澜轻笑,诱惑:“你若此时坦白,孤赦你无罪。”
玛德!
要窒息了!我要下车自己跑!
秦夭夭忍着腰间奇奇怪怪的酥麻,小心翼翼地攥住冀安澜的袖子:“当真?”
冀安澜颔首:“孤从不打诳语。”
信你个鬼!
下车!下车!
秦夭夭抓着冀安澜的袖子轻摇:“妾身、妾身方才是故意摔到步辇上的,为的就是惹殿下垂怜,允妾身上来共乘……”
小骗子,又开始表演了。
冀安澜掐着秦夭夭的腰,提着秦夭夭往大腿根的方向挪了几寸,噙着笑问:“可摔着了?”
救命!
不能更近了!
秦夭夭佯装着抓冀安澜胸前的衣襟,把手挡在两人中间,隔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红着脸道:“摔了,崴了下脚,不过并没有受伤……”
说着,秦夭夭抿唇,娇怯怯瞄了冀安澜一眼,“还能跑能跳。”
小骗子,想跑,晚了。
冀安澜抬眼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宫门,掐着秦夭夭的腰,替她调整了个姿势,适应了少许,慢条斯理地道:“该换马车了。”
啊?
我跟你说我还能跑,你不赶紧把我丢下步辇,还跟我说换乘马车?!
拿好你的剧本,别崩人设好吗?
疯批狗太子的心思没得猜。
处境危!
得赶紧下车保护我方脆弱小心脏!
这么被打横抱在腿上倒也方便,秦夭夭晃着脚尖,一点一点往下蹭,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殿下,妾身扶您换乘马车?”
冀安澜轻笑一声。
忍着胸腹里的不适,扣腰抄膝弯,直接公主抱,抱着秦夭夭起身,抱着秦夭夭下了步辇,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要抱着秦夭夭上马车。
就大写的懵逼.jpg
这狗太子怕不是想让她死!
秦夭夭紧紧地搂住狗太子的脖子,以防狗太子突然不做人松手摔死她:“殿下,这不合适。”她可是穿了一身内侍的衣裳!
太子殿下公主抱贴身内侍!
太子殿下公主抱打扮成贴身内侍的秦奉仪!
救命!
这要是传扬出去,不光东宫那群女人要生撕了她,狗皇帝也绝饶不了她!
君不见,大唐太子李承乾家的称心,就被唐太宗给砍了!
秦夭夭缩缩突然凉飕飕的脖颈,努力自救:“殿下,这真的不合适,您快放妾身下来罢!妾身这有手有脚的,哪能劳累殿下……”
“聒噪。”
一声轻斥温柔至极,甚至有些缱绻。
冀安澜垂眸看着秦夭夭,更是笑得前所未有地温柔,温柔得都有些宠溺了:“合不合适,孤说了算。”
但凡你把你眼底的冷漠收一收,我也能自欺欺人一秒钟!
秦夭夭装着娇羞,把脸埋在冀安澜肩头,偷摸翻了个白眼:“到底是在外边儿呢。”
冀安澜低笑:“孤为你神魂颠倒,你不愿意?”
好好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不就是个把狗太子迷得色令智昏的祸国妖姬么!她演!
秦夭夭心里骂着娘,抬起脸,对着狗太子笑若春桃:“殿下——”
这一声……
挺娇。
冀安澜脚步一顿,抱着秦夭夭登上了马车。
车帘隔绝了内外。
方才在人前深情款款的太子殿下,脸上笑意一敛,不动生色地将手上力道一松。
“咚!”一声闷响。
秦夭夭屁股着地,直接摔到马车车厢的地板上,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前一片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就很气。
这得亏是储君座驾,车厢里铺着厚厚的皮毛,不然能把她屁股摔成八瓣儿!
秦夭夭揉着屁股坐起来,仰头盯着歪坐在坐塌上的冀安澜,眨眨眼,眼圈一红:“殿下,何至于要摔死妾身?”
冀安澜俯视着秦夭夭,曼声道:“瞎说,不出一个时辰,满宫城的人就都知道孤对你宠爱有加了,孤怎么会舍得你死呢?”
你就跟我演!
秦夭夭悄悄翻了个白眼:“殿下这宠爱也是够别致的。”
冀安澜轻笑。
抬手一指他对面的坐塌:“好歹也是孤的宠姬,堆在地上像个什么样子?”
对对对,你是太子你说的都对!
秦夭夭立刻坐到坐塌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屁股不舒服,索性身子一歪,侧卧到了坐塌上。
抬眼对上冀安澜扫过来的目光,秦夭夭微微一笑:“妾身练练恃宠而骄。”
冀安澜嗤笑一声,颔首:“好好练。”
秦夭夭蛄蛹来蛄蛹去,躺舒服了,揣摩着狗太子的底线,笑着道:“殿下放心,妾身一准儿练成一介祸国妖姬,届时还请殿下垂怜,留下妾身的小命儿。”
冀安澜轻笑:“看你表现。”
旁的暂且不提,只要这个小骗子不是探子,他就可以考虑多包容一下她的小命儿——好歹也能做他“脱敏”治疗的“药”呢。
好家伙!狗太子吊得一手好胡萝卜!
她这头可怜的“小毛驴”,明知道胡萝卜是个饵,也只能撒着欢儿地朝着胡萝卜跑。
秦夭夭呵呵了一声。
趴起身,看着冀安澜笑:“殿——下——”
这一声黏腻得仿佛挂了油。
冀安澜眉心一跳,撩起眼皮子睨视秦夭夭,慢条斯理地道:“秦夭夭,你也是望族之后,礼仪都是自小学起来的。胆敢再故意做出这副做作德行恶心孤……”
冀安澜一笑,温声呢喃,“孤说不准会忍不住结果了你图个清静。”
艹(一种植物)!
秦夭夭一秒起身,正襟危坐,化身大家闺秀:“殿下,妾身规矩是极好的。”
冀安澜嗤笑一声,闭上了那双天生多情的眼。
要不是他那修长的指间,还在翻转着那块乌黑的斋戒牌,秦夭夭都要以为狗太子睡着了。
狗太子没睡,秦夭夭也不敢总盯着他瞧。
偷摸瞄了几眼,便也闭目养神,到论坛里冲浪吃瓜撩小哥哥去了。
匿名-李隆基: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古人诚不我欺。
匿名-杨贵妃:这锅古人不背
匿名-李隆基:……
匿名-李隆基:爱妃呀!给点温暖行不行?
匿名-杨贵妃:?
匿名-杨贵妃:没蹭上车?
匿名-杨贵妃:这么蠢?
匿名-李隆基:……
匿名-李隆基:车是上了的,问题是,朕现在特别想跳车
匿名-杨贵妃:毛病不轻
匿名-李隆基:!
匿名-李隆基:男人!
都真特么的狗!
秦夭夭在脑袋里撸胳膊挽袖子,正要跟“PTSD小哥哥”大战三百回合,突然被人拍了下腰。
秦夭夭条件反射。
反手去抓罪魁祸首,攥住了狗太子的腕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意了!刚才这招可不是跟着家仆学个三五个月就能学会的!
秦夭夭慢吞吞松开手劲儿,改去拉狗太子的手:“殿下?”
冀安澜轻哂。
及时避开了秦夭夭的“色爪”,一指马车门:“不赶紧下车伺候着,等孤伺候你呢?”
好好一张嘴,就不能好好说话。
秦夭夭偷偷翻了个白眼,坐起来朝着狗太子略一躬身:“妾身不敢。”
冀安澜一指马车门,示意秦夭夭下车:“别磨蹭。”
秦夭夭情意绵绵地盯着冀安澜应了一声“诺”,跳下马车,抬眼便见着一座五间三启的大门。
门朱红,上面九行七列,六十三颗黄金门钉好不耀眼。
琉璃瓦碧翠,脊上吻兽成行,好不威风。